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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全本 姬流觞-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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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追问了一下。
  其实我倒无所谓,敢作敢当嘛!你在楼下搂搂抱抱的,当然就要存着不怕人看见的心思。既然不怕人看,自然不能怕人说。从这个角度看,我比公子润坦荡多了。要不是碍着他的面子,我是不介意聊聊他接吻的技巧的。
  “孟露,”段姜似乎有些感慨,“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算进北京了,以后记得找我!”
  情真意切!虽然我常揣一颗小人心,但还是觉得段姜这话真的是情何其真,意何其切!想起这一年的种种过往,想起从那封信开始就混乱不堪的日子,“都算进北京了”这六个字对我而言,何其艰难!
  我忍不住抱着段姜的胳膊说:“你们都进去了,我没有。我就是一北漂,不算进北京。”
  “不就是户口吗?”段姜像个大姐姐似的拍拍我,“很多人都没有户口。我们公司,那么大一个国有企业,有一个分公司的老总都没有户口,人家不是照样有房子住着,有车子开着,老婆、孩子都在北京过得挺好的。有份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行,没必要太看重那个!”
  “不看重是因为你有了!”我都快哭了,“唐笑纯说,有户口的才叫进京,没户口的那叫打工!我们家世代书香,这让我怎么在亲戚面前抬头,怎么回去见朋友?出来上了四年学,混了个没户口回去,我才不丢这个人!”
  “唐笑纯是谁?”
  “谢亦清的女朋友。”
  “谢亦清是谁?”

()
  “我以前的男友。”
  “你还有男友?”段姜突然拔高,“什么时候?”
  “唔。”我不知道她发什么疯,“就。。。。。。就是大四开始那会儿,不过很快就散了。”
  “多快?”段姜笑得阴森森的,“好啊,死公子润,丫玩儿我。把老娘当备胎?反了,看我不灌死他!”
  “你喜欢他就直接说嘛,干吗拿这个说事儿!”我醉得不知死活,还在那里嘀咕。
    段姜本来拎了一瓶酒要过去,听见我说的又坐下了,半天没吭声。我继续说:“公子润一直挺喜欢你的。学生会那事儿,要不是公子润逼我去找武书记,我是不去的。”我看看那头快倒下的人,看着那边喝得转圈的人,我喃喃地说,“我觉得人心很贪,能同时装很多人。她喜欢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
    段姜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推了我一把,“你怎么这么圣母,这种花花男人还要?”
    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喜欢太久了,就上瘾了。不过我也相信,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对不起我了,我也能戒掉。”
    “那何必呢?现在就放手!”
    “你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戒掉烟瘾吗?或许是你没钱了,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烟卖了。”我听着都心酸,振奋地挥舞了一下手臂,“爱就爱他个轰轰烈烈!老娘光明正大、磊落做人,管他将来什么结局!”
    大家酒意都是深,段姜一拍巴掌,囫囵地说:“你就会在这里装怨妇,有本事现在就把他提溜起来说你爱他啊,看他敢不敢接受你?”
    酒多人傻,我很不屑地撇了一眼段姜,站起来拎着酒瓶子晃晃悠悠地走过去。身后传来段姜拍巴掌的声音,“安静,安静,孟露要向公子润表白了!”
    屋里霎时安静下来,公子润扭头的动作好像慢镜头。人要脸,树要皮,难道我真要当众表白吗?腿肚子有点儿转筋,脚脖子有点儿无力,眼瞅着公子润的脸越来越大……突然,脚下哟个踉跄,世界一片漆黑,最后一声,是手里的酒瓶摔破的声音。
    谢天谢地,那天的记忆到此终止!
    第二天,饿头痛欲裂,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托运的、离开的,一片离愁别绪。我们宿舍情分不深,当我头疼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两三个,剩下的下午也都走了。
    送走最后一个,公子润跟着我上楼。段姜还要留一天,看见我诡异地一笑,低头闪人。
    “昨天…………我没说什么吧?”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失忆不等于当时就没了说话的能力,我怕自己疯了却不知道。
    公子润脸上很可疑地上了点儿颜色,说,“没有,你摔倒了。”他捅捅我的脑袋,“这儿都青了,不疼吗?”
    说着,我已经咝咝地倒吸凉气。
    “摔倒以后呢?”捂着额头上的淤青,这人明明离我这么近了,怎么连扶都不扶一下,要是摔出个脑震荡可怎么办?
    “摔倒以后你就自己爬起来了。”公子润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我本来扶着你,万幸没砸在地上,要是砸坏了地板,也不好跟老爸交代了。不过,你自己爬起来之后,非要站到椅子上去……”
    完了,我在椅子上宣告了吗?
    “结果没爬上去,自己磕在桌脚上了,我没捉住你,你磕倒还踹了我一脚。”
    汗,无数只乌鸦飞过,我怎么那么能折腾!
    “后来呢?”
    “后来呢,就抱着我不肯起来了,我觉得你根本就站不住了。你还到处要就喝,劝都劝不住,然后我就送你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我狐疑,“你么有趁机欺负我吧?”
    “谁欺负你啊!重得跟头猪似的,快累死我了。”他似乎心有余悸。
    “真的没说别的?”
    “没有!”


    “你确定?”
    “你想说什么?”
    “没有!”
    “那还问!”
    他的表情非常非常的可疑,我万分怀疑自己说了什么。但他的嘴巴跟蚌壳似的,既然都这样说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他继续在电脑上做东西,我靠在床上喝水。喝多了要去厕所,从厕所出来却碰到了段姜。
    段姜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地问:“你昨天究竟说什么了?”
    啊?“我不是晕倒了吗?”我继续装傻,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样子没有当众宣告什么,我的酒品还是不错的。
    段姜说:“哪儿啊!你要是真安静就好了,根本就是耍酒疯。抢着上凳子,那是折叠凳,人坐着都坐不踏实,你还要站上去。要不是公子润拉住你,还不知道怎么样。你摔下来的时候踹了他一脚,挺狠的。是不是借机报复啊?”
    “没有,我都不记得了。”
    “你你就是心里恨,终于找机会来了一下子。”段姜显得很有经验,“也是,平常说句重话都舍不得,可心里的苦怎么办啊?’
    我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站在一边没有没走也没说话。段姜说:”公子润倒是没什么,拽住你就抱起来,说是要送你回去。但是,你那时候凑在他耳边说什么了?我看他表情那么不自在。大家问他他也不说,跟逃跑似的就走了。“
    “我说什么了?”我真茫然了,不会把我心里念叨的那点儿“处男对Chu女”的事儿说了吧?这下糗大了。
    “装,你就装吧!”段姜根本不信我忘了,失望地点点我,“我今天晚上的火车,先回老家休息几天再回单位。不用你送了,不过你老公要借过来做劳力。以后到北京,他要甩了你,告诉我一声,好歹我得有优先权。”
    终于是告别看,酒精烧得我分外脆弱,我扭头看窗外,憋着没敢哭。段姜叹口气,回了宿舍。我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宿舍,看见公子润坐在床边打电脑,明亮的窗户在他的身侧给我一个完美的剪影,就像我们的感情,漂亮却看不清楚。
    我躺在他身边,圈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只一刻,也是好的。
    晚上,宿舍里就自己一个人,再热的天气也不敢开窗。闷得睡不着觉,我打开窗户,拉开灯看书。
    电话响了,已经十一点半了,接起来是公子润,“怎么还没睡觉?”
    我的鼻子已经堵了,段姜走的时候我假装睡着了,因为她说不让我送。可眼泪就是不停地流,明明斗得死去活来,分开的时候却这么留恋。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睡不着。”我闷闷地说。
    “段姜走的时候你听见了?”
    “嗯。”
    “哭了?”
    “嗯。”
    “她也哭了。”公子润幽幽地说,叹息之后才在电话那端说,“我喜欢过她,真的喜欢。”
    我沉默着,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听,就像我需要听见他的声音一般,“可是她不信,怎么会不信呢?喜欢就是喜欢了,藏在心里,又不影响谁,为什么不能喜欢?唉!我是不是不该跟你说这些?”
    公子润问我,我早已泪如雨下,拼命摇头,却说不出话来。不止我一个人较真,段姜也如是,可是为什么男人都不明白呢?
    他说:“你知道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什么吗?你说,如果我是处男,你就和我开房,有了肌肤之亲,你就不会喜欢别人了。傻丫头,你心里不会喜欢别人,我却会啊!我告诉自己要对你负责,可是今天段姜走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真的很舍不得她。她是看开了,我却害怕了。我怕将来有一天真的又喜欢上别人!你说我是不是很幼稚?!露露,你说你傻,其实你是我们当中最清楚的,我是有借秀秀往上爬的意思,我是对着段姜玩儿暧昧,我不想做花花公子,可我却一个又一个地换女朋友。我告诉我自己,那是因为我要逼着你当面对我说喜欢我,可是玩久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理由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能玩儿啊,把自己都玩儿死了!”他苦笑一声,声音涩涩的,“露露,我们是不是太幼稚?”
    我只知道摇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以为自己已能够当机立断,挥剑断情丝,当真的看着丝丝缕缕的东西飘落,才知道自己还是受不了。电话传来长长的断线音,我终于坐在地上放声号啕……
    毕业时流泪的季节,海边的雨季,天也流泪。


    为了延长相处的时间,我订的后天的火车票,也就是说还有两天才走。公子润说要带我去角山转转,弥补他十根火腿肠的遗憾。
    把最后的行李托运,外面飘起了蒙蒙细雨。托运站在男生宿舍的天井里,我撑着伞往外走的时候,碰见了三爷,“托运完了?”
    “托运完了。”
    “公子在楼上呢,你不去找他?”
    “不去了,还有东西没拿,中午再说吧。”
    他点点头,擦肩而过。
    男生宿舍门口没有四舍那么夸张的台阶,但有一条路柳成荫的路在舍门口铺展开来。细雨之下,绿荫更浓,柳丝更艳,一阵风来,缠绵不绝。
    回头看看四舍,我扶了扶肩膀上的小书包,那里有所用值钱的东西,宿舍钥匙已经交给管理员,从此无缘再在这里住。多少离愁别绪,都在这时候涌起,但人总要往前走。离开这里,还会走进下一所大学,然后不断地重复相聚和离别。
    我撑起雨伞走进柳丝绿荫中。这把伞还是我和公子润一起买的,白底有紫花。当时,公子润说:“你适合紫色和白色,正好配你。”
    那时,是大一的下半学期。
    火车十一点半准时开动,我发出一条短信:“我走了。”关机,不再联络。
    站台一点点地向后移,越来越快,那些熟悉的触手可及的景物很快变成一条模糊的影子飞驰而过……就如我这四年,抓不住,留不下,算不出……泪水瞬间倾泻而出。
    在人声鼎沸的车厢里,没有一个人认得我,知道我,懂我。
    我得以号啕……
    坐了一天的火车,晚上回到家,老妈说有同学打电话找我,让我回来就打过去,电话号码我知道。应该是公子润吧?杨燃天没有这么弯弯绕。
    我没有打,顺便告诉老妈,不管谁找我,一律说我不在,出去旅游了。后天我就去北京上班了,在家好好陪陪他们,别人就算了。
    老妈的表情很怪,说是欣喜又算不上,说是担心好像还不够。算了,大人的心情也不好猜,我伸个懒腰,哭了一路,乏了,睡觉吧!
    睡意朦胧的时候,我听见家里电话响,老妈的声音从客厅隐隐传来,“嗯,到了。……她说她不在。你是谁啊……”
    这老妈,怎么拆我的台?
    我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才想起忘了开机。打开手机,不一会的功夫,蹦进来五六条短信,都是公子润的。要我回电话,问我为什么,然后道歉,说他喝多了,最后说这样也好,大家都冷静一下吧!最后一条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正是我睡觉后不久。
    陈总果然守信,没有对老娘老爹说我离职的事情。稍事休息,借口上班,我再次背起行囊奔赴北京。
    穷家富路,我还没有独立到可以自己挣钱,也没有别扭到不肯花父母的钱。所以这次来北京,荷包里装得满满的。一部分是上学时攒下来的钱,还有出去打零工挣的,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爹娘怕我在外面吃亏硬塞给我的。即便如此,想起接下来的半年将会颗粒无收,手还是紧紧地捏住了包包。能少花就尽量少花吧!
    考研的书装在箱子里了,沉甸甸的,先报了一个复习班,包住宿,算是初步有个落脚的地方。一天二十五块钱的住宿,不能算是便宜。我和其他有长期奋战打算的研友开始了漫长的找房之路。
    其实也不算长,到北京的第三天我就接到公子润的电话,总不能老关机吧?我想起以前自己给谢亦清打电话的状态,有些戚戚。
    “你妈说你到北京了?”公子润的声音有些不清楚,好像感冒了。
    “你病了?”说好一年后见,只是一个电话,心里就刹不住闸。
    “没事。毕业那天……”
    “算了。不用提了,理解。”我打断他的话。
    “我明天晚上的火车,去河南,要待一年。你有事可以找常沛,他会帮你。”公子润交代着。
    “嗯。”


    “你现在住哪儿?”
    “我,好像是国图这边,我在这里报了一个考研班。上课就在国图音乐厅,条件挺好的。”
    那边有人笑,“你总不会亏待自己,睡觉也很舒服?”
    “是啊!”我乐出来,“不过现在习惯了,已经不要紧了。”
    “嗯,那就好。”公子润顿了顿,“其实,唉,算了!”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想说什么。
    天色已晚,我挂掉电话,嘴角咧了起来。唉,叫我怎么忘了他呢?那个约定是不是太蠢了!
    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我纠结于一个问题:要不要去河南找他呢?
    第二天一早,看着精神抖擞、信心百倍的研友们,那点儿小女人的心思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要充实自己,自己养活自己!
    一天的课上下来,累得筋疲力尽,我万分感谢自己钻进了音乐厅的空调房,而放弃了大礼堂的吊扇——虽然那个更便宜。但以我偷懒的个性,会不会因为省下这点儿钱,而畏难地放弃整个考研计划,都是不可知的。
    拎着沉重的书包,几乎都要拖到地上了,我一步一步地迈出音乐厅。
    北京的初夏明亮干净,六点多了,阳光依然耀眼地投射在国图对面的大厦上。白瓷砖反射着夕阳,挑逗似的撩拨着国图楼顶绿色的琉璃瓦。
    我习惯性地望远,不远处的过街天桥是我在眼睛的助力下能看到的最远的风景。然后……
    “累吗?”有人接过我的书包,就像临毕业那几天一样,每天把我的书包放在自己肩上。
    我傻在那里,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转过自己的眼珠,“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早西客站上车,正好就在这附近,所以过来看看,看能不能碰到你。”说话间,已经没了往日的张扬,似乎这一场毕业也把他的什么带走了似的。
    “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他看了看表,“我看天桥对过有个成都小吃,去吃点儿吧,然后我送你回去。”
    他手里拖着一只拉杆箱,那一瞬我觉得我们两个都是来北京打工的乡下人,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可怜。“去西客站容易堵车,我陪你去吧。到那附近找点儿东西吃,晚了误了车就不好了。”
    他点点头,带着我打了一辆车,“公司给报。”
    那个公司,不提也罢。
    吃饭,进站,我们一直都相对无言,彼此都变得很陌生,也很客气。直到开始检票了,我拉着他的衣角:“总算也让我送你一回。”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什么,他苦笑了一下,抬起我的下巴,低头吻下。
    这个吻,等了很久很久,久得我以为自己再也等不到了时,它来了。
    “如果有更好的,你可以不用等我。”放开我,公子润低低地说,“但我等你一年,我一年后回来找你。”
    有人说男人的话不能信,除非猪能上树,可是,我信。因为女人总相信男人是那种天生能爬树的猪。
    公子润拎着行李走开,我的唇上留着他的味道、他的摩挲,哪里会有更好的呢?
    公子润走后不久,一天中午,我刚下课打开手机,正翻着有没有他的短信,打进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通之后竟然是熟人——常沛。
    “孟露?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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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刚下课。”
    “我在国图门口,你方便出来吗?一起吃个饭?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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