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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初搞慈善-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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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家护院; 或是做些体力活; 总能找到一口吃的,就是上山砍柴担下来卖; 做个运货的脚夫; 也饿不死。
  若有运道好的,挣下些钱财; 还能买几个下人; 家里有人伺候。
  但这些人都有同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大字不识一个。
  虽说百姓们听话,但若是过于无知; 也容易被有心人煽动。
  尤其是在兵荒马乱的时候,人们惶惶不可终日,就更需要寻找心灵的寄托。
  无数邪教孕育而生,这些邪教大肆收揽教徒; 叫教徒上供钱财粮食和自家的女儿,他们积蓄着力量,想要在乱世中分一杯羹。
  平江现在就有几股小势力,虽然还没成什么气候,可林渊也不准备看着他们坐大。
  宋濂表面上是去扫盲,实际上是去打击这些势力,正好林渊也能看看他的本事,如果宋濂干不了这些事,林渊也就只能叫他去修书了。
  “宋大人。”吴长青带着礼物来拜访宋濂,毕竟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新人,吴长青不愿意得罪,同殿为官,有个表面交情也不是坏事。
  宋濂早听门房禀报了,此时放下书册,笑着迎上去:“吴大人,久仰久仰。”
  吴长青:“宋大人远道而来,可还习惯?”
  宋濂笑道:“自然习惯,江南之地,天上人间啊。”
  宋濂侧身摆手:“吴大人请坐。”
  吴长青正坐下去,下人端上一壶温酒,两人同坐对饮,窗外月色正浓。
  “常听人说,宋大人品行端正,君子端方,今日一见,可见名不虚传。”吴长青面带笑容的说着好话,他总是这样,夸起人来一副正直模样,叫人不觉得他虚伪造作。
  宋濂却没什么表示,只说:“宋某初来,不知平江如今的形势,倒要麻烦吴大人解惑了。”
  吴长青摆手道:“这又何难,怎称得上麻烦?宋大人既然问了,我自然是要答的,平江水美物丰,百姓憨厚忠直,但也不乏奸恶小人,想要利用百姓单纯之处。”
  宋濂亲自给吴长青倒了一杯酒。
  吴长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些人虽是小道,可水滴石穿,溪聚成河,若是放任自流,必定有朝一日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宋濂明白了,他目光低垂,过了片刻才抬起头来,冲吴长青拱手道:“多谢吴大人解疑。”
  吴长青也拱手:“同殿为臣,自然要同仇敌忾,大人如今最恨的,就是外敌未止,身边之人便猜疑不断。”
  这就是提醒了。
  不管他们私底下有哪些小心思,在表面上也得保持融洽。
  给上位者添了麻烦,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
  吴长青离开宋濂的府邸,坐上马车,老仆捧着早准备好的醒酒茶递给他,吴长青喝下一口茶,觉得喉咙顶的慌,他跟着马车一起摇,掀开车窗的帘子抬头看天,乌云挡住了月亮,明日可能是个雨天。
  他嘴角带笑,悠悠地叹了口气。
  新人总会一个接一个来,他们这些老人总要表现的大度。
  下面有多少当官的想要弄死宋石昭,要不是宋石昭自己谨慎,有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宋石昭如今就好像皇宫里的宠妃,皇帝的眼里只有他,只爱他,别的妃子不弄死他就上不去,都是伺候同一个人,不求平均,但求雨露均沾。
  不怪别人恨他。
  吴长青嘴角含笑。
  “今夜月光正好啊!”
  赶车的马夫抬头看天,老爷眼睛出了问题?月亮都被遮住了,哪里来的月光?
  ——
  “教主!”
  深夜暗巷内,布衣男子焦急地站在屋外,屋内的男女声这才收势。
  简陋的木门被从内推开,男子大敞着胸口,露出布满红痕的胸膛,他身材高大,方脸宽额,生的大方,此时眉头紧皱,冲来人说:“有何要紧事?不能明日来寻本教主?这大半夜的,你不睡本教主还得睡。”
  屋内女子娇声道:“教主!”
  男子不耐烦道:“睡你的!”
  他大跨步走出去,布衣男子跟在他身后,两人去了僻静的屋子,点上蜡烛以后布衣男子才说:“教主,自那南菩萨占了平江以后,用了颇多心计,如今教内已有不少教众不若以前了。”
  “今日属下前去探查,十有一二,已想离教了!”布衣男子泪流满面,“教主,若我们再不动手,就怕那南菩萨蛊惑人心,如今是十有一二,就怕过些时日,十不存一。”
  此教名为小白莲教,跟白莲教不是一码事,只是借个名头,百姓们还以为这小白莲教也是白莲教的分支。
  林渊未来之前,这小白莲教已经在平江成了点气候,叫原先的衙门头疼不已。
  教主紧抿着唇,他成立这个小白莲教实属偶然,他原先也只是个脚夫,靠着拉货维生,他最先不过是想过点好日子,在平江当脚夫,虽然不至于饿死,但是地位低下,任谁都能踩他两脚,路上冲撞了贵人,唾叱打骂也是常事,一年吃不上两顿肉,那时候他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吃肉吃到饱。
  慢慢的,他假借白莲教的名义收拢了一群人,有了信徒,有了供奉,还有了美人。
  他喜欢这样的日子,每天吃喝玩乐,左手边是美人,右手边是美酒,他并不想和当权者对抗,他很清楚,只靠着几千教众想要和数万大军对着干根本没有胜算——他就是普通百姓出身,虽然如今过得不错,但依旧畏惧强权。
  他想说:“我们如今就挺好的,日子过得不错,干什么要跟手握重兵的人针锋相对?知足常乐不好吗?”
  可他不能这么说。
  跟随他的人都有野心,要是他这么说了,他毫不怀疑这些人会杀了他,再扶持一个跟他们想法一致的人成为教主。
  他看着这个正在他面前泪流满面的人,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说不想与那南菩萨为敌,此人立刻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所以他只能说:“那南菩萨阴险狠毒,手段酷烈,我们何不徐徐图之?若眼下与之为敌,恐我们羽翼未丰,不过送羊入虎口啊。”
  布衣男子连忙说:“教主需知,那南菩萨接手平江不过月余,便是天王老子,也难在这点时日里叫百姓忠心耿耿,此时他未立足站稳,我们还有机会,若是真徐徐图之,怕是我们到时候连一击之力也无。”
  “别说了!”教主怒斥,“究竟我是教主还是你是?究竟我说话管用还是你说话管用?你如今竟还要来管我了?可见你是翅膀硬了,连本教主都不放在眼里,要不这教主的位子你来做?我看我是屁股坐了你的位子,叫你寝食难安了!”
  布衣男子连忙跪下,膝行几步至教主面前,拜服道:“教主!机不可失啊,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若不拼死一搏,就会成为那南菩萨的刀下鱼肉,教主!”
  “滚!”教主大喊道,“我叫你滚!滚出去!”
  布衣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还记得自己被这个男人请来时这人说的话有多么动听,他一直以为自己跟了一个心胸宽广,胸怀大志的主人,却没料到到了此时此刻,这人还胆怯的不敢动做。
  这就是他给自己选择的主人?
  “教主……三思!”布衣男子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离开屋子。
  教主独自坐在屋内,等人走了,他那伪装的怒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是亲眼看着平江被南菩萨的铁蹄打下来的,那是他头一次看到真正的战火,朝廷的兵力毫无抵抗之力,他还记得自己听到的巨大的轰鸣声,还记得他看到的巨大的投石机,那行令禁止的军队,士兵手中锋利的长刀,那些人没有打进平江城内,但他当时就在城边的村子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他害怕,他怕死,他可以躲在边角作威作福,但他从未想过要真正和权威争斗。
  朝廷衰弱的时候他都不敢动手,更何况现在这个南菩萨比朝廷更有力,更得人心,他只是想过点好日子,能穿华美的衣服,有下人伺候,有美人在侧,这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但身边的人总要逼迫他。
  他们想要荣华富贵,就推着他往前走,他也需要他们的力量巩固自己的位子。
  但是现在,他们要推着他去送死了。
  他们都想最后一搏,可教主清楚,这哪里是最后一搏,这分明是引颈自裁。
  但他还不能跟他们说真话。
  教主枯坐了一晚,天亮晨起时他看着日光。
  想了整整一夜,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要活命,他要过好日子,他不会听那些人的话。
  “备车!”
  “公子哪里去?”
  “去吴府。”
  他听说吴长青是个好人,不管是不是,至少名声在这里,为了名声,自己去投诚,他也不可能杀了自己。


第92章 092
  小白莲教算是平江邪教之中影响力不高不低的一个; 信徒三千众,这三千信徒有男有女; 但大多数都是贫民; 连小富之家也没有; 这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教派上层的人其实收不到多少供奉; 吃吃喝喝大约是过了; 但是买兵器养兵是不可能的。
  养兵需要消耗庞大的财力,哪怕这养几百人; 消耗的钱粮都不是少数。
  毕竟愿意拿命换前程的人要看到好处才会上; 他们就算把人抓到军营里; 别人要跑,总是能找到机会跑的。
  最怕的还不是跑; 而是一群当兵的联合起来; 反而把他们搞的进退两难。
  吴长青最近春风得意,他原先只是个县官; 调到平江来就做了区长。
  升官发财这样的乐事; 怎么能不得意呢?
  他到现在,才知道被人巴结是个什么滋味。
  可越是被巴结,他就越是持重; 毕竟是从高邮起就跟着林渊的老人了,他比别人更知道林渊的脾气。
  南菩萨确实有一颗菩萨心肠,但这心肠只给百姓,可不给他们这些做官的。
  他还记得林渊曾经对他们说:“你们干的好; 钱和权我都能给你们,你们干的不好,砍一颗脑袋,那面还有无数颗脑袋想要冲上来,总能找到下一个合适的。”
  那时候他们这些当官的在底下听得胆战心惊。
  南菩萨不是一个好把控的,不是弱君,相反,他竟然有暴君的潜质。
  暴君最大的特点,就是说一不二,手段酷烈狠毒。
  只是这位暴君的狠毒酷烈是对着敌人,以及他们这些当官的。
  吴长青让下人给面前的男子倒了一杯茶,笑容满面地问:“小白莲教?”
  教主姓鲍,鲍十三,他当了这个教主以后才换了名字,鲍江河,吴长青看到此人第一眼的时候在心底还赞叹了一声,长得如此端正的人十分少见。
  方脸宽额,大眼浓眉,看着一身正气,怪不得能招揽到信徒,要是那贼眉鼠眼的,别说信徒,就是多与人说两句话都叫人怀疑他是别有居心。
  这时的人们相信,君子有君子的长相,小人有小人的长相,相由心生,观脸看人。
  鲍江河表现的十分大方,他就算不是个大方的人,被人架在上面这么久,哪怕内里没变,外头也有几分意思了。
  至少在吴长青面前没有露怯。
  鲍江河说:“大人若能保下小人,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长青笑了:“吃茶吃茶。”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鲍江河坐得都不安稳,屁股下头就像有针在扎。
  吴长青看鲍江河的样子,知道到时候,这才说:“如今头上这位大人,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你不过来,小白莲教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鲍江河呼吸一窒,他感觉到了威胁,这威胁让他不寒而栗。
  吴长青又说:“若有的,我兴许能保住你。”
  鲍江河不敢说,他怕说了,那些人就会想方设法要了他的性命。
  吴长青似乎也看出来他的忧虑,轻声说:“递投名状,就别留什么后路了,真留了,两边不讨好,两头不是人。”
  鲍江河额角的冷汗落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双手颤抖地说:“小人知道另外几家的教主和他们得力手下的身份跟住址。”
  吴长青:“这就对了,贤弟,当机立断,不失为智者。”
  “来人啊,把本官这贤弟送到宋知事的府上去,一路上可得好生伺候,不可懈怠。”吴长青打发了人送鲍江河出去,他知道林渊看重宋濂,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转手卖个好,为什么不卖呢?他又不会少二两肉。
  他卖了好,不管别人记几分,总归是他占便宜。
  鲍江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送到了宋濂的府邸,宋濂是个文人,文质彬彬,温文有礼,行为举止都带着书卷气,却不会叫人觉得他高高在上,鲍江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底都掉了。
  然后鲍江河就被关在了院子里,他知道自己估计是走不出这个院子了,但他的相好也被送了进来,每日有吃有喝,不必自己干活,被人白养着,他也算是知足。
  ——
  “鲍教主失踪了!”
  “已经有一月不见人了。”
  “发生了什么事?”
  “快去张氏茶馆!”
  “那小白莲教的教主在茶馆里讲生平呢!”
  “这可是个稀罕事,竟没人管?”
  “那怎么知道,许是上头的大老爷也发觉小白莲教的好处了?”
  百姓和教众们纷纷涌入张氏茶馆,许多人挤不进去,只能在窗口看,人挤人人挨人,过年时也没有这么大的场面,张氏茶馆的老板笑得眼睛都不见了,牙豁子也露了出来,今日一过,他张氏茶馆也算是闻名平江了!
  鲍江河也是头回看到这么大的场面,以往面对信徒的时候都不曾这么紧张过。
  他脑子里想起昨夜宋濂对他说的话。
  “鲍公子想来也不愿总在院子里,若想出去,当是要为大人分忧的。”
  他这就过来分忧了。
  鲍江河咽了口唾沫。
  “在下姓鲍,原先是小白莲教的教主。”
  教众们哭喊着:“教主!教主!我们在这儿呢!”
  鲍江河看着教众们,心里也不是滋味,来这儿的都是普通教众,不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绕,那些没来的,估计正想着怎么能在他没说出真相之前弄死他。
  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再没有回头路了。
  “几年前,鲍某与诸位一样,不过是个平头百姓,父母兄弟早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靠与人做脚夫维生,日子过得艰难。”
  鲍江河的心绪终于慢慢沉稳下来,他想起以前的日子,为了生计忙碌奔波,以前觉得苦,现在想来,竟也算不上什么苦日子,受点脸色,却依旧可以填饱肚子。
  日子过得也简单,哪怕吃一顿肉,也觉得满足的不行。
  “后来听说北边白莲教势力庞大,过得是人上人的日子,心思就慢慢活动了。”
  “就假借白莲教的名义,弄了个小白莲教,当时不过是想着收些信徒,也好叫鲍某能过得好些,存点娶媳妇的钱。”
  “也不知怎的,信徒对越来越多,跟随鲍某的人也越变越多,逼上梁山,不得不往前走。”
  “身边的亲信也有了自己的思量,既然韩山童能自立为王,韩林儿能称帝,他们就觉得我也行,到时候各个都能当官,享受荣华富贵。”
  说到这儿的时候,下面的信徒已经半疯半癫了。
  “教主!必然是有人逼教主这么说的!”
  “教主啊!”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鲍江河却不为所动:“教众献上童男童女,这些人我都没留在身边,亲信们把人要了去,收归房内,玩死了玩残了,变告诉信徒,那是神佛带着他们的孩子过好日子去了。”
  ……
  “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女人四十多岁,面黄肌瘦,她穿着布衣一脸愁苦,原先只是麻木的听着,此时才疯了一般大吼起来,“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看到我儿的尸骨了!你们就把他丢在野外!我去摘野菜的时候看到了!我儿只有十二岁!你们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得去手!畜生!”
  旁边不是教徒的人问她:“那你怎么不跟旁人说?”
  “就是,儿子死了,当娘的竟不给他寻一个公道?”
  女人太瘦了,瘦脱了形,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她嘴唇颤抖地说:“我说了,我跟我家的说了……”
  旁人又问站在她身旁的男子:“那可不仅是她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你这个当爹的,竟不把儿子的命看在眼里?”
  佝偻着腰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像个老人,他的两鬓斑白,若是不说年纪,看上去竟像年六十的人了,他嘴唇微微颤抖,不敢抬头见人:“哪个敢说呢?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小白莲教的教徒,他们都信教主,哪个会信我?村里一个读书人,说小白莲教只是装神弄鬼,当天半夜便没了,我家……我家连读书人都不是啊……”
  “我还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男子眼眶落下一滴泪来,“死了一个,总不能一家子都下去跟他作伴。”
  人们目光怜悯的看着这家人。
  信徒中也有人大喊:“我儿呢?”
  “我女儿在哪儿?我连嫁妆都给我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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