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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如果这事被高层知道我们都会遭受严厉的惩罚的。”

　　　　男人冷眼瞧着他，“他们不是已经这样做过了吗？他们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后面的话男人没再说，工作人员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件事并不简单，“好，那我这就告诉楚先生。”

　　　　收到系统返回来的地图，楚笑眼睛一亮，“大家别着急，我知道怎么办了。”

　　　　老蔫拍拍楚笑的肩，“那小厨师准备怎么办呢？不是真让我们游过去吧。”

　　　　“当然不会，你们看地图的这个地方是什么？”

　　　　豆子凑过来仔细地瞅着，“这是卧龙山？”

　　　　“没错，这座山是当初某个皇帝修来用于囤积兵器的，所以这下面一定有暗道。”

　　　　“可是楚笑哥，我怎么听说这座山里有神龙，所以不让大家靠近呢？”

　　　　“这个其实是当时皇帝玩的一个把戏。卧龙山前面这条线是以前有名的边防线，为了有效御敌，当时的皇帝曾在这里驻兵，武器也偷偷运来不少，为了不惊动敌国，武器都被埋在这座山下，但是大批的武器如果被靠山吃山的山名发现很容易引起骚动，所以当时的皇帝就放出话来，说这座山里有龙，还起名叫卧龙山，只是为了不让大家靠近而已。”

　　　　“如果走这条路的话我们应该还会提前不少时间。”

　　　　老蔫眯着眼睛摸摸自己的下巴，“这么说没有龙？”

　　　　“你想见龙？”

　　　　“想啊！”

　　　　“那龙要吃你怎么办？”

　　　　“我倒想先吃了他，我们这都多久没见过荤腥了的，还怕他不成。”

　　　　“要是能逃出去我给你们做大餐。”

　　　　秦穆看着楚笑，这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在这一群炮灰兵中点燃的希望的火光，想活着，要活着，他又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一个连枪都握不紧的男孩子却格外的散发着一种魅力。

　　　　楚笑走过来自然地将秦穆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天黑以前回到大路上。”

　　　　“谢谢你。”

　　　　楚笑噗嗤笑了一下，“谢我什么，应该做的。”

　　　　“听狂犬说你是来找人的，找到了吗？”

　　　　“啊，那个啊，找到了。”

　　　　“是吗”

　　　　“嗯，不过人已经没了。”

　　　　秦穆侧头道歉，“抱歉。”

　　　　“没关系啊，其实也我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有时候不难发现，死了要比活着简单。

　　　　“艹！老子皮带又断一根，这外国人的东西也不见得好。”

　　　　“找你媳妇儿给你收拾喽。”

　　　　老蔫话没说话豆子就跑过去检查狂犬的衣服，不知道从哪找了根布带系在他身上，“好了，狂犬哥。”

　　　　“唉，你别说这还不错。”

　　　　“那是喽，媳妇儿做的当然好喽。”

　　　　“老蔫我说你整天叨叨叨，你叨叨什么呢？你是不是特羡慕我啊？我今天还就把话撂给你了，老子他妈就是比你男人、比你强，有本事你也找顺子伺候你。”

　　　　顺子赶忙补了句，“狂犬，你两说你两的，拉上我干啥”

　　　　老蔫也一脸的嘲弄，“我可是有媳妇有孩子滴，跟你们这些秃头驴可不一样。”

　　　　“你这老玩意还有媳妇？孩子别是隔壁老王的吧。”

　　　　老蔫一个石子飞过去，“我儿子跟豆子一样大呢。”

　　　　“艾玛，参军啦？”

　　　　老蔫点了点头，“参军啦，原本还跟我在一个团。”

　　　　“怎么滴？后来走散了？”

　　　　“什么走散啦，打死了，他妈的！”

　　　　气氛一下变得沉重起来，战场上死过很过人，比豆子还小的孩子也不在少数，但是我们扔在谈论起一个亲近的人的时候忍不住的悲伤。

　　　　“你看你那熊样，老子今晚多杀两个替你报仇。”

　　　　老蔫啧啧嘴，“你呀，不行。”

　　　　“我这机枪，半匣弹能打死五六个，怎么不行啦？”

　　　　老蔫没再接狂犬的话茬，他忙着顾左右而言他，似乎这样就能忘记自己的孩子曾在这片土地上染满了鲜血。

　　　　“前面到什么地方了？”

　　　　“翻过这个山头下一个……”楚笑翻看着地图说道，“顺子你当心点，这一片好像有敌……”

　　　　话还来不及说完，楚笑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身边的人带着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枪声再次毫无预警地想起，“果然有埋伏。”

　　　　“估计是在这里狙击溃兵的。”秦穆似乎压到了伤口，呲了一声，楚笑担心的望着他，“怎么样？”

　　　　“不碍事。”

　　　　狂犬倒是发了狠，一枪一枪地扫下去，“妈的！老子今天玩死你们！顺子，你他妈瞄准点啊！”

　　　　顺子就趴在狂犬对面，他用手枪，为了不浪费子弹，枪枪都打的谨慎，“得啦，我知道啦！”

　　　　“艹，老子干死他们！豆子，补弹！”

　　　　敌人只留了少部分埋伏在这里，被狂犬发狂似的反击打的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以往他们遇到的溃兵大多都是行尸走肉，哪怕你向天上开一枪他们都会吓得六神无主，但今天是个例外，狂犬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在发狂，而且不要命似的发狂。

　　　　敌人没有耗费多久就偃旗息鼓了，狂犬上去又补了几脚，“什么玩意，就着破枪还和老子打，顺子，老蔫呢？让他过来看看，老子发现好玩意了。”

　　　　顺子站在下面没说话，狂犬不大乐意了，“唉，我说你磨蹭什么呢？老蔫呢？刚才就没看见他，躲哪玩去了？”

　　　　“……老蔫要死了”

　　　　“死哪去了？给老子找过来”

　　　　“要死了！老蔫要死了！你他妈听到我说的没？！老蔫要死了！”

　　　　顺子突然的爆发惊住的所有的人，站在高处的狂犬一脚跺在地上的敌军尸体上，迅速地跳了下来，“妈的！人呢？！”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老蔫为了救离敌人最近的顺子被敌人一枪穿过了身体。

　　　　医生检查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你他妈就知道摇头！救人啊！”狂犬暴躁的用枪指着医生的脑袋，“快给老子救！”

　　　　“你就别为难他喽，我知道我救不活喽。”老蔫还乐呵呵地笑着，肺叶被打穿，他只要一开口就不停的咳嗽。

　　　　“你个老蔫菜，死都不让人省心，怎么不找个角落自己死去。”

　　　　“狂犬你说什么呢？！”顺子也被激怒。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不能说？！我今天还就说了，什么跟主力军汇合，屁！我们这些人早晚死光！汇合个屁！”

　　　　医生握着老蔫的手，“你还有什么心愿？你说吧。”

　　　　老蔫抬头看了豆子一眼，“没啥心愿了，到我这个这样，早死了还能跟我儿子早点团聚。”

　　　　豆子向前，拉住老蔫另一只手，鼻息里带着些沙哑，“你有啥就说吧，我都答应你。”

　　　　“我总开你和狂犬玩笑你不生气啊？”

　　　　“不生气。”

　　　　老蔫笑笑，松开医生的手去捋豆子的头发，“我儿子也像你一样乖就好了，狂犬，照顾好他，拜托你了。”

　　　　狂犬扯着豆子的后领，“老子的人老子当然会照顾好的。”

　　　　“我就受不了你这蛮样，不过我也管不了了，你们要好好活着，顺子，你也要好好活着，别死，都别死，等到敌人打退了就在我坟上上柱香，我记你们一辈子。”

　　　　“老蔫！！！”

　　　　顺子忍不住大哭，周围的人也跟着掉眼泪，秦穆拉着楚笑的手，沉默地站在一旁，“别过去，呆在这里。”

　　　　“我刚才应该提前告诉他们的！”

　　　　“别乱想了。”

　　　　“秦穆，你信我，我们都能活着汇合的。”

　　　　“我知道。”

　第28章　炮灰小兵日记（5）

　　　　豆子在埋老蔫的地方磕了三个头，散上最后一掊土，谁都知道，在战场上，今天埋下去了可能明天就炸出来了，可是谁都不愿意自己所熟悉的人就这样横尸荒野。

　　　　狂犬在一旁嚼着稻草，“咱们这群人里也就你有点意思，得啦，这是刚才从那几个人身上搜到的罐头，外国人的，你也尝尝。”

　　　　没有了老蔫，炮灰小兵们之间的气氛越发的沉闷下来，所有的人都没有精神，他们刚燃起的那点微妙的希望又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绞杀抹杀了大半。只有秦穆来屹立不倒，他像个神邸，不哭不笑，永远站在最前方的位置上，所以当他们围着老蔫的尸体流泪的时候秦穆就站的远远的，只有离他最近的楚笑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悲伤。

　　　　狂犬把自己找来的罐头塞给了豆子，豆子看着他，又看看罐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抱着罐头发呆，狂犬看在眼里，心里也着急，可他不是个会表达的人，只会暴躁地骂人，“你这是怎么了？被老蔫说了几句就真觉得自己是他儿子？！”

　　　　这话说的不好，何况死者为大，豆子冷漠地瞪了狂犬一眼，将罐头扔回他的怀里，“我不稀罕这东西！”

　　　　一直乖顺的宠物突然对自己獠牙相向，一下激怒了狂犬，“不稀罕拉倒！老子也不稀罕你！”

　　　　豆子的脚步顿了顿，一回头就窜进了树林里。

　　　　狂犬在队伍里大发脾气，扯住谁都要打两拳，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一开始，没人想说真心话，没人再把对方当朋友，因为迟早你身边的人都会死。

　　　　资料里关于老蔫的消息到此为止了，楚笑对着系统大发雷霆，但是系统仍旧冷静地告诉他，“您的工作就是救助炮灰攻。”

　　　　“所以别人死了都没关系吗？”

　　　　“文中的炮灰生命相对来说都很短暂，他们的生命轨迹往往用于陪衬主角的成长线路，如果你不能帮助秦穆，那么会有更大的伤亡。”

　　　　“我想救他们，可不可以不死人？”

　　　　系统停顿了一会儿回复到，“这样的事情我们无法保证，但是您可以尽力试一试，因为现在是您在触动小说的隐藏情节。”

　　　　“是吗……是我吗……”

　　　　“是的，楚先生。”

　　　　如果说是因为他触动了小说的隐藏情节的话，那么这些人等于就是被他害死的，不行！他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振作起精神，楚笑开始思考防卫的事情，如何加固队形，如何增加守备范围，然而一切糟糕的事情就像触动了已经溃败的堤坝一样，麻烦如同洪水倾泻出来。

　　　　“糟了团长，顺子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不知道啊！找的时候就不见了！”

　　　　“好，我知道了。”

　　　　秦穆的声音听起来质冷而好听，只是现在楚笑并没有时间欣赏，“我要去找他。”

　　　　“不行！”

　　　　“为什么？”

　　　　“我们现在离卧龙山已经很近了，再往后撤都是敌人。”

　　　　楚笑颓然，秦穆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他并不愿意再看见死人，老蔫死了，他不希望下一个就是顺子，“你们先走，我去找他。”

　　　　“不行！”

　　　　秦穆的态度额外的坚定，这反而激起了楚笑的反抗，“顺子肯定是退回去报仇去了！难道你要我眼看着他去送死吗？！”

　　　　“我不想你出事。”

　　　　“不会的，我找个人跟我一起。”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狂犬，从和豆子闹了愉快开始狂犬就遏制不住自己杀人的冲动，“走吧纯爷们，想杀人就跟我杀敌人去，别在这里耍威风了。”

　　　　狂犬扛着他的九二机枪回头看了豆子一眼，吧唧吧唧地嚼着他的稻草根，“走就走呗，老子不惧。”

　　　　“不要硬拼，实在不行自保要紧。”

　　　　秦穆的队伍开始向着卧龙山的地方进发，楚笑则和狂犬原路返回开始寻找顺子。

　　　　老蔫、狂犬和顺子应该是旧识，楚笑问他顺子和老蔫是怎么认识的，狂犬摇头说不知道，“好像我认识他两的时候他两就已经认识了。”

　　　　顺子一个人的时候不大爱说话，和老蔫在一起的时候话却格外的人，两个人配合流利，简直就像一双合作已久的相声演员，老蔫死了，最难过的就是顺子，报仇这样的事情对于炮灰小兵来说只是偶尔冒出脑袋的荒唐念头，但是顺子确确实实这么做了。

　　　　腰上的带子又送了，狂犬张嘴怒骂，豆子不在身边，他连一些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妈的！这玩意也太难系了！赶明到了有人的地方老子抢他十条八条腰带的，省事。”

　　　　狂犬人结实，别人被皮带磨破皮，他是磨破皮带。

　　　　楚笑看他笨拙地在腰间打结，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狂犬，“你是不是跟豆子吵架了？”

　　　　“屁！老子又不是娘们吵什么架。”

　　　　“豆子心思细，你说话不要太重，何况老蔫刚死，你要安慰人也不能那么说啊。”

　　　　“那我还能说啥？豆子老爷被伤心啦，小的给你磕头啦。那老蔫就能活过来吗？！”

　　　　楚笑噗哈哈的笑起来，“你是不是吃老蔫的醋？”

　　　　“吃醋？！”狂犬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楚笑，“就爷们这张脸，吃醋，开什么玩笑。”

　　　　“好吧好吧，狂犬大爷您没吃醋，您是吃错了药说错了话，您就不该打理豆子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小崽子。”

　　　　“诶，我说，什么时候轮到你骂他了。”

　　　　“狂犬啊，人死了就真的没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整个队伍里识字的就没几个，秦穆算一个，楚笑算一个，医生和豆子算半个，于是楚笑走后，豆子就顶替了他的位置，只是他没什么话对秦穆说，秦穆也不开口。

　　　　楚笑和狂犬在山里摸索了大半天，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有了收获。隐隐的火光和说话声昭示着不远处有人，而且还是敌人。

　　　　楚笑先潜伏过去，趴在丛林中慢慢靠近对方，狂犬在不远处架了枪。

　　　　几个敌人正在喝酒，旁边的树上还绑了一个，接着微弱的火光楚笑还是认出了他——那是顺子，而他的身边似乎还捆了一个，楚笑看的似真似切，但他确定那个人是老蔫。

　　　　顺子把老蔫从土里挖了出来捆在自己身上，没人知道他要带老蔫去哪，只是没走多久他就被敌军发现了。

　　　　老蔫垂着脑袋就像睡着了一样，顺子仰头靠在树上，干涸的血沾满了他整个左脸。

　　　　敌军的人还在那里絮叨着什么，楚笑听不明白，他向顺子做了个手势，顺子回头看他。顺子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楚笑还读不懂，然后顺子冲楚笑摇了摇头，敌军的人刚好起身。

　　　　楚笑的行动一下被限制了住，本来他想突袭，但现在不行了，不是敌军起了身，而是顺子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只是专心的守着老蔫的尸体，就连敌人靠近，他下意识地护着那具尸体。

　　　　楚笑回头看了眼狂犬，狂犬也没办法，他只是杀人，感情上的事情基本为零。

　　　　顺子啊的一声惨叫，他的一条手臂已经被整个削了下来，敌人哈哈大笑，楚笑想冲上去却被狂犬摁住了，“不能动。”

　　　　他和狂犬四个眼睛就死死地睁着看着。

　　　　敌人要刺老蔫的尸体顺子就护着，敌人要刺顺子他就挺直了背受着，一个人到底有多少血，沁在土地和树里把他们全染红了。

　　　　顺子张嘴笑，满口的血喷出来，他说，“要死了，要死了，死在一起刚好。”然后就被敌人一下戳过了心脏。

　　　　两个敌人把他们扯出来扔在地上，楚笑捂着嘴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狂犬见他精神都不对了，也不敢迟疑，一手扛着枪，一手拽着人赶紧撤。

　　　　一路上楚笑都像失心疯一样地在问他，怎么办怎么办，狂犬啧了一声，只好将人打昏扛了回去。

　　　　楚笑昏昏沉沉的脑袋里涌出一些奇怪的记忆，一张和秦穆和冷傲天和司徒晋一模一样的脸倒在自己面前，他拼命的叫喊也没人来帮他，死了，他死了，梦里有个声音这么告诉他，都是你的错所以他死了。

　　　　“不……不是……”

　　　　梦里那样深的怨气一下向楚笑袭来，他大叫着否认着，他拼命的搂紧男人的身体，然后一切都化为乌有，“不是我……”

　　　　“楚笑？”

　　　　他睁开眼正好对上秦穆冷峻的脸，“你没死啊……”

　　　　“没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又再次昏睡过去。

　第29章　炮灰小兵日记（6）

　　　　秦穆将人交给医生检查，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受刺激了。

　　　　第一次上战场的人，受这样的刺激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楚笑刚才是以为自己死了吗？在他的梦里自己死了吗？

　　　　医生见秦墨拧着眉，拍着他的肩安抚到，“没事了，休息一会儿就好，年轻人嘛。”

　　　　老蔫死后，顺子也死了，那样的场面太难受，就连狂犬都有点看不下去。见惯了生死的他们尤觉得惊心，那已经不是战争了，而是赤…裸…裸的杀戮，没有理由的，从杀人中或许快感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