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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邱霁犹犹豫豫地说：“好像……会吧，昨晚我喝酒头疼，他还给我按摩来着。”
　　楼岳霖的声音陡然拔高，“弟弟诶？这是好像？对你的心思明明挺明显的啊？我都敢说他之前肯定对你有更多的关心，你自己都不知道而已！别跟我狡辩啊，不然你跟我说，你觉得什么才叫喜欢你？”
　　楼邱霁挑起眉头，他还真就思考起来，“喜欢……喜欢的话那就要让对方知道吧？比如……在公司门口拉横幅？用热气球挂着‘我非常喜欢你’的条幅？”
　　楼岳霖听得笑喷了，“我快被你逗死了，让我擦一下眼泪……弟弟诶，你是总裁啊，你真的去拉条幅，明天股票暴跌，别人给你拉也不行。你能不能想得好一点，哪怕是带人去坐热气球呢……”
　　“坐、坐什么热气球！现在有飞行器！”楼邱霁承认自己想得很简单，对恋爱这件事，还停留在当年在大学那个阶段。
　　大学里恋爱都是轰轰烈烈的，谁跟谁在一起，恨不能整个班级、整个专业的同学都知道这件事。
　　楼邱霁还记得他在大二那年，有一天下午上完课准备回宿舍做功课，发现学校小花园里特别热闹。
　　当时与他一起的还有欧杰，而且他记得，还是欧杰拉着他去看的热闹。
　　是一个男生向另一个男同学表白，半空中飞着两排无人机，拼成一个爱心的形状。
　　表白的男生手里拿着扩音器，嚷得几米范围的人都听到他在说什么。
　　彼时楼邱霁还以为对方会很反感，可他看到对方令一名男生明显就是很高兴，而且还凑在他对象身边一起对着扩音器嚷着“我爱你”。
　　这倒是让楼邱霁特别意外，所以在记忆中留下了“既然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还要让别人知道”这种印象。
　　只不过没什么用，楼邱霁还没遇上个能让自己不顾一切去做这种事的人。
　　到了现在，因为身份的关系摆着，楼邱霁更加不会这么做，但他觉得，这么做才是对的。
　　毕竟在这几年里，身边也不是没人脱单，而找到对象的也一个个都比较高调，之前还有人发喜糖时，直接把喜糖盒子塞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所以哪里有人追求别人，只是跟着去吃饭？只是给他拿奶茶（还说是顺手）？只是在他喝醉酒的时候给他按摩？这么稀松平常吗？他们不是朋友吗？
　　但反过来说，楼邱霁身为欧杰的朋友，好像也没怎么关心过欧杰，而对欧杰的关心理所当然。
　　所以……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说，自己对欧杰甚至连朋友都够不上？！
　　还好在楼邱霁继续纠结下去的时候，他的哥哥及时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喂喂喂。”楼岳霖喊了几声，把弟弟的注意力喊回来。
　　“我在，我在听呢！”楼邱霁连忙说道。
　　楼岳霖便说：“不过每个人呢，对感情这种事标准不一样。我觉得我喜欢关贺，就要把所有最好的东西呈现给他。换做你呢？如果你遇到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你打算怎么做？总不能天天在人家公司门口拉条幅吧？”
　　“咳……”楼邱霁脸上一红，“这件事就不要说了……”
　　楼岳霖便道：“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想怎么做？你会怎么做？你自己想一想。而且……”
　　楼邱霁瘪瘪嘴，“你怎么还欲言又止了。”
　　楼岳霖轻轻一笑，他说：“昨晚他都敢亲你，你也敢揭穿他，但是你既没有揍他，也没有告他骚扰你，今天打电话来跟我说这事儿，也不是要我找人去警告他，那就说明两件事。一个是你不反感他，二是你也不反感他亲你。对于这两点，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自己好好琢磨。”
　　一番话说得楼邱霁哑口无言，而他哥哥道了声“拜拜”就当机立断挂了电话，留下楼邱霁对着忙音的手机发呆。
　　这么回想起来，他的确不觉得反感，因为潜意识里他就不讨厌欧杰。
　　他与欧杰从大学到现在关系一直很好，别说一起吃饭，就是一起洗澡、睡觉都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们俩这关系，还能有新一层的理解。
　　那不是友情，竟然是爱情。
　　楼邱霁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思考着欧杰竟然一直喜欢自己，也就是说……觊觎着自己！
　　他拽了下自己的衣服，想到昨晚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又怎么被欧杰亲那么一下，扪心自问，他当时的反应的确太平静。
　　或许也因为这样，他就把欧杰给吓住了。要是他的反应很激烈，也就给了欧杰一个答案，让他早点断了念想。而现在他的反应，估计欧杰回去也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接受还是厌恶。
　　楼邱霁坐在床边笑了起来，他们俩可真够可以的。
　　一个暗恋多年竟然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另一个被暗恋多年竟然也毫无察觉。
　　楼邱霁挠挠头发，现在已经不是看欧杰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而正应该像他哥哥所说的那样，感情的事，得让他自己来决定。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因为昨晚有宴会，默认第二天上午是他的私人休息时间。
　　但一会儿有个午餐会议，他的秘书和助理们已经在楼下会客厅等他。
　　楼邱霁去盥洗室抹了把脸，他还有工作要忙，总不能真因为与欧杰的儿女情长，而影响他的工作吧。
　　回到公司后，楼邱霁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却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受欧杰的事情带来的影响。
　　他还是像以往那样井井有条地处理着手上的工作，等到他晚上结束工作，想要轻松一下的时候，脑海深处才重新冒出这件事来。
　　楼邱霁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前。他以前站在这里的时候，会想着工作上的事，想着他哥曾经站在这里的时候如何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那些都是与公司息息相关的东西，而今天，他开始想着自己的事，想着他与欧杰的事情。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楼邱霁有点反应不过来。
　　现在通过与哥哥这位过来人的沟通，他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似乎……也并非不可。
　　恋爱这种事，不是楼邱霁所追求的，但他也不会拒绝。
　　只是他一下子没能明白，欧杰……欧杰竟然喜欢他。
　　想到这里，楼邱霁忽然想找欧杰谈谈，谈谈他们俩的关系，是不是在被自己揭穿之后，还要继续这么模棱两可地糊弄下去。
　　楼邱霁跟他哥一样，都是想到了就会去做，也不管现在已经很晚，就打电话联系欧杰，约他最近出来见个面。
　　然而电话打了半天都没人接，楼邱霁刚开始没在意，只当自己没选一个合适的时间而已。
　　但第二天楼邱霁收到欧杰的消息，说昨晚在开部门会议，所以没能接到他的电话，很不好意思，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给他发消息就行了。
　　楼邱霁心想他们俩的事情，能使一条两条消息就能发得完的吗？！
　　他继续给欧杰打电话，这回倒是接通了。
　　但是电话那头的欧杰压低声音，用很快的语速对他说道：“抱歉，我现在没时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让负责与我接洽的经理告诉我。”
　　这语气说的像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的提醒，公式化得令楼邱霁有一点暴躁。
　　而楼邱霁的反应又很快，他听到欧杰这么说，知道他现在不是在开会忙工作，就是走在去开会忙工作的路上，能接电话都算是给他面子，换做楼邱霁多半也不会接了。再加上现在沉默的这么点时间，也就是在等他的一个回应，一个成熟的回答。
　　楼邱霁便说：“好吧，也不是……回头再说。”
　　欧杰传来一声轻轻的微笑声，“好。”语气也是那么的温柔。
　　楼邱霁挂了电话，突然开始反感自己的理智。
　　他可以冷静地意识到对方的工作状态，也就能轻易地将自己的情绪放到所有需要解决的项目里最后一位。
　　情绪对他们来说的确不是最优先需要处理的东西，但谁说又不是最重要的。
　　这时候的楼邱霁还能平静地接受欧杰的要求，毕竟连他自己都承认，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当情绪压抑到某种程度，再怎么理智的人也会失去冷静的时候。
　　尤其是在楼邱霁发现，不管自己怎么主动联系欧杰，都刚好撞上欧杰忙碌的时候。
　　不是他要去开会，就是要出差没法见面，最后楼邱霁想着大不了选择视频通话也行，只要能面对面说话他都能接受。
　　然而，就连这一点，欧杰都不能满足他！
　　“抱歉。”欧杰在电话里说，“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回避你，但是现在真的不太巧，我在其他城市出差，大概要后天才能回公司。”
　　这套说辞楼邱霁听得多了，心里也会觉得不耐烦，他不由得说：“怎么，你比我这个楼氏集团的总裁还要忙？”
　　而且，楼邱霁心想，我都愿意拿时间出来见你，你怎么还一口一个不行呢！
　　欧杰沉默了下，道：“真的，很抱歉……”
　　楼邱霁打断他的话，“你后天回来是吧！行，我去你公司找你去！”
　　撂下这句话后，也不管欧杰是什么反应，楼邱霁就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心里是故意不想去看手机会不会跳出欧杰的回音，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屏幕上瞟去。
　　但是没有回音，屏幕上一片漆黑，看来……欧杰是真的忙得连给他回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吧……楼邱霁忍不住替他找起了借口。
　　楼邱霁说这个也不是气话，他立马找秘书去欧杰的公司给自己约时间，一定要在后天见到欧杰，哪怕就那么五分钟。
　　赵秘书是位尽责尽职的好秘书，不用十分钟的时间，楼邱霁的日程App上就跳出两天后新增的一条行程。
　　“哼！”楼邱霁对着手机拧眉头，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躲着我！
　　然而两天后，这行程突然又被往后调整了一天，原来对方表示，他们公司的欧经理当天回不来，只能往后调。
　　见此情形，楼邱霁一边庆幸还好最近自己没那么忙，下午调出时间来配合对方也是可以，但一边又有点生气，心里总觉得欧杰好像是故意躲避他似的。
　　楼邱霁心想这不至于，欧杰那个人不会这么小气。
　　可一天拖一天，被连续拖了三天后，楼邱霁不止觉得欧杰好像在躲他，甚至在耍他。
　　他堂堂楼氏集团总裁，别人想见他都得排队，结果他却在排队等着见欧杰，气死人了！
　　总算在快要到第五天的时候，当天早上楼邱霁第一时间去看日程App，发现今日安排的工作没有任何变动，也就是说，他今天就能去见到欧杰。
　　楼邱霁一个激灵坐起身，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打量自己。
　　说是要见到欧杰，他该怎么开口？先骂对方一顿行不行？不行，在对方公司，自己的形象也很重要。
　　他还要说什么？对了，要好好问问欧杰，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竟然一直没时间来见他！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他一定要问问欧杰，问他对自己的感情，难道只是喜欢他吗？暗恋着他吗？就没有进一步的想法了吗？
　　亦或是，他就不好奇之后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情？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看他的？难道他觉得就这样……这样当做那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行了吗？
　　至少楼邱霁不甘心，随着一天一天的过来，他就是不甘心。
　　凭什么都是欧杰主动，他想暗恋就暗恋，想亲他就亲他，想说喜欢就说喜欢，然而却不给楼邱霁一点表达自己想法的机会。
　　楼邱霁想他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好朋友好兄弟最后却可能演变成爱情，别说他想不到，说出来恐怕他们以前的同学也想不到。
　　他没经验，又怎么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能与欧杰坐下来好好谈谈。
　　难道错过了第一次，后面他就没机会再聊了吗！
　　楼邱霁不准欧杰就这样把事情糊弄过去，也不准自己就这样在感情上得过且过。
　　于是，中午楼邱霁随便吃了点午餐，就坐上飞行器赶往欧杰的公司。
　　自从他约了与欧杰见面，欧杰的公司上下都很紧张。
　　毕竟楼氏集团的总裁这么着急来见欧经理，横竖肯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要是项目出点什么问题，那他们这家小公司，怕是凶多吉少。
　　这件事最后甚至连老板都惊动了，这天就在楼邱霁来到欧杰的公司后，就被从前台到老板秘书的热情招待。
　　楼邱霁不在乎这些，他大步流星走像欧杰的办公室。
　　就像欧杰知道楼邱霁的办公室在双子塔的几层什么方位，反之楼邱霁也是如此。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公司老板的声音传来，“哎，到底什么事嘛！你又不肯说。”
　　欧杰疲惫道：“老板，放心，项目上的事情我一定都能处理好，我只是跟楼总聊两句话而已。晚上的宴会，我也一定能出席的，你真的不要担心……”
　　听到这里，楼邱霁只觉得一股冲动直上脑门，心想你明知道要见我，晚上还要安排宴会，岂不是想着敷衍我！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到欧杰的面前，揪着他的衬衫，怒道：“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休想离开这办公室！”


第93章　
　　楼邱霁气势汹汹，　不明真相的公司老板差点吓尿，　他怂兮兮地看了眼欧杰，　拼命使眼色，要他好好把人安抚下来。
　　欧杰赶紧对老板点头，　小声说自己能处理好，　先把老板请了出去。
　　等他回头，看到的却是一脸懊恼捂着脸摇头的楼邱霁。
　　楼邱霁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额头，　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刚才是不是吓着老板了，　对不起，我去向他道歉。”
　　欧杰走上来拦着，　笑道：“不至于不至于，老板没生气，就是……”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欧杰拿了把椅子过来，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
　　楼邱霁此时也冷静下来，　说：“别麻烦了，你不是晚上还要去宴会嘛，　有些事情我来向你问清楚就走。”
　　欧杰的手抬到半空中僵在那里，　捻了捻手指，缩了回去，他点点头，　“好，你说。”
　　楼邱霁清清嗓子，“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喝了酒，你送我回去，那天晚上，你记得吧？”
　　“嗯……”欧杰点点头。
　　楼邱霁烦恼地挠了挠头发，“然后？你就这个反应？上次你话都没说完吧？”
　　欧杰还是把椅子推过来，轻轻扶着楼邱霁的肩膀让他坐下，“我们还是慢慢说吧，以你为重。我今晚的宴会，大不了缺席，也没关系。”
　　楼邱霁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心想刚才是谁信誓旦旦地向老板保证说一定出席宴会？但他心里莫名有点高兴。
　　欧杰也拿了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两人的膝盖都要碰到一起，他还略略向前弯了腰，想更靠楼邱霁近一点。
　　欧杰说：“我应该先向你道歉。一个是为当时的事情，是我冲动了，对不起。再来是为最近我实在太忙　，一直没能应你的约，你肯定生气了，对不起。还有，我不是逃避，也不想逃避，只是最近安排的事情太多，想忙完后也找你谈一谈……不过今天你来了，我全权听你的话，完全尊重你的想法，你决定想要怎么做都可以，我都接受，我……”
　　他抬起头，看到楼邱霁轻轻叹了声气，然后向他笑了一下。
　　楼邱霁说：“我上门也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毕竟……要是你真的把我给惹毛了，你觉得今天还能在这里见到我？”
　　听到这话欧杰也笑了，他也了解楼邱霁的脾气，表面上看楼邱霁开朗活泼的样子，但真的得罪了他，可能连自己什么时候得罪的都不知道，就已经被楼邱霁全部拉黑，断掉一切的联系。
　　楼邱霁便道：“我是来问你，你就……你就这么说一句，然后就没任何表示了？”
　　欧杰先是愣了一下，紧张地解释起来，“也不是没有表示，只是当时没想到会被你发现，我原本不是这么计划的，至少，现在……不会让你发现这件事。”
　　楼邱霁哼了哼，“这都好多年了吧？你就不怕这期间我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
　　却见欧杰苦笑了下，“说明我还不够优秀，还不值得让你跟我在一起，这样的话，我也愿意祝福你们俩……”
　　“欧杰。”楼邱霁打断他的话，“我以为你自信到哪怕我遇到了别人，你也敢把我抢回去？嗯？”
　　欧杰勾起嘴角，“想的，但是不太敢，主要是我得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会担心万一惹得连朋友都没得做，我也得不偿失啊。”
　　楼邱霁心想，这倒是欧杰的作风，就想他在项目上的处理方式，爱冒险，却又能控制风险，所以楼邱霁现在这么想要让欧杰来自己的公司。
　　楼邱霁便说：“你现在这么一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怎么面对你了……”
　　欧杰：“对不起……”
　　楼邱霁：“我又不是要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