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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初搞慈善-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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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石昭明白林渊的意思,他自己虽然也能算是世家出身,但他那个家毕竟太小了,小到改朝换代都只能找个地方龟缩,他对世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相反,他在某方面和林渊一样,觉得世家碍手碍脚,阻碍皇权。
  要不是林渊想用世家培养出来的弟子,宋石昭都准备好提议正好趁此机会把世家一网打尽,免得他们之后勾结作乱,平添麻烦。
  “先不去管他们。”林渊说,“把雇佣制重新完善一下。”
  他要让世家的仆从们重新成为百姓,让百姓创造价值,而这些价值不归世家,归他。
  宋石昭应诺,他忽然道:“臣忙了这些时日,怕精神不足,此时倒可以交给一人。”
  这是要给林渊举荐人才了,林渊笑问:“谁?”
  宋石昭说道:“此子乃赵家子,精通术学,为人刚正。”
  说这人数学好,但人有些刻板,不知道变通。
  林渊点头称好:“那就叫此人去吧。”
  不知变通才好呢。
  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恰好是不知变通的人。
  这样世家们就算恨,也不会恨他。
  虽然他也并不怕世家恨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吗?
  于是赵家子就走马上任了,他是大都世家里唯一一个改换朝廷后当官的人,他的父母得到内侍口谕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实在是……实在是自家儿子自家知,他们的儿子读书可以,但也只会读书,书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小时候家里人觉得他太顽固,就骗他每日爬到屋顶读书就能事半功倍。
  屋顶是坐不稳的,坐久了屁股还疼。
  不说他违背父母之命偷偷爬下去读书吧,总该给自己找块木板或是软垫。
  结果他竟然真的就坐在屋顶上,要是下雨,他怕淋湿书籍就打把伞,还只把书遮住,自己淋雨。
  家里人就真正对他服气了,也不再管他,更用心培养次子和三子。
  毕竟儿子是不缺的,总能找出一个聪明的来。
  赵家子叫赵荣,生的气宇轩昂,毕竟是大家出身,胆识还是有的,他接了口谕,就立刻走马上任着手管治奴仆的事。
  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他自己家。
  气得他爹在家里大骂:“这些可都是世仆,世代都在伺候着我们家,如今放他们出去,你以为你娘会做饭,还是你爹会扫屋?”
  赵荣被爹骂也不生气,也不退步,反而说:“是雇佣,不是不让他们在咱们家了。”
  “只是要有固定的薪酬,不能打杀,就跟以前没有两样。”
  他爹又骂:“哪里没有两样!”
  他恨自己把儿子教成了君子!
  奴仆为什么会对他们忠心耿耿?一旦家里出了事,奴仆豁出去性命不要都会先保全主人。
  为什么?难道因为他们天生奴性坚强吗?
  不,是因为他们一家的性命的牵挂在主人身上,他们的妻子儿女,他们的亲朋好友,种种一切都寄托在主人身上。
  一旦他们发现,就算没人主人自己也能活得很好,或者这个主人对他们不好,他们换一个就行了,那对世家来说,不易于天翻地覆。
  世家当然不会把奴仆看得太重,但他们有许多用得上奴仆的地方,外人总是没有自家人让他们安心,可如果自家人也变成外人了呢?
  “他们会恨死你,恨死我们家的!”他爹垂头顿足,“那南王是逼着我们一家去死啊!”
  赵荣却说:“爹,为人臣,忠心是第一等,儿虽无大才,却也知为主尽忠方有出头之日,今日我若退了,总有别人想接过儿的差事,儿若成了,我赵家能在新朝有一席之地,败了,爹也莫慌,儿用一条性命赔偿他们,应不至全家遭祸。”
  “爹有子,儿亦有子,赵家不缺儿这一个儿子,爹,让儿去吧。”赵荣在赵父面前跪下。
  他的两个弟弟也在旁边说:“爹,就让大哥去吧。”
  赵父看着自己的大儿,终于说:“你……去吧。”
  赵荣去了,他以一己之力把大都世家搅得天翻地覆。
  每时每刻都有人诅咒他去死。
  这些人家一开始给赵家送礼,跟赵家攀亲戚,甚至愿意舍出自家女儿给赵荣做妾,赵家都没有答应。
  他们已经选定了阵容,不能再改了。
  于是赵荣不敢喝外面的酒水,不敢吃外面的饭菜,昔日好友宴请他,他也大多推脱。
  林渊知道后对宋石昭说:“此人确实可用。”
  能忠实的完成下达的任务,不参杂一点水分,哪怕不知变通,也称得上是忠臣贤良了。
  他要走新的道路,需要的是一心一意跟随他的人,他的队伍里不能用两种声音。
  “叫人好好保护他。”林渊又说,“哪怕我是立一个靶子,这个靶子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宋石昭低下头。
  今日世家们会恨赵荣。
  但来日,他们会发现,正是因为有赵荣,所以他们才逃过一劫。
  南菩萨的手段,已经变了,他不再靠杀来立威,他学会了新的方法。


第149章 149
  “赵大!你不得好死!”郑家翁踏足乱发; 他指着赵荣的鼻子,“今日你为虎作伥!来日你赵家可能全身而退?”
  赵荣看着郑翁:“郑翁既知当今乃下山猛虎; 又何为执迷不悟?郑翁左右看看; 你妻与子; 皆已俯首; 愿为当今效忠; 何苦断自家生路?便是不为郑家百年声誉; 也为子孙后代多做考虑才是。”
  郑翁仰天长笑:“赵大,你可笑!”
  “断人臂膀; 还要人双手奉上; 我郑家愿出人出粮; 他还有什么不满?!”
  赵荣:“不过些许仆从而已。”
  郑翁冷斥:“仆从而已?”
  “你赵家也是百年大族!你竟不知这是否只是仆从而已?”
  “何为仆从?世代旧仆,我家的铺子; 你家的铺子; 不都是仆从看着的吗?”
  “你家的祖田,我家的祖田; 不都是仆从在看顾?”
  赵荣拱手道:“郑翁; 顾忌您是长辈,我言尽于此,当今仁善; 可屠刀之利,世所罕见,您若固执己见,之后便不是赵某前来好言相劝; 而是刀剑利斧来请,郑翁珍重。”
  赵荣挥袖转身,带人离开。
  他步步生风,气势已非曾经的赵家子。
  “爹!”
  赵荣走后,郑翁的长子连忙跑到老父身边,他想要搀扶郑翁,却被郑翁挥手喝退。
  “你们!你们!”郑翁的手指着自己的儿子妻子,指着所有人,“你们要眼看着我们郑家衰败吗?祖宗留下的基业,都要在今日断送了吗?”
  长子跪在地上,双眼含泪:“爹,当今乃是暴君,是猛虎,只有舍下昔日荣光,我们郑家才有喘息之机,将来才能送子弟入朝堂。”
  “爹。”长子膝行几步,抱住郑翁的双腿,“我们郑家,已百年未得寸进了。”
  郑翁站立不稳,他坐到椅子上:“你们……为了能在新君面前出头,情愿放弃祖宗基业?”
  长子抬头:“爹。”
  郑翁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自己的孙子们。
  他们脸上除了恐惧以外,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向往。
  他们习得文武艺,却无法货于帝王家,此时新君乍现,哪怕此君穷凶极恶,他们都迫不及待想要一展所学。
  他们并不在乎新君是强是弱,是奸是恶,只要能让他们大展抱负,其它皆不重要。
  郑翁颓败了,他捂住眼睛,嘴唇颤抖地说:“我挡不住你们,我老了,子慧。”
  长子连忙道:“儿在。”
  郑翁不愿睁眼再去看自己的儿孙:“以后这个家,就你来当吧。”
  长子愣在原地,连道不敢:“儿子,儿子不如父亲……”
  郑翁:“休要多言!今后这个家,我再不管了!”
  “今后是成是败,我郑家是东逝之水,还是镇山之塔,都看你们的了。”
  郑家子弟俯首跪拜。
  翌日,郑家驱散旧仆,雇佣新仆,还仆于民。
  大都世家,人人自危。
  也有断臂求生者效仿郑家。
  “倒大多是聪明人。”宋石昭看着赵荣递来的折子,面露微笑。
  老仆不解:“不过就是些仆从的事,怎么他们都一副死了亲爹亲娘的模样?”
  宋石昭笑着摇头:“你啊,是从不用脑子。”
  老仆给他倒了杯酒:“大人如今说的,我是越来越不懂了。”
  此时林渊正吩咐罗本:“此次派你去,是叫你看好立户之事,什么世仆家仆,都是我的百姓。”
  罗本应诺:“当今所言甚是,君之下,不应有胁民为奴者。”
  林渊脸上带笑:“尽托先生了。”
  罗本拱手俯身:“臣自当竭尽所能。”
  “去吧。”林渊看着罗本离开。
  罗本听着府衙外的哭声。
  仆从们哭天喊地,不想当百姓。
  “我爹我娘,我爷爷奶奶都是仆从。”男子痛哭流涕,“我不想当百姓!”
  当百姓要纳税,当奴仆却是主家包吃包住,不必担心生计,也不用考虑未来,生了孩子主家养,他们只会老老实实干活就行了。
  可当了百姓,做什么都要他们自己决定。
  还要纳税。
  当什么百姓?
  没有好处的事,为什么要去做?
  “是啊!我也是,我一家都是仆从!”有人大喊,“求求大人了!”
  罗本听得抬起头来,讥讽着吩咐道:“既如此,便拖出去,施以宫刑,送入皇宫为奴吧。”
  外面的人听见了,连忙大喊:“大人!我母只有我一子!大人!”
  罗本看着门外不停磕头痛哭的人,便说道:“为奴为婢,本是不得已而为之,天下为父母者,都希望子女成长健康,靠双手双足挣取果腹之粮,尔等为人子女,不思上进,自甘为奴,可笑可叹。”
  “今日便给尔等指一条明路,天下之民,皆为陛下之民,天下之奴,也只为陛下之奴,若想为奴者,进宫便是,还有上升之道,说不定能光宗耀祖,成为名留青史太监也未可知?”
  下面的人不敢再哭了。
  他们缩着脑袋,唯恐被抓出去送进皇宫。
  又不是活不下去,何苦割了子孙根呢?
  人为男子,失了那一物,便与废人无异。
  “可还有谁想再为奴仆的?”罗本朗声问道。
  门外再无一人开口。
  半月内,大都再无一奴。
  奴仆们拿得主家所欠之资,另寻生计,倒也不如他们想的那么艰难。
  有自家遮风挡雨的屋子,只要愿意干活就能拿到工钱,日子慢慢过去,倒也不觉得当百姓有什么不好。
  小儿在巷间玩耍,手里拿着草蟋,迈着短腿跑进自家院子,看着爹劈柴。
  “爹,怎么要劈这么多柴?”小儿蹲在一旁。
  汉子笑道:“今日多烧些水,咱们都洗热水澡,昨日找你二叔打了浴桶,今日就好了。”
  小儿兴奋的跳起来:“我也洗吗?”
  汉子放下斧头,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当然。”
  小儿嘿嘿笑道:“还是搬出来好,搬出来了,咱们就能洗热水澡了。”
  以前当奴仆的时候,哪里有热水澡洗,要是能打一盆热水,敷衍擦身,都算是好运了。
  汉子笑了笑,他跟别人不同,当有人让他们离开主家时,他不像别人一般哭求,他是自己带着妻儿出去的。
  他不想他的儿子同他一般,一生都为人奴仆,生生世世为奴,子子孙孙为奴,永无出头之日。
  他要努力干活,送儿子读书,让儿子不必像他一样,让儿子的儿子,也不必像他一样。
  “去找你娘吧,看她今日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汉子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
  小儿蹦起来,跑去屋内找母亲。
  “娘!”小儿双手放在灶边,“今日吃什么?”
  女子:“今日吃红薯饭,好不好?”
  小儿连连点头:“好!吃红薯饭!”
  女子又说:“再配些小菜,好不好?”
  小儿笑得甜蜜:“好!娘做的都好吃。”
  女子俯身扯了扯儿子的脸蛋:“看这是谁的小嘴抹了蜜?”
  小儿笑起来,扑到女子的怀里。
  饭桌上,一家人都吃着红薯饭,就着野菜吃,也颇有滋味,女子对丈夫说:“听说女子也能做工呢,要是我能做工,咱们就能早些存出钱,送大妞去读书识字。”
  大妞就是他们的儿子,生得太早,怕养不活,便取了大妞这个乳名。
  丈夫说:“你别去,我准备去从军,从军的月饷比你我做工挣得多,能早些存出钱来。”
  女子的筷子顿住:“从军?”
  丈夫摸了摸埋头苦吃的小儿的头:“别怕,军营每隔一月便能回家探亲,就算开战,也只剩下濠州和安丰,我不一定会去打,就是去了,也不会输,你夫身体强健,心有牵挂,必然活着回来。”
  女子害怕了:“打仗,刀剑无眼,你要是回不来,我和大妞就是孤儿寡母,谁都能欺负到我们头上,我是妇道人家,到时候我又能如何?”
  丈夫握住妻子的手:“我听人说了,军营里待遇很好,退伍了有钱拿,朝廷还给安排活干,伤了残了还能再拿一笔钱,若是死在战场上,我就是烈士,你和大妞就是烈士家属。”
  “烈士家属,每月你们都能拿到一笔钱。”
  “还会受朝廷照顾。”
  女子流下泪来:“你非得要去吗?”
  丈夫点头:“我意已决。”
  女子伸手抹泪:“我去给你收拾东西,我在家会好好照顾大妞,侍奉公婆,你在外头也要自己珍重,别让我成了寡妇,让大妞没了父亲。”
  丈夫:“我此生能得我妻,是天幸。”
  女子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再吃不下东西,躲到屋里去了。
  只有小儿抬起头来:“爹,你要去当兵?”
  丈夫朝小儿笑:“大妞喜不喜欢?”
  小儿不知战争的残酷,只知道当兵威风:“爹,你以后会当将军吗?”
  丈夫:“爹会努力的。”
  小儿高兴道:“那我就是将军的儿子了!”
  ——
  林渊看着罗本写好的折子,看完之后走到罗本面前:“卿可愿为大夫?”
  罗本抬头,他三跪九叩。
  “愿为陛下尽忠,此生不改。”
  这个大夫是林渊新任的职位。
  宋朝时的大夫为正三品,以宣奉、正奉大夫为首。
  而罗本的大夫,则是御史大夫,从二品,有问政,谏政之责。
  林渊将行完礼的罗本搀扶起来,微笑道:“卿不负我,我必不负君。”


第150章 150
  巍峨皇城屹立不倒; 清晨钟声响起,洪钟如雷鸣; 阳光大好; 万里无云。
  百官立于崇天门外; 穿着官服; 宋石昭站在百官之首; 烈日炎炎; 宋石昭虽然年迈,但此刻却觉得自己已经重回壮年;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年轻!
  这些百官都是慌忙凑的人; 其中不乏元朝旧臣; 让他们出现,就是宣告天下; 林渊为明君; 为雄主,所以元朝旧臣尽皆俯首。
  入城的三位大将就在宋石昭之后; 三人穿戴战甲; 目不斜视。
  钟声渐歇。
  崇天门外终于看到了人影。
  此人穿着黑色长袍,广袖宽大直坠腿侧,袍上锈正红色云纹; 龙腾云间,双目如矩,爪尖有火。
  他行走如风,气势非凡。
  宋石昭先一步跪下; 百官于他身后下跪。
  无人直视天颜。
  林渊立于大明门门口,文武百官尽皆俯首,此时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他看着跪伏的臣子,知道此时就要开始“劝进”了。
  共有三请两辞,最后一请才能应。
  宋石昭此时站起来,有他带领,其他人才能起来。
  宋石昭开始说话了。
  “时逢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贪官污吏众,天下苦元久矣!”
  “唯南王以百姓为子,以天下为家,使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所治之地百姓安居乐业。”
  “今日天下大定,臣求南王,登基为帝,以正朝纲!”
  百官应和。
  跪地请求。
  林渊此时说:“渊年轻,何德何能当此大任?天下有志之士众,渊不可。”
  宋石昭二请:“天下勇士虽众,却无人能以一己之力担负天下兴亡,南王年纪虽轻,却能令天下归一,若南王不称帝,臣万死!”
  百官:“臣万死!”
  林渊又说:“诸位都是国之栋梁,有诸位辅佐,君王必能尽得民心,渊无能,不堪为帝。”
  宋石昭三请:“当今天下,只有南王力挽狂澜,救万民于水火,南王称帝乃民心所向,若君不从臣之所请,臣只能以死谢天下!”
  “既然如此,渊也只能从命。”林渊叹气道,“还请诸君助我。”
  百官高声:“自当为国尽忠,为君尽忠!”
  国乐奏响,气势高昂。
  林渊:“诸君请起,与渊一同入内。”
  大明殿门户大开,恭迎着自己的新主人。
  林渊一步步走上台阶。
  明德元年,明帝渊登基,国号明。
  明德,出自《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先治其国。
  新的龙椅昭示着新的主人,这把龙椅扶手为龙头,用的是紫檀木大料,染为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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