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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致沉默。
　　周衡直接扯上他的手，“我已经来到莫斯科四天了，这四天一直都在等你联系我，可就是有人能硬下心肠，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过去，我给他打电话也是直接按掉。”他转而一叹，“我却是放不下你。”
　　周致则在想，他来到莫斯科才只有5天不到，这么说，周衡是紧接着他就来了？这么一想，周致就觉得心情好了一些，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对周衡说，“您来这里做什么？”
　　周衡看着他，“莫非你不知道？”
　　周致：……
　　“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把某个不听话的孩子捉回去。”
　　周致撇嘴，“我可是记得，您可不止一个孩子。”
　　周衡看着周致这副神情，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还在为了那个不是我的孩子的‘孩子’闹别扭，嗯？”
　　周致：……
　　“好了，音乐会要开始了，我们也进去。”周衡说着，直接牵着周致走了进去，还把周致带到了自己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周致疑惑地看向周衡，就听周衡解释说，“我让十三订了两个位置，但没敢给你打电话。”说着，周衡又凑近了道，“我怕你直接拒绝我。”
　　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了耳廓上，周致的耳朵不由红了红，可他很快便远离了周衡，假装对他毫无感觉，努力将心思全部集中到音乐会上。
　　周衡见状也不打扰他，只悄悄地把他的手握在了手心，这才看向了舞台。
　　……
　　最后的曲子是拉赫玛尼诺夫的《E小调第二交响曲》。
　　这首曲子作于拉赫玛尼诺夫于德累斯顿休养期间，与德奥传统意义上的交响曲概念略有不同，作曲家在这里并没有强调对立的矛盾形象之间的戏剧性冲突，没有力图再现哲理性的思想内涵，而只是以从容舒缓的笔调烘托出明朗的基本情绪。
　　而在伊戈尔的指挥下，这种浓郁的俄罗斯风格则得到了更好的满足。
　　乐团的音色从一开始就非常凝重，在第一乐章极尽缠绵的引子当中，弦乐声部叹息般的音调有一种沉重而厚实的感觉；在舒缓的第三乐章中，大色调的起伏跌宕造成了绵延不绝的效果，犹如一幅表现俄罗斯广袤大地景貌的色泽浓烈的油画；而在抒情的乐句中，伊戈尔富有韵味的指挥手法也使得旋律更为细腻传神。
　　或许唯一的不足就是，木管乐器的音色在其他声部尤其是弦乐群的压制下几乎快要被淹没了。可是瑕不掩瑜，周致觉得，这次的音乐会可谓是他听过的最正统的俄系音乐会了。
　　……
　　因为伊戈尔个人的习惯，音乐会并没有安可曲，等到第二交响曲一结束，谢钦就匆忙走了出去找到了阿廖沙问周致去了哪儿。
　　阿廖沙一脸为难地看着谢钦说，“少爷被他的父亲带走了。”
　　谢钦狐疑地看他，“……是米哈伊尔？不对啊，今晚米哈伊尔约了弗拉基米尔一起——你是说朱利安诺？”谢钦突然反应过来，“是朱利安诺·周把肖恩带走了？”
　　阿廖沙点点头，余光看到周致随着周衡一起随着人群走出，连忙跟了上去。
　　谢钦也看到了周致以及他身边的周衡，正要过去和周衡攀谈几句，就见那两人飞快地离开了。
　　谢钦无奈，只得叫上阿尔卡季一起离开。
　　……
　　周致被周衡强硬地牵着手走了一路，又被带上了车，直接前往位于特维尔街3号的丽思酒店。
　　由于柴可夫斯基音乐厅就位于特维尔街北端的凯旋广场，这一路距离很短，也因此没过多久车子就抵达了酒店。
　　都到了酒店了，周致也觉得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也是没必要的，毕竟周衡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况且，他也觉得经过这几天的冷静，他和周衡也需要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一路安安静静地进了电梯，周致正低头给米哈伊尔发简讯，突然就被周衡往后一扯，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被一个冲进来的人影给狠狠撞了一下。
　　周致皱眉抬头，就见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正一脸焦急看着自己，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周致听不懂韩语，便毫无反应，继续冷冷盯着这个少年。
　　周衡已经沉下了脸，不悦地抿住了唇，一手将周致揽进怀中，轻声问他，“肖恩，他撞到了你哪里？”
　　周致指了指腰，就见一个熟悉的人紧随着这少年走了进来，正是刚指挥完音乐会的伊戈尔·斯威特兰诺夫。
　　伊戈尔皱眉看了看一脸抱歉的李珉，又看了眼面有痛色的周致，冷声问，“李，这是怎么了？”
　　李珉哭丧着脸说着俄语，“我见电梯快要关上了，就冲了进来，结果撞上了他。”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周致。“可我向他道歉了，他却不理我。”
　　周致尽管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就单单被人用手指着就已经够让他不开心了。他冷着一张脸直接忽略了两个让他讨厌的人，忍着痛站直了看向周衡，“爸爸，房间在几楼？”
　　“27楼。”周衡说着，表情略有纠结。
　　他本来觉得周致被人撞了是件很令人烦躁的事，但周致竟然因此愿意和他好好地讲话，周衡一时间又觉得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平白多出了两个人来分担周致的怒火。
　　伊戈尔听完李珉的话，又听到周致和周衡用中文交谈，便明白对方并不是不理会李珉，而是听不懂李珉的话，便用英语替李珉向周致道了歉。
　　此时已经到了李珉按下的24层，可伊戈尔没听到周致的回复，便固执地站在那儿等着。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周致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才不满地说，“是你撞了我么？”
　　伊戈尔微怔。
　　“既然不是，那么你向我道什么歉？”周致平静地看着伊戈尔，灰蓝色的眼珠在冷色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冷。
　　伊戈尔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走出了电梯。

☆、066

　　到了27楼，周致轻哼了一声，狠狠按下了开门键，周衡则哭笑不得地看着转眼就变了脸的周致捂着腰走了出去。
　　周衡快走两步跟上去扶着周致，“严重么？”
　　周致瞪了他一眼，就见周衡笑得更开怀了。
　　“好了，打会儿让十三找位医生来给你看看。”周衡试探着摸了摸周致的后腰，轻声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手继续下滑，脸上则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嘴里还问着，“是很疼么？好一些了么？是这里么？”
　　感觉到某人的手有持续下滑的趋势，周致闭了闭眼，忍不可忍之下冷声道，“房卡呢？”
　　周衡这才收敛了动作，抽出房卡刷了一下，跟着周致走了进去。
　　……
　　酒店24楼，伊戈尔面无表情看着窗外，任由李珉一边给他收拾行装一边抱怨。
　　——“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怎么看起来这么凶。我和他道歉他也不理我，可我确
　　实不是故意撞到他的，我只是担心我们赶不上电梯……”
　　伊戈尔听了一会儿，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李珉微微嘟嘴，“……我就是想说，你为什么要向他道歉？”这样可爱的表情展现在他脸上丝毫不显得违和。
　　可伊戈尔却视若无睹，只微微皱眉道，“谁？”
　　“他，那个男孩。”
　　伊戈尔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李珉，“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是肖恩·周，我早就想邀他来莫斯科合作，可今天，就因为你的莽撞……而且对方根本不是不理你，他只是听不懂韩语，我倒是还要问你，明明会说英文，为什么不说？”
　　李珉终于住了口，可怜兮兮地看向伊戈尔。
　　伊戈尔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我记得我当初录用你是因为你的俄语说的很溜，而我在韩国急需一个会翻译的助理……现在，我恐怕要长居莫斯科，所以，你必须让我看到你语言以外的才能。”
　　李珉表情愈发地僵硬，却不敢再多说什么，替伊戈尔放好了行李，深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留下伊戈尔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
　　周致一进到房间就被周衡从背后拥住，对方还小心地将手略过他的伤，紧紧地将他禁锢在怀中。
　　周致略略侧头，就感受到男人身上极具侵略性的气味，木香调中又释放出辛香料的穿透力，周致忍不住耸了耸鼻子。
　　“呵……”周衡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味道。那一次我们在唐宫时……你亲口……告诉过我。”
　　周衡话语中的停顿与暧昧难免让周致回想起那次的亲密，周致不由得心潮涌动，却很快又撇了撇嘴道，“怎么，您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周衡微愣，很快又叹气道，“肖恩，该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他放开了周致，转而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的盒子，从中取出一枚蓝宝石的戒指，送到了周致眼前。
　　这枚戒指由两个镶嵌着细碎的浅蓝宝石圆环相互交错而成，最中间则嵌了一颗墨蓝的宝石，戒指内侧还有一行细小的字。周致扫过那几个字母，蓦地一怔。
　　——POSSESSIONE。
　　——拥有……
　　他看向周衡，周衡也正看着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沉地几乎能将人的心神摄走，却又饱含着某些他都不懂又或是不想读懂的情绪。
　　“肖恩……”
　　周衡再度开口，周致却有些不想听。
　　他后退了一步，暗自问自己，这一次来莫斯科，真的就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么？或许不仅仅是吧。
　　在周衡对他的吸引力与日剧增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出现恰恰给他敲了一记警钟。
　　没错，这个女人怀的的确不是周衡的孩子，甚至，周衡连她是谁都没怎么记住，可是，万一以后周衡真的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走，身心俱陷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周致这样想着，猛地抬头，一脸审视盯着周衡，完了又是一阵严肃的沉默。
　　周衡敏锐地察觉到周致的心思有些改变，可他一时间还不确定这个改变到底对他是好是坏，只能固执地将戒指往周致左手的无名指上戴。
　　周致任由他将戒指给自己戴上，却只用那双没什么感情波动的灰蓝眼珠盯着周衡看，良久，他突然开口问周衡。
　　“爸爸……”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周致面无表情地问他。
　　周衡原本因为给周致戴上戒指而喜悦的心情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笑容也凝在了脸上，他冷冷瞪着周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急忙转身朝着露台走。
　　周致看着周衡快步离开他身边，再次大声问他，“周衡，我问你，如果我死了呢？你会如何？”
　　周衡停下了脚步，在那里静默了几秒钟，猛地转身大步朝着周致走来，等他来到周致面前，一手狠狠捏住周致的下颌，重重地吻了上去，几乎要把周致的嘴唇咬破。
　　“爸爸——”周致想推开他，却被周衡又咬了一口。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周衡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是谁允许你……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周致：“……”
　　“肖恩，我可是告诉你了，别｜他｜妈再说‘死’这个字，一次也不许！”周衡听到周致的话，又想起他昨晚的梦境以及周致曾经说过的他死在了洛杉矶，一时间整个人都处在了发怒的边缘，眼睛盯着周致犹如猎人盯着濒死的猎物，“你是我的，记住了么？你怎么可以想到‘死’！”
　　周衡说完，怒火却还没发泄完，他在室内踱了两步，突然把周致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往床上一放，整个人就压了上去。
　　他紧紧扣住周致的双手，两人四目相对，周衡看着周致那双冷冰冰的灰蓝眼珠，冷笑道，“别这么看我，否则我真想把你这双眼给抠下来。”
　　他说完直接吻了上去，从嘴唇到耳后、再到脖颈，灼热的香辛料的气息伴随着温度的上升也一步步占据着周致的心神。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领结被扯掉了，衬衫也被扯了开来，微凉的空气在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颤栗，但很快就又被灼热到让他的心也跟着发烫的温度覆盖，等到周衡将吻延伸至他的大｜｜腿｜｜｜内｜侧，又渐渐靠近私｜｜处，周致就只能睁大着双眼失神地感受着一波又一波足以将他淹没的快｜｜感。
　　在登临顶点的刹那，他忍不住拽紧了周衡的头发，随着男人的动作加快，没多久便释｜｜放在了周衡的口中。
　　……
　　阿尔卡季和谢钦一同结伴去了一家常去的俱乐部，正遇上了列奥尼德和阿里舍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阿里舍尔连忙向两人介绍，“这是伊万·弗拉基米诺维奇·基里延科，他父亲是谢尔盖，伊万前些年都在英国念书，最近才回来，谢尔盖就让我带他来见见你们。”
　　一听到谢尔盖的名字，阿尔卡季明显笑得真诚了一些，直接就叫上了伊万·基里延科的昵称，“万尼亚。”
　　谢钦则客气了一些，不过也是面带笑容道，“你好，伊万。”
　　阿里舍尔看着他们寒暄，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周致，便问谢钦，“肖恩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去听音乐会了？”
　　阿尔卡季叹气道，“是啊，本来我都安排好活动了，可是肖恩被他父亲朱利安诺带走了。”
　　阿里舍尔点头，又对伊万说，“肖恩也在英国念书，你和他一定能合得来。”
　　伊万听到周致的名字，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这人是谁，便有些拘谨地笑了笑，“肖恩是谁？似乎没听我爸爸说起过他。”
　　谢钦看他一眼，“肖恩是多洛霍夫家族的继承人，也是最近才到的莫斯科。”
　　“哦，那他是学什么的？”伊万对周致显得十分感兴趣，兴致勃勃地问，“他也是在伦敦念书么？”
　　“对，不过肖恩是学音乐的，他在英皇学小提琴——”
　　“那……要不要肖恩叫来？”列奥尼德突然插话打断了谢钦，“只有我们几个未免太冷清了。”
　　“可是……肖恩和他父亲在一起，我们打电话叫他出来玩合适么？”阿尔卡季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合适的？”列奥尼德瞥他一眼，“肖恩也这么大了，难不成朱利安诺还得给他设门禁？就连米哈伊尔都不会严格。”
　　谢钦挑眉，暗想，米哈伊尔要讨好肖恩，自然不会给他设门禁，可是朱利安诺就不一定了。但他
　　也想让周致来，便由着列奥尼德给周致拨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　=又到了凌晨=　=

☆、067

　　电话响起时，周致正被周衡抱在怀里喘气，听到手机的振动，便要下床去接电话，却被周衡拦住，“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时间接电话？”
　　周致侧头躲过男人的呼吸，“当然。”
　　他说着拂开了周衡的手臂，光脚踩在地毯上翻出了手机。
　　“列奥？”
　　“肖恩，我们都在The　Most，还有个新朋友在等你，你也来吧。”
　　“……列奥。”周致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是个很重要的聚会？为什么谢钦和阿尔卡季没有告诉我？”
　　列奥尼德咧着嘴开了免提，阿尔卡季就扑了过来，“快来啊肖恩，本来我就安排好了的，结果你直接被你爸带走了。现在怎么样，能来么？好多超模都在，还有一个和你一样从英国回来的新朋友。”
　　“我——”周致话没说完，手机就被周衡夺走了。
　　“……咦？怎么断线了？”列奥尼德嘟囔着，“看来是信号不太好，我出去再打一个。”
　　“算了吧。”谢钦抱臂站在一边，“估计肖恩此时不太方便出来，我们先玩我们的吧。”
　　“好吧。”列奥尼德耸肩，很快又被簇拥而上的超模们勾住了心神。
　　周致转身，眼神不善地看着周衡，周衡却笑得十分荡漾，声音里也透着满满的暗哑，“好了，现在可没人打扰我们了。”
　　周致却推开了周衡要来抱他的手，“我要早些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学习俄语。”
　　“俄语？你要学俄语？”周衡定定看着他，“这是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有什么突然的？”周致瞥他，“既然米哈伊尔以后要把家业交给我，我学俄语有什么好奇怪的？也已经和老师约好了时间了，明天早上９点钟开始上课，到时候我还要赶回苏斯达里。”
　　“其实我也可以教你的，肖恩。”周衡一脸诚挚，“相信我，我一样能把你教会。”
　　周致对他的话却充耳不闻，直接进了浴室。
　　周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关在浴室门外。
　　一晚上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就开始作祟，周致睡眼惺忪地爬起来，习惯性地从右边下床，脚下一拌，就栽了下去，正好倒在了周衡身上。周衡顺势将他拥住，轻吻着他的额头道，“早安，肖恩。”
　　“早安，爸爸。”周致捂着撞到的鼻子坐起来，这才彻底醒了过来。
　　他转到左边穿上了拖鞋，看了眼自鸣钟确保时间尚早，就去盥洗室洗漱，等他穿着睡袍出来，才想起他的衣服全都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