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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洗尘[快穿]-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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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梁愔给他量身定做的常服。贺洗尘这人好养活,平日里除了上朝一套朝服,对衣着没太大要求。要是没梁愔给他置办春服夏衣,他自己懒得出去,缝缝补补还能继续穿三年。
  “得罪大司马了。”谢家家伎连忙行礼,一步三回头地退开。
  贺洗尘不慌不忙地说道:“多谢几位郎君。”倒把他们臊得脸色通红。
  他笑了笑,回过头见傅华珣难为情的样子,也不多说,只道:“华璋还在那边等你,我们过去吧。”
  两人结伴同行,往日里傅华珣总会先挑起话头,但此时她心里翻滚着各种各样的思绪,却也不知要说什么话。她撇了眼神色无异的贺洗尘,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没话找话:“隐楼与愔哥儿也到此处踏青?”
  贺洗尘却冷哼一声,答非所问:“你就这么让她欺负?”他与傅华珣泛泛之交,倒不是替她抱打不平,只是念着傅家老太爷对他和梁愔的好,不忍心让其他人随意轻侮老太爷疼爱的珣姊。
  傅华珣似乎怔了一下,随即答道:“没有人欺负我。”
  “啧!”贺洗尘停下脚步,“傅家的权势纵然比不过谢家,但也相差不远。更何况你是当家家主,而谢延不过是没有实权的小郡公,你怕她作甚?你若怕她,尽管拿着我的名号去欺负她,难不成她还敢来找我兴师问罪?”
  傅华珣心中一动,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怕她,只是不想轻易得罪她。隐楼勿气,我不是良善可欺之人,绝不会叫她占了便宜。”她极少笑得如此开怀真诚,连平和的眉角都张扬起来。
  贺洗尘恍然,不爽地撇下唇,郁闷地说道:“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早知道傅华珣不简单,没想到却如此缜密隐忍。
  一番谈话下来,两人都透了一点底,但点到即止。老狐狸之间的试探,从来都是伸出爪子撩拨一下,然后又快速缩回去,就看谁先将对方的老底摸清,看谁先按捺不住出手。
  但目前看来,似乎不是贺洗尘,也不是傅华珣,而是另一只隔岸观火的老狐狸。
  “我以为你会等陛下透露出给我赐婚的意向后,才会来找我。现下看来,你倒没那个耐心。”贺洗尘手扶栏杆,远眺河流下游,然后面向谢微问道,“不知太傅要与我谈些什么?”
  谢微脚下穿着木屐,双手揣在袖中,走上拱桥:“梁君不要说笑,你若随意娶了别家郎君,我可不肯!梁君乃我谢家东床快婿,谁人敢抢,我就和谁拼命!”
  此处远离人烟,郊外踏青的人极少跑到这里,但樱树却锲而不舍,绵延到桥头,与水中的倒影相连。
  “唔——”贺洗尘神情微妙地蹙起眉,“这个太傅尽可放心,目前看来洛阳没有一家想与我结亲的。”
  谢微爽朗地笑起来,说道:“这个先不谈,”她陡然严肃起来,沉声问道,“我此来,是为了「九品官人法」,梁君应当知晓。我只问,梁君可愿同行?”
  汩汩的水声带走飘落的樱花,连带着把这足够撼动朝纲的言语一并溶在水中带走。
  “太傅明白其中凶险?清楚其中利益得失?”贺洗尘不答,反问道。
  谢微却嗤笑一声,说道:“九品官人法延至今日,早不是治国良策。选举品才兼优的贤才的立意,扭曲成世家垄断任官的权力。说来惭愧,谢家也在其中。九品制确实对世家有所助益,然此助益已危及国家根本。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不及时根治,恐动乱再起。我不是目光短浅之徒,更不是枉顾天下百姓的鼠辈,变法,势在必行!”
  贺洗尘问道:“太傅莫不是在世家中找不到合作人,就才把目标转换成我?”
  “实话实说,天底下我看得上的就三个人,一个是鲜卑首领,她被你打瘸了,不算数;一个是当今圣上,韬光养晦,谋略心性,皆是一流,但现在也就是无牙无爪的狮子;这最后一个,就是梁君!”谢微自鸣得意,“其余皆是胆小如鼠、竭泽而渔的小人,哪能与我相提并论?我本没想过能找到人和我一同去干这等名垂青史的大事!然而梁君卓尔不群,实乃我的意外之喜啊!”
  贺洗尘心想我他妈的不想名垂青史,只想早点退休去游山玩水。然身在其位,须谋其政。当断则断,他深吸一口气,沉肃道:“如此,便与太傅走一遭!”
  ***
  傍晚的洛阳城没有太多的车马,梁家的马车通过城门后便慢悠悠地野狐巷走去。
  “阿姊,谢太傅与你说了何事?我瞧你似乎有些心事……”梁愔担忧地问道。
  贺洗尘依倚靠在车厢中,闻言提起嘴角笑了笑,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嘘——”他推开车窗,凉爽的晚风灌入车中,“我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翻涌的晚霞从天空的正中央逐渐流到山顶,覆盖在黑色的树影上头。贺洗尘刚要收回手,忽然一顿,凝目望向街角的两个人影。
  “陛下?”


第80章 最高机密 ⑸
  魏玠十五岁前是心傲气高的皇太女; 之后三年; 朝堂上的刀光剑影没有吓住她的野心勃勃。假以时日; 她必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君主。然而一朝被废; 她被锁进洛阳城的重华寺内; 所有的抱负和仇恨也跟着被封锁起来。
  其实年少时魏玠与贺洗尘见过一面。
  那个时候她被梁煜软禁在宫中; 不见天日。直到某一天; 有人敲了三下门。她没有理会; 半晌,园子里摇曳的杏影从被推开的宫门争前恐后地跑进来。
  “在下梁道,奉大司马之命,为小陛下煎药。”来人一口掺着轻清吴语的洛下音 ; 听着十分怪异; “陛下体寒,倒春寒恐寒邪入体; 我配了几个药方子和几贴药。”
  杏影辉照下的少年唇红齿白,与气势骇人的梁煜十分相像。魏玠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忽然动了一下; 猛地抓起茶盏摔到他脚边:“滚!”
  贺洗尘巍然不动,撇了眼碎渣子,走上前把雕花黑木提盒放到桌上; 拿出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自己先喝了一口:“药刚煎好,趁热喝。”他将瓷碗放到魏玠的手边; 然后又从提盒里拿出一小碟蜜饯。
  “在下告退。”贺洗尘没有在意魏玠的抗拒; 做完一切; 才施施然退出宫门,心里却叹了口气,胡乱思考些不搭边的问题——在会稽每天给病弱的老父亲煎药,到了洛阳,还要让梁煜押过来给小陛下煎药。他就跟煎药过不去了是吧?
  从那以后,贺洗尘还是每天都过来送药,但只在门口敲了三下门,然后推开一条缝隙,将提盒递进去。他送了一个月的药,两人却再也没见过一面。
  一个月后,魏玠终于知道自己的归宿是重华寺,心里说不清松了一口气还是怨恨痛苦。她坐在冰凉的地上,靠着门扇,接过从门缝里推进来的提盒。
  “陛下,今天是酿青梅,我从会稽带过来,刚好只剩下两颗。”贺洗尘坐在门槛上,隔着门说道。他没指望里面的人能应一句,就随口一说。这酿青梅这么好吃可口,没能留下个名字来实在令人叹惋!
  “皱巴巴的,难看。”魏玠第一次应声,声音沙哑,还十分嫌弃。
  望着庭院中杏花疏雨的贺洗尘沉默了一下:“……那,还给我?”
  里头嗤笑一声,没有任何动作。
  斜雨落在含苞的红色花骨朵上,落在黑瓦白墙上,从屋檐坠下,织成朦胧的雨幕。
  “你每次都帮我试药?”良久,屋子里头终于传来一句疑问。
  贺洗尘看了眼乌蒙蒙的天际,说道:“没有,骗你的。太苦了。”
  魏玠笑自己会错意,仰头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真的。
  好苦啊。
  “但是今天喝了一口。”门外的贺洗尘忽然悠悠开口,“所以三颗酿青梅只剩下两颗。”
  魏玠手一顿,将瓷碗扔进提盒,拿起一颗青梅含入苦涩的口中。
  “你身上是什么熏香?”她是香道好手,却从没闻过这种合香,一个月来想破脑袋也没能研究出其中配方。
  贺洗尘闻言,抬手嗅了嗅袖子:“没有啊……充其量也就是每天给你熬药的苦药味儿……大概是沾了别人的熏香。”
  “也有可能。”魏玠沉吟道。
  天地又寂静下来,只有滚滚的春雷和越下越大的雨声,间或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我要走了。”宫门内的话语听不太清情绪。
  “我也要走了。”贺洗尘垂眸收拾好提盒,他的洛下音长进了许多,至少没像一个月前夹着半生不熟的吴侬软语,“小陛下,前路不易,还望保重身体。”
  他起身拍了拍衣摆,如同往常一样叩了三下门,转身离去。身后那扇封锁的宫门缓缓打开,始终没迈出步伐的魏玠伫立良久,望着他撑伞的单薄背影没入杏影中,消失不见,才收回深沉的目光。
  那个时候她没想过自己能卷土重来,更没想到,若干年后,与她对弈朝堂的,会是那个赠她青梅的煎药人。
  但又似乎没什么可惊叹的。或者说,其实今日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魏玠不太记得十五岁的贺洗尘的模样了,匆匆一瞥哪来的记忆?可她却还清楚记得那个雕花黑木提盒上精美的花纹,透过天窗的光线中尘埃飞舞;还记得他身上沾染的苦药香,古怪却好闻,与如今一般无二。
  “大司马踏春刚回?”魏玠脸上笑眯眯的,极为温和可亲,但贺洗尘一看就知道,小皇帝修为有成,恐怕是狐狸化身来找他报仇了。
  哎呀呀,梁煜那老小子,自己死了一了百了,却累得我还要给她应付身后账。
  贺洗尘抬起眼皮,从容不迫地应道:“然也,春日好,莫负韶光。”
  三月末的洛阳开满山茶花,一团团一簇簇浓烈的红仿佛天边的火烧云。天色渐晚,霞光浪漫,踏着斜阳返家的行人说说笑笑,无人注意街道旁侧三个缓行的年轻人。
  “听闻大司马还有一弟,姿容俊逸,聪颖机敏,可许了人家?”魏玠意味不明地问道。
  贺洗尘轻飘飘地撇了她一眼:“我不替他做决定。”
  却听她继续说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贺洗尘挑眉,玩味地笑起来:“他不想成亲,便不成亲,没人能逼他做不愿意的事情。得罪他就是得罪我,而得罪我,意味着我会很不高兴。我不高兴了,要让对方更不高兴。”
  他直接堵死魏玠接下来所有的话语,随后笑问:“陛下婚事将近,可是喜不自胜,情难自抑?”魏玠十八岁被废,往后哪有人家愿意议亲,只怕引火烧身。如今她重登帝位,世家大族打破了头要给她充实后宫。至于合不合她心意?只有天知道。
  “自然欢喜,自然应当欢喜。”魏玠笑起来,却不自觉皱起眉心。
  一直安安静静的王陵轻声说道:“陛下,天色已晚,还是回宫吧。”寻常人走在贺洗尘和魏玠中间,只怕会被两人的笑里藏刀吓得腿软。王陵却不怵,淡定自若,甚至还隐蔽地挠了三下贺洗尘的手心,面上若无其事地说道,“大司马大病初愈,夜里寒,也早点回去吧。”
  贺洗尘会意,心里不免失笑,微微拢起酥麻的掌心,应道:“多谢中常侍关怀。”
  三人拐进一条小巷,一边是高高的墙头,一边是热烈盛放的桃树。粉红的花朵笼罩着橘色的晚晖,在暗沉的夜幕下似乎鬼魅横生。他们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一只圆鞠从墙内飞出来,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贺洗尘脚边。
  不远处的柴门吱呀一声推开,身形修长的男人疾步跑过来,看见贺洗尘三人,倏地顿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墙内忽而响起一阵刺耳的嘲笑,贺洗尘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发出这样尖锐的笑声。魏玠不悦地抿起唇,王陵解释道:“这是「深深庭」的后墙,里头住的是歌舞伎子。”
  她们都是人精,略一思索便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是争风吃醋、欺负人罢了。
  “异族人?”魏玠突然疑问道。
  檀石叶陡然一僵,跪在地上抖抖索索。他脸上蒙着一层面纱,袖子高高地挽起,一双眼睛闪烁不安,却是碧翠的双瞳。
  “在下三人只是路过,当不得如此大礼。”贺洗尘走上前,在离檀石叶几步远的距离停下,单膝跪下轻轻把蹴鞠推过去,“郎君请起。”
  那颗圆滚滚的蹴鞠沾着尘土,轻轻碰上檀石叶的指尖,晃悠悠地停下。
  檀石叶抬起眼睛,映入翠色瞳孔的是如圭如璧的俊艳女郎。他复又垂下眼皮,抱起蹴鞠低声谢了一句,便急忙回到深深庭中。
  “大司马果真平易近人。”落后两步的魏玠别有深意地称赞道。
  贺洗尘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不甚在意地笑道:“在下一向,平易近人。”却莫名让在场两人感觉到一阵刻意为之的疏离感。
  王陵心里笑他故布疑阵,跟个小孩子一样凡事都要呛回去,一边拱手说道:“大司马与我们不同路,便在这里暂别。”
  三人在路口分道扬镳,一人往西,两人往东。日光下坠,星辰上移,明月当空,贺洗尘独自走了一段路程,忽然停下脚步,轻声叫道:“燃城。”
  桃树上黑影一闪而过,燃城恭恭敬敬抱拳而立:“家主。”
  “哈,你怎么躲的?身上都是叶子花儿。”贺洗尘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帮她拿下肩膀上的绿叶子,一边说道,“其实你也不必时刻跟在我身边,不是我吹牛,像小皇帝那样的,我能打五个。”
  燃城却摇摇头:“上次家主这么说,差点被鲜卑细作刺杀,仆不能离开家主。”
  她如此毅然决然,贺洗尘敲了下她的脑袋,戏谑道:“噫噫,年轻人啊,日子还长着呢,过两年娶个卿卿郎君,看你寸步不离的是谁。”事实上贺洗尘曾经想过把燃城和梁愔凑成一对,结果观察了老半天,这俩人愣是没有一丝火花,瞬间把他蠢蠢欲动的念头给浇熄了。
  燃城无奈地提起嘴角:“家主……”
  贺洗尘摸了下鼻尖,笑嘻嘻道:“回家咯,今晚三更有客!”
  ***
  暮春的子夜露重衣裳,野狐巷时而响起几声粗哑的猫叫,隐匿在黑夜中只露出一双发亮的眼珠子。灯光全熄,只有路上两名身披斗篷的行人提着灯笼,打三更之声在隔巷传到她们脚踩的青石板上,最后化为三下叩门声。
  声音刚落,门后等待已久的人便欣然打开门。月色朗照之下,王陵和庾渺摘下兜帽,与赤足提灯的贺洗尘齐齐笑起来。
  “酒已温好,只差与君共饮!”
  “闲话少说,快快进去!”
  整个大司马府中,只有贺洗尘未睡。他将两位老友带到书房中,书房里放满夜明珠,柔和的光线衬得桌上唯一一盏油灯势单力薄。
  “你们可算来了!我前几天一听鹿神到洛阳来,就想找你们喝酒,可又怕连累你的名声,只能作罢。”贺洗尘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又笑起来,“不过也没关系,咱们能见面,已经是非常好的事情了。”
  庾渺却严肃起神色说道:“你来见吾,绝对不会污吾的名声!反而是吾,吾无法帮你的忙,若还要借你的名更上层楼,才是无耻之耻!”
  “得得!你们俩别说了!”王陵盘腿坐下,在炭盆上暖了暖手,“是我的错,我没办法光明正大来见道子,才要让你们迁就我。”乌衣巷和野狐巷一衣带水,可怜她却还要拐弯抹角,才敢去与好友见面。
  贺洗尘和庾渺对视一眼,忽然异口同声说:“有理有据,确实都是灵符的错。”
  “我靠!两个臭不要脸的老家伙!”王陵震惊地瞪大眼睛,少顷,三人大笑出声,推杯换盏,畅叙幽情。
  他们从边疆的战事聊到游学的风景,从琴棋书画聊到柴米油盐,从当今陛下的婚事聊到庾渺家中四岁的小女儿。往后的日子里,每当忆起今夜良宵,忆起三人情谊,无论惆怅或怀念,拿千金也换不来此刻的一杯温酒。
  “今日遇见你,可把我吓死了。”王陵与贺洗尘碰杯,抱怨道,“靠,你们俩说话也忒渗人了!”
  “呜哇哇,冤枉啊!”贺洗尘说道,“小皇帝绵里藏针,我还能任由她刺么?”
  王陵一时无语,庾渺却犹豫不决地问:“道子,你与陛下果真……势如水火?”友人和君主,选择一边,就是与另一边为敌。
  “哈哈,鹿神,得亏你没当官,你要是当官,恐怕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贺洗尘敲了敲桌面,正色道,“你这句话有三个错处。”
  “第一,”他竖起食指,“朝堂之上,从来没有什么势如水火,只要利益相同,随时可以如胶似漆。”
  “第二,”贺洗尘笑了笑,“不是我与陛下,而是我与陛下与灵符,我们三人背后的势力,才是推动我们站在那里的根本。”
  “第三,”他垂眸叹了口气,“鹿神,你不该问这句话。如今我们还是朋友,我和灵符不会害你,然……世事难料,人心叵测,有些问题你得藏在肚子里,别让任何人知道。”
  庾渺怔怔地望着眼前两个好友,心中百味杂陈。
  王陵点头应道:“鹿神,如今你置身事外,便永远不要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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