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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抠门儿！石原颂你抠门儿！当年我给你修面多少次都没有收钱的啊！你居然说挑便宜的，真抠门儿！不行，回去帮我打扫卫生，打扫不干净你别想走路！”

　　　　　　　　“呿！”

　　　　　　　　石原颂说是帮越子规打扫卫生，可还没有做到半个小时，抱着墩布就躺沙发上睡着了。越子规看见了也不整他，自己一个人不紧不慢的打扫。打扫房间也打扫自己的心。

　　　　　　　　好吧，说真的其实现在还伤心。

　　　　　　　　越子规一直知道杜雷生当年碰了自己就是不小心，后来那些什么事儿，一定是出于愧疚才做的，自己么先喜欢上人家就把人家的什么行为都看成是落花有意。一个劲儿的一个劲儿的想啊想啊，想得人家就是和自己两情相悦，就是要和自己厮守终身……渐渐的从迷梦中醒悟过来，却不愿意承认，拒绝承认全部的根源都是自己会错意，死守着一点儿尊严不肯放下。以为千方百计就可以把人家揽到怀里，就可以梦想成真……

　　　　　　　　错了！越子规你都错了！

　　　　　　　　你知道他一定会干净利落的说好，你也告诉过自己就算他说了好也要忍住不哭，你知道一切都是虚妄的，是你自己扭着不放手的……

　　　　　　　　越子规你该长大了，你该明白了，你该放手了……

　　　　　　　　洗抹布的时候，自来水哗啦啦往下冲，越子规还是哭了。

　　　　　　　　“过去了、过去了、过去了、越子规你要坚强、你不能哭、你一定要坚强……”越子规一边说一边哭，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哭泣。

　　　　　　　　石原颂被冰冷的东西挨上了，惊得跳了起来。看着越子规手里捏着冰块儿气愤的快吐血，“越小七……你找死啊！”

　　　　　　　　“你不是帮我打扫卫生么？就睡了！”越子规看着石原颂大梦初醒的样子，十分快活，“你几点走？”

　　　　　　　　“八点。”石原颂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准备继续睡。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你的头头时间观念超强，你不怕他剐了你的皮。”越子规居高临下，看着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石原颂。

　　　　　　　　“操！”石原颂又一次跳起来往外面冲，推开门，门外边居然是那辆熟悉的车。石原颂心莫名其妙就漏跳一拍，不会是生哥吧？车窗还真就降了下来，杜雷生的侧脸特别清晰，这时候

　　　　　　　　越子规跟在他后面，对他喊：“原颂你还满身火锅味儿！记得换衣服！哈哈哈哈！”说罢还煽情的飞吻一个，石原颂当然不可能蠢到认为那个飞吻是给自己的，还没跳上车就听见越子规又喊：“去你的杜雷生！小爷不稀罕！”

　　　　　　　　呃……

　　　　　　　　石原颂后悔上车了。

　　　　　　　　“早跟你说过傍大款没有好下场，你不信，现在知道了吧！哎哟~我们越家的人怎么都命苦哟！”越美娜抱着小白猫数落越子规。

　　　　　　　　“七叔，喝茶！”陈珣看见他七叔来了，手上的剪刀顺手就插在裤子兜兜里，赶紧给他端水倒茶。说起他们家七叔，可是他最最喜欢的那个人儿。

　　　　　　　　“小珣，人家宝丽婶子烫着头发，你上去看看，别跟我们这闲摆龙门阵。走走走……”越美娜撵走儿子，回过头来看着越子规，把怀里的的小白猫也放手了，拉过越子规左右看看，“都瘦成这样了……作孽。”

　　　　　　　　“做什么孽啊，你刚才不是说我们越家人命不好么？”越子规坐在理发的椅子上，还扭着身子转了几圈，好久没有坐过了，都有些陌生了。

　　　　　　　　“是命不好嘛！你奶奶那么年轻死了男人，我年轻不懂事找个吃软饭的，现在还在外面跟人乱搞，我说离婚他又不干，你呢……唉……”越美娜提不起劲儿来，他们这一家子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没什么，我就是找一个男人倒贴这么多年刚散伙么，有什么叹气的……姐，你可别那么黛玉！”越子规弯腰抱起小白猫，小白猫跟他不熟，挣扎着要跳开，还喵喵的叫。

　　　　　　　　“哎呀，你放开小雪，弄痛它了。没轻没重的！”越美娜可心痛，要抢回小白猫。

　　　　　　　　越子规不干，死捏着小雪不放手，那小白猫先还挣扎，等到越子规摸摸它下巴下面，它呼噜噜的叫几声，试着舒服了就再也不挣扎了，趴在越子规手上眯着眼睛可享受的样子。

　　　　　　　　“呵呵呵，你看看，习惯了就好么！”

　　　　　　　　“你习惯好了……”越美娜看看周围没有人，盯着越子规，小声又小声的说道：“你收手了吧！别乱搞了，你那铺子若是赚不了钱，你就回来跟我做，我这儿哪个师傅不是万八千一个月，养不活自己啊？你非得出去乱搞，小珣不是小孩子啦，他已经出来做工了，他要知道你做那个，他怎么想，你知道他最喜欢你的！子规，你听姐一声劝好不好？哎哟，当年你要听姐一声劝，就不会跟那个杜家少爷乱搞，就不会今天这个样子了……你懂事儿没有啊！”说着越美娜一把捏上越子规的腰狠狠的掐，“真不让人省心！男人不跟我离婚、儿子又不去考大学、弟弟又不听我劝……哎哟，我越美娜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哦！”

　　　　　　　　“好好好！”越子规投降，这世上他就这么两个亲人了，不答应还能怎么样？“我铺子能赚钱啊，我又不给房租，杜雷生给买的铺子……我还没有赔。你说要我回来做工是假，想看紧我是真，是不是？”

　　　　　　　　“知道还不给我答应。”越老板娘捏着小雪的爪子在越子规手背上挠一下，“真是不省心！明天早点过来！”

　　　　　　　　“知道了姐！”越子规嘴上烦她念叨，心里是真心高兴，除了陈珣已经长得高大，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小珣，你要不要去我那里，给你买吃的哟！”

　　　　　　　　“好！”陈珣一呼即应，“七叔等等我！”

　　　　　　　　“哎呀两混账，你不来就算了还把小珣叫走，靠你们两个我早晚饿死啊！”越老板娘哪里还留得住他们俩。

　　　　　　　　第七回

　　　　　　　　越子规从他大侄子的单车上跳下来还没站定，就听他大侄子说：“七叔，你家里好像有人啊？不会是进贼了吧？”

　　　　　　　　“嗯？”越子规看看他的大房子，还真是人影攒动啊！现在小毛贼都是集体行动搞团购的么？他们叔侄从铺子上跑了以后的确不像说的那样回了家，而是买了一大包零食、啤酒、烟，跑到河边上搞野餐去了。等到太阳落得没有影儿了，又去宝丽鱼庄吃了一顿，陈珣才蹬着自行车载着他七叔往家送。

　　　　　　　　“一定是贼，团伙啊七叔。”陈珣这孩子青春期冲动着呢，顺手就花园里捡了一块砌花台的鹅卵石就要往房门去，越子规把他拦住，“你疯了，人团伙你还去，找死呢！放下、放下，我还等着你给我送终呢！嘘！偷偷看一眼，真是贼咱给小树哥哥打电话不迟。”

　　　　　　　　叔侄俩摸着靠近窗台往里一看……嗨，那不是小树哥哥的男人么！

　　　　　　　　虚惊一场，越子规带头踹开自家大门，大喝一声：“哪里的小毛贼，敢进越大爷的房子，作死呢？”

　　　　　　　　陈珣比他七叔有眼力，打眼瞧见他们江老师站在旁边，就不嗨嗨了，老老实实一个个乖乖问好：“马奶奶、杜爷爷、徐爷爷好！师傅好、师娘好、道长好、磅叔儿好，嗯……”这个面生……“阿姨好！”陈珣这孩子就是做生意的料，嘴巴可甜。

　　　　　　　　越子规一看也赶紧立正站好，无比老实。

　　　　　　　　“你门没有锁啊！我们以为你在家。”李意指指门，“结果等了你很久，打电话电话在楼上响，到饭点儿了还叫了外卖来吃。”王磅指指自己，意思是我就是那个送外卖的。

　　　　　　　　“啊，自便，没事儿，我家就是大家的家……自便。”越子规看着这么庞大的队伍想他们应该是有事情的，可是要怎么开口？

　　　　　　　　“你们找我七叔有事儿？”

　　　　　　　　“好侄子！”越子规差点儿没感动出泪水儿来，还是从小带大的贴心，自己想什么都知道。

　　　　　　　　“陈珣，你七叔拐你师娘的PSP就放在楼上卧室的枕头下面，你师娘的意思是你要是能拿走就给你，等到你七叔回过神来，你就没有机会了。为师的意思你可懂了？”江奇文交换了一下交叠的腿，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陈珣已经站在他七叔家的楼梯上，向着师傅说：“明白，拿上走人，立刻啊师傅！”

　　　　　　　　“小兔崽子，卖叔求荣。”越子规用手指他，那小子已经抱着黑色的psp乐颠颠往门外去了，“七叔，明天早上早点来，不然又是我一个人打扫卫生！”臭小子时时刻刻不忘算计他。

　　　　　　　　“怎么，花魁哥哥回去寻找家的温暖了？”丹云子走过来把他拉着往沙发上坐，越子规刚坐下就发现自己和杜老爷子面对面，不自在，想起身却被丹云子和李意一块儿摁了下去。

　　　　　　　　马奶奶戳戳杜老爷子，杜老爷子清清嗓子，开始说话：“越……嗯……”又被马奶奶戳了，杜老爷子赶紧改口：“小越啊，你别拘谨。”

　　　　　　　　这话一说越子规立刻绷紧了身体，反作用太明显了。

　　　　　　　　马奶奶十分看不起杜老爷子的现有成就，站起身来，拉着越子规开始讲话。

　　　　　　　　“小越啊，奶奶知道你现在还难受，奶奶也替你心疼，不过你已经挺过来了，奶奶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马奶奶的说辞也搞得一群人很是泄气，绕了半天没到重点，徐老爷子拉拉马奶奶的手坚决的制止她，“小暖儿，你让李意说。”

　　　　　　　　话语权交给了李老妖精。

　　　　　　　　李老妖精相当猥琐的搓了搓手，张口说：“子规，你真的很坚强呵呵呵……那个丹云子你说吧……我没有立场。”

　　　　　　　　“呃……贫道实在看不起你们背着我干的这件愚蠢的事，将功赎罪的机会留给你们。”丹云子拍拍越子规的大腿，笑得实在假。

　　　　　　　　越子规看他们一群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知道望不出什么结果，看向那位面容和善的阿姨，阿姨倒是笑了笑张口第一句就是：“CanyouspeakEnglish？”

　　　　　　　　越子规这出生平寒的手艺人基本上就是个半文盲，中文都没怎么顺手还英格力西，于是他对着阿姨笑笑，果断的把头转向江奇文。

　　　　　　　　“知道读书好了吧？劝你读夜校你还不干！”江老师说教无处不在，奚落完了开始讲重点，

　　　　　　　　“昨天你和杜雷生撇清了关系，今天我们所有人都能肯定杜雷生只喜欢你。现在你的眼前有一个机会，把这个男人手到擒来，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去做？”

　　　　　　　　“啊嗯……我今天下午和小珣喝了点酒，有点头晕，我上去睡觉了，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关门。”越子规真的没能听懂，起身往楼上去。

　　　　　　　　“我说他会觉得是假的嘛！”王磅收拾桌上的餐盘，“唉……捉弄人啊！”

　　　　　　　　“子规、子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保证，我用我的人品保证，杜雷生绝对只喜欢你。”李意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造孽的人，要不是他快刀斩乱麻，越子规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慢慢去做就好了，可是偏偏就这么一天的时间……错开了。

　　　　　　　　“他不喜欢我。你们谁会有我清楚……别逗我开心，我都看上今天下午河边钓鱼的小哥了。慢走不送。”越子规没有停下脚步。

　　　　　　　　“越子规，他们的话你不信，我杜老头说的你总该信吧？”关键时刻杜老爷子一马当先站了起来，声如洪钟。

　　　　　　　　越子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杜老爷子，缓缓的摇摇头，说道：“老爷子，我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没有那份力了，我累了，折腾不起了。这就交代了半条命出去，你们谁能保证接下来会顺利不会曲折，我只有半条命，你们忍心再让我拿出去折腾么？放过我吧……”

　　　　　　　　“Ipromise！”苏彭湘雅说中文不流利，听起来还是大概没有问题，她站起来，温柔的目光看着越子规，她明白越子规听不懂英语，看向一群人，马奶奶赶紧爬上楼梯，“小越，苏太太保证，保证杜雷生只喜欢你一个人，保证接下来会十分的顺利，马奶奶也保证，绝对顺利！”

　　　　　　　　“我也保证！”徐老爷子笑嘻嘻举手。

　　　　　　　　“我！有我在你放心，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杜老爷子为了表明心迹甚至向前走了几步。

　　　　　　　　“我立场不太对，不过……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李意走过来想要拉越子规的手。

　　　　　　　　江奇文点点头，说的话最不中听，“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反正你心里怎么都有那个人不是么？”

　　　　　　　　“我会尽可能的帮你。”王磅也站起来，看着越子规。

　　　　　　　　丹云子趴在沙发上望着他，“越道友，人生际遇跌宕起伏什么的都很正常，放得下、拿得起，真的放下不是逃避，拿得起才能放得下……”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陈珣手里的PSP相当明显玩的是初音，看着他七叔：“我怕他们欺负你才没走的，不算偷听哦！你看他们老老少少这么诚恳，不给面子不太好的，以后咱们还得在青龙混的，都是大佬得罪不起。七叔，要不试试？不成换我给你买吃的？”

　　　　　　　　越子规听了没有回头，径直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楼下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珣和他师傅江阎王对视一眼，摁开游戏继续，嘴巴里大声的、慢慢的、毫无感情的念起来：“我最喜欢的人是我的七叔越小七。他长得很漂亮，还很勇敢。敢在半夜里带着我穿过院子去上厕所；敢抽欺负我的初中生大耳光；他还敢捉跑进我家铺子里的蛇；他告诉我他做的最勇敢的事情就是他喜欢一个叫做杜雷生的男生，不怕别人在背后说，他会一直喜欢他……”

　　　　　　　　卧室门砰地一声打开，越子规一手抹开自己脸上的泪水，看着陈珣骂：“写得什么破作文儿，狗屁不通……”

　　　　　　　　“才不是破作文儿，我喻老师给我打的优，现在老太太每天都桥头上打麻将，不信你问她去？”陈珣都没有停下手里的游戏，跟越子规抬杠。

　　　　　　　　越子规不搭理他了，问其他人：“我没听懂你们说的意思，能解释一下么？”

　　　　　　　　苏彭湘雅当然不能再讲一遍，她讲越子规也听不明白。马奶奶嘴最快，直接成了代言人。

　　　　　　　　杜雷生是杜老爷子小弟的儿子，正大光明的私生子。杜雷生的妈是有夫之妇，杜雷生的爹偏偏拆了人家的家把人弄到手。一个幸福过的女人最不能容许的事情一定是毁掉她的幸福，杜老爹做了，肯定不可能得到原谅。偏偏杜老爹就喜欢，以爱的名义把人软禁起来，从来不得消停。杜雷生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经要靠大量的药片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杜雷生的出生没能让母亲重新体味生活的幸福，反而成了她报复的出口。

　　　　　　　　常常混乱不清的女人不说喂养杜雷生了，连抱都没怎么抱过。看着儿子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的父亲是个恶魔，束缚我的自由，剥夺我的一切，你不能成为这样的恶魔，像对着儿子下魔咒一般，一念就是好多遍。好好的一个男孩儿养的的沉闷不堪，心思深沉的无人能知。长到十一二岁，杜老爹在事故中去世了，被禁锢了许多年的人并没有因为口中的恶魔去世而感到快乐，反而病情加重，出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

　　　　　　　　杜老爷子失去了弟弟，不能再让弟妹出什么问题了。带着去了最负盛名的心理诊疗所，在那里进行治疗。所有人围绕着杜雷生的母亲，唯有当时还是实习医生的苏彭湘雅注意到了身边默不作声的杜雷生。因为是实习医生，苏彭湘雅并没有诊疗的资格，但是大学刚刚毕业的人总有用不完的热情，偷偷地和杜雷生进行接触，并且有很长的访谈记录。当时苏彭湘雅就断定杜雷生长大了会是一个坚定的同性恋者，杜雷生对女性有着深深的恐惧，因为母亲出现在他面前都是一种病态的偏执状况。就算面对苏彭湘雅，杜雷生的排斥也很能明显，虽然他懂得在陌生人面前要有得体的举止。

　　　　　　　　苏彭湘雅记得当时杜雷生养了一只小乌龟，奇怪的是杜雷生从来不用箱子装小乌龟，总是把小乌龟放在地上，他宁愿让小乌龟到处爬，也不愿意把它关在笼子里，不用每天伤神的到处找。苏彭湘雅试着询问他，杜雷生给的回答是他不能关住小乌龟，小乌龟会很伤心，像妈妈那样。苏彭湘雅还发现杜雷生害怕表达自己的欲望，他的小乌龟不见了，明明很想大家帮着他找，却总是不开口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