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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不由得心情更糟了，“那个老头子又想让我干什么！”
　　“用于勾画魔法阵的枣木花的茎快用完了，刚好大导师曾经在东之沼泽发现的一片枣木花正逢花期，杜泽大导师让你和我一起去采集。”
　　“哈？！”伊格尔不满地撇撇嘴，“我又不知道在哪里，让我去有什么用处！你自己去不就够了！”
　　“我不会采集。”
　　“不会？你以前应该一直都有去的吧？不会采集你是怎么拿到那种材料的！”
　　“大导师亲自动手。”
　　“那这次还让他自己去动手！我连那东西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让我去也没用！”
　　“大导师说，你若是还想做他的学徒就给他好好干。”
　　“……”
　　看着面前脸色青一片白一片的伊格尔，希达莱莫名的竟然腾升起一种类似于心软和同情的情绪。
　　“你还好么？”希达莱好心地问，只是这样所谓关心的话语从面瘫的口中说出总是给人一种一样的组合感，于是——
　　这家伙是在嫌弃我太弱么！
　　觉得被小看了的伊格尔瞬间再次鼓起宝石一样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希达莱。
　　“好的不能再好了！带路！”
　　伊格尔愤愤地朝着树林外走了几步，发觉身后的人并没有随着自己的步伐跟过来，心中的火焰不由更加旺盛，叉着腰转过身来怒视着希达莱。
　　“你还呆在哪里干什么！”
　　被伊格尔怒目而视的希达莱只是伸出手，一脸无辜地指向了和伊格尔恰恰相反的方向，“东之沼泽在那边。”
　　“……”
　　总之，最后一腔怒火无处可发的伊格尔还是乖乖地跟在希达莱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希达莱带着自己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魔兽驯养场，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希达莱长长地吹了一个口哨换来一头巨大的白狮，再然后面无表情的在希达莱的示意下踩着白狮的后腿往其背上爬却在半路上脚下一滑摔了下去，最后面无表情地被一步跃上来的希达莱扯住衣领拽了上去。
　　“我看你一直神色平静，就以为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当希达莱再次被充斥着愤怒火焰的碧色眸子瞪视的时候，希达莱回答的理所当然。
　　口胡的没有问题！口胡的神色平静！
　　果然你就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吧！！！
　　所以，自己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看到这样强大的魔兽坐骑很羡慕的事实！
　　因而，拒绝了希达莱为了帮自己挡风而提出的让自己坐到后面去的提议，坐在最前面正对上空中大量气流而不得不死死闭上眼睛逞强的伊格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英俊的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多米斯城选取了三国交境的多米斯高原，气候常年干燥，而东之沼泽是位于多米斯城东面一百多里外的一处面积极大的沼泽地，受到整体干燥高原风的影响，虽说是沼泽，但也没有一般沼泽常见的沼气，反而因为适宜的环境而成为了高原上唯一一处诸多习性喜干神奇植物聚集的地方。
　　这次所要寻找的地方，则是在沼泽的边缘地带。
　　“边缘？那样可以任由人进入的地方就算有枣木花也都已经被人采摘殆尽了吧！”伊格尔听着耳边希达莱善意的提醒，言语中不由得问道。
　　“一般来说，沼泽边缘确实因为人迹过多而没什么植物能够长久生存下来。但是，这次我们要去的是沼泽唯一一处和东之山相交汇的山谷，地势险峻，并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到达，加上深山山谷中也有不少危险的魔兽存在，所以还是保存地相当完善的。”希达莱对于伊格尔如此犀利的质疑并没有什么不满，不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清晰地可以看到一片深色的丛林，再远一些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连绵的灰色山峦，映衬着暗红色的烈阳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看着身前终于适应了这样的速度后忍不住睁开眼睛的伊格尔，希达莱深蓝色的眸子微微弯起，原本虚握着白狮长毛的手从伊格尔的肘下穿过，紧紧地揽住伊格尔的腰。
　　“要从沼泽北侧横穿过去，坐稳了！”
　　“诶？诶！——”
　　巨大的灌木和枝桠仿佛直直地向着自己扫来，惊得伊格尔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凭空压在自己脑袋上的一只有力的手直直地将自己压入了身后强有力的怀抱中，一件巨大的斗篷兜头落下，将自己护在里面。伴随着飞速的前进隐隐地可以感受到有一些细小的树枝落在自己的身上，但由于被身上的斗篷阻隔而显得没有太过疼痛。
　　自己是被保护了？被这个总是把自己气得半死的人？
　　这样的一种认知显然让伊格尔本身有些难以接受，但因为自己下意识蜷缩起来的动作而贴在对方胸膛上的耳朵可以清晰地听到身后人沉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没有丝毫紊乱和惊慌，却让有些茫然的伊格尔也渐渐安定下来。
　　一开始因为骤然过于紧密地接触而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自动采取了最能节省体能消耗的方式，软绵绵地靠在身后的人身上，铺面而来的干爽的味道让伊格尔有些略微晃神。
　　这么容易……就对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敞开胸怀，甚至将自己的最为脆弱的心脏位置坦露出来……
　　是毫无理由的信任？还是因为对自身强大的自信而系无忌惮的狂妄？
　　来到这个世界后，伊格尔第一次觉得真正迷茫了起来，似乎有些从未经历过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渗透入自己已经渐渐步上正规的生活。
　　恐慌着，并隐隐的期待着。
　　这么浑浑噩噩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下的白狮终于再一次骤然腾月后减缓了速度，头上的斗篷也被拽了下来，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伊格尔有些不适地眯起了眸子，看着已经跳到地面上而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的希达莱，伊格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目光。
　　“到了么……？”
　　“嗯。”
　　下意识无视了对方向自己伸过来的手，身体转向了另一边径自跃下，天生的灵敏性使得伊格尔这次不费丝毫力气便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拍了拍有些酸软的腿，敏锐的视线迅速地在周围扫了一圈，不同于沼泽丛林杂乱的样子，山谷很是狭长，底部没有太大的空间，但两侧的墙壁上缀满了颜色或是鲜艳或是黯淡的植物，空间密度极大，就好像是被刻意摆放的储藏室一般，唯一缺少的只是应有的标签。
　　“这真的是……天然的么……虽然好像也没有什么人的踪迹……”伊格尔不由地惊叹出声，环顾着四周的视线在转到身后几步远的断崖时骤然一惊。饶是视力颇好的伊格尔也要很努力地看才能看清楚对面的一些属于沼泽的灌木，而不用靠近就能感受期间滚动着的巨大的气流。
　　“这是……”
　　“名为深渊山谷的断崖地带。”希达莱靠近了伊格尔，望着不远处深不见底的峡谷语气平静地道，“多米斯高原虽说是高原，但真正平淡的地貌很少，大多都只是断裂的峡谷和断裂地貌，像这样形成的局部山谷不计其数，一般人也很难到达，所以生长着不少年份未受破坏的植物丛，而这里也是有一次我和杜泽大导师来寻觅一种植物而偶尔发现的。”
　　“偶尔……发现……”伊格尔嘴角抽搐，“这样的宽的峡谷……就算是从对面也很难跨过来吧……难道是从上面掉下来没摔死便发现了这里？……”
　　希达莱神色惊讶地看了伊格尔一眼，“是的，而我们刚刚也是从这个山谷顶上跳下来的。”
　　一时间，伊格尔抽搐的脸又一次扭曲了起来。


第25章　说不清和看不懂
　　意识到这样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不正常的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伊格尔果断嘱咐希达莱带路；采集什么的还是尽早完成尽早离开比较好；呆在这样远离人烟的地方，总是有种会死无葬身之地还没有人知晓的不好预感。
　　不过，最当务之急的是，来个人告诉自己为什么这些破烂花花草草长的和自己教科书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可恶！你明明树上的说是植物高约10指寸；然后在花下3指寸处截断……为什么这丛却有事多指寸！喂！你确定是这丛？！！！”伊格尔近乎抓狂的握着手里的特殊切割刀，看着面前一大片灰蓝色的枣木花，转头质问不知道多少次质问希达莱。
　　“……至少上次大导师就是来的这里采集的。”
　　“绝对是变异！绝对是！混蛋死老头！！！……到底是要等比例放大还是要继续在3指寸处切割啊！！！”
　　看着伊格尔崩溃的样子，希达莱想了想也蹲下了身子，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一丛枣木花。
　　“似乎连茎叶上的纹络也很密集；却唯独茎叶下的果实比着教材还要偏小一些。”
　　“所以嘛！绝对是变异了！一开始就该让那个老家伙自己来的！”
　　看着伊格尔撅着嘴巴不满好像一只炸毛猫的样子；回想起家中那只猫咪总是在自己的逗弄下气愤地翻滚的样子，希达莱眸中笑意浮现，“大导师毕竟是大导师，总会有很多事要处理的啊……”
　　“但绝对不是今天！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一定是趴在桌子上偷懒还假装自己是累了一整天不小心睡着的！那个狡猾的老家伙！总喜欢玩这些一眼就能看透的把戏！”
　　想到自家祖父的本性，饶是希达莱也没法再说出任何开脱的话语，只能无奈地看着面前对着枣木花愤愤地跳脚的伊格尔。
　　“枣木花的可使用茎不论原株大小都是从花下3指寸处截断哦~”
　　突然，从两个人的头顶上传来以上清凉的笑声，之前丝毫没有反应的希达莱和伊格尔都猛然抬起头，随后希达莱一瞬间挡在伊格尔山前，同时手中已然扬起了一把闪烁着的短刀。
　　“是谁！”
　　“我不是敌人呢~”未等伊格尔从希达莱身后探出头看清楚，前方一浅蓝色的魔法粒子浮现并消散后，一个微微笑着的青色短发少年便呈现在两人面前。
　　“我是自由旅人阿鲁尔·吉安！”
　　阿鲁尔……吉安？！
　　这个名字……不正是原著中那个曙光大陆第一魔武士的关门弟子，同和伊格尔属于四大炮灰的拥有风水双系魔法的天才魔武士么？！
　　据说奥伦德是在一次为了备战选拔赛而特地组织的野外训练中遇到这个出关游历的人族少年的，刚满十六岁的阿鲁尔·吉安无愧于其师父大陆最强者的称号，是一个已经达到六星魔武士水准的绝世天才，根本不是奥伦德这群连星级考核还没进行的菜鸟们可以比拟的存在。阿鲁尔因为好奇圣多米斯学院而来到这里，恰好遇到了正被丛林魔兽追赶的奥伦德三人组，于是出手帮忙。奥伦德逃出生天后请阿鲁尔去吃饭，并表明希望阿鲁尔能够指导自己魔武直到选拔赛。痴迷热爱魔武的阿鲁尔发现了奥伦德的优秀资质后不忍拒绝，便答应做奥伦德一周的课外指导师，后因为发现内院似乎有魔族踪迹为了查明原因而在选拔赛后坚持留了下来，同时渐渐青睐于实力提升飞速的奥伦德。
　　而现在，自己居然在多米斯城附近遇到了他，剧情已经进行到了这里了么？和奥伦德的相遇即将发生？还是已经发生？
　　而挡在伊格尔面前的希达莱并没有察觉身后伊格尔错综复杂的心思变化，依旧警惕地看着这个根本知道是什么时候、如何出现的少年。
　　“自由旅人阿鲁尔·吉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里话……啊，说来，请问你们知道圣多米斯城怎么走么？我迷路了，已经在这一带走了一天了还是没有找到方向，不是说这里是高原么，为什么这么多的峡谷和断层？还是说我走错了地方……？”
　　面前的青发少年丝毫没有被人短刀相向的危机感，似乎为自己的路痴而感到有些羞愧，局促地挠了挠脑袋，嘴巴里确实接连不断地提出问题。
　　但这样的行为在希达莱看来却变得更加可疑起来。
　　“你到底……”
　　“不是圣多米斯城，而是多米斯城哦。”一直站在希达莱身后的伊格尔突然走出来，将手搭在希达莱魔粒流动越发急促的手臂上，微微歪了歪头笑的同样无害而纯然，“你说的圣多米斯应该是指圣多米斯魔武学院吧~”
　　“是的呢，就是那个魔武学院！看来我没有走错地方！真是太好啦啊……在外面历练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迷路，总是迷路什么的也会耽误事，有人能够帮忙指路真是太好了！能告诉我怎么走么！”
　　看着青发少年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的青涩眸子，伊格尔心中不由得腾升出一股说不出的心酸和无奈，但，只是为了反抗自己的命运，自己都已经竭尽全力，眼前这个性格开朗善良正义的少年，却只能靠他自己完成自己的命运。
　　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注定悔恨。
　　“我们现在是在多米斯城东面一百多里的东之沼泽，只要朝着相反的方向一直都下去就可以看到多米斯城了，是一个从远处看也很大的城池。下面的沼泽没什么危险，你可以直接穿过去，如果再迷失方向的话也可以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人，这个时节也有不少人来历练，再询问一下就能找到路了。”
　　“真是太感谢了！”青发少年不住地点着头，随后从腰侧掏出一个小口袋，“如果没有遇到你大概我还要在这里转圈呢……话说，问路费需要多少呢？”
　　“不用了，如果不是你刚刚告诉我们如何处理这种有些变异的枣木花，我们大概只能空手而归了，而来一次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我们两相抵消啦~”伊格尔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指向一旁的那丛枣木花丛，“不过，就算如此，等你赶到多米斯城的时候大概也已经天黑了，要抓紧时间才行啊~”
　　“对哦，天黑之前进不去城就吃不到晚饭了诶，一定会饿死的……你真是个好人！多谢！有缘再见啊！”青发少年闻言收起已经拿出来的小口袋，愉快地挥了挥手，潇洒地一个转身，伴随着一阵青色魔粒的浮动便再次消失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目送着阿鲁尔消失的伊格尔抓头看着一旁依然保持着警惕姿势的希达莱，不由得有些好笑道，“好啦，他已经走了，这次我有注意他的魔粒流动，大概是一种非定向瞬间转移的魔法，大概就是能发动一次然后跨越很大一段距离。虽然很好用，但是却无比地耗费魔力，不是一般的人能够负担的起的。而像这样当作代步工具来用，应该说不愧是大陆第一魔武士的关门弟子么……”
　　“非定向瞬间转移的魔法……说来，你认识他？”希达莱挑了挑眉，看着面色平和地按照刚刚少年的建议下刀收割枣木花茎的伊格尔，这样的正常在希达莱却更像是是异样的征兆，原本清晰的少年突然变得有些看不懂，或者说，从一开始便存在的非于常理的异样，在此时终于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了自己面前。
　　深蓝色的眸子微微一暗，一丝不满的怪异感浮上心头。
　　“也算不上。只是知道一些相关的消息而已，话说老头子那边需要的枣木花茎应该五六根就够吧。”不经意地回头，察觉到希达莱眼中转瞬即逝的一丝怀疑，伊格尔不由得动作僵硬了一下。
　　“嗯，这么多应该就够了。”
　　没有去和伊格尔的视线对视，希达莱从伊格尔手中接过切割整齐的六根枣木花茎，小心地放进木匣中，手上的戒指一闪，地上散落着的东西便都消失了。
　　“空间戒指？”伊格尔回想起当初在森林自己从对方受伤拔下来的那枚，对比了一下，好像还是以前的那枚更大一些，花纹也更为复杂。
　　“啊，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伊格尔和希达莱没有再就两人的位置进行争论，只是下意识地，伊格尔便坐在了后面，将前面的位置留给了希达莱，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挡住全部风力和视线的希达莱的背影，伊格尔心里却有些沉闷，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夕色染满半边天空白狮将两个人送回了学院，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依旧沉闷地好像凝固了无数岁月的坚冰。
　　“我去将东西送给大导师。”丢下这么一句，希达莱便径自大步离开。
　　“等等！”被抛在身后的伊格尔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住了对方，看着对方下意识停住的背影，在嘴里含了一路的话却不知道到底该说哪一句。
　　也许自己一句都不该说？
　　“你……”
　　“你……”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似乎彼此都没有预料到一般，彼此的话音都戛然而止，仿佛在等候着对方开口，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
　　沉默了一阵，希达莱高大的身影继续向走廊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了伊格尔的视线尽头，也没有再停留下来。
　　“这个混蛋……”
　　有些沮丧地丢下这么一句连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语，伊格尔咬了咬牙，近乎泄愤一般狠狠地踹了一脚一旁的栏杆，随即转身埋着头跑开了。
　　黑暗，终于来临了。


第26章　弄巧成拙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