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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被点名的林乐迷茫抬头。
　　“这么热没空调哪能睡，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嘛，当然乐生你要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那就算了。”，田典再次劝道。
　　林乐生在内心疯狂os：“你忘了不久前我和沈子安还是一场激吻事件中的绯闻男男吗！啊！你居然想让他睡我床上！你第二天还兴奋地跟我分享这个八卦来着，你都忘了吗！”。
　　但是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我当然不介意……我是说很乐意沈子安来我们寝室睡，只是看他也没有和田义一起来，怕他是不习惯和人一起睡呢。”。
　　然后林乐生就被迫爬下床来到了隔壁寝室，沈子安住的寝室。
　　寝室里灯亮着，空无一人，浴室的门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估计浴室里的就是沈子安了。
　　林乐生斟酌着怎么开口，虽然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会被拒绝，因为沈子安是那种虽然和你关系很好，但很少做出勾肩搭背这种肢体接触的人，他应该不会同意吧，拒绝之后自己就可以回寝室了。


第19章　第　19　章
　　闷热的寝室里，林乐生感觉才出来一会，一滴汗就顺着额头流下来，他朝着浴室喊道：“沈子安？里面是你吗？”。
　　隔着门和水声传出来的声音有点闷：“是我？谁？”。
　　“我是林乐生，听田义说你们寝室空调坏了，这么热没法睡，我是说，你要不要来我们寝室睡。”，想了想又加了句：“田义也在。”。
　　水声停下来，“去你们寝室睡，和你一起？”，沈子安有些惊讶的声音传出来，林乐生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建设，还是被这话说得脸上一红，好在也没人看到，感觉这句话里满满的暧昧，唉，直男。
　　“嗯……当然你不习惯和人一起睡的话就算了，我寝室还有个小电扇可以拿——”
　　“好啊。”，沈子安干脆利落的两个字截断了他的话，似乎是感觉表述不够清晰，又补充了一句：“好啊，去你的床上睡。”。
　　林乐生被这句话说得心中一荡，然后回过神来，在心里抽了自己两巴掌，暗骂自己对于一个直男的话就不要过度解读！脸上才稍微冷静下来。
　　浴室的门打开了，林乐生看了过去。
　　沈子安穿得整整齐齐，好吧也不是很整齐。
　　黑色工字背心和到膝盖的运动短裤，上衣和裤子都好好地穿在身上，没有像大部分男生一样洗完澡就直接光着出来。
　　这莫名其妙的失望是怎么回事，林乐生又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两巴掌，才把目光从沈子安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的黑色短发上移开。
　　完成任务的林乐生带着沈子安回到凉爽的寝室，田家两兄弟沉浸在游戏世界里热火朝天，随口朝他们招呼了一声就继续低头打游戏了。
　　林乐生给沈子安指了自己的床，就也进了浴室，刚刚一进一出就是一身汗，林乐生即使不为沈子安，也不想顶着一身汗睡觉。
　　沈子安倒是很自在地顺着扶梯爬到林乐生床上。
　　蓝白条纹的床单和同色被套，床铺干净整洁，枕头处还毫无防备地扔着一个手机，暂停在某个最近比较火的电视剧界面。
　　手机的主人正在下面洗澡，而他将和这个人在这张床上一起度过一晚，沈子安微笑起来。
　　不管林乐生怎么磨蹭，澡总是要洗完的，他终于从浴室走出来，发现沈子安已经不在床下了，抬头一看，沈子安躺在他的床上，他平常躺着的位置，微笑地看向他。
　　默念了一句早死晚死都要死，林乐生飞快地上了床，也躺了下去，沈子安挪动了一下长腿，给他让出一半的位置：“谢谢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沈子安看着他说。
　　林乐生在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的场合下对上沈子安的眼睛，脸上又有发热的迹象，他赶紧微微偏过头不去看沈子安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不打扰不打扰，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嘛。”
　　然后他听到沈子安低低的声音：“只是同学吗？原来只有我单方面地当你是朋友啊。”，声音里带着笑意。
　　明知道他是开玩笑，林乐生还是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他，确认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没有藏着失落：“不是，我也当你是朋友的……”
　　“嗯。”，沈子安微微勾起唇角。
　　林乐生突然意识到即使是在一张床上，他现在距离沈子安也太近了，近到几乎往前一凑，他们的鼻尖就能碰到一起，近到沈子安灿若星辰的眼睛就在他眼前看着他，细密的黑色睫毛微微卷起，显得有些乖巧，简直像是在勾引他。
　　林乐生感觉沈子安的呼吸轻轻喷到自己脸上，带着他独有的清爽气息，在这样暧昧的距离里，如此诱人。
　　这个人此刻躺在自己床上，他毫不设防地与他挨得这么近，和他说笑，为什么……不能得到更多呢！
　　不行，不能让他知道，沈子安是直男！
　　一旦沈子安得知了自己对他那些隐秘肮脏的心思，就算他脾气再怎么好，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与自己继续做朋友做兄弟了吧，决不能让沈子安知道！
　　但是，他们这么近……好想，离他更近一点啊。
　　林乐生就这样看着沈子安，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几乎怀疑自己眼底的渴望早已被沈子安察觉，因为沈子安也没有动，没有说话，维持着这个凝固的氛围。
　　就在林乐生觉得这对视的时间久到沈子安几乎可以察觉到他所有的心思和眼底的渴望时，沈子安终于淡淡移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
　　林乐生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
　　学霸就是学霸，睡前都不像他们这些凡人一样必须刷会儿手机。同样年年拿奖学金的林乐生努力让自己想些别的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毕竟暗恋了两年的人就躺在自己身边，真的很难冷静下来。
　　林乐生开始拿起手机心不在焉地刷起微博，朋友圈，论坛。
　　朋友圈有个开始做微商的老同学又在广告刷屏了，好讨厌，屏蔽他好了。
　　沈子安刚刚察觉到什么了吗？
　　点开微博，某娱乐圈一线小鲜肉又上热搜了，疑似出柜。
　　沈子安刚刚那样看着他，他是直男吗？
　　警惕，经常做这九件事可能会让你猝死！
　　哪来的标题党，叉掉！
　　这几部童年经典电视剧，你看过几部？
　　好像都看过。
　　如何高效背记单词。
　　有用，收藏了！
　　……
　　沈子安……睡着了吗？
　　林乐生从没觉得玩手机的时间过得这么慢过。
　　寝室里仍然灯火通明，田家两兄弟打游戏的语音声还热热闹闹地萦绕耳边。
　　林乐生却觉得自己与沈子安仿佛置身于另一个静谧的世界。
　　他听着耳畔沈子安均匀的呼吸声。
　　他应该睡着了吧。
　　林乐生等了又等，想了又想，终于没有抵抗心里的那点念头。
　　他悄悄地，鼓起勇气，一点一点靠近沈子安。
　　沈子安没有任何反应，胸口规律的一起一伏。
　　林乐生心跳如擂鼓。
　　他偷偷看睡着的沈子安：闭着眼睛，明明应该是人最放松的状态，他的眉头却微微皱着，不知道有什么烦心事。
　　睡着的他不再是白天那个见他就咧起嘴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阳光少年，却是他第一眼看见的样子，也是他第一眼喜欢的样子，冷冷淡淡的，与谁都不甚亲近，周身透着疏离的少年。
　　林乐生近乎贪婪地把沈子安从眉毛到下巴尖都仔仔细细来回看了几遍，这是他白天以朋友身份与他相处绝不敢做出的行为。
　　任谁被他以这样的眼神看着，都很难不察觉他眼里藏不住的喜欢。
　　也就是现在沈子安睡着了，他才会这样大胆的，肆无忌惮地扫视他的脸，几乎把他脸上的每一点细节都印入脑海。
　　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原来沈子安是不修眉的。
　　沈子安的眉形长得极好，远看凛冽英气，近看干净利落，如同精心修整过，不少女生都会在背后猜测沈子安私下里一定有偷偷修眉。
　　而也只有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林乐生才能看见沈子安眉毛的边缘也有几根过线的肆意生长的杂毛，并不显眼，但这一瞬间让眼前完美的人显得真实可爱起来。
　　沈子安的眼睛也好看，林乐生对眼型没有什么研究，说不上来是什么形状，但是即使是闭上眼，这双眼睛上的一排卷翘睫毛也让他脸上多了几分精致，也……显得有点女气。
　　林乐生微笑起来。
　　沈子安的鼻子并不是传统审美那种笔直高挺的很完美的鼻子。在鼻柱上半部分有点微微突出的驼峰，然后线条流畅地向下，直到鼻尖处又微微翘起，鼻头圆润而精巧得恰到好处。这样的鼻子给沈子安增加了一点特殊的气质，尤其从侧面来看，弧度结构十分漂亮。
　　林乐生想到那张他偷偷保存下来的，那天酒吧里被人拍下来的，沈子安俯身吻他的黑色剪影。那天的事情到后来各种谣言乱传，已经没几个人信了，可是他一看那张照片上，哪怕只是一个黑色的侧影，就凭鼻子他也能认出来沈子安。
　　沈子安的嘴唇……就像他的眼睛一样安安静静地闭着，林乐生想，他已经睡着了。
　　他不会察觉到什么的。
　　就这一次，醒来之后他们还是默契投缘的好朋友，好兄弟。
　　他只想得到一点点。
　　林乐生控制不住心里疯狂涌动的念头，慢慢把头靠过去。
　　下铺的田家兄弟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
　　林乐生屏着呼吸，用隔壁撑着身体以不碰到他，一点一点把嘴唇贴到沈子安的淡粉嘴唇上。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沈子安温热的鼻息无知无觉地打在他脸上。
　　他仍然安安静静闭着眼。
　　林乐生心下一松，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夹杂着负罪感冒出来。
　　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跟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沈子安要是知道了，会觉得他恶心吧！
　　林乐生正要退开。
　　沈子安突然睁开眼睛，与他近在咫尺地对视。
　　【黑匣子】我其实很能懂林乐生的心情，一个你原本很喜欢却只能远远看着的人，离得远，也就不会有多大执念，而一旦他给出你可接近的错觉，压抑的感情就像掉落到枯草上的火星，一触即燃，轰然爆发。


第20章　第　20　章
　　林乐生一瞬间只觉得一盆凉水浇上心头，脑子里响起一声刺耳的锐鸣。
　　他看着沈子安的像是清醒着的从未睡去的，又像是透着迷茫的眼睛，恐惧和后悔一点一点占据了他的心脏。
　　“你——”，沈子安才张口说出一个字，林乐生对着那张微张的嘴唇吻上去，让他把想要说的话咽下去。
　　不是刚才那种十分轻柔克制的，唯恐惊醒他的两片嘴唇的轻轻触碰，林乐生大胆地，破罐子破摔地把舌头伸进去了。
　　无论沈子安是一直没睡着还是刚刚醒，他都知道他的心思了，如果下一刻就要满怀恶心地与他决裂，那不如在这之前先做完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吧。
　　已经这样了，沈子安也不可能更加厌恶他了。
　　林乐生生涩又急切地在他嘴里搅动，沈子安被他打断，却是说不出话来，却也没有强硬地愤怒地推开他的意思，倒像是被他突然的举动整蒙了，任由他在他嘴里胡作非为。
　　林乐生终于放开沈子安，二人唇分，嘴角还牵出一条银丝。
　　沈子安抿起唇，淡粉的嘴唇染上一抹嫣红，唇角微肿，一点血液从那里渗出来，是林乐生刚才慌张之际青涩的碰撞。
　　他眯着眼睛这样看着林乐生，却像是忘了之前没说出口的话，眼神是林乐生从来没见过的复杂。
　　林乐生直觉他要说些令他难堪的话了，于是在沈子安开口之前，他抢先打断他。
　　“——你说过啊，心里过不去，可以吻回来的。”，林乐生直视着沈子安，明明脸色惨白，却强作镇定。
　　沈子安一怔，想起酒吧那天的恶作剧。
　　“我心里过不去了。”，林乐生继续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几乎就在同时，他看到沈子安因他的动作身体轻轻颤了下，察觉到这一点，他故意凑得更紧了，嘴唇几乎是贴着沈子安的耳垂说出的下一句话：“我喜欢你，控制不住，过不去，沈子安。”。
　　沈子安像是傻了，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眼睛里带着一点迷茫，神色中并没有林乐生想象的厌恶与反感，也没有立刻急切地斥责他，鄙夷他。
　　林乐生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点妄想。
　　“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林乐生仰头看他，像追逐一道光，用一种温柔到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这话说到一半，林乐生从他神色里直觉他要拒绝，顿时心里一沉。
　　倒也不是很失望，只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但是他没有让沈子安把这拒绝说出口，下一秒，他就接着说：“对不起，当我没有说过，请你忘了这些吧，我睡觉了，晚安。”
　　林乐生说完就撇过头，背对着沈子安一声不吭。
　　倒也不至于哭起来，林乐生如同等待审判的罪犯，等着沈子安的斥责，或者婉拒，或者一言不发地离开。
　　但是他知道，无论结局是什么，他们恐怕都很难再回到之前坦荡的朋友关系了。
　　沈子安久久没有回应，林乐生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等待着，规规矩矩缩在角落，慢慢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
　　清晨，林乐生睁开眼睛，他习惯早起，此时天才蒙蒙亮，寝室里一片安静，而身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林乐生猛然翻身坐起，他有点恍惚地四处查看，确认了床上床下都没有沈子安的身影，他忍不住地升起怀疑，难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是他的一场梦吗？
　　他忽然跳下床，穿着睡衣，牙也没刷脸也没洗地开门跑出去，隔壁寝室的门是锁着的，沈子安也不在他自己的寝室，那他现在在哪里，他什么时候走的？
　　被清晨的凉意一激，林乐生发热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他回到寝室，拿出手机给沈子安发了条微信。
　　凌晨05：57
　　【林乐生】：你在哪里？
　　暂时没有得到回复，林乐生强令自己暂时不要想这件事情，今天不是周末，早上八点半是有课的，而沈子安不是会逃课的性格。
　　他按照平常的习惯去刷牙洗脸，换好出门的衣服，用比平常快几倍的速度有些焦躁地完成了这些事情，背起包去了图书馆，按照沈子安平时的习惯，早上是有一定概率出现在图书馆的。
　　然而林乐生再一次失望了，沈子安也并不在这里，他忍不住开始后悔昨晚贸然的举动，也许沈子安完全不能接受被一个男人喜欢甚至是厌恶的，只是不忍对朋友口出恶言，默默消失就是对他这不容于世的感情无言的回应。
　　林乐生烦躁地开始看书。
　　但是林乐生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情绪由越来越后悔到达一个峰值，忽然转化为愤怒：就算拒绝我，至少说一声再见吧，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默默消失，他情愿沈子安当面揍他一顿作为对他昨夜鲁莽举动的惩罚，他绝不反抗，但是一言不发消失算怎么回事！
　　发出去的微信始终没回回复，林乐生终于憋不住，跑出去打电话，他是知道沈子安手机号的，然而，提示关机，林乐生的愤怒又转为满腔的颓丧，他用从未有过的失落姿态趴在图书馆的自习室。
　　也许是这几个月的友好相处给了他一种得到的错觉，骤然失去，他的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他是真的后悔了，情难自禁的冒失举动并没有让他离沈子安更近，反而让他失去了他，林乐生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沈子安在医院。
　　他在那之后的沉默里想了些什么暂且无人得知，但并没有能像林乐生一样一觉睡到天亮，而是凌晨三点多被齐飞扬的电话吵醒。
　　这货和几个狐朋狗友浪了一晚上，唱完歌去已经是凌晨了，还不肯回学校，在路边摊吃烧烤，因为几句口角和另一伙社会闲散人员起了争执，如今躺在医院打电话求抱抱。
　　当然这个求抱抱是沈子安自己说的。
　　嘴里嘲讽着好基友，身体上还是很诚实地二话不说穿着睡觉那一身就在半夜四点赶到了医院。
　　狠狠嘲讽了一通这个打架都打不赢还被人开了瓢的弱鸡之后，给他办了住院手续，又替他把六神无主守在这货旁边不知所措的小女朋友送回家。
　　等沈子安再次回到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齐飞扬靠在床上昏昏欲睡，眼看着吊瓶都要滴空了，沈子安又赶紧去找护士拔针，一番折腾，齐飞扬总算是清醒了。
　　沈子安这才有功夫来听听这货大半夜不睡觉出去打架的理由，就是那么个女朋友被调戏热血上头的年轻男孩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烂俗故事，双方谁也没落到好，可以说两败俱伤了。
　　沈子安凉凉地瞥了头缠绷带脸色苍白的这二货一眼：“我记得一个月以前你女朋友还不是这位。”，不到一个月就能发展到为她打架为她痴狂了。
　　齐飞扬大半夜把沈子安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