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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可不能睡着了，要不然他绝对会给云寂丢脸。
　　一直到戍时结束，云寂才宣布讲经结束。等到所有人离开了法堂，他回头伸手摸了摸小落墨的头。“还怕吗？”
　　小落墨揉了揉眼睛，小小打了个呵欠，软软道：“好像他们不会看我。不过化形了我就不能睡觉。”
　　云寂将人扶了起来，牵着往外走。“你就是睡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妖族向来不爱聆听佛法。”
　　“但是我是云寂的猫。我要给你长脸的。”小落墨笑眯眯的。这会儿四处没人了，他脚步比之前明显轻快了许多，还调皮地跑到前面倒着走。
　　“仔细摔了。”云寂将人拉回身边。
　　小落墨又打了个呵欠，含糊道：“我累了。”
　　云寂把人拉住，收起佛珠和经书，在小落墨身前蹲了下来，“上来。”
　　小落墨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趴到云寂背上，被男人背起来往禅房走。
　　他的眼睛形状有些像猫瞳，眼尾微微上翘，此刻半闭着满是朦胧的水雾，柔软的下巴磕在云寂肩上，慢吞吞道：“云寂，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云寂步子一停，容色难辨，又继续往前走，“未曾。”
　　“可是我有时候，觉得你很眼熟。”小落墨双手圈紧云寂的脖颈，漂亮的眼睛看着对方的侧脸，“系统总是说我没羞没躁，故意用这种说辞来跟你搭讪，可是我是真的觉得很熟悉。就像……很久之前见过。”
　　“嗯。还有吗？”云寂声线低沉。
　　“还有……”小落墨想了想，“你抱我，和背我的时候，也好像做过。而且我很确定，就是你。我见过很多人，可是他们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猫儿。”云寂顿了顿，狭长的双眸在黑夜中越发幽深而宁静，“你与系统，是否去过另外的世界？我指的是，天道管辖之外的空间。”
　　小落墨闻言顿时吓清醒了，他探头认真地看着云寂的脸，害怕道：“你怎么会知道呀？”
　　“并不难猜。”云寂缓缓道：“破碎虚空虽从未有人尝试，不代表它不存在。”
　　“是哦。”小落墨纠结地说，“其实也差不多是这样。但是只有系统是永生的，我一样会经历死亡，只不过容貌不会变而已。再多的事情，我就不能说了，我还没有那个能力。”
　　“嗯。”云寂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却比往常要沙哑许多。他将小落墨托高了一些，哄道：“明日先带你去添置衣物，七日后教你轮回诀。”
　　“我不用衣服的。”小落墨连忙回答，“云寂穿僧袍我也可以。”
　　“这些衣裳布料太过粗糙，穿久了你会难受。”云寂道，“而且不够合身。”
　　“那你要亲自给我挑。”小落墨要求。
　　“嗯。”
　　“还有轮回诀，为什么要七天呀？”小落墨问。
　　“你如今体内灵力不稳，需要先行调理。”云寂答，“再者，基本修行功法也要先了解。”
　　“你自己教我嘛？”小落墨期待道。
　　“若你愿意，也可以请其他人教你。”云寂温和道。
　　“不用了，就要你教。”小落墨皱起眉，“要是别人来见我，我就把他扔出去。”
　　***
　　回去后又歇息了一会儿，小落墨便拉着云寂要去沐浴。
　　“今天该洗澡了。”他还记得云寂给猫咪定的洗澡时间。
　　云寂便出门去准备洗澡水，没一会儿就带着两名青年僧人将水挑了过来。
　　他们不是第一次一块沐浴，小落墨早就熟门熟路，但是他对沐浴的印象还停留在云寂抱着他帮他洗毛毛的阶段上，所以等到对方准备好东西，他便站到浴桶边张开了手。
　　云寂揽过人给他褪了衣裳，抱起来缓缓放进浴桶里。桶中热水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见少年舒展开了的优美躯体，瓷白而细腻，带着不通情/事的青涩和干净。
　　云寂眸色漆黑，平静无波，随手摸了香皂弯腰小心地给他洗头发。
　　小落墨仰着头睁着一只眼睛，伸手抓住云寂的袖子，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进来？”
　　云寂眸色一动，低声道：“猫儿长大了，桶里坐两个人挤了些。”
　　“不会呀。”小落墨伸手量了量，“我很小的，云寂一起洗也不会挤。”
　　“闭眼。”云寂给他冲洗了长发，用布巾微微擦干，这才开始洗身体。他动作轻柔，就如同平时给小猫洗澡一样，力道总是恰到好处。
　　小落墨乖乖坐着，见云寂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执着，因为他知道夏天的时候云寂有时候不用浴桶，都是直接冲洗的。看了一会儿，小落墨也跟着云寂去摸香皂，然后给自己擦腿。他喜欢模仿，云寂擦左边他就跟着擦右边，动作幅度都一模一样，这倒是加快了沐浴的进度。
　　洗完脚丫后，云寂将人用袍子裹好，抱出了浴桶，放到床上。他弯着腰帮小落墨擦身子，神色专注而认真。
　　“等我学会洗澡，你是不是就不会帮我洗了？”小落墨动了动脚。
　　“猫儿希望我洗还是自己洗？”云寂反问。
　　“我知道人类成年了都是自己洗的，但是我是你的猫，所以你会帮我洗。”小落墨抿了抿红润的唇，小声道：“我还是当你的猫吧。”
　　云寂温声道：“你喜欢就好。”
　　穿好衣服，云寂又用灵力帮他烘干头发，随后将人抱进了床里侧，盖好薄被，低声哄道：“睡吧。我沐浴完便回来。”
　　“晚上云寂不能只念经不睡觉。”小落墨叮嘱。
　　“嗯。”
　　“也不能让我抱枕头，要陪我睡。”想了想，小落墨又要求道。
　　“好。”云寂看了他一会儿，俯身靠近小落墨，薄唇印在白皙的额头上，一触即分。


第119章　得道高僧的小猫妖
　　系统从怡红院玩耍回来的时候；　已经是第三天的午后了。
　　它直接穿墙进了云寂的禅房；　将宝贝盆栽藏好；　然后飘到床上啪叽躺了下去。
　　这一躺，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云寂的被子什么时候这么热乎乎又凹凸不平的了？
　　系统狐疑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掀开被子往里瞅，然后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
　　“……”系统掐着脖子咳了一下，礼貌地问：“请问你是云寂的新相好吗？”
　　被子里的人揉了揉眼睛，直接拉下薄被；　不满道：“系统你又吵醒我做什么？”
　　“落墨？”系统瞪大了眼。“你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我……有什么不对嘛？”小落墨抱着被子坐起来；　揉着一边眼睛；　“你真在怡红院待了三天呀？”
　　“是啊。”系统下意识回道；　又反应过来，“不对，你让我看看先。”
　　系统凑过去细细端详了一下小落墨的样貌；　还伸手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　摸了摸下巴道：“你以前……不长这样啊。看起来好像……”系统左看右看；　点了点头；　“看起来小了一号。落墨，你这样真的不行；　每过一个世界就缩水一点，迟早变成小屁孩你信不信？”
　　“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小落墨摸了摸脸，笑眯眯道：“感觉精神很好；　没有什么虚弱的状态。”
　　“要是这都能被你感觉出来；　那你已经可以回家等死了。”系统叉着腰来回飘了几次；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才好。你这么越长越小，要是有一天直接消失了我上哪哭去啊？”
　　“照你说的，我只是换个世界变小一次，那还有好长时间呢。”小落墨安慰道：“你不要那么紧张。”
　　系统闻言也冷静下来，“没错，正常来说这个速度的确来得及。那不说这个，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就化形了吗？”
　　“云寂帮我变的。”小落墨掀开被子在床上站了起来，“你看，云寂买的衣裳。”
　　系统嫌弃道：“他怎么给你穿红色衣裳，这颜色看起来像孩子穿的。”
　　“……系统，这是我喜欢的颜色。”小落墨蹙着眉道。
　　“……我是说，这衣服看着比较朝气，你还是适合黑色那样比较稳重的衣裳，毕竟本体是黑猫，黑色衣服让你看起来更厉害。”系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也有黑色的。”小落墨不气了，他在床边坐下来，“那个盆栽呢？我也要玩一下。”
　　“不行。”系统厉声拒绝，“那盆栽沾了烟火气，不能近你身。你开始学化形了吗？”
　　小落墨摇头，“云寂说还要几天。他得教我点别的。”
　　“那就好。陈赦的判决书下来了，半个月后斩首，他谋害了李小蝶的孩子是事实，而且之前也杀了两个人，一个是陈老爷的贴身小厮，一个是陈家的车夫。”系统感叹道：“他也悔过了，这任务算圆满完成。不过陈茗和李小蝶的去处还是需要商量一下。”
　　“他们打算回青园镇住嘛？”小落墨问。
　　“陈茗是这么想，但是你别忘了他们的儿子还在受苦，得先回来把那孩子超度了。而且，真正害人那只猫妖还没抓到。”系统拿出一张地图，摊开来指着上面的一个小镇，“这是青园镇北面的一个村落，李家村。最近青园镇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李家村的人，就是因为猫妖作怪。我怀疑那只猫妖是因为畏惧云寂才换了目标。”
　　“但是它为什么要害人？云寂说，妖族和人类一向少有瓜葛，除非人类特意去招惹，比如陈赦那样子。”小落墨指了指地图，“这个李家村，不会是李屠户的故乡吧？之前你说过这边大多是以姓氏作为地名的。”
　　“你这么说……”系统查了查数据库，严肃道，“李屠户还真的是李家村的，那陈茗要是知道了准得去救人，我们还是做好准备比较好。至于那只白猫，你不知道妖族里面也有入魔的吗？一般修为低级又走火入魔的都会沦落到吸/食/人血，就是不知道这只猫现在是否还保有理智。”
　　“其实我想直接超度了那个孩子之后，就让陈茗去考科举。”小落墨托着腮道：“他不是要光宗耀祖嘛？这样挺好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小算盘？”系统凉凉道：“落墨，你可骗不过我。”
　　“好吧。”小落墨沮丧道：“我只是想在这个世界待久一点。你看，我们的第二个目标是撮合陈茗和李小蝶，让他们能白头偕老，但是现在李小蝶明显对陈茗有些失望，那么只要我们不想出解决寿命问题的方法，这个任务一直到他们死去都无法完成，我就不用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想牺牲陈茗和李小蝶的爱情来成全你自己？”系统平静地问。
　　“你觉得这不对嘛？”小落墨转头看向系统，形状优美的眼睛有些泛红，“系统，你总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帮助别人，那么照你说的，陈茗本来就是人，李小蝶本来就是妖精，他们注定了不可能寿命一致，我们不提供帮助，他们只不过是走向了原本就注定的结局，这怪不了谁。”
　　“你都说了怪不了谁，那你难过什么？”系统叹了口气，道：“落墨，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人也是自私的。你也说了，如果我们提供帮助，陈茗他们的命运就会改变，但是我们并没有任何义务帮助他们，我们和任务目标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交易，一直是处于不断付出和牺牲的状态。如果你帮助了他们，他们确实白头偕老，可是你和云寂却面临着死别。如果你自私一点，我不会反对你那么做。”
　　“系统。”小落墨抿唇微微笑了笑，“你变善良了，我却变坏了。”
　　系统伸出手拍了拍小落墨的背，“人心都是偏的，陈茗对我而言是任务目标，比起来，本系统更希望你开心。再说了，一直当坏人的不是我吗？你如果为了云寂，变坏一点也没关系。”
　　小落墨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还是……不会那么做的。”
　　“那你和云寂要怎么办？”系统无奈道，“陈茗和李小蝶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没必要为他们的人生负责。我们做这些任务，本来就是不对等的，累死累活也就算了，还经常生离死别，没劲透了。”
　　“你觉得，对于陈茗来说，是他父亲的遗愿重要还是李小蝶重要呢？”小落墨突然问。
　　“这个……说不准。”系统沉吟道：“如果是之前，那绝对是他爹，但是现在……难说了。你想做什么？”
　　“我们第三个任务，是帮助陈茗恢复陈家产业。那……”小落墨戳了戳系统的脸，“要是他不怎么在乎，我们就不帮了，这也能延长留在这里的时间。”
　　“他不在乎是不可能的。”系统也戳了戳自己的另一边脸，“不过，人生总不能十全十美吧。陈茗又要娇妻，又要家业，偏偏两样都要我们帮忙，简直就是等着天上掉馅饼，哪有这种好事？依本系统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趁着年轻勇于拼搏，总靠别人算什么事？你别管他了，让他自己去重振家业！”
　　“如果他因为我们没出手帮忙，一直没做成什么大事的话……”小落墨托着下巴，嘴角上扬。
　　“那就喝西北风去吧。”系统摊了摊手，“自己不努力，怪得了谁？”
　　小落墨穿好鞋子跳下床，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底气十足道：“我可是一点也不内疚的。”
　　系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直接仰头倒在床上，咬牙道：“你最好是一直保持下去，否则有一天本系统不在了，云寂又没找到你，真不知道你要怎么活下去，不省心的小崽子！”
　　***
　　小落墨出了房门就往前院去了，但他走得很小心，挑的路线都是很少有人经过的。前院经常有香客前来祭拜，大多时候还会在这边过夜。
　　小落墨从院门探出头，刚好对上一张不算陌生的脸。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捏紧袖子看着门。
　　下一刻门就被推开了，露出一张笑脸来，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也从小门挤了进来。
　　“哎哟你是之前那黑猫吧。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好了，人家叫罂粟，本体是罂粟花。你是来找云寂大师的吗？”
　　“嗯。”小落墨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我是……”
　　“山中妖族化形并不是秘密。”罂粟甩了甩帕子笑道：“虽然你和我们不太一样，但是因为你是云寂大师的猫，年纪又小，加上没有母族看顾，所以我们一直都在关注你。”
　　小落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点了点头。
　　罂粟见他有些怕生的模样，眼中怜爱之意又加深了点，“云寂大师方才和妖王商议事情去了，他交代我过来等着，免得你跑出去了。外面人多，你又长了这副模样，可别被人拐了去。”
　　小落墨实在不太习惯对方这样“慈爱”的态度，尤其罂粟长得如此高大威猛偏偏又娇滴滴的，总让他觉得有些头晕，便乖乖应了几句，说完就找借口说要回房休息。
　　罂粟也不怀疑，在他看来妖族幼崽就该一天睡二十个小时才正常，比如曾经的他，所以小落墨说了之后他就直接放人走了。
　　小落墨走远了一些才停下来呼了口气，四处望了望，不知道该去哪玩。
　　他沿着院中的大树走了一圈，忽然敏/感地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便停下脚步，疑惑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面墙，只好收回视线继续走。然而走了没几步，那道气息又出现了，这次宛如实质的冰冷目光几乎是直接钉在他背上，他立刻停下来回头看，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佛门圣地，总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上戴着的佛珠，小落墨低头想了想，抿紧唇，转身往云寂的院子快步走去。


第120章　得道高僧的小猫妖
　　小落墨在感觉到身后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视线后便警觉了起来。他抿紧唇瓣；　抬头望了望四周；　快步走到日光底下；　顺着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往云寂住的院子里走。
　　青园寺是佛门圣地，往日里别说阴邪之物，就是阴气极淡的魂灵都很少有胆量靠近这里。普通人身上没有阴气，就算心中有杂念，进入寺庙后也只会感受到被庇护和感化的安宁感，然而妖邪之物体内的邪恶无法感化；　进入青园寺后只能受到相应的佛法反噬；　并且还会随着阴邪的力量增大而成倍增加。
　　身后诡异的气息明显了一点；　小落墨下意识捏紧手指；　手中的厄运能量已经蓄势待发。照理说那东西进入寺庙后就会受到攻击，但是它此刻竟然如入无人之境般追着自己走，实在很不寻常。
　　出了小门；　小落墨直接拔腿跑了起来。他化形不久；　身体平衡性还不够；　跑起来便有些不稳；　身后的东西如影随形，他苦恼地蹙了蹙眉；　在又一次跑过了一个院子后猛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不远处云寂的院落，索性按着狂跳的心脏平复呼吸。
　　身后跟随的异物也跟着他停下；　小落墨缓缓转过身；　视线扫了一遍四周的环境；　没发现什么。
　　他想了想，轻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前方没有任何动静，小落墨摊开手，露出手中旋转着的五颗厄运能量球。
　　由于刚刚的跑动，他两边脸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衬着干净的蓝瞳和微微上勾泛红的眼尾，看着清丽非常。一袭红衣在日光下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红得发黑，被黑色腰带束紧的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