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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然自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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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鹤青!”陶然然猛然睁开眼,手拽着陆榆的袖口。
陆榆扯了扯陶然然的衣服。
陶然然这才回过神,眨了眨眼,笑道:“姑娘。”
陆榆再次扯了扯他的衣服。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竹香,陶然然凑近陆榆身边细闻了一会儿,道:“没想到姑娘家也喜欢这种熏香,还以为姑娘们都喜欢花香。”
陆榆皱着眉头,静静看着陶然然。
“姑娘,你回去歇着吧。”陶然然道。
陆榆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又合上,无声地返回榻边,躺在陶然然身侧,与他隔开一些距离。
听到关门声,陶然然以为陆榆已经离去,转了个身子,面对着墙壁,泪水从眼眶内偷偷跑了出来,浸湿枕巾。
陆榆悄悄放在陶然然发丝上的手指沾染到湿意,支起身子,这才看见陶然然脸上的泪痕,心中不是滋味儿。
几次忍住想要将身边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待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陆榆这才侧过身子,将冰凉的手臂放进温暖的被窝,搂着心爱的人。
客栈的清晨并不安静,一大清早,楼下的喧闹声惊醒了熟睡的人。
陶然然窝在被子里伸着懒腰,换了个方向继续睡,可身下热乎乎的位置使得他一阵错愕,摸了摸自己方才睡过的地方,也是热的,整个人瞬间清醒,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恰好开门声传来,陶然然不悦道:“姑娘身为女子,礼义廉耻尚该知晓,还请姑娘自重些。”
陆榆将手上的热粥放在桌上,一下没注意,声音难免大了些,在陶然然听来,便是他生气了。
“在下已有家室。”陶然然继续说道,“姑娘若是看在下眼有不便,便做些自毁清誉的事,那还请姑娘离去。”稀里糊涂睡了位姑娘,这要是让哭陆鹤青知道了,还不非得扒了他皮?
听到已有家室这句,陆榆面色柔和些许,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
接连几天,陆榆一直待在客栈里,与陶然然同吃同住,顺带着治疗陶然然的眼睛。
对于连内丹都没有的陶然然来说,突然接受重华珠的全部修为,以及锁魂墟内所有阴灵,没死已是万幸。这眼睛,便是因脉络不通,凝结堵塞而导致,需运功替他疏通经络。
陶然然搬着凳子坐在窗边,阳光在他的肩头,看着前方隐有白光,陶然然立即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这是快能看见了?陶然然心想,手扶着的窗台,探出脑袋,准备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陆榆推门而入,见状,立即将陶然然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鼻子撞到坚硬的胸膛上,疼得很,眼眶微热,不由得抬手揉了揉鼻子。
陆榆心跳加速,只有搂着陶然然,这才他踏实些。
陶然然推开陆榆,道:“姑娘?”
陆榆回过神,目光复杂地看着陶然然,抬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陶然然将手藏在身后,道:“我眼睛快好了,你走吧。”
陆榆微愣,看着陶然然的眼睛。
“就在刚才,我眼里不再是黑暗,有了一丝光明。”陶然然话里带着一丝喜悦。
陆榆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既希望尽快他好起来,又希望再晚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陶然然能感受到的光也越来越强烈,心情也愈发轻快起来,无事便拉着小二听他说些趣事。
距离海客会还有三天,许多仙门聚于众玄,等待着陆榆。
陆初阁坐在画堂内,面色铁青,怒道:“鹤青呢?”
“在院子里。”陆易春小心翼翼地回道,心里暗自期盼着陆雨眠能说服宗主回来。
“再说一遍?”陆初阁那双几欲喷出火花的眸子吓得陆易春直哆嗦。
“在……在。”陆易春支支吾吾,想着拖延时间,等着陆雨眠。
陆初阁手掌重重落在桌面,杯盏被打翻,茶水洒在桌面,滴落在地。
“长老。”清冷的声音传来。
陆易春转过头,看见陆榆与陆雨眠相继走进来,偷偷舒了口气,终于来了。
“鹤青。”陆初阁失望地看着陆榆,“海客会在即,你还有闲情逸致四处游荡?”
“鹤青知错。”陆榆拱手道。
陆初阁冷哼一声,道:“其他门派掌门陆续前来,已在城内落脚,明日再来拜访。”
陆榆微微颔首,“是。”
福源客栈,陶然然已经能借着模糊的影子辨别方向,摸索着下了楼。
此时,消失许久的方达终于出现,看见端坐在桌边的陶然然,惊讶道:“小兄弟?”
陶然然眯着眼看过去,看见一个稍显矮小的身影,不确定地喊了声:“方大哥?”
方达挨着陶然然身边坐下,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前几日喝完喜酒后被几位好友灌醉了,不知不觉地被带回了家,后来想起你还在这,便又赶了来,当真是抱歉啊。”
陶然然将手边方才小二倒好的热茶推到方达面前,道:“方大哥太过客气,倒真是让在下无以为报,这茶,便当做谢意吧。如今一无所有,还望方大哥莫介意。”
方达端起茶就喝了起来,道:“小兄弟休要与我客气,举手之劳。我已寻到一位朋友,七日后会去西洲,我已与他说好,让他载你一程。”
“真的?”陶然然惊讶道,“实在是多谢方大哥了。”
方达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就看见门外冲进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身后正绑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为首的人叫连虎,是这带的恶霸,素来喜欢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仗着学过些本事,也无人敢上前阻止,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连虎拉开凳子坐下,粗鲁地拽着那位被抓住的女子,强行将她按在自己身旁。
小二哆哆嗦嗦地上着热茶,同情地看着连虎身边的女子,只见她脖子间有一道细长的伤口,伤口还有干涸的血迹,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溢出血珠。
“看什么看!”连虎眼睛一瞪小二,连跟着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一起瞪着小二。
小二吓得连连赔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爷,还望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这次。”
连虎揪着小二的衣领,一脸凶色。
小二面色惨白,嘴里不停地呼救。
方达看不下去,想要上前与连虎理论,却被陶然然拦住了,“方大哥,不能冲动。”
连虎看着小二,指着身边的女子,问道:“她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美若天仙。”小二连连点头。
“嗯?”连虎语气微扬。
“不不不,小的刚刚什么也没看见。”小二闻声,立马改口。
连虎嫌弃地松开小二,将他踢倒在地,道:“当真是废物!”
“哈哈哈哈,废物。”两个跟班也跟着嘲笑起来。
小二连连磕头,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说完之后,如脚底生风般躲进厨房。
方达不忍心地看着坐在连虎身边的女子,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惨遭恶人之手啊?
察觉到方达的目光,连虎立即转过头,看向方达,本想教训他一下,却被他身边的陶然然给吸引住了。
红色的眼睛,眉间画着花钿,还是个男的,当真是头一次见。
“你。”连虎指着陶然然,“过来。”
陶然然没有反应。
连虎见状,有些不悦道:“跟你说话呢,聋了么?”
方达将陶然然挡在身后,回道:“我弟弟眼睛不好。”
连虎一听,笑道:“头一次看见红眼睛都人,本想看看他与咱们有什么不同,原来是个瞎子,还真是不同啊。”
“哈哈哈哈,就是,原来是个瞎子。”连虎的跟班也配合地笑起来。
陶然然只觉胸口无故涌起一股怒意,掌中运力,朝连虎打去。
连虎一个不察,人栽倒在地,好不狼狈。
躲在后面偷看的小二见状,不由得捂嘴偷笑。
连虎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看着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一脸云淡风轻的陶然然身上,不悦道:“是你?”
陶然然眨了眨眼,无辜道:“在下眼睛不便,不知阁下所言为何。”
连虎抡起拳头就往陶然然脸上砸去,却被方达抓住了手腕。
“我弟弟说了不是他,阁下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不好吧?”方达冷声道。
连虎啐了口痰,道:“就算不是他,老子也要揍他。”说完,抬脚踹开方达。
方达摔倒在桌底,捂着肚子,痛苦不已。
连虎又继续在方达身上猛踢了几脚,“让你多管闲事,让你管。”
“够了!”陶然然怒道,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利剑,架在连虎脖间,“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给老子跪下!”
即便是隔着几层衣服,连虎也能感受到脖子间的冰冷,看着陶然然,讥笑道:“一个瞎子,也敢威胁我?”说完,手上运力,朝陶然然胸口打去。
尚未靠近陶然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朝他身前袭去。
躲闪不及,连虎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表情扭曲,不可思议地看着陶然然,道:“你究竟是何人?”
“你不认识的人。”陶然然淡淡道,然后蹲下身子,扶起方达。
连虎的跟班见连虎落了下风,早已逃之夭夭,独剩那位女子,静静地坐在那。
女子在看见陶然然的那一刻,瞬间红了眼眶,落下一串晶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雪了(′゜ω。‵)
以后周末的话不定时更。
第49章 恢复
只见女子跑到陶然然身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呜呜直叫。
连虎从见状,大骂道:“你这水性杨花的婆娘,就这么喜欢男人?”
陶然然收回被女子拽着的手,带着一丝疏离道:“姑娘请自重。”说完,扶着方达艰难地往前走。
好不容易靠近楼梯,陶然然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搀着方达,刚准备上楼,那女子再次挡在身前。
“跟老子走!”连虎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拉起女子就往外走。
女子紧紧抱着楼梯旁的栏杆,口中发出绝望的声音,脖子间的伤口再次裂开,血线染红白衣。
“然……然。”女子双唇轻启,生涩地喊道。
陶然然手一僵,茫然地转过头。
方达也不忍心,开口道:“小兄弟,要不咱们把她救下吧?”
“她是老子的女人,不需要你们管!”连虎眼睛一横,不满地看向方达,死命地拉着女子的一条胳膊。
女子眸里落下绝望的泪水,看着被自己手中扶着那根摇摇欲坠的栏杆,眸光黯淡。
“沈,沈姑娘?”陶然然不确定地喊道,几番眨眼,想将身前人看清,可始终都是一个模糊的黑影。
沈海月只觉喉咙苦涩异常,泪水再次泛滥,激动得连连点头。
方达诧异地看着沈海月,转过头看着陶然然,问道:“你们认识?”
陶然然点点头。
陶然然转身,依稀能看见连虎模糊的身影,道:“这个人,我留下了。”
“不行!她是老子的女人。”连虎拒绝道,好不容易捡到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刚好脾气也对他性子,为了将她留在身边,可是花费了一番功夫,就这么拱手让人,实在是不甘。
“嗯?”陶然然语气微扬,作势准备再与他较量一场。
连虎吓得立马拔腿就跑,识时务者为俊杰,女人没了可以再找,命没了可不划算。
沈海月见连虎离开,这才松开拽着栏杆的手,长长舒了口气,晕了过去。
躲在后面的掌柜与小二终于走了出来,干笑几声,想要缓解下气氛。
“小兄弟,这位姑娘晕倒了。”方达道。
陶然然犹豫了一会儿,弯腰寻着脚边的黑影,将沈海月抱起,道:“我先将她安顿好。”然后转头看向小二,“可还有空房?”
“有有有。”小二连连应道,“小的这就带您去。”
陶然然将沈海月放下,让小二去请了大夫,自己则坐在桌边,静静等着。
陶然然动了动微微发烫的指尖,胸口似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手掌覆在胸前,并无不适,反而觉得有些畅快,长长吐出口浊气。
眼前的原本只有一些模糊的黑影,也渐渐清晰起来,陈旧的方桌上摆着青花白瓷的茶壶,梁上还挂着泛黄的纱帐,香炉烧得正旺的檀香化作袅袅白烟,消散在空中,留下满室芬芳,屋内陈设简单、朴素。
陶然然细细打量着四周,眸里涌起喜悦,一扫往日的阴郁,终于能看见了。
余光瞥到榻上的沈海月,立即上前查看。
只见她,面色蜡黄,脸上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原本如锦缎般光滑的发丝已黯淡无光,凌乱地披散着,有的甚至沾染到伤口处,混着干涸的血迹,脖子间还溢着血珠,与记忆中的瑰姿艳逸大相径庭。
陶然然抬起手,轻柔地将她伤口处的发丝给拂开。
刚好,大夫也来了,替她清理好伤口,开了些药,便走了。
“对了,之前那位哑姑娘,可是走了?”陶然然忽然想到此事,这些天身边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小二愣了一下,点点头,道:“走了。”早也走了,这些天照顾你的可是位非常俊美的公子,只可惜他拿了陆榆的钱,不能告诉陶然然,便只能将这些功劳推到之前那位姑娘身上。
“那便好。”陶然然道。
方达只是些皮肉伤,所幸无大碍。
“你眼睛当真好了?”方达惊喜万分地盯着陶然然的眼睛。
陶然然笑道:“是的。”
“怎么会突然就好了呢?”方达疑惑道,“之前也看过大夫,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为此他还骂他们庸医。
“估计是老天可怜我。”陶然然故作轻松道,心中却没有底,眼睛突然失明,又突然好起,如此无常,当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方达嘿嘿一笑,拍了拍陶然然肩膀,道:“好了就行。”
“这几日,多谢方大哥。”陶然然真诚的说道。
方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说了多少次,不用这么客气。”
“若没有方大哥,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留于世上。”陶然然垂眸道。
“呸呸呸!”方达道,“你现在好好的,说什么呢。”
“那位姑娘现在如何?伤得可重?”方达忽然想起沈海月。
“大夫说需好生休养便可。”陶然然回道。
方达想起沈海月的伤势,叹了口气,“那么柔弱的姑娘,竟遭那恶人如此折磨,实在是残忍至极。对了,你与那姑娘认识?”
陶然然点点头。
“难不成?”方达一脸促狭地看着陶然然,其意不言而喻。
陶然然轻笑一声,道:“你别多想,我与她只是相识一场,再者。”
见陶然然不再说话,方达好奇地问:“再者什么?”
“再者,我早已成亲,有家室。”陶然然说道。
“扑哧。”方达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啊,你倒是比我早些,就成亲了。”
陶然然无奈道:“没办法,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成亲。”
“那你娘子呢?”方达问道。
陶然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喃喃道:“他在家。”
方达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即转移话题,道:“你眼睛刚好,也别太过疲劳,回去歇歇吧。”
“好。”陶然然道。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小二抱着掌柜养着的肥猫,懒洋洋地坐在客栈门口的石头上,舒坦地闭上眼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嘴咧得老开,口水滴在衣服上都浑然不觉。
陆榆抬脚走进客栈,轻车熟路地走进陶然然的房间。见他睡得正香,便褪下外衣,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下。
陶然然总觉得脖子间凉嗖嗖的,拉了拉被子,却摸上一只温暖的手臂,猛地惊醒,入眼便看见陆榆那张熟悉的俊颜。
陆榆也醒了,与陶然然四目相对,清晰地看到对方眸子里的自己。
陶然然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身边人。
陆榆不知陶然然眼睛已然恢复,身子往外边挪了挪,然后悄悄起身,穿上外衣,走到门边,打开门又关上门,故意制造出声音,再走到榻边,拉了拉陶然然的袖子。
陶然然眸里涌起雾气,躲在被子里的手摸了摸方才陆榆睡过的地方,然后拉起被子,蒙住头,悄悄擦了擦眼角。
陆榆再次扯了扯陶然然的袖子。
陶然然心情平复后,钻出被窝,镇定道:“姑娘还未离去?小二与我说姑娘前些日子便走了。”
陆榆眉头微蹙。
“姑娘还请离去吧,我娘子来了,就在我隔壁,若是被她知晓,你我都说不清。”陶然然说道。
陆榆闻言面色一沉。
陶然然见状,心头的压抑感减去几分,甚至有点想笑,面上则不显,继续说道:“我娘子很好看的,我们两个情比金坚,我不想让她误会,姑娘,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照顾了。”
陆榆犹豫了一会儿,抬脚离去,出门后,特意去看看隔壁住的是谁,透过破旧的窗洞扫了一眼,原是沈海月,眸光一冷。
陶然然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脸上扬起笑容,“当真是个傻子。”笑着笑着,泪水掉在手背,灼痛心口,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搞得像话本里那些恩怨缠绵的爱情故事般,那种难过得死去活来一样。
直到夜里,沈海月这才醒来,只不过精神并不是很好。
陶然然倒了杯温茶,慢慢地给她喂下。
至始至终,沈海月一直拽着陶然然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
“沈姑娘。”陶然然无奈道。
沈海月想开口回话,却不料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你还不宜说话。”陶然然提醒道。
沈海月眨了眨眼,似在回复陶然然。
“你先好生养伤吧,等伤好后,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再悉数告诉我便是,放心,我就住在隔壁。”陶然然道。
沈海月闻言,这才松开陶然然。
陶然然陪她说了会儿话,待她安心入睡后,这才离去。
画堂内,陆初阁将地图摊开在桌上,拿起笔细细勾勒着,将那些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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