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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了一会，见墨九阙仍然站在原地，表情危险。汪一笑耸了耸肩，主动将自己原本隐藏的精神力释放了出来。随后便见墨九阙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略微抬高眉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汪一笑一眼。紧接着嘴角竟然轻挑，露出了一抹微笑。
　　“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魄力。”
　　墨九阙的笑容只露出了一瞬，随即便消失殆尽。他如同往日般冷漠，只不过却是捞起了那件绿油油的海藻“套装”，眸中闪过一抹嫌弃。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其披到了身上，随后便跟在了转身离去的汪一笑身后。
　　在这片海域当中，汪一笑受到的限制更加严重，之前他向墨九阙展现自己几近干涸的精神力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罢了。所以在这片深海海域前进的时候，墨九阙只需要那件特殊的海草套装，而汪一笑还需要一只海蜉引路。
　　所谓海蜉，便是漂浮在他面前的那只水母一般的生物。现在跟彩灯似的闪烁着七彩光芒，让漆黑的深海光亮了一些。
　　“嗨，想把你给弄过来可真不容易。我说你小子简直跟个刺猬似的无从下手，要不要这么谨慎啊。”
　　汪一笑絮絮叨叨，在前方引路。
　　“之前海猫部队，不是你下的手。”
　　明明是问句，但是墨九阙的语气中却带了两分笃定。没想到汪一笑听到他的话后身形顿了一下，转头有些奇异地看了墨九阙一眼，随后做了个鬼脸：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做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墨九阙没有多言。他环视四周海域，却发现他们好似还在继续下潜。深海漆黑一片，在这里会完全失去方向感。但是水压的逐渐增大却让墨九阙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动声色地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越来越接近散发出深渊之力气息的地方。
　　“切，总是说话说一半，真让人讨厌。”
　　见墨九阙不再说话，汪一笑撇了撇嘴，转身继续向前。
　　“墨九阙，你听说过尘世巨蟒的传说吗。”
　　“沉睡在世界树根部，能够毁灭世界的怪物。上次出现的记载是还在埃文斯本源剧情世界，不过这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喂喂喂，你说知不知道就行了，说的这么详细干什么。”
　　汪一笑状若不满地说道，却没有引起墨九阙的丝毫注意。相反，在汪一笑的话语过后，墨九阙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瞬间凝重了起来。他看向脚下宛若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黑色海域，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汪一笑眨眨眼，状若神秘地说道：
　　“其实，尘世巨蟒就在这个世……”
　　但他的话音还未落，便被墨九阙给打断了。
　　“尘世巨蟒不可能出现在蔚蓝剧情世界。根据时间与空间的坐标系，运用法塔尔原则运算出来的参数为……通过菲戈波尔曼原理推算……”
　　“不是尘世巨蟒，但是在这深海当中，确实有什么东西。”
　　“诶我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源兽。”
　　汪一笑不满的话语声同墨九阙笃定的声音同时响起，随后场面陡然一静。许久之后，才见到汪一笑抹了把脸，侧过身去，眸中隐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啧啧啧，人比人气死人啊。这都能猜到，墨九阙是吃什么长大的啊，变态变态。”
　　汪一笑小声嘟囔道，随即难得装作看不到墨九阙探寻的目光，径自跟着海蜉向斜下方潜去了。
　　“跟紧我啊，接下来经过的地方可不能没有这小东西。”
　　随着他们下潜的深度逐渐加大，原本如同坟墓般寂静的深海渐渐多了些东西。墨九阙看到在他们周围不远处悬浮着许多深蓝色的光团，它们散发出清冷的光芒，隐隐绰绰，但每一个都蕴含着极其强悍的气息。
　　即使令墨九阙都因这骇人的力量而全神戒备，每一个光团上都仿佛携带了整个世界的威压，令人毛骨悚然。这些光团所蕴含的力量早已超过了这个世界应有的力量上限，按理说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那它们便是外来物……
　　“这些都是源兽的尸体。”
　　就在这时，汪一笑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
　　“每一个剧情世界碎片诞生之初，在世界核心处都会有一只伴生源兽。世界生则源兽生，世界亡则源兽灭。还记得每次无尽之海团战，我们都要斩杀无数源兽吗。系统说源兽是会危及到世界安稳的存在，必须清除……呵，多么可笑。”
　　忽然间汪一笑转过头，看向墨九阙的目光炯炯有神，散发出奇异的光芒。他一字一句道：
　　“我们每个人，都是刽子手。全身都沾满了世界的血腥，无数的世界伴随着源兽在我们手上灭亡。我们叫做扮演者，说是维护世界线拯救世界，实际上却做着完全相反的勾当。多么可笑。”
　　“你想表达什么。”
　　墨九阙皱眉，随即却见汪一笑呵然一笑，脸上原本讽刺的表情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唯有机械般的冷漠。
　　“每一个世界上有无数的生灵，却都因世界的灭亡而毁灭。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它们当中诞生了源物种，超过了规则设定的界限，便全部都要被毁灭……我们助纣为虐，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甚至就连那些破坏者们穷尽一生破坏的世界，都没有我们一次无尽之海团战所毁灭的多。”
　　“你不是汪一笑。”
　　但在听到这番话语之后，墨九阙神色忽然凌厉了起来。隐隐有蓝色光芒自星辰长矛之上凝聚起来，在这片禁锢一切的深海当中，墨九阙所聚集起来的力量依旧惊人。只是他没有轻易动手，而是用鹰隼般的目光逼视着眼前的那人。
　　“或者说，你不仅仅是汪一笑。”
　　听到墨九阙有些犹疑地话语，汪一笑的身形再次停顿了一下，冷漠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奇异的光。
　　“果然如同汪一笑跟我说道一般，你拥有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敌人。”
　　墨九阙似笑非笑地说道，他的身形看似放松，但却隐含着摧枯拉朽般的力量。
　　“林溪。汪一笑还真是为了你什么都敢做，这可不符合他吝啬的个性。”
　　‘汪一笑’嘴角抿成了一条线，眼神柔软了一些。这令他冷漠机械的表情变得生动了些许，但是这份变化却是转瞬即逝。
　　“我不会存在太长时间，接下来的路，将会由我来带领你前进。”
　　“无尽的世界，其实不过是规则的游乐场。所有超出他划定的力量范围的存在下场不是抹去意识成为傀儡，便是灰飞烟灭。而我们连玩具都算不上，只不过是攀爬在玩具上的蚂蚁。稍有变化，便会迎来死亡。”
　　“但是当力量积蓄到一定地步后，便会引起聚变。那股聚集起来的力量，即使连规则也会感到心惊。”
　　伴随着他们逐渐下潜的动作。周围的蓝色光团越来越多，渐渐连成了一片。源兽的尸体们就如同星辰一般，燃烧着冰蓝光芒点亮漆黑深海，仿若星海。忽然间，汪一笑停住了脚步，侧过身来。
　　“我们到了。”
　　“欢迎来到源兽的坟场。或者说，欢迎来到世界灭亡之所。”
　　下一刻，墨九阙骤然睁大了双眼。只见无数冰蓝色的光团将深海映照的宛如白昼，而在海底的最深处，一头类似雪狼的巨大源兽虚弱侧卧在那里，浑身都被巨大铁链锁了起来，身体上被勒出了一道道恐怖的血痕！


第160章　最爱吃红烧人鱼
　　当看到这白狼模样的源兽时，墨九阙心中便有了一分明了，这估计就是蔚蓝本源世界的源兽了。它的体型无比庞大，即使墨九阙同汪一笑两个人站在一起也不过和它鼻尖差不多大小。只不过紧接着在墨九阙的心中却又紧接着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这头源兽，实在是太大了。按理说越是强大的世界，所相随诞生的源兽实力就会越强。但它们的体积向来是同身形成反比的。越是瘦小的源兽越是凶残强悍，这是扮演者当中流传已久的常识。通常情况下由本源剧情世界中诞生的源兽体型不过是普通人大小。
　　除非……
　　“这头源兽快要死亡。”
　　墨九阙淡淡说道，眸中神色莫名，看不出真正情绪。唯有即将死亡的源兽身上的力量才会发散出来，造成体型增大的假象。但实际上这不过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用不了多久，它们便会同世界一起埋葬。
　　“对。”
　　汪一笑说道。他向着源兽走去，周围那些警戒凑过来的冰蓝色光团都被他面前漂浮的海蜉给驱散开来，渐渐露出了一条通道。
　　“跟紧我，这些源兽的尸体们会自动保护它们的王。即使肉身已经死去，但是强悍的灵魂却化作火光，能够爆发出极其骇人的力量。海蜉能够暂时混淆它们的认知，让它们以为咱们是同类。一旦离开了海蜉笼罩的范围，这些光团便会拼死攻击。”
　　“源兽的王……吗。”
　　墨九阙若有所思，但汪一笑却没有继续应声。他一直降落到源兽的身体表面，忽然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源兽骤然睁开了双眼，幽紫色的兽眸如同磨盘般大小，看起来格外恐怖。它凝聚起最后的精气神，凶悍地盯着墨九阙两人，似乎竭力想要恐吓。
　　但那微弱的气息却早已将它的真实情况暴露地一干二净。丝毫不惧怕那威慑的目光，汪一笑或者说是林溪抬起头来，冷静同它对视。紧接着令墨九阙都心中感到诧异的一幕出现了，上一刻还在警戒的源兽，下一刻却是乖顺地低下了头，喉咙中发出温顺的咕噜声。
　　那幽紫色的眼眸依恋地看着林溪，其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但是看向墨九阙的时候，却又都只是全然的怀疑警惕。
　　“小白知道我的气息。”
　　林溪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在他的帮助下源兽庞大的身形渐渐缩小。但是即使这样，它的身躯也依旧如同山峦般庞大。看到这一幕，林溪沉默了一瞬，缓缓抚过它白色的被毛。
　　“在很久以前，蔚蓝世界还不是本源剧情世界的时候。我曾经做过挽救世界线的任务。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它。”
　　他说着，转身回望墨九阙，表情平静却带着一分微不可察的黯然。
　　“但是即使我做出再多努力，蔚蓝剧情世界的毁灭也将是必然。因为……”
　　“规则不再喜欢这个玩具了。”
　　墨九阙安静地听着他的话语。林溪之前也是研究型的人才，他的许多理论墨九阙也都研究过。现在听到他话语中谈到的各种理论都能够明白其意思，甚至还可以进一步延伸。
　　在他们之上，另有一个世界。就如同三维对于二维的压制，规则所在的世界对他们有着绝对的掌控之力。
　　扮演者如同棋子，世界如同棋局。规则却是执棋之人。或者说，是玩弄棋子的孩童。稍有不顺心，便会将一切毁灭重塑。在这超脱一切的力量压制下，无论是沈黎墨九阙，还是汪一笑林溪，都如同他掌中玩具，不能真正决定自己的命运。
　　此时此刻林溪的话颠覆了墨九阙一直以来对于规则与世界的固有印象，即使是内心坚定至极，他也曾有一瞬的迷茫动摇。但是墨九阙毕竟是墨九阙，转瞬间，他便找寻到了林溪话语中的漏洞。
　　“那么主宰的事情，应当如何解释。”
　　他的话语中带了一分冷意，任谁在听到自己原来相当于别人任意操纵的玩具，内心都会有一种极为压抑愤怒的感觉。
　　“主宰是一个契机。”
　　说到这里，林溪的眸中划过一分光亮。
　　“我真想不到，竟然能够有人找到规则的漏洞，跨越时间将一切洗牌重来。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无论是霍尔斯绞首者还是时空间隙，都足以将精神体完全毁灭。但是那个世界的沈黎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相信即使连规则都会为之惊讶吧。”
　　但听到这话，墨九阙的神色却更是凌厉了起来。他冷然看向林溪，许久之后才开口道：
　　“主宰沈黎究竟是来自过去，还是另一个时空？如果是过去，那按照时空第三规则，来自不同时间的同一生命体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世界。”
　　“可以的。”
　　林溪开口说道，脸上原本在谈论主宰时兴奋激动的神色已经消失无踪，又恢复成了机械的冷静。
　　“主宰同时间之树签订了契约，从此以后他同时间之树融为一体，便已经舍去了沈黎的这个身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恐怕早已经死在了时间乱流里了。只不过我也很疑惑，为什么同时间之树融合的沈黎还会对你如此执念，按理说他应该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如同新生一般。”
　　“……”
　　墨九阙没有正面回应。在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他有些起伏的心湖，但是现在终究不是探寻感情的时候。墨九阙将情绪压下，仅是微暗的眸色投影出他并不平静的心境。林溪也不多言，他安抚地拍了拍源兽的头顶，看着它微阖双眼，暗自叹了口气。
　　“汪一笑想要毁灭这个世界，是因为想要得到这个。”
　　他将手放在束缚着源兽的锁链上，转头看向墨九阙。
　　“这是命运链条，在本源世界的诞生之初，便被规则设下的镣铐。唯有当世界毁灭，源兽死亡之时才会解开。顷刻间便会回归本源。但是如果在那时有持有大量星辰之力的人在周围引导，便有极小的机会形成星辰之桥，将命运链条收服。”
　　“而你需要的深渊之力，也就在这链条之中。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运力。”
　　没有注意到墨九阙骤然变得危险的目光，林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喃喃自语。
　　“一笑真傻，这东西怎么可能能够为人重塑精神体呢。命运链条的组成以前我跟他提到过，看来还是没有注意听吧。”
　　“你将我带到这里来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墨九阙打断他的回忆，目光凌厉。
　　“如果是阻止汪一笑毁灭世界杀死源兽的话，那我已经在做了。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改变这一切。”
　　说到这里，林溪的目光中终于带了几分厉色。
　　“我曾经想要改变，为此投身于其中成为了系统。但却因为预测失误，从而葬送了自己的未来。规则超然与外，按理说即使穷尽一生也不是我们可以碰触到的。但是你与沈黎却是一个异数。唯有曾经抗衡过规则的存在，才有可能真正改变一切。”
　　“原本应该死亡却因主宰而改变了命运的你，还有那个曾经抗衡了规则从时间长河尽头归来的人。主宰不会死亡，他将会在沈黎的身上重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墨九阙忽然间阴沉下来的话语，林溪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主宰就是沈黎，沈黎将会成为主宰。”
　　“不，他们两个是不同的。”
　　墨九阙断然说道，即使他们在时间的源头曾经是同一个人，但是经历的不同却塑造了不同的人生。就如同现在他与沈黎是爱人，但是同主宰却只能够是好友。当命运改变的那一刻，两个人就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如同交叉线一般愈渐愈远。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倒也说的过去。”
　　“但是能否在同主宰的融合间保留自己的意识，就要看沈黎本身的实力了。在主宰被本源之门吸入之后，他同沈黎之间便只剩下了这一个结局。若不殊途同归，便是一人的意识吞噬另一个人，没有别的出路。”
　　听到林溪的话语，墨九阙心中本应该内心感到焦急忧虑。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沈黎不会出问题，我相信他。”
　　“或许吧。”
　　林溪对此好似并不关注，他正面对墨九阙，表情严肃。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些事情，现在我即将消失。等到一笑醒过来后，你就同他一起将小白杀死。蔚蓝本源世界注定要被毁灭，随后他将会拿到命运链条，并且将深渊之力交付给你。”
　　“你要善于利用混沌王冠，它是唯一超脱于规则之外的产物，在不久的将来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还有。”
　　林溪眼角低垂，似是带上了几分忧郁。
　　“不要告诉一笑，我即将消失。他一直以为，我能够存在的更久些。”


第161章　最爱吃红烧人鱼
　　“切，喂我说墨九阙，你跟阿溪说话说完了吧。”
　　墨九阙刚想要继续追问有关规则的事情，但下一刻那冷漠忧郁的表情便从汪一笑的脸上消失了。林溪的意识消散，汪一笑的意识重新掌握了躯壳。此刻他正紧盯着墨九阙，眉眼耷拉下来，一脸惫懒的模样。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烦人。阿溪竟然即使要消耗精神本源的力量也要同你见面，真是的，他都没有跟我说几句话。”
　　嫉妒使人变绿，汪一笑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海草套装颜色更鲜艳了一些。他现在看墨九阙，真是哪哪都不顺眼。当下不想再同他多说，眼不见心不烦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将死的源兽身上。但是没想到他闭口不言，墨九阙却是挑起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