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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鬼迷心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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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大少爷不高兴了,算了,还是保险一点,别撞枪口上。
  银叶识趣地离殷淮安的脸颊远了一些,他用一只手撑住车厢侧壁,从殷淮安的肩侧离开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再碰到他的身体。
  马车继续急速狂奔,殷淮安身子又剧烈地晃了两下,终于不悦地沉声命令道:“慢点儿。”
  确实,这马车忒急了些,赶着投胎似的。
  殷淮安对待下人一向是好脾气中的好脾气,驾车的小厮从没听过大少爷这么阴冷的声音。他一头冷汗,忘记了嘉荣让他快些回去的嘱咐,赶紧拉住缰绳,把速度尽可能地放慢下来。
  殷淮安仍旧不满意,他声音拔高了几分,有一点不耐烦:“再慢点儿!”
  那小厮更加惶恐了,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去扯那马缰绳。
  那马刚刚跑得凶,现在一下子减下速度来,肯定是没那么稳当。再加上小厮情急之下使劲又急又猛,殷淮安话音刚落,那车厢就又狠狠地晃荡一下。
  殷淮安的好脾气荡然无存。他“唰”地一下睁开眼睛,两条好看的眉毛迅速拧在了一起。他从车壁上支起身子,伸手挑开车帘,声音中也有了怒气:“你怎么回事儿!”
  银叶早就识相地坐到了车厢的另外一角,离殷淮安远远的。
  他看出来殷淮安的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不好,是极其差劲。可能是因为刚才提到了“谢小侯爷”?调戏的事情以后再说,看殷淮安阴沉发黑的脸色,反正现在不行,最好啥都不做,啥都不说。
  驾车的小厮看见大少爷阴沉的脸,吓得浑身冒汗。平日里大少爷可是最好伺候的那个,人好,事少,不挑剔。听服侍大少爷侍女儿们说,上次打了杯子,在少爷的衫子上面洒了茶,也没受一丁点儿罚,大少爷一不骂人二不发火,对待下人那叫一个和颜悦色。
  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大少爷竟然因为个马车火冒三丈了。那小厮握着缰绳的手抖抖索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扰了大,大少爷休息,小的,小的知道错——”
  “你,给我,能多慢就多慢。”
  殷淮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把每个字都拖得老长,听起来让人心里发紧。他说话的调子虽然是平的,但是谁都听得出来,这句话有多不好惹。
  小厮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他看见大少爷的眸子冒着怒火,情绪那么明明白白,根本不像是瞎了的眼睛。
  他连忙唯唯诺诺地称是,同时深深低下头去,啥都不敢看了。
  大少爷的威胁不是盖的,这下可真是要多慢有多慢,两匹马直接在大街上悠闲地散起步来。
  殷淮安重新倚着车壁闭上眼睛,表情没了,呼吸淡了,看上去挺云淡风轻的,跟没事人儿一样。
  不知怎么地,银叶突然觉得他可欠揍了。
  。
  马车就这样以散步的速度晃悠到了殷府门口,老远就看见德祐老伯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走着,两只手紧张地握在一起。
  看见车来了,德祐管家照例迎到大街上,敛去表情,垂手默立在一旁,身子恭敬地微微侧着。
  殷淮安不紧不慢地下车,随口问道:“二少爷还在我那里?”
  德祐老伯应了一声是。他明明很着急,却一定要把话说得不急不缓,毫无波动,平静如没有褶皱的湖面:“嘉荣到门口瞧了三趟了,二少爷怕是等急了。”
  殷淮安语声更淡,更是不急不缓毫无波动:“嗯,没事。”
  德祐老伯身体向前倾了倾,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您得先回去看看,再说有没有事……  
  。
  银叶就从正门进来过一次,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走。德祐老伯带着银叶走到院门口,便急急地告退了,一分钟也不想多呆的样子。
  银叶心里想,这二少爷有这么可怕?
  那天他在谢侯府见过殷淮远,人挺不错,挺正常的呀。最起码比殷淮安正常多了。 
  他正这么想着,一只高脚铜壶从窗户中飞了出来。
  那壶径直冲着他俩过来,装瞎的殷淮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银叶赶紧把他往后一拉,用手去挡那铜壶。不过不挡还好,殷淮安没准还能侥幸躲过去,但是银叶这一挡,壶嘴改了个方向,空中的铜壶转一个圈儿,壶中的热茶水画出一道冒着白气儿的弧线,直接浇在了殷淮安的胸口上。
  倒追之人的经典场景之一:弄巧成拙。
  殷淮安后退两步,低头捂住胸口。银叶吓得脸都白了,他伸手就要去解殷淮安的衣服:“没事儿吧!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
  挡壶的时候,银叶的胳膊环住了殷淮安的半个身子;殷淮安后退的时候,银叶顺势搂住了他的腰;水泼出来的时候,银叶握住了他的肩头;水泼出来之后,也就是现在,银叶两只手都在殷淮安的胸口上胡乱摸着,还作势要解人家的衣服,扒人家的领子。
  这豆腐吃的可是爽啊!
  殷淮安被银叶推得后退几步才站稳,他反应了几秒,狠狠拍开银叶的咸猪手。他也不装瞎了,两只眼睛一齐瞪着银叶,目露凶光。
  ——警告的光。
  银叶把自己的两只手都缩回来,尴尬地摸摸鼻子。他其实不是故意吃豆腐的,他是真的关心殷淮安。
  好吧,银叶承认只有一点点刻意……
  银叶把两只手都乖乖地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还是焦急的:“到底受伤没有啊?疼不疼啊?”
  殷淮安用一只手在胸口上摸了摸,表情有些奇怪:“没感觉。”
  银叶这才反应过来——哦,是得没感觉,有感觉就坏事儿了。殷淮安现在可是不疼不痒,无伤无病,一具尸体抵得上金刚不坏之身,唯一的克星,恐怕就是把桃木剑……
  死猪不怕开水烫,同理,死人也不怕开水烫。
  殷淮安的表情是震惊之后的难以置信,他不可思议地捂着自己的胸口,用目光询问着银叶。
  这真是难得,大少爷也会如此不加掩饰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银叶伸手把殷淮安的罩衣紧了紧,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就带出了几分温柔:“没事儿,这正常情况。别让他们看出来你受伤了,要不然就露馅了。”
  殷淮安看向银叶仍旧扶着自己肩膀的手,那手背也被铜壶烫红了一片。
  他没有说话,自己伸手裹紧了衣裳,迅速清空了眼睛中的情绪,让它重归于死寂。
  银叶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不知怎么的,他没有挣脱。
  。
  听到外面的声响,嘉荣小跑着出来,正看到大少爷的脚边躺着一只冒着热气儿的铜壶。他吓得魂飞魄散,加快脚步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少爷你,你没事儿吧!”
  嘉荣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心心念念着自家少爷身上有没有受伤。他着急的很,可是又不敢逾矩,一双手伸出来又缩回去,最后只能急得在原地转圈儿。
  银叶连忙安抚嘉荣:“你家少爷没事儿,没被砸着,也没被烫着。”
  嘉荣拧着一双浓密的眉毛,小心又仔细地打量着自家少爷。
  殷淮安似是感觉到嘉荣的目光,他低咳一声,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嘉荣,屋里面殷淮远闹得怎么样了。”
  嘉荣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回,回少爷,我把那一套白瓷收好了……”
  至于其他东西……想也不用想了。嘉荣一脸不忍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那只铜壶。
  殷淮安估计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他不慌不忙地从嘉荣身边走过去:“忘了嘱咐你,你就不知道把茶壶里的水倒出来?”
  嘉荣支吾着说:“这个,是我考虑不周……”
  殷淮安的嘴角微微勾了一小下,他好像很喜欢嘉荣犯傻的样子……
  片刻后,他的声音恢复了清冷:“行了,这没你的事儿了。去,把杨大夫叫来,让他给钟先生涂药。”
  哎?
  银叶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的伤。其实不算什么伤,就是被滚水烫红肿了一块儿。银叶自己都完全没感觉到,他心里一暖,继而才感受到手背上火辣辣的疼。
  嘉荣看看殷淮安又看看银叶,低头应道:“哎,我马上去。”
  。
  银叶扶着殷淮安走到房间门口,然后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
  殷淮安抬腿就往里面走,银叶一把拉住他:“少爷你先别走,站着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银叶先把地上的碎瓷片扫到旁边,然后扶起翻倒的两只椅子,将半块儿撕破的毯子踢到一边之后,捡起滚落在地上的花瓶。瓶瓶罐罐胡乱地扔了一地,银叶把它们堆到一个角落里。
  银叶这才返回门口,扶着殷淮安走进屋去。
  地上还有不少水果点心茶叶什么的,银叶一边走一边踢,心里还一边想着:这二少爷的酒疯撒的,委实有些可怕……
  殷淮远斜躺在客厅的一角,一个人占了三把椅子。他笑嘻嘻地举着一把小酒壶,正在往嘴里倒酒。壶嘴儿随着他的手颤抖着,酒水顺着他的脸颊汇成一股儿,全流进了衣领里面,反正没一滴酒进了他的嘴。
  见到殷淮安进来,殷淮远微微坐直了身子,他直着眼睛,打着酒嗝,拉着阴阳怪气的调子:“大哥——回来啦,可让我好等——”
  殷淮安自若地坐在银叶搬过来的椅子上,优雅地接过一盏茶,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
  “你少给我装疯卖傻。”

  ☆、撬开你的嘴

  听大哥这样说,殷淮远继续装疯卖傻。
  他可能觉得不能白白地醉一回,非要把酒疯耍够了才罢休。
  “大哥你——你是不是不——不不想见我,我来找你,你就走——走了——”
  殷淮远说的每个字儿都走了音。他握着酒壶,胡乱地挥舞着两只胳膊,像是要拽住眼前的人,但是什么也没抓着,只有壶中的酒洒了他自己一身。他的一条腿从椅子上面翘起来,软软地耷拉在地上,想要坐直身子站起来。可是他胳膊一使劲儿,另外一把椅子“咣当”一声翻在地上,殷淮安重重一摔,下巴着了地。
  他双颊上有两块儿对称的酡红,眼睛半眯半睁,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哥”。
  殷淮安彻底不耐烦了,他一扬手,将还没喝完的半盏清茶尽数泼在了殷淮远的脸上。
  银叶不由自主地半张开嘴:这殷淮安对他弟弟……挺严格的。嗯,严格。
  还别说,这个管用,殷淮远被哥哥泼了一杯茶,醒了酒。
  他稍微消停下来,不再大声嚷嚷了,银叶这才敢蹲下来扶住他。殷淮远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抵着腰,在银叶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乖乖地站在殷淮安面前。
  殷淮安放下手中的空茶盏,声音中蕴着一丝威严:“你闹够了?终于醒酒了?”
  殷淮远从凌乱的地上扶起一把椅子,自己坐下,他埋着头小声说:“我一会儿让阿江把这屋子重新置办一遍……”
  “用不着你,嘉荣已经去办了。”
  “我错了哥,我以为你故意不见我,把我一个人晾在家里。”
  “我就是故意不见你,好好晾晾你。”
  殷淮远无辜地瞪大了眼睛。
  殷淮安把刚刚从万钧丞那里要来的货单摔在殷淮远面前。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平和的很,但是一点儿也不温柔,反而像刀子似的:“你自己说说,干了什么好事儿?”
  殷淮远委屈地耷拉着眉毛,眼角垂下去,声音小的跟蚊子嗡嗡似的:“这不要了一晚上的帐……”
  “要了一晚上?你要着什么了?”
  “你看我喝了这么多酒……”
  殷淮安拧起眉毛,声音升了好几个调:“还装!”
  “我没有——”
  殷淮安声音中有几分好笑:“这是在高陵城,不是在柴郡,多给万钧丞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灌你的酒。”
  殷淮远沉默地低着头。
  殷淮安轻叹了一口气:“说吧。”
  殷淮远眼神中有几分慌乱:“嗯,说什么?”
  “你喝酒,不是因为万聚阁吧?”
  殷淮远急促地笑了两声,但是他越伪装,那笑声就越不自然:“那还能因为什么?你知道的,我又不爱喝酒。”
  殷淮安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最近,你和谢秉言,走得挺近?”
  “是呀,这人生中难得的大喜之日,我这做朋友的——”
  殷淮安打断他:“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
  殷淮安眉尖一挑:“我问你,你们两个,私底下有什么交易我不知道?”
  这句话问得直白,让人猝不及防。
  此句一出,殷淮远的笑意僵在嘴角,他猛地抬头,惊讶地盯着哥哥的脸。一瞬间,他眼中闪过震惊、焦虑、不安、慌张、怀疑、迷惑、不可思议与怨恨。平日里深深隐藏的种种复杂情绪一下子显露在那张脸上,竟是可怕至极。
  银叶低着头扫见他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这殷淮远,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心思。
  。
  一阵沉默后,殷淮安张开眼睛:“看来,我没说错。”
  殷淮远回过神来,他声音懵懂地问:“小侯爷——他怎么了?”
  殷淮安不轻不重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殷谢两家的关系敏感,平日里玩乐也就罢了,其他事情,你少和他接触。”
  殷淮远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用他醉酒的声音为自己开脱:“哥,你说什么呢!谢小侯爷从来都没去过柴郡,我和他能有什么接触?”
  殷淮安轻笑了一声,拿空寂的眼睛对着弟弟:“这样啊,玄昭没去过柴郡?”
  殷淮远脸上复杂的表情还没褪去,此时冷不丁对上殷淮安冰冷的眸子,他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有些害怕。他的手有些颤抖地伸过去,大着胆子在哥哥眼前晃了晃。
  殷淮安盯着那近在咫尺的手掌心,眼睫也未颤动一下。殷淮远试了两下,确定哥哥是真的瞎了。因为他没注意到,注视他的那一只左眼,深黑的瞳孔中,几不可见的一下微缩。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缠上了殷淮远的手腕,力道不大,但是将他钳制得不能动弹。
  殷淮远大吃一惊:“哥?”
  “我说我眼睛瞎了,你不相信?”
  听这低凉的声音正戳中自己心中所想,殷淮远心神猛地一震。惊讶之中,他本能地摆脱了殷淮安的束缚,他慌忙地后退两步,大声为自己辩解:“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殷淮安神色不动,他自空中收回自己的手,缓缓地拢在袍袖当中,极自然地搭在腹间。他吐出一口气,懒懒地靠回在椅背上,眯了眼睛,松了身体,缓了声音,似是不想再纠结什么。
  “算了,淮安,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满不在乎的声音柔柔软软,飘飘荡荡,没有根似的。
  殷淮远握着手腕又前进两步,声音着急起来:“哥!”
  殷淮安完全合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
  殷淮远突然间激动起来:“我倒要问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带着几分委屈。  
  “谢秉言,他是臣,我是民。我倒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斤两。”
  “你将话说的如此不明不白,是在怀疑什么?你不信我,倒是也让我搞清楚,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殷淮安半躺在椅子上,安静地听他说完这一通,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晌,他闭着眼睛笑起来:“淮远,你不必如此,我信你就是了。”
  殷淮远满面悲愤:“你到底想我怎样?”
  “这事情是我敏感了,你既知道分寸,我便不必再多嘴嘱咐一遍。”
  看哥哥的态度,他再多解释也无益,殷淮远低着头赌气道:“我知道了,我尽量不与他打交道便是。”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
  殷淮安喉中溢出一声无奈的喟叹,在他背后睁开了眼睛,良久注视着弟弟的背影。他挑着眼角,表情温柔,虽然他的眼睛中空无一物,但是那眼角的弧度是透着悲与凉的了然。
  银叶有些看不懂他的表情。
  。
  殷淮远走了,殷淮安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银叶脚下动了动,又停住,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闷了半天,银叶开口问道:“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儿?你弟弟,好像挺不对劲儿的。”
  殷淮安对其他人都是彬彬有礼,言语温柔,唯独对银叶的态度很是随意任性。他此刻不想说话,便丝毫不理会银叶的问题,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
  银叶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儿,他也没指望殷淮安能回答自己。
  但是对于银叶来说,想尽办法撬开殷淮安的嘴,是一种极富挑战性的快乐。
  “难道,你的心上人和你弟弟,他们俩也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关系……”
  殷淮安猛地睁开眼睛,一道利刃般的目光刮在银叶的脸上,银叶吓得后退了一步。
  殷淮安的生意比目光还锋利:“也?”
  银叶又后退几步,离他更远了些,然后才促狭地点点头:“嗯?你现在又不肯承认了?”
  殷淮安眼中冒火,猛地从椅子中站起来:“钟之遇!”
  “我没说错吧,你和谢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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