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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6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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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件震魂器。使人心神激荡,恍惚遭遇最忌惮的禁制,不能动弹反抗,束手待死。
  就在那件震魂骨器砸碎小破钢片头颅的前一秒,谢茂将之挪回了自己手里。
  小破瞬间清醒。
  有家长拉偏架,惊醒的小破轰然捣出一道雷炁,正是六道轮回中的九天雷鸣。
  梵罗仙子倒飞三十丈,撞在了断崖之上,浑身筋骨焦烂,虚弱地喘息:“您说不管……”
  “你都要把我的傀儡打散架了,我不管,你赔我一个?”谢茂理直气壮地问。
  小破原本满腹心酸,认为爸爸们不讲道理,只会做场面上的功夫,为了去藏书洞,根本不替超超主持公道。这会儿谢茂帮他镇压了梵罗仙子,他顿时露出傻笑,上前抱住谢茂的腿:“爸爸威武!爸爸无敌!”
  谢茂嫌恶地将他撕开:“等着,待会儿再给你升个级。半步元婴都打不过。”
  半步元婴“都”打不过?衣·金丹·飞石默默无语。
  “你也不必这么悻悻愤愤。我这傀儡刚开窍,或许不通世情,难得一片赤子心。你杀邓元超有道理没道义,人与畜生之不同,无非恻隐怜悯之心。我能杀邓元超,不动真人能杀邓元超,唯独你不能杀——他才帮你脱困、继位,你即刻杀他获利,你以为这是杀伐决断、器量城府?”
  谢茂将手一挥,被钉在断崖上的梵罗仙子才簌簌坠落在地,噗出哇哇的逆血。
  “你杀他,无非恃强凌弱。你有势有力,他空有急智却无远谋,更无战力。所以你随手杀了他。”
  “你所有的道理都是拳头。失去了拳头,你的道理呢?”
  “北斗剑说,宗门不是娘胎,自己选择了宗门,就得服从宗门的束缚规矩。她说得对。”
  “你既然选择了恃强凌弱这条路,就别问人家讲不讲道理,给不给情面。你杀邓元超是为了维护宗门利益,我杀你也是为了维护我自己的利益。你能杀邓元超,我就能杀了你。”谢茂说。
  听见最后一句话,梵罗仙子呼吸变得紧促。
  “当然,我不会杀了你。”
  “我和你不同。你不讲情面,我是念旧情的。看在你远祖苏先生的份上,今日饶你不死。”
  “房子都打飞了一面墙,各处不便,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谢茂话音刚落,被九天雷鸣劈得浑身焦烂的梵罗仙子就被他挪了出去——想让梵罗仙子自己“滚”,人家现在也滚不动。
  翮弥十三的面子在谢茂跟前不好使,能让梵罗仙子逃过一劫的,主要是她的远祖苏公青松。
  当初谢茂意外落到六千年后,被更改后的天衡憋得浑身不能动弹,全靠好心的苏青松把他捡回翮弥十三家的储物室里藏起来,方才避免了他最初受害。要知道在被捡回储藏室的那段时间里,谢茂完全失去了意识,若遭遇的不是苏青松,结果很难说。
  而在虫族社会那样严苛恐怖高压的环境下,苏青松能鼓起勇气救人、藏人,承担的风险非常大。
  前人栽荫后人乘凉,前人种祸后人食果,是修界最朴实的善恶观。只要梵罗仙子没有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去。早在一万年以前,她的远祖苏青松就给她救下了最大的靠山。
  谢茂在翮弥十三家的那段经历,连衣飞石都不是很清楚,谢茂并未与衣飞石详说。
  意识到谢茂对梵罗仙子的“偏心”,衣飞石也挺好奇,苏青松……和先生是什么交情?


第748章 皆有来处(61)
  谢茂拿到了出入藏书洞的令牌,当天晚上就往藏书洞去了一趟。
  妙物山庄的藏书洞非常朴实,正儿八经就是一个凿山而成的洞穴,施用了各类除湿防虫的阵法,使环境非常适宜书籍保存。靠墙放着一摞一摞的书架子,中间就放着坐席与阅读书架,供弟子翻阅。
  这是个类似新古时代图书馆的地方,安排坐席而非椅子,是为了方便弟子们练习内术。
  谢茂出门的时候将近傍晚,藏书洞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弟子在看书,且看书的弟子也没有多认真,三三俩俩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今日的宗门剧变——不动真人死了,梵罗仙子继位,掌门嫡系又重新恢复了地位,墙头草们在如何跪舔摇摆……
  妙物山庄的藏书洞没有人负责检查身份,反正书上有禁制,非本宗门弟子翻开书也只有一片空白。
  谢茂与衣飞石很低调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占了一张坐席。
  下一秒,就有相关想要查阅的书册凭空出现在谢茂面前。他直接把书册挪过来了。
  有太上长老的令牌之后,他完全可以坐在飞岩小院里挪书来看,之所以专门走一趟,是想看看妙物山庄的弟子们在藏书洞的状态。可惜,身在其中的弟子一旦拜师就有天然的立场。哪可能不被自身所在的势力所左右?就算有中立派的弟子,这会儿也大多躲在家里避风头,未必会来藏书洞修行。
  “那电视小说里动不动就捡一个天资卓越的徒弟,动不动就捡一个天命之子……”谢茂不禁感叹。朕怎么没那般好命,在妙物山庄一个好种子都遇不到呢?
  就他刚才匆匆看了一眼,如今在藏书洞里假装修行、实则聊天说八卦的弟子们,天资实在不行。
  衣飞石将明珠灯换了个方向,取小盅斟了一盏茶,放在谢茂的坐席边,心中默默地想,您身边已然有大批大气运的弟子萦绕了。新古时代遇见的那几个不说,当初在蓝星只收了十三个徒弟,这就出了一个天下第一的卢随心,这概率有多可怕?安玉霖混成那样都能苟着两千年,一直等谢茂降临,生生将他从神器中救回来,这运气还不叫天命之子?
  只是大部分的主角待遇与谢茂这样身同天地的圣人相撞,难免显得不那么“逆天”而已。
  谢茂随手翻开了一本书。
  看书的内容倒是其次,谢茂目前最感兴趣的是呼羊夫人在书册上所设置的禁制。
  禁制的根本来自于谢茂所留下的玉简,谢茂将令牌放在面前,翻开书,霎时间就看见了另一个次元里能量交织的流线。这是谢茂独有的天赋,君上曾经想传授给衣飞石,衣飞石努力了二百年,最终只能给君上一个惭愧的微笑。
  “有趣。”谢茂将手里这本书合上,又重新拿起第二本书。
  他这样翻了一本翻二本,衣飞石什么忙也帮不上,陪了一会儿,见谢茂也没有要别的服侍,便也褪了鞋子在谢茂的坐席边坐下,数息入定,开始修行。
  还没入定,就听见谢茂唤他:“你将这本书翻开,我看一看。”
  衣飞石被打扰了也不生气,将谢茂递来的书翻开,低头一看,翻开那一页好像写的是个降服悬浮车的咒语,据说可以使悬浮车不超速作妖。看得衣飞石满脑子“???”,这都是什么鬼?
  “真是有意思,她做了一个流线书阵。这个藏书洞里没有防御阵法,阵法做在了书册之上。”
  谢茂有些兴奋,他找到了呼羊夫人的升级思路,细细翻找之下,串联每本书的符阵居然是一个全新的符号,这就是绝对的创新了。
  谢茂开始大量翻阅身边的书册。
  他身边原本就摞了一大堆书册,刚开始还用手翻,持笔记录阵法流线之后,翻书就自动了。
  他这时候主要是看呼羊夫人留下的禁制,书册的内容并不重要,实际上他也没空去看书册里究竟记录了什么。一时间只听见他哗哗翻书的声音。
  正忙碌时,几道身影出现在转角处,有人不满地指责:“这里是藏书洞。你们躲在这里哗啦啦地翻书,当这里是你们的闺房吗?”
  谢茂研究呼羊夫人的新阵法原本心情不错,公共场合翻书声响太大,搅扰了旁人,被指责也是自己理亏,他原本还想说句抱歉。哪晓得这人后一句话就说得相当不客气了,隐有鄙夷轻薄之态。
  他与衣飞石挑了个避人的小角落里看书,因身边无人,举止难免更亲昵些。其实二人也没有在外人跟前搂搂抱抱的毛病,只是相伴多年,私下相处的情态总与普通交情不同,很容易看出二人关系。
  这人一口提及“闺房”,谢茂脸色就放了下来。朕的闺房事,有你说嘴的份儿?!
  衣飞石缓缓转过身来。
  谢茂低调地混进藏书洞,衣飞石便收敛住了自己金丹期修士的气势。
  以他的圣人位阶,想要控制区区金丹期的修士声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过,碍于修为毕竟只在金丹,哪怕他收敛了气势,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依然能一眼看出来。
  修为比他低的修士则很难看出他的深浅。
  这群气势汹汹来问罪的妙物山庄弟子,压根儿就没想过躲在角落里哗啦啦翻书的两个小白脸,居然是近来宗门传说中的神秘大人物。这几个躲在藏书洞抠脚的弟子修为不高,师承也不算很嫡系,黄梨真人渡劫的大场合轮不到他们去站班,他们并未见过谢茂与衣飞石。
  妙物山庄几千弟子,有高有低,有嫡系有旁系,并非个个都能认识。
  ——倘若是宗门内的大人物,比如掌门、长老的爱徒、爱子,那肯定认识啊。不认识的就是垃圾!
  如今衣飞石金丹修士的气势放开,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几个妙物山庄弟子顿时呆滞了。呃呃呃呃呃?金丹……金丹修士?不可能,本门的金丹修士我怎么会不认识?
  “你们……你们是谁……”打头的青衫弟子强自镇定,“本门藏书洞不得擅入!”
  谢茂将放在坐席上的太上长老令牌指了指,示意他看。
  太上长老的令牌,从未见过的金丹修士,长得很出众的一双道侣……这群弟子刚刚还在外边说八卦,不至于这么快就抛诸脑后。想起自己刚才不知天高地厚怼了两位神秘高人,这弟子差点哭出声来,噗地跪在地上磕头:“弟子有眼不识泰山,弟子胡说八道,弟子马上就滚——”
  这群找事儿的来得快去得更快,谢茂是有些不高兴了,也不至于为一句话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既然这群弟子吓得屁股尿流地逃了出去,他也不能在背后踹人一脚。
  “没教养的东西。”谢茂悻悻。嘀咕时多看了衣飞石一眼。
  衣飞石历来在意人前体面,被人堵着骂一句举止亵戏,谢茂是无所谓,他动怒是怕冒犯了衣飞石。
  衣飞石并未觉得难堪。他的评价体系来自于自己,不在于他人。此时他和谢茂很正常地相处,并没有任何失礼之处,为何要为别人的偏见生气?他将谢茂翻过的书整理了一遍,问道:“若是觉得不方便,咱们回去看也好。书房有毡子,坐着舒服些。”
  谢茂拉住他的手:“小衣。”
  又有人朝着二人所在的地方走来,谢茂心想,你们还没完了?
  来的是个长得眉目如画、楚楚可怜的年轻修士,这修士男生女相,比寻常男子稍矮一些,又生得唇红齿白,肌肤如雪,竟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谢茂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在谢朝常常被送美人,知道他不爱女色,就有人送漂亮男孩子,这事几乎伴随了他整个执政生涯,屡禁不绝。就不说别的,衣飞石还惦记着给他送个唱曲儿的漂亮小戏子呢。
  这妙物山庄的修士脑子都出坑吗?刚出去不到半分钟就给我送个“礼物”来?
  “弟子萧陌然,拜见两位太上长老。”这漂亮小修士在席前拜倒。
  “你有何事?”谢茂依然没有放松。虽说是拜见“两位”长老,可当初在谢朝知道他和衣飞石的关系,乐于给他俩送漂亮小男孩的臣下也不少。陛下和公爷一起“赏玩”么!
  “弟子求长老救命。”萧陌然额头触地,声音哽咽。
  不是“礼物”。谢茂这才真的松了口气,想起跟衣飞石换个眼色。也是到了这时候,他才发现衣飞石盯着萧陌然的眼神带着警惕。
  谢茂看着衣飞石。怎么了?
  衣飞石眼色示意门外。刚进门时,他就守在门口。
  ——守我俩?
  ——大约是没认出来。
  ——可见不是刺客。哪有刺客认不出目标的?
  衣飞石便忍不住笑了笑。先生说的是。
  二人打着眉眼官司不到五秒钟就交换了这么多信息,是外人很难走近的默契。
  萧陌然一直额头触地低声抽泣,并未抬头,那架势带着一点“你们不救命我就磕死在这里绝对不会离开”的决绝与幼稚。谢茂手里还夹着呼羊夫人禁制的笔记,心情是真的挺好,便问道:“你有什么事,说来听听。一味地哭泣可不讨人喜欢。”
  萧陌然连忙抬头用手背擦去泪水,哽咽着说:“弟子是妙物山庄华金庭门下,师尊李真人,讳上秦下阁,原本也是宗门长老之一。”
  “原本是,如今不是了?”谢茂问。
  萧陌然沉痛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谢茂这才发现他敷了粉,泪水流出两道小槽。
  “是弟子害了他。自从拜入恩师门下后,弟子便对恩师心存爱慕,起先也忍着,可恩师对弟子太好,弟子实在是忍不住了……”萧陌然提起此事,隐隐带着羞耻与后悔,“便勾引恩师做了错事……”
  谢茂听得连连皱眉。这是什么情节?说得这么似是而非的,隐射我与小衣么?他不介意君上拿他的过去说事,可是,老这么折腾衣飞石有意思吗?
  “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师父若是不想,你也勾引不到。”谢茂说。
  衣飞石原本是神色平淡地听着,察觉到谢茂情绪有了波动,才多看了一眼。又刺激到先生了?他还真不觉得这是君上的安排。大约是巧合?随即挪到谢茂身边,轻轻握住谢茂的手,示意自己很好。
  萧陌然抹了抹泪,低声说:“其实,宗门之中,师父与徒弟,师兄弟之间,有些亲密关系也很寻常。我们妙物山庄是世间派,不修欲色也不禁欲色,道侣之间相知甚深,修行生活中旦夕相伴……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这番话反而使谢茂沉默了下来。刚开始他以为黄梨真人与温葙雨的关系是个禁忌,以至于蒋雯为尊者讳不敢声张,现在才知道这是很寻常的事。
  这世道有分遗蜕的传统,又有师徒道侣相伴的风俗。这就使得一切更残忍了。
  “可弟子与恩师的关系,与旁人不同。”萧陌然又开始抹泪,“天地之道,阴阳相交。我与恩师皆为男子,若我偶尔与师父有些首尾,就如前掌门与掌门之事,便也无妨。”
  前掌门与掌门?伽罗真人与梵罗真人?谢茂有点晕。看得出来,梵罗仙子对伽罗真人是极其不满的,刚继位就一改作风,可没有三年不改师道的想法。结果,她俩也有“首尾”?
  从这个方向考虑,这里边很可能就涉及到更肮脏龌龊的一些事了。比如说,权势压迫和性贿赂。
  这妙物山庄真是……谢茂摇摇头。好好一个修真门户,闹得如此乌烟瘴气。
  “我与恩师处得更亲密些,时间长了,宗门里也有说法。无非是些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的道理,两个男人在一起,偶尔尝尝鲜是无妨,常年相伴岂不是变态?”萧陌然不断地抹泪。
  他说话极有心机,明知道谢茂与衣飞石也是独阳相伴,故意将宗门攻击他与李秦阁的话剪去头尾,一并糊在谢茂衣飞石头上,借此博取同情。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是正理,可与男男之事有何关系?”谢茂就不喜欢这群生搬硬套的傻逼。
  打从新古时代的常家老舅开始,这帮子修士就在讲阴阳之道,将爱慕同性之人贬低得一无是处,认为是天生的变态,是天道的弃儿,是绝大的错误必须要改。
  “你可知天道为何分阴阳?”谢茂突然学术。
  正准备求救的萧陌然一愣,前辈,我是来博取同情,求你救我师父的。我不想和全世界对抗。
  “天地之所以分阴阳,是因为世间的一切都是相对的。阴有少阴老阴,阳有少阳老阳。譬如你与你师父,李什么?李下个?”
  衣飞石在旁小声提醒:“李秦阁。”
  “对,你和李秦阁。你俩都是男人,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俩都是阳。但是,你师父为长,你为幼,从这个角度来说,长为阳,幼为阴。等你师父老了,老为阴,你壮为阳。再比如你和你师父敦伦,对不对?仰阴伏阳,静阴动阳,谁被动接受谁是阴,谁主动侵入谁是阳……这怎么就独阳不长了?!”
  衣飞石默默地斟上一盅茶,低声道:“先生,您歇一歇。”咱能不讨论房中事吗?
  “你师父到底怎么了?因为和你搞基,翮弥梵罗打算烧死他?!”谢茂将茶一饮而尽。
  萧陌然被他震得一愣一愣的,突然被单刀劈问,这才整理好思绪,说道:“恩师已经被囚在跃鲤崖快五十年了……崖上无饮无食,只有风刀霜剑,恩师快要撑不住了……”
  谢茂瞥了他一眼。五十年?
  “温葙雨是你师兄?”谢茂问。
  萧陌然嘴唇煞白,浑身颤抖,磕头道:“求长老明鉴。弟子与恩师绝无他意,只求活命!”
  他膝行上前几步,围在谢茂与衣飞石的坐席前,抬起自己清秀漂亮的小脸,“恩师被囚入跃鲤崖时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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