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12章　往事
　　江湖人称的“鬼手”，其名叫宴浛沧，尤擅毒，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毒，除此之外，关于他的一切，都是空白。
　　林武成犹记得七岁那年，自己偷溜下山，结果被人拐了，这不怨他，毕竟谁能想到一个集市上卖糖人的小贩居然是个人牙子？那小贩说，他家里还有很多好看的糖人，要是喜欢就送他。
　　所以，他就傻乎乎地自动送上门去，哪有什么糖人？只有一个小奶娃，睁着水灵灵的眼睛惶恐地看着他。到这时发现不对劲，想跑？晚了。
　　就算他年纪小，好歹也知道自己是被人拐了，就算拐了，好歹他也是林莫开的儿子，还是有点功夫的，所以倒也不怕。
　　那人贩子见他们是小孩子倒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招，也没绑着他们，怕留了痕迹，卖不出个好价钱。只将人关在黑黢黢的房间，一天两个馒头。
　　林武成嚼着干巴巴的馒头，正寻思着如何逃出去，机会来了。
　　“快点，待会跟我走，要是敢甩心眼，小心你的……”小贩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叔叔，你要带我们去哪？”小奶娃，怯生生问。
　　男孩五六岁的模样，生得粉嫩可爱，特别是此刻眼泪汪汪的样子，难怪被拐。
　　“我不走……我想娘亲，走了，娘亲就找不到……呜呜呜……”
　　“操，在哭，你他娘的在哭，老子他娘的就打断你的腿！”小贩骂骂咧咧地朝小男孩走去。
　　林武成听到哭声，也觉得烦。他也想娘亲，可是他从来没见过，怎么想？说不定，现在还没人发现自己不见了，那人……会来找他吗？应该不会——
　　他突然羡慕小男孩，至少他还有人惦记着，有人会来找他。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那小贩就要一脚踹向男孩，他突然冲上去，紧紧地抱着小贩的大腿，仰着小脑袋，眨着大眼睛，硬是挤出几滴水来，软糯糯的道：
　　“叔叔，你别生气，踢坏了就不值钱了，你让我跟他说几句，我保证他会听我的，好吗？”
　　卓成烨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
　　“他会听？你对他做了什么？”
　　“夜哥哥，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太可爱了，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林武成边说，边闪电般地伸手朝城烨脸上摸去，当然，偷袭失败！
　　话说，那小贩突然被人抱着大腿，火气‘噌’地涨了几丈高，恨不得将这突然冒出的小鬼甩出去，可奈何他的脚如同被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动都动不了，妈的！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力气倒是不小！
　　小贩打死也想不到他被人点了穴，点他穴的人还是这么一个小鬼，所以，永远不要小看小孩！
　　林武成见人被自己定住了，拍拍手走到那个看傻眼，脸上还挂着泪珠的男孩面前，低声道。
　　“想找娘亲？”
　　男孩怔了怔，回过神来，点头如捣蒜。
　　林武成冲他招招手，在他耳边道：
　　“你听我的，我帮你找！”
　　男孩激动地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实在是他觉得这个哥哥太厉害，连坏蛋叔叔都被他打败了，现在哥哥要带他去找娘亲，那就一定可以找到的，他一定乖乖听话的！
　　“不哭，哭花脸——娘亲会认不出来。”林武成将男孩脸上的泪擦干，柔声道。
　　男孩抿着嘴巴，努力将要快掉下的眼泪……憋回去。
　　林武成‘扑哧’一声，笑了。
　　男孩惊呆了，哥哥笑得…好…好看，就像一朵花，绽放了。
　　“后来了？你们逃出来了？那小贩同伙了？”城烨问。
　　林武成摇头笑了笑，“哪那么容易，不过我们运气好。”
　　“糖拐李，磨蹭那么久，你快点！那边人来催了，酉时三刻开船。”
　　男孩神色惊恐，身形忍不住颤抖，
　　“哥哥，有人来了……”
　　林武成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然后，走到小贩面前，狠狠地踹上几脚，一边踹一边嚎。
　　“叔叔，别踢了……我听话……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的人啐了口：
　　“操！糖拐李，你别下狠手！货坏了可不值钱，这次可是大主顾！”外边的人丢下句话，人就走了。
　　只能说林武成他们运气好，因为这糖拐李，人长得老实，脾气可不小，动不动就对拐来的孩子拳打脚踢，谁要敢拦他，他就连谁一块打。那人显然是很了解他的，所以怕被迁怒，提醒几句就走得远远的。
　　可怜糖拐李此刻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恨恨地听着那人远去的脚步声。
　　见人走远了，林武成才松了口气，刚才他就是赌，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过来帮忙把他绑起来。”
　　男孩忙不逮地将绳子往糖拐李身上绕，经过刚才那一幕，林武成彻底征服了他，哥哥果然很厉害，听哥哥的就对！
　　看着捆得跟个毛毛虫样的糖拐李，林武成舒坦了，最后还不忘往人嘴里塞了块抹布。
　　“走吧。”林武成冲男孩一偏头，道。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紧张地望着他。
　　“林武成。”
　　“武成哥哥，我叫……”我叫孟长安。
　　“行了，先离开在说。”
　　男孩心里有点失落，没关系，哥哥不知道我，但是我会永远记得哥哥！武成……真好听，好听到让人记——一辈子。
　　孟长安小手紧紧抓着林武成的衣摆，他怕他一松手人就不见了，哥哥像风，风怎么抓得住了？
　　风只能追随。
　　可惜的是，这阵风出门就碰到一堵墙——王大牙，他刚好要回来拿点东西，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人撞了个正着，顿时破口大骂：
　　“他奶奶的，哪个走路不长眼的，敢往你王爷爷身上撞？赶紧……”
　　林武成哪会理他？还不赶紧趁此机会拉着孟长安往外跑。可惜没跑多远，王大牙追上来了。
　　“操，小兔崽子，想跑？你跑得过老子吗？”
　　事实证明，两只小短腿确实跑不过人大长腿，眼看着就要抓到…………
　　“你跑到哪里去了？”城烨问。
　　这家伙要是那么容易被抓就不叫林武成了。
　　“夜哥哥，你猜？”林武成笑得愈发灿烂了，说实话这些事他还是第一次跟人说，不过，感觉——还不错！
　　“这边，跟上！”
　　林武成一把拉着气喘吁吁的孟长安往旁边的小巷子拐去，虽然他跑不过王大牙，但他比人聪明，比人身形灵活，所以王大牙好几次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鬼就要被自己抓住了，哪曾想下一秒人一拐又溜走了，操！这小子，真他娘的鬼！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就跟他每次拿肉骨头逗他家大黄一样，每次大黄一靠近，连着肉骨头的绳子就被拉起来，引得大黄呜呜叫，两腿站立，狗爪拼命向空中挥去，奈何每次都够不着。他突然能体会到他家大黄的感受了，真他娘的操蛋！
　　城烨有点同情王大牙。
　　“你是打算将人绕晕？”城烨道。
　　林武成回他一个，你果然懂我的眼神。
　　绕到最后，反应在迟钝，王大牙也知道自己被人耍了，更加忿恨不平。
　　“操，小兔崽子！居然耍我？你最好别落我手里！否则……”话还没说完，看见那两人又往巷子里钻，那狭窄幽深的巷子，他的脚生生地收了回来。
　　操！居然往那钻？算你小子走运！有本事你别出来！
　　“武成哥哥，那人……走了？”孟长安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追得那么凶得人居然不追了？
　　“嗯，他累了！”林武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呼……武成哥哥，我也累了！”说完，还重重地呼了口气，嘴巴一鼓一鼓跟条刚跳到岸上的鱼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他今天第二次笑了，拜这小奶娃所赐。
　　孟长安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他是不明白为何武成哥哥笑得这么开心？但是他看着武成哥哥笑，心里暖暖的，也跟着傻呵呵的笑了，真好！
　　“走吧！”
　　“武成哥哥，我们去哪？”
　　“找地方住。”林武成指了头上，天色已暗，他们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巷子尽头，还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
　　林武成打量着眼前的房子，灰色的房门半敞着，从外面望进去，黑漆漆的院子，院子后面是两间房，没有灯，应该没人吧？
　　林武成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就算有人也没事，毕竟他们只是两个孩子，只借住一晚，明天就离开。
　　“你还真是胆大，你就不怕又碰到坏人？”城烨问。
　　林武成但笑不语。
　　胆大？或许吧。坏人？呵……反正，他不后悔，也许这叫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林武成进去的时候，发现院子虽破，但还算干净，那两间房他没进去，不是因为他品德高尚，而是他直觉那屋子最好不要进去，从刚踏进这院子的那一刻起，这种感觉就萦绕在他脑中，孩子的直觉往往是敏锐的，特别是……他这样的孩子。
　　他将门轻轻关上，带着孟长安，转了一圈，在堆放柴火的角落坐下，这里隐蔽，柴堆后面躲两个小孩绰绰有余，而且还挡风。
　　“你是谁？”清冷的声音传来，将林武成吓了一大跳。他抬头望去，只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伫立在夜色中……


第13章　梅庄
　　“那人？”城烨问。
　　林武成，点点头，笑道：“对，是……师傅。”
　　宴浛沧望着眼前的俩孩子，脸色铁青，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林武成看着眼前的人，两个字，高！冷！
　　“大哥哥，我们被坏人拐了……刚逃出来，门开着……进来……天亮就走……好吗？”
　　吞吞吐吐的说完，林武成还不忘用小鹿般惊恐的眼神看着宴浛沧。
　　“麻烦。”
　　麻烦？林武成眼圈一红，竟呜呜哭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讨人厌，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觉得他成天惹事生非，给爹爹添麻烦；可是，他有什么错？他只想爹爹能看他一眼，能对他笑，甚至跟他说句话……
　　宴浛沧看着哭得忘我，肩膀一耸一耸的林武成，眉头突突直跳，果然…是…个…麻烦！
　　不过——真可怜。
　　泪眼朦胧中，他看到那人转身离开进了房间，灯——亮了。
　　“后来了？”城烨问。
　　“后来——呵！夜哥哥，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卓成烨一脸嫌弃，道：“无福消受！”
　　林武成将心里的委屈以及害怕，哭得干干净净，面对拐卖无论他表现如何镇定，他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所以，能不怕吗？
　　司空霁撩起帘子，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红衣少年如蛇般，双手缠在他家师弟的腰间，头还使劲往人怀里钻，嘴里一个劲地道：“夜哥哥！我好怕怕，抱抱！”
　　卓成烨一脸黑线，奈何这人是属蛇的，缠得他推攘了几次都挣脱不得。所以，司空霁看得画面就是，他家师弟半推半就——从了！被少年抱得死死地，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这还是他熟悉的不言苟笑、性情冷漠的师弟？
　　卓成烨抬头，对上司空霁躲闪的眼神，眼里一片清明：
　　“师兄，有事？”
　　司空霁垂下头，为自己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惭愧。看，师弟那清澈坦荡的眼神！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家师弟是怀着侠义之心不忍伤了——死缠烂打的某人。
　　“前面有个叫‘梅庄’的村子，我们去那找个地方歇歇。”
　　梅庄？林武成直了身子，抬头看向司空霁。
　　“你说‘梅庄’？哪个梅哪个庄？”
　　“梅花的梅，广土庄，怎么啦？”司空霁好奇他为何这么问？难道他怀疑自己不识字？
　　“没……没事，随便问问。”
　　卓城烨挑眉，看着死抓着自己腰侧不放，微微颤抖的手，也不戳破。
　　“你们过来看看，这里很不对劲！”江无心大声道。
　　闻言，几人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景象，皆倒抽一口气。
　　村子里静悄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上面是还用各种颜色的笔密密麻麻画着奇怪的字符。
　　“江大哥，你认识这些字符吗？”城烨走到一扇门前，盯着上面的字符问。
　　江无心走上前，看了半晌，道：“这是驱魔符，我曾在古书上见过。”
　　驱魔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哎，先别看了，找地方休息要紧！”司空霁道。
　　“那边有人！”
　　众人顺着林武成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有个人朝村里走去。
　　四人对视一眼，当即跟上去。
　　那人全身裹在一件宽大的白色素袍里，身形娇小，看背影应该是个少女。少女似乎察觉到什么，加快了步子。
　　但是，她很快发现无论她走得多快，都甩不掉身后的人，索性不走了，转过身来。
　　“小武？你回来了！”少女惊呼，眼神雀跃。
　　“紫苏姐姐！村子的人呢？”
　　显然，林武成认识这个叫紫苏的少女，那少女一听，神情瞬时黯然，目光在城烨几人身上流转，眼底冒出丝丝疑问。
　　“紫苏姐姐，这几位大哥哥——送我回家。”林武成道。
　　言下之意，就是这几人没问题，只是送我回来，待不了几天就走了。
　　“你们跟我走，这里不安全！”少女说完便在前方带路，众人跟着七拐八拐地穿过几条巷子，要不是有人带，打死他们也找不到这里，这才像村庄该有的样子嘛。
　　“我说嘛村子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原来都藏在这呀！”司空霁看着来往的人群，感慨万分。
　　“浮光，待会想出来逛逛吗？我看这边有好多小玩意，你肯定喜欢！”
　　城烨嘴角抽了抽，他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欢蛐蛐…面具…面人…的小孩吗？
　　“你们不觉得这些村民很奇怪吗？”江无心道。
　　“江大哥，哪里奇怪？”林武成问。
　　“你看，他们的手。”
　　“都少了…根手指。”城烨飞快道。
　　江无心暗自赞叹，这人何其敏锐！他刚也只是觉得那些人付账收钱时，手势都极其不自然，原来——是少了根手指。
　　“浮光，你别吓我呀！师兄我胆子小……”
　　城烨白了他一眼，道：“不是要找客栈吗？去前面看看！”
　　少女听到他们要找客栈，朝林武成望去，见他点头，开口道：
　　“梅庄没有客栈，几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
　　没…有…客…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真没有？”司空霁扭头看向林武成。
　　“你可以找找看？”林武成道。
　　司空霁沉默片刻，冲少女灿然一笑：“紫苏姑娘，那就麻烦你了！”
　　少女摇头表示一点也不麻烦。
　　微笑道：“谢谢你们送少主回来！”
　　几人微笑不语，心思各异，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喧嚣的人群不见了，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扇古朴的雕花大门，门楣正中央镂空雕刻着一朵梅花，林字被拆成两个木字刻在梅花两侧。
　　“到了，几位稍等！”紫苏冲众人倩然一笑，转身进门。
　　少顷，一慈眉善目的老人，踏门而出，朗声笑道：“少主！几位贵客，里面前！”
　　卓成烨发现林武成只对老人微微颔首，远没有见到少女时的热切，难道？
　　老者见众人都落座，上了茶，这才道：
　　“鄙姓梅，是这梅庄的庄主，几位唤我‘梅老’便可，贵客英姿少年，不知如何称呼？”
　　卓成烨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需要正儿八经作自我介绍的场合，有点懵，好在他有司空霁，此刻，他静观其变就好。
　　“梅老，在下司空霁。”司空霁率先开口。
　　“原来是司空家的小少爷，果然仪表堂堂！”
　　司空霁连连摆手，笑得那叫一个虚伪，一口一个“不敢当！不敢当！”
　　老人转头看向一旁的江无心，无声询问。
　　“江无心。”
　　老人飞快地在脑海里转了几圈，硬是想不出什么，目光流转片刻，道：“江少侠，器宇轩昂，可钦可敬！”
　　江无心静静喝茶。
　　老头目光转向城烨时，神情愣住。
　　卓成烨：这人认识自己？
　　“夜浮光。”
　　老人见他说完，笑眯眯地看着他，连连道：“好！好！”
　　众人不解，这是何意？
　　好？好什么？哪里好？你倒说清楚啊？是长得好？武功好？人品好？还是家世好？实在不行，你说名字好也成……
　　林武成扫了眼梅老，老者浑然不觉，依旧满面笑容。
　　“梅庄最近可好？”
　　司空霁暗自腹诽，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梅老的笑容渐渐不见，摇头长叹一口气。
　　“唉——你们也看到了，梅庄……很不好。这都怪我！”老人声音沧桑，语气自责满满。
　　一旁的少女，抹了抹微红的眼眶，哽咽道：“少主，这跟爷爷没关系，是我不好！”
　　“紫苏，你还小，不懂……是爷爷不好！”老人伸手朝自己的衣袖撩去。
　　“爷爷……你……”少女声音透着不安。
　　“爷爷没事……”老人冲她摇头，将袖子撸起露出整个左臂。
　　“这是什么？”司空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