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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怪物！”有人承受不住，大叫出声。
　　“说什么呢？”黎舒微微眯眼，眼睛狭长而眼尾上挑，像极了吸人精气的狐妖。
　　云散月见，黑暗被驱逐，黑衣人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瘦弱青年，小心翼翼朝青年身后看去，哪有什么大尾巴，相互对视，眼中都是未消散的惊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别真是什么精怪吧，黑衣人头头在心里哀叹，本以为接了桩好生意，没想到居然是桩送命的生意。
　　“我？你们要来杀我，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们要杀的是左相之子，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传说中的病秧子，黑衣人有苦说不出。
　　＇宿主，男主过来了。＇
　　齐铭瑄穿着夜行衣踏月而来，暗羽不声不响跟在后面。两人一路疾行，直接用轻功飞到关押黎舒的地方。
　　刚一走近，两人就发现了不对劲，暗羽半挡在齐铭瑄面前，低声道：“主子，当心。”
　　太安静了，因为种种原因，黎舒被关在单独的牢房，可，不该像现在这般安静，他们一路走来，一个狱卒都没遇到，这明显不正常。
　　想到什么，齐铭瑄周身气压顿时沉下来，加快前进速度。
　　正好这个时候，某处传来凄厉叫声，齐铭瑄与暗羽对视一眼，同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跃去。
　　“放手！”
　　齐铭瑄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黑衣人拿剑砍向黎舒，来不及多想，齐铭瑄冲过去挑开黑衣人的剑，将黎舒护在身后，暗羽也很快加入战局。
　　黑衣人本就中了黎舒的招，这下更是不敌两人，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将人制服后扔给暗羽，齐铭瑄走到黎舒身边，不露痕迹将人打量一遍，确定人没受伤，隐隐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连齐铭瑄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这句话里流露出的关切意味，倒是暗羽觉察到了，心下震惊，自那件事发生后，他从没见主子对谁这么在意过。
　　黎舒低着头，没有回答，他有点想不明白，男主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
　　“别担心，他们不会再伤害你了。”以为青年被吓到了，齐铭瑄小心安慰，可他从小到大哪里安慰过别人，想来想去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没事，只是，”黎舒抬头看了齐铭瑄一眼，疑惑，“你怎么会来这里？”
　　齐铭瑄：“……”
　　这个问题成功难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齐铭瑄：如果我说我是来劫狱的，他会信吗：）
　　但我又不能真的把他劫走：）
　　保持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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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一次当红娘12
　　好在黎舒没真的打算让他回答这个问题，随口一问后就抛开这个话题：“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齐铭瑄看了那些晕着的黑衣人一眼，眼中戾气一闪而逝：“有人不想让这次的舞弊案继续查下去了，你成了他们的突破口，这些天你要小心，你的事我会尽快查明的。”
　　是了，那些人被他们逼得没了退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之前不知道黎舒就是救了他的青年，他大可以看左相热闹。现在他知道了，为了青年安全，他必须要加快步伐了。
　　从今天的事来看，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明天得到的会不会是青年的死讯？
　　“你相信我没作弊？”黎舒这下倒是有些好奇了，到现在为止，齐铭瑄是第一个对他说这些话的人。
　　“我信你。”齐铭瑄表情真挚，他用神情和语言告诉黎舒，他相信他。
　　黎舒愣住了。
　　直到齐铭瑄离开，黎舒都沉浸在这句里。半晌，空旷的牢房里传出压抑的极低的笑声。
　　＇宿主，你没事吧？＇怎么一副受到刺激的样子？
　　＇我没事，只是……＇只是“我信你”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有太久没听到过了，因为他狐妖的身份，他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各种质疑的声音，只有在那人还在的时候……
　　齐铭瑄说要尽快查清这件事，回府后就安排了人去查，几名黑衣人也让暗羽带去审问。这些黑衣人被黎舒下了暗示，审讯的力度稍微大点，就什么都招了。
　　有了这些人的证词，原本僵持的局面立刻反转。借着这条线索，不仅很快洗清了黎舒的嫌疑，而且抓住了真正幕后之人的小辫子。
　　舞弊案至此有了巨大进展。
　　虽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未参与舞弊案的考生的试卷还是要批阅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批阅，基本排名已经出来了。
　　负责阅卷的大学士张敏很看好黎舒，而另外两名大人看好的是寒门出身的余容修，几位大人为谁得第一争论不休。后来黎舒被同考场的考生举报，他的答卷本该作废，可张敏坚信能做出那样文章的人不会作弊，不肯将那张答卷弃掉。
　　两天后，秦王查出黎舒是被人污蔑，证据确凿，张敏终于找到机会，带着黎舒的卷子进宫求见。
　　“陛下，大学士张敏张大人求见。”安公公迈着小步走进御书房，将茶盏放到皇帝手边。
　　皇帝伸出去的手微顿，好奇道：“张敏？他不是一向只管他那一亩三分地吗？怎么会突然来求见朕？朕这里最近可有得到什么好书？”
　　“张大人许是有别的事，奴才之前听说他很看好一份卷子，还为这事跟另外两个大人吵起来了。”安公公笑眯眯地回答。
　　“还有这回事？”皇帝被勾起了好奇心。
　　众所周知，大学士张敏生平最爱书，每次皇帝这或者别的哪个地方有好书，他都要想办法去看一看，最不耐烦的是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好在皇帝见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臣子，对性情独特的张敏容忍度很大。
　　况且张敏的学识在大周绝对算得上顶尖，除了嗜书成瘾之外，其他地方都不需要皇帝操心，是个很省心的臣子。
　　“宣他进来，朕倒要看看，他这次来找朕是为了什么事。”
　　“诺。”
　　“宣大学士张敏觐见！”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跪下：“臣张敏，请陛下安。”
　　“起来吧，张爱卿来找朕，所谓何事？”
　　“回陛下，臣为这件事而来。”张敏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摊开，里面赫然夹着黎舒的答卷。
　　安公公将答卷呈给皇帝。
　　“朕倒要看看，是怎样出色的文章，值得爱卿亲自跑这一趟。”
　　起初看得很快，不一会儿看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然后越来越慢。
　　看完后，不得不承认，这篇文章确实极为优秀，难怪张敏会为此专门跑一趟。
　　“这篇文章是左相家那个孩子写的，是吧？”将答卷合上，皇帝感叹，“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当年的黎城，也是做得一手好文章，他教出来的孩子，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文章，每年能出多少份呢？想了想，皇帝吩咐：“张爱卿，你回去后将今年会试里做得好的文章整理一下，呈上来给朕看看。”
　　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国家有多少优秀的人才是被悄然埋没了的。就像这次，如果不是秦王动作迅速，如果没有张敏力保试卷，这篇文章他是不是有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呢。
　　继那晚之后，男主没有再次露面，只是周围多了许多内力强劲的人，1314说这些人是男主派来保护他的。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两天后，黎舒被无罪释放。
　　离开那天，黎城亲自来接人，齐铭瑄也来了，不过他一直躲在暗处，没有露面。
　　“主子，不去和黎公子说几句话吗？”暗羽不解，这几天，主子为了能早日帮黎公子洗清嫌疑，忙的脚不沾地，明明说着要来接人出狱，怎么来了之后又躲在角落？
　　齐铭瑄看着黎舒登上马车，看着车帘被放下，看着车夫驭马离开，知道马车消失在拐角才收回视线。
　　“不了，他这一遭也是受本王所累。”
　　如果他动作再快一点，青年也就不用再受这番牢狱之灾了。
　　科举成绩出来前夕，轰轰烈烈的舞弊一案终于告一段落，涉及到的官员都被革职查办，按参与程度给予惩罚，凡参与这次案件的学子都被遣送归乡，终生不受录用。
　　这次损失最大的无疑是四皇子昱王一脉，四皇子侧妃母家受牵连颇重，为求自保，昱王休了一直很受宠的侧妃，与侧妃一家彻底断绝关系。
　　侧妃一家势大力大，替昱王办过不少事，舍弃这一家，无疑让他非常肉痛，更何况，这件事牵连到的不止侧妃一家，还有他手下的一些其他势力。
　　水涨船高，这件事后，秦王在京中站稳了跟脚，昱王一脉势力下滑，大皇子越王、昱王、秦王呈三足鼎立之势。
　　张敏将此次会试的优秀答卷整理好，呈给皇帝，皇帝一一翻阅后，抽出十张最出色的，要求这十人进宫面圣。
　　其中就有黎舒。
　　消息是黎城带回来的，他拍着黎舒的肩膀：“陛下看了你的文章，对你赞不绝口，我儿能得陛下赏识，为父很是欣慰。”
　　“好好表现，这次的前三甲应该会由陛下钦点。”
　　既然要面圣，宫里的规矩自然要学会，皇帝点出的十位学子多是寒门子弟，为保证他们不会触怒圣颜，宫里派了专门的人来教他们礼仪。
　　黎舒作为左相嫡子，该学的礼仪自然都学了，只需要巩固一下就好。
　　面圣的日子定在四月初三，届时宫里会统一派车出来接人。
　　黎舒来这个朝代后很少出门，他本身就是一只比较宅的狐狸，在原来的世界也是每天修炼，后来科技发达后，宅在家里可供打发时间的东西更多了，外面又一堆“仇人”，就更不想出门了。
　　这个世界倒是没有仇人，可他要完成原主的人生轨迹，必须参加科举，还得拿到一个好名次，为此只能宅在院子里看书。
　　距进宫面圣还有几天时间，黎舒打算出去走走。
　　1314对此是很支持的，他一直担心宿主闷坏了。
　　大周建国已有一百多年，战乱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创伤已经被时间掩盖，一路走来，人民安居乐业，京城繁华，欣欣向荣。
　　时间是抹平伤口的最佳良药，舞弊案落幕，留在京城的学子们一改之前的战战兢兢，又变得意气风发起来，尤其是那些考中的举子，高谈阔论，憧憬未来。
　　黎舒不疾不徐地走在大街上，他容貌俊美，气质不凡，如同书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前方人流涌动，好似发生了什么事，黎舒正欲避开，一个小孩冲开人群，朝他撞来。
　　黎舒侧身躲开，那小孩擦着他腰跑过去，反手一捞，黎舒提着小孩衣领将人抓了起来。
　　“呼——你给我站住——呼——把东西还给我——”
　　男子气喘吁吁冲开人群，见偷他东西的小孩被黎舒抓住了，赶紧跑过来：“这位兄台，多谢你抓住了这小孩，他拿了我的东西。”
　　周围的人渐渐围上来，小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这孩子真偷东西了吗？”
　　“看这位公子的面相，不像是会为难一个小孩的。”
　　“这可说不准，现在的人啊……”
　　黎舒皱了皱眉：“我抓他是因为他顺走了我的钱袋。”说着随手一勾，勾出藏在小孩怀里的钱袋。
　　小孩穿的破破烂烂，而这钱袋做工精良，一看就不是这小孩能用的，本来还在嘀咕些不好听的话的人顿时闭上了嘴。
　　既然真的偷了人家的东西，他们就不好再指责什么了。
　　“你也被他顺走东西了？”
　　看了看还在平缓呼吸的男子，又看看被他拎着领子的小孩，黎舒将小孩翻了个面，让他面对自己，问：“你拿了什么？”
　　“我没有拿！”小孩梗着脖子，死活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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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一次当红娘13
　　“你这小孩，拿了人家东西就还给人家嘛，干嘛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呢。”
　　“就是，偷东西怎么能不承认呢？你是哪家的孩子？”
　　小孩双唇紧闭，执拗地盯着黎舒，不肯说话。
　　黎舒只是想拿回自己的钱袋，可不想为此卷入什么麻烦事，手上力道微松，小孩瞅准这个机会，挣脱束缚，闷头朝人流薄弱处跑去。
　　“哎——”
　　“那小偷跑了，大家快抓住他！”人群里某个汉子大呼一声，率先往小孩逃跑的方向追去。
　　在他的带动下，有不少人追着离去。
　　黎舒动作隐蔽，倒是没人发现那小孩是他故意放走的，只以为是小孩自己挣脱逃跑了。
　　那自称被小孩偷了东西的男人还站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热闹可看，人群很快散开，黎舒走到那人身边，问：“你不去追你的东西了吗？”
　　“哦？哦！”男子仿佛才回过神来，苦笑：“那小孩跑得太快了，我追了他大半条街，得缓缓。”
　　黎舒转身离开，不想那男子几步追上来：“这位兄台，等等。”
　　停下脚步，黎舒问：“怎么？”
　　男人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问：“我就是想问问，兄台是怎么察觉到钱袋被拿走的，说来惭愧，在下是买东西付钱时才发现钱袋不见了。”
　　当时的情形，想起来都觉得羞愧。
　　黎舒没回答，男人也不恼，很自来熟地跟着他，“我是进京赶考的，叫余容修，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不等黎舒回答，余容修继续道：“话说京城真是繁荣啊，这里的人也很热情，美食美景美人样样不缺，真希望能留在这里。”
　　“会的。”黎舒淡淡开口。
　　“咦？兄台觉得在下能留在京城吗？”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没想到清冷美人居然回了他的话，余容修心下雀跃，面上不显，“那就借兄台吉言了。”
　　黎舒轻轻“嗯”了声，权当回答。
　　既然美人肯同他说话，余容修更不想离开了，亦步亦趋跟在黎舒身后，说着些有趣的见闻。他口才好，讲的东西又挺有趣，到不让人觉得厌烦，黎舒便默许了两人同行，时不时同他搭两句话。
　　“我叫黎舒，也是今年的考生。”两人进了余容修强烈推荐的一家小酒馆，聊到刚过去不久的舞弊案，黎舒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余容修。
　　听到这个名字，余容修有一瞬间的愣神，显然是想到了黎舒的身份。左相之子涉嫌舞弊被抓进大牢并不是一个秘密，相反，这件事流传的挺广，余容修会知道并不奇怪。
　　但愣神也就是一小会儿的事，他没有揪着黎舒的私人话题问，自然而然地换了另外的话题，对待黎舒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外界关于黎舒的传闻有很多，与真人接触后才知道这些传闻有多不靠谱，果然，传闻不可尽信。
　　抛开各种念头，余容修给黎舒斟了一杯酒：“相逢即是有缘，黎兄，我敬你。”
　　黎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得不承认，和余容修聊天是一件很让人愉悦的事，余容修学识渊博，什么话题都能聊，而且他说话很有分寸，很会照顾交流对象的感受，不会惹人不痛快。
　　余容修是个资深颜控，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不然也不会见着黎舒就走不动路，连被偷走的钱都不管了。
　　理所当然的，这顿饭是黎舒请的，结完账，黎舒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有手有脚，总不会饿着自己。”余容修很乐观，偌大一个京城，能赚钱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你要找那个小孩把钱要回来吗？”黎舒的目光停在拐角处的某个角落里。
　　“现在还……”剩下的话在看到某个小身影时自动消音。
　　他们所在的酒馆是在一条小巷子里，也不知道余容修是怎么找到这的。此时，巷子前方拐角处钻出来一个小身影。
　　——是偷了两人钱袋的小男孩。
　　比起上午见时，小孩的衣服更破了，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站在那里踟蹰不前。
　　两相对望，双方都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余容修先一步，往小孩那边走。小孩往后瑟缩了一下，强忍着没有跑开。
　　黎舒没有过去，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余容修转身往回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
　　“对不起。”小孩从余容修身后探出头，嗫嚅道。
　　这小孩看着年纪不大，身上脏兮兮的，唯一双眼睛，像午夜星辰，绚烂迷人。
　　“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他说他来给我还钱，”余容修晃晃手里的钱袋，“我想着他不是也拿了你的钱吗，顺道让他过来给你道个歉。”
　　“这下不用为生计发愁了，黎兄，下次喝酒我请客啊。”
　　“好。”
　　两人在小巷口分别，回程路上，系统突然传来提示音：
　　＇恭喜宿主开启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