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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民国戏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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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里远没有表面上这么淡定。虽然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也不能掩盖他没钱的事实。他翻遍了邵昕棠以前所有可能藏钱的地方,都没找到一分钱,手里唯有的五块大洋还是沈财田那日给他唱戏的赏钱。
邵昕棠孤家寡人一个,听说是个孤儿,以前赎身的钱到哪儿去了呢?赎身的钱到底是多少呢,怎么开口问沈财田呢?于战南那边该怎么办呢?惹不起躲不开的家伙……
这几日司令府已经派人来请他两次,都被他委婉的推拒了,如果再来人请,邵昕棠自己也知道,怕是躲不过了。
盛夏的日头正好,邵昕棠新搬来的院子却有一棵古老的榕树,长得郁郁葱葱格外茂密,他就让人在树下摆了一张小桌,两把椅子吗,在这里教聂健安写字。
小孩儿写得认真,邵昕棠却躺在摇椅上有些昏昏欲睡。正是半梦不醒间,一个跑堂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邵昕棠以为是司令府的人来了,心中一沉,顿时清醒了大半,却见小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邵先生,您的信。”
邵昕棠非常诧异,把送信的少年乐呵呵的打发走了,抽/出信。
信纸是颜色有些暗淡的宣纸,一整张纸上只写了几个歪歪扭扭并不好看的字。
“午后二时,清道茶庄,不见不散。——二哥”
信的右下角没有人名,只有“二哥”两个字。
二哥?邵昕棠心中琢磨着,难道这个身体还有亲人?一时间他心中出现很多种可能。如果有亲人就好了,说不定能帮自己脱离眼下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但如何不被人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邵昕棠了呢……
邵昕棠兴奋了一会儿,有冷静下来。既然这个人连署名都不敢写,弄得神神秘秘的,想必未必是个见得光的。
捏着手中的信,他面色严肃的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去赴约。
下午二时,邵昕棠准时来到清道茶庄。他特意穿了一件暗色的袍子,尽量不引人注目。然而刚进了门,就见一个矮小机灵的小二跑上前来,笑着招呼他:“客人是要吃茶吗?”
“不是,我找人。”
盛夏的天气闷热,下午二时又正是午后酣睡的好时候,茶庄里的客人并不多,唯有的三三两两个人见他进来,均盯着他看。邵昕棠抬眼扫了一圈也没找到可能的人,就听小二说:“哦,客人要找的人在里间,我带您去。”说完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带起路来。
茶庄装饰的很普通,甚至在他看来是简陋的。房梁非常高,稀稀落落摆了几张桌椅,也没有顺序,显得屋子格外大而空旷。邵昕棠不得不承认这里真的是个偷偷见面的好地方。
“你们这里还有单间?”
“就一间,平常并不坐人的,大多数客人喜欢在厅里喝茶,还能听听趣事,只有些讲究的客人有时来了会找这样的单间。”
邵昕棠听着小二热情的解释,转眼间就到了门前。小二“咚咚咚”敲了几下,“客人,您等得人到了。”。就听里面传来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进来”。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里面一个年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站起来,面容一丝不苟很是正经,目不斜视的朝着小二微微颔首。谁知门一关上,严肃的男人摇身一变,猛的上前一把抱住他,激动而又不忘压低音量:“昕棠,我想死你了。”
待邵昕棠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男人的怀抱。伸手坚定的推开男人,邵昕棠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好声好气的说:“您是?”
“我前些日子磕破了头,以前的事儿很多都不记得了,还请阁下自重。”
邵昕棠在男人诧异的目光下说完这番话,果然见男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然后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一笑说:“被骗我了,我知道你生二哥的气了,二哥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也没闲着,不是都在置办咱们的小家吗。”
刘伟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了,因为邵昕棠的始终面无表情,眼神更是冷冰冰的。
以前的邵昕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那次见了他不是可怜兮兮的求着他爱,如今乍见他这样陌生人般的表情,刘伟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恐惧,好像这个人不是那个他认识十几年、任他揉搓欺骗的好哄的人了。
刘伟开始有点相信了,试探的去抓邵昕棠的胳膊,说:“昕棠,我是二哥啊,和你相依为命十几年的二师兄啊。”
邵昕棠躲过他伸来的手,选了刘伟对面的位置坐下,看了眼桌上,泥瓷的茶壶里已经没有丝毫热气,看来这人已经来了很久了。
刘伟慌乱的像是只被困住的猎物,在屋子里来回多了两圈坐下,转眼间又变了神色,是一副怒不可赦的样子。
邵昕棠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此人宽额大耳,双眼皮,皮肤也很白算得上英俊。可是这种英俊又何于战南的有区别。于战南棱角分明,五官很是深刻,尤其一双暴戾的双眼,让人有种不敢对视的感觉。如果他是那种硬汉的形象。而眼前的男人绝对是小白脸的绝佳代表。在邵昕棠看来有种油头粉面的感觉,也就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我知道了……”男人又怒又痛的样子,说“你跟了于司令……昕棠,你怎么能这么对不起我?”
如果听到这里,邵昕棠还以为自己这个身体跟眼前的男人之间是单纯的,那他就是真傻了。但此刻他也不知道两人到了何种地步,感情多深,心中乱成一团,也不敢乱说话,只是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你要是非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邵昕棠作势要走,又被一把拉住,男人脸色非常不好看,看他毫不妥协的样子,咬着牙说:“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邵昕棠不愿意和他拉扯,就坐了下来。男人坐了极其简单的自我介绍,显然还是不信邵昕棠失意这件事儿的。
邵昕棠把玩着茶杯,听男人将两人一路从苦日子过来,相濡以沫,情比金坚……然后就责备他的背叛,说他靠上了于司令,忘了两人的诺言……
邵昕棠冷眼听着,怎么都觉得男人的表情非常夸张虚伪。他上辈子也是活了三十来年的人了,即使被保护的好,也不会傻到一个陌生人的几句好就全然相信。而且他注意到男人话中有很多漏洞,一味的回忆过去的苦,构建未来的美好,却独独没有说现在。就在邵昕棠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多的时候,男人吭哧了半天,又说了句话。
“昕棠,之前你……卖身的钱我已经用来置办我们的家了,是独门独院的大房子……只是……”
后面的话邵昕棠没听清,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句“你卖身的钱”上。
原来他找了这么久的钱,都在眼前的孙子那儿!
第10章: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昕棠,之前你……卖身的钱我已经用来置办我们的家了,是独门独院的大房子……只是……”
原来他找了这么久的钱,都在眼前的孙子那儿!
邵昕棠气炸了,再看眼前的小白脸,越看越虚伪做作,越看越让人作呕。端起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冲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于是耐着心听下去。
“只是……家里还有些家具没有添办,看着空荡荡的,一点儿也没有家的感觉。前日别人给我介绍了个老木匠,说是打了几十年的家具,保管能给咱们的屋子收拾的漂漂亮亮……就是你给我的钱已经用没了……不知你手头上现在宽裕不?”
一杯凉茶下肚,邵昕棠也冷静下来了,被这股气听他说完这番恬不知耻的话,愣是一声不吭了半天,一脸为难而又有苦衷的样子。
刘伟看他这幅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本来当初骗了邵昕棠去卖身,拿了钱他就没想再见他,可是前些日子又听说他攀上了于司令,心中庆幸自己当年没把话说死了,得罪了这个小妖精,就又动了坏心眼儿,想要在这个又蠢又笨的小妖精这里狠狠地再捞上一笔。
“怎么了,于司令没给你钱?”
说完这话,看到邵昕棠受伤的眼神,刘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把手越过桌子按住按住他的手,哄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诺诺了半天,他才说出来:“我这不是寻思左右咱们也拒绝不了那样的大人物,不如趁机捞一笔,我们的未来也好过些……”
邵昕棠当然看出了他想要“狠狠来一笔”的想法,抬起垂着的眼眸,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得刘伟这样的败类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些怜悯来。他声音不大,话里话外却透着悲凉。
“你不提还好,于司令倒是个大方的,倒是真的让人赏了些银钱器物……”邵昕棠抬头,见刘伟两眼放着光,心中鄙夷到极致,面上却更加悲切,不紧不慢的说:“可是他房里的人也不少,都是些高贵的大人物,其中有一个很是得司令喜爱的夫人有一个翡翠玉镯,那日被我不小心打破了……”
邵昕棠说到这里适时地停了下来,就听刘伟说道:“怎么,还用赔吗?”
“不赔,司令府恐怕……也是呆不下去了……”邵昕棠不愠不火的接着说:“而司令赏的统共也也赔不上那一个零头……”
说完后,邵昕棠就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表态,果然看到刘伟即使极力掩饰,脸上也是一阵轻一阵白,纠结的很。
刘伟一听这话,心里一突,知道定然不是个小数目。他本来抱着万无一失能取到钱的想法来的,不成想情况逆转,倒要他自己掏腰包去给别人擦屁股,这要是平常,以他铁公鸡的性格,进了自己兜里的钱别人是一个子儿也别想。可是如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伟打得主意是凭着邵昕棠的小模样只要能留在司令府,那“钱途”还不是无限光明。怎么他早就没想到把邵昕棠卖到那些个喜欢男孩儿的老爷手里呢,一定比卖给个戏班子多得多了。
不过他惋惜归惋惜,一下让铁公鸡出血也有点太为难了。邵昕棠既没有说个数目,也没有催他把房子卖了之类的,只是眼神充满可怜爱意的瞧着他。刘伟非常熟悉他这个模样,那是爱他爱极了的样子,心想即使邵昕棠是真的失了记忆也不打紧,他逃不过自己的魅力。
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刘伟还是装作一副万分困难,又视死如归的表情,以为会感动这个还懵懂的少年:“放心吧,二哥就是豁出性命也会给筹钱,二哥不会丢下你不管,毕竟我算是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这最后一句话无疑不是再提醒邵昕棠的处境,不给他退路,让他以后感恩戴德的回报他。邵昕棠也不傻,唱了这么多年的戏,身体的一切表情举动早已运用自如。此刻一抬头间,已是眼泪汪满了眼眶,情意怜怜的看着他。这样刘伟更加笃定他是个好拿捏的傻子。然后又是一番情感轰炸后,这位二哥终于走了。
邵昕棠送走了他,还想坐一会儿,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自己坐在那个简陋的茶屋里细细品着,漆黑琉璃般的眼珠沉静得吓人。
他享受着来到这个世界难得的清净,脑海中暂时放下着些许烦心的事儿,觉得如果生活中没有这些恼人的人事物,他将多么快活……
待他去结账的时候才知道,刘伟连之前的茶钱都没付,给他留着呢。幸好今天出门他特意带了两块大洋,要不然可糗大了。
心里却忍不住恨恨的想:定把你这个铁公鸡的毛拔净!
邵昕棠当然不会知道于战南房里有什么人,又有多少,他也不关心这事儿,可是刘伟一定也不知道,他那这事儿骗他,他根本无处查证,而且邵昕棠一眼就看出他的虚情假意与贪。只要有了这两样,他就不信刘伟能不跳进他挖的坑。虚情假意让他能把自己毫不犹疑的推到别人的怀里,而贪则让他不得不冒这个险来谋取可能的更大利益。
之前他根本没有想到刘伟跟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只以为哪怕是个远房亲戚,也是能帮自己一把的。可对方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也许不是他把邵昕棠卖了,邵昕棠也不能枉死。而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因为利益可以背叛欺骗别人感情的人,如今邵昕棠已经换了壳子,他是聂书洋,不是性子柔然可欺、傻得冒泡的邵昕棠,断然不会让这个人好过。那些他骗去的钱怎么拿走的,定要怎么给他还回来!
钱的事儿有了些眉目,邵昕棠就琢磨着怎么得知自己赎身的钱数。现在他每天看着如常,淡定自若,其实内里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想到于战南,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不寒而栗,极力躲得远远的!
第11章:兴趣
邵昕棠踱步回了红墨,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那日司令府来接他的黑色圆头汽车,还没进院子,就见闫亮从里面走了出来,喊了声:“邵先生。”
跟闫亮一同前来的还有四个卫兵,整齐的站在车旁。见邵昕棠是从外面走回来的,心中知道今天的事儿会办成。且说司令府的人都来请了两次了,都被邵昕棠用病着的借口推脱了,此番再不把人弄回去,他们都怕于战南把他们连同整个戏班子一把火烧了。
邵昕棠也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刚才刚有的一点好心情全部殆尽,却也不废话,朝闫亮一点头说:“我去换件衣服。”
闫亮呆呆的望着他颀长纤细的背影,心里发酸。
于战南的别墅建的背靠大山,地貌宽阔,空气也好,确实是个居住的好地方。第一次来这里是黑天,模糊不清。此时在这样建筑还不发达的年代猛然看到这样恢弘的建筑,像一头巨兽卧伏在山脚下,确实让人心情有些激荡。邵昕棠不动声色观察着四周巡逻的士兵,随着车辆的行驶,一两分钟便是一对整装列队,看起来戒备不是一般的森严。
于战南光是别墅占地就是上千平米,三层的西欧风格白色洋楼,高雅而又不失庄严。内部更是装饰的富丽堂皇,随处都是金银器具、古董珍品,可见于战南真的可当富可敌国。
闫亮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拐角处的书房。于战南当然不是在看书,他这样从小就被当成将军养大的人,确实没有那种能拿着本诗词品读的闲雅气质,要他看那样娘们儿的书,不如一枪蹦了他。所以除了一些战略要义、权术谋术、国际形势与经济的书,他基本是不翻那些令人头疼的东西的。虽然于战南的父亲也是跟他一样的性格,喜欢道理来火里去的,但却也好面子,喜欢把偌大的书房装得满满登登的,只怕别人以为他是只懂武力的匹夫。一排排上好的精装限量版图书就这样在这里任其落灰,也没人翻弄一下。
闫亮敲了门,听到里面铿锵有力的一声“进来!”就退到一边。
邵昕棠推开门,正见于战南穿着整齐的军装,把玩着一把卡宾步枪,见他进来,把枪柄架到宽阔的肩臂上,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邵昕棠随手关上门,好像没看到对着自己的枪口,从容的对着于战南行了个礼,说:“于司令。”
“去,把窗台那盆花举起来,靠边站着。”于战南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样是搁这院子里的任何一人,在就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没想到邵昕棠黑得比水晶还要剔透的眸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几面,好像没听懂他暗含的意思,非常听话的走到窗边,挑了一盆开得正旺的水仙,默默走到一面空旷的墙面,站定,把精致小巧的花盆举过头顶。
这期间于战南一直举着枪,等待着这个漂亮的小少年跪倒在自己脚下,哭着想自己求饶。然而他以为除了床取乐外一无所取的漂亮少年,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他就不信他不怕!
“在往后站站!”
邵昕棠顺着墙壁,有移到了另一处更远的地方。
于战南透过瞄准孔洞看着他的眼睛,妄想在里面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或惊吓。然而,他失望了,直到他扣动扳机,少年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盯着那黑色漂亮的双瞳,其中的平静和光彩让于战南有一瞬间的失神。
于战南的手被开了空枪后震得轻微颤抖,他放下手中的枪,看着正把花盆放回原位的少年,瞳眸深的像是无垠的夜空,神秘而又令人忍不住恐惧。
于战南说:“你不怕?”
邵昕棠顺手理了一下枝叶,回过头,神色还是平静的像个木雕的娃娃:“还好。”
这根本不能算是回答,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拍,从前哪有人赶在他面前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脾气暴烈于战南不知为何此时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在心中升起一丝丝兴奋,觉得眼前的人儿和他想象中的有很大的不同。
邵昕棠一看到于战南闪闪发亮的眼睛,就知道不好了。这种狩猎的目光他太熟悉了,前世就是这样带着欲望的目光让还懵懂无知的他成长起来。
邵昕棠很想在说些什么,打消于战南这种兴致盎然的目光,张了张嘴,却发现话到了嘴边不是太假就是太苍白无力。
正在他失神的功夫,于战南已经放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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