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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呢，崇哥哥。”宋昭黎极力想要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一开口就红了眼眶：“你只需要说一句分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领他回家，难道还担心我会死缠烂打吗。”
　　他犹自倔强地不肯哭出声，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地在往下流了。
　　陆崇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疼，想要替他擦去泪水，还没碰到脸就被宋昭黎“啪”地一声把手打掉了。
　　“就这样吧，我们结束了。”宋昭黎转身就走，陆崇想拦却毫无防备地被他一记勾拳打中了小腹。
　　“嘶，还挺疼。”陆崇捂住腹部弯下了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宋昭黎打人。很快他又直起身，一边往楼下追一边喊：“阿黎！”
　　阮锦棉：“哇。”
　　七七：“哇。”
　　那两人从头到尾都没理会过阮锦棉，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阮锦棉就一直和七七坐在旁边看戏，甚至还有点想嗑瓜子。
　　等阮锦棉拄着拐杖乘电梯到一楼的时候，陆崇已经将宋昭黎制住了。
　　宋昭黎被压在墙上死活挣脱不开，最后只好一口咬住陆崇的肩膀泄愤。
　　陆崇倒吸一口凉气，却抱他抱得更紧：“宝贝儿随你咬，都是我的错，宝贝别哭了。”
　　“……你一走就是六年，阿黎，我实在是很想你。”
　　“只不过是因为他有双和你很像的眼睛，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是在看你。”
　　“这次真的是巧合，那小孩受伤正好被我碰上，偶尔过来看一眼，不知怎么的竟然鬼迷心窍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马上把他送走，再也不见他，再也不碰其他人。求你了宝贝，求你原谅我。”
　　阮锦棉靠着墙听门外的陆崇作低服小说尽好话哄宋昭黎消气，直到他们离开，直到他的腿疼得再也站不住了，这才撑着拐杖慢慢地往回挪。
　　·
　　陆崇遵守诺言，这几日果然没再找过阮锦棉，但他也没让阮锦棉搬走。
　　赵峥对此很不赞同：“万一阿黎哪天想起来了问你怎么办？他平时是单纯好说话，可倔起来你是最清楚的，谁劝都不管用。真到了那个时候可不是你几句话能哄回来的，你自己掂量下。”
　　“我知道。”陆崇心烦意乱。他是想跟阿黎好好过日子的，早点解决掉阮锦棉彻底断了联系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阮锦棉一眨一眨的大眼睛，一声声又软又甜的“陆哥”，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他脑海，扰乱他的思绪，影响他的判断。事情便又拖了下去。
　　相较之下阮锦棉这些天倒是过得清闲自在，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精神状态十分饱满，随时可以迎接下一波狗血。
　　“我觉得这个世界快要大结局了。”
　　七七：“为什么这么说=　=”
　　“不就是被包养的那个动了真心，包养的那个觉得自己只爱白月光没有动真心但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动没动真心，拖拖拉拉的搞了这么久还不结束，你以为是在演《意难忘》吗？”
　　“《意难忘》是什么？⊙_⊙”
　　“是一部巨长无比的电视剧，听说有八百多集，我妈从我读初中的时候开始看，一直看到了我高考都没看完。”
　　“哇，厉害。”
　　阮锦棉在大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心里盘算着自己可能要领便当了。
　　虽然“从此与陆崇老死不相往来、爱而不得孤独终老”也算是一种BE，但就前面的剧情和他对七七的了解来看结尾肯定不会这么平淡——他怀疑这个世界的剧本是七七写的，因为上次他吐槽情节老土三俗没意思的时候七七直接发疯了，一直在他脑子里尖叫：“你行你上啊！你懂个【哔——】”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阮锦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会怎么死呢？阮锦棉继续在琢磨。
　　和白月光同时遇难，为了救白月光主动牺牲自己？车祸？溺水？
　　阮锦棉希望是个不那么凶残的死法，虽然系统有保护模式不会让他体验到死亡的过程，但是自己脑补一下也很要命啊。
　　他打了个呵欠，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梦里他和陆崇做完任务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从早到晚都腻在一起，一秒都不舍得分开，就像他们刚开始恋爱的时候那样。


第8章　他与白月光7
　　“卧、槽。”
　　阮锦棉发现他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系统——什么车祸什么溺水，弱爆了好吗。
　　瞧瞧他被带到了哪里。
　　钢厂。
　　被绑架，然后被带到钢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用猜吗。
　　“七七你赢了，厉害厉害。”他由衷道。
　　七七不明所以，心里美滋滋的：“我是很厉害呀～”
　　·
　　阮锦棉孤身一人又行动不便，去门口超市买个菜的功夫就被掳走了。
　　而宋昭黎这边就没那么容易了，陆宅和皇家舞院的安保措施都做得极好，他平时出门也习惯带着司机和保镖，洪越的人盯了几天都没机会下手。
　　舞团下个月有巡回公演，今天是第二次彩排。宋昭黎对自己一向是极其严苛的，彩排结束后又额外多练了两个小时，直到九点才开始吃他迟到的晚餐。
　　期间陆崇打电话来，他撒娇兮兮地抱怨快要饿死了可是只能吃草。
　　“吃什么草，你一天消耗那么大光吃素能撑得住吗？赶紧回来，我让人给你炖椰子鸡吃。”
　　“你想都不要想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才不敢回家吃。我这个月必须严格控制体型，这可是我在国内的第一场公演。”
　　宋昭黎甜甜蜜蜜地挂了电话，继续吃碗里的水煮西兰花，隔壁桌的一位女士却莫名其妙地凑了过来：“宋先生和陆总的关系真是不错啊。”
　　宋昭黎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以为又是想套近乎攀关系的，便示意保镖将人赶走。
　　“诶，宋先生何不先听我说几句呢。”女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您难道不想知道陆总和阮锦棉之间的事吗，据我所知陆总可是隐瞒了不少呢。哦，阮锦棉就是在西苑被您捉奸了的那位。”
　　“你什么意思？”宋昭黎皱眉。
　　女郎笑靥如花地在他身边坐下，继续说道：“陆总当时可是够豪气的，花了好几千万从林晟彬林总手上把那个男孩买了下来。而且，到现在也没舍得把他送走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些话不太方便让外人听到呢。”
　　宋昭黎想了想，吩咐保镖：“你去楼下等我吧。”
　　保镖是宋家的人，并不在意来人是否打算说陆崇坏话。二楼除了他们只有一桌食客在用餐，他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下楼等候去了。
　　过了二十分钟宋昭黎还没有下来，保镖心觉不对连忙上去查看，却只见整个二层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留下。
　　·
　　陆崇第一时间联系了警察局局长，等来的却是事出地点附近所有监控都被人为破坏的消息。
　　“对方显然早有预谋而且能耐不小，我这边已经调派人手全市范围内搜查了，老陆你也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这次针对的是你还是宋家。”
　　“怕是冲着你来的。”赵峥这边也发现了点情况，“阮锦棉也被绑了，一个偷儿前天看见的，不知道跟你有关系，今晚许老大发话出动了不少人，这才传了出来。”
　　陆崇心头一震，额上青筋都暴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出一个名字：“林晟彬。”
　　“他？同时得罪陆宋两家他疯了吧？”
　　“他一个人当然是得好好掂量掂量，但要是刚好有哪个不要命的打算出头呢？给我仔细查一查他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一个也别漏掉。”
　　·
　　洪越。
　　陆崇翻看被递到他手上来的这份资料，终于有了点印象。
　　曾经的二世祖，宏远集团破产后他的父亲和大哥饮弹自尽，只有他一个远走他乡。时隔一年以后被查出父子三人还是一起特大走私行贿案的主犯，但此时洪越已经人间蒸发，再无踪迹。直到最近两年道上才又隐隐约约有了消息，说是有人在灰色三角洲见过他。林晟彬有段时间爱去那边的赌场消遣，两人恐怕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陆崇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他自己记得很清楚。
　　当年走私陆氏也分了一杯羹，洪越的父兄自杀虽不是他出的面，却也有他的手笔。
　　宋昭黎的爷爷远在美国，此时也被惊动了。他没怪罪陆崇连累了他的小孙子，只是叮嘱：“我希望你不要只拿他当你的爱人看待，更要记得你十六岁那年中枪，是小黎儿发现了你，是他救了你。他叔叔哥哥是纯粹的生意人，没你路子广，你一定要把他平平安安地给我带回来。”
　　陆崇恭恭敬敬地回答：“是，我绝不会让他出事。”
　　·
　　一夜过去，毫无进展。
　　直到第二天下午许老大那边才传了信来：洪越已经出公海了。
　　“怎么回事？”赵峥大吃一惊，“难道不是他？”
　　“肯定跟他有关系。”陆崇烦躁地将手上的烟摁灭。这个时候离开，不可能是巧合。可他究竟想怎样，既然人已经走了就说明他已经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那么阿黎和阮锦棉……
　　陆崇眼里尽是戾气。
　　他们若是出了事，我定要你拿命来偿。
　　就在陆崇即将耐心耗尽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全部聚焦到手机上。
　　陆崇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棉棉。
　　“喂，陆崇吗？”
　　陆崇对这个声音没有印象，试探道：“洪越？”
　　洪越在电话那头咧着嘴笑了：“是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招数你冲我本人来，他们两个可没招惹你。”
　　“不行啊陆总，您当初又没直接对付我，我怎么好冲您下手呢。我这个人呐，向来有一报一有二报二，这次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
　　他话锋一转又聊起了其他：“听说您对阮锦棉这个小家伙很不一般啊？他和宋二少，究竟谁在您的心里分量更重一点呢？”
　　陆崇强压下心中怒火：“无稽之谈。我告诉你，你抓错人了，那个小孩根本什么都不是。”
　　“真的吗？那您运气可太好了。”洪越冷笑一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结束这场对话。
　　“乌隐村向西四十里的钢铁厂，人都在那儿，救不救得回来就看你本事了。建议你早点去，晚了大概连尸体都没得收。”
　　陆崇也顾不上是不是陷阱，他和赵峥分头组织人马，火速带着人赶去了。
　　·
　　“就是这儿了。”
　　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钢铁厂，占地面积相当大，只是杂草丛生了无生气，在如血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苍凉。
　　几名警察打头阵，上前探察是否有埋伏。
　　陆崇跟在他们身后，内心十分焦灼。这个时候洪越的电话又来了：“哟，跟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嘛，挺准时的。不用排查了，没人埋伏，直接进去得了。”
　　陆崇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想问我怎么知道吗？哈哈，整个厂子里都是监控，我，随时都看着你哦。”
　　陆崇依旧没有理会他，只是比了个向前的手势，带头走了进去。
　　厂里的地面、墙壁全部用红色油漆画满了大大的箭号，箭头都指着一个方向。
　　洪越懒洋洋地继续道：“是不是很贴心啊，路都给你画好了。跟着箭头走，陆崇，我有份大礼要送你。”
　　警察已经自动分好队伍，一队跟着陆崇其他的分头到各处搜索。许老大只调了三个人给他，但个个都是老江湖，其中还有他的二把手，此时也全都跟随陆崇沿着箭号走进了一栋办公楼。
　　箭头最后指向了一间会议室，走进去就能发现里面被大肆改造过。
　　此时墙上巨大的显示屏正在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播放着同一个画面：
　　被高高吊起的阮锦棉和宋昭黎分立在塔的两侧，而在塔顶，装满滚烫钢水的钢包摇摇欲坠，不知会倒向那边。
　　洪越笑得很愉快：“怎么样，陆崇，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第9章　他与白月光（END）
　　阮锦棉被吊在半空已经超过八个小时了。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进食和饮水，粗重的锁链紧紧勒住他的腰、肩膀和手腕，腿上的石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摔裂了，要不是七七调节过他的痛感，他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透过铁塔的镂空部分可以看到被挂在另一端的宋昭黎，只是离得太远不容易听清对方讲话，当然，他俩也没什么话好讲。阮锦棉抱着一种临死前的迷之宁静，还好心问了下他的情况：“他是不是晕过去了啊？好久都不动弹了。”
　　七七：“你还有心情关心他哦？”
　　“唉，我就是觉得他也挺惨的。这个世界主要是我贱陆崇渣，他除了在发现男朋友劈腿以后心软没分手，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不好啊。”
　　钢包晃晃悠悠顺着滑轮移动到塔顶，阮锦棉难免还是生出了些许紧张。
　　他虽然看不见里面火红的钢水，却好像已经感受到了灼人的温度，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如此。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颤巍巍的：“它会不会自己倒下来啊？你切断感知的速度够快吗，会不会我被融掉一半了才起作用……”
　　七七安慰他：“不用担心，我很专业的。而且钢水倾倒下来不到一秒钟你就死得透透啦，感觉不到痛苦的。再说了你怎么那么肯定今天狗带的是你，说不定你家陆崇狠不下心呢。”
　　“他又不傻，”阮锦棉理所当然道，“能早点完成任务干嘛要拖呢，今天如果救的是我明天我就得被宋家追杀，有什么意义……”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我死了以后是不是就立刻离开这里了啊？”
　　“当然。”
　　“那陆崇呢？他还会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应该不会太久，”七七想了一下，“BE达成后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系统会安排他登出的。”
　　“那就好。”阮锦棉舒了一口气，低头敛眸，不再说话。
　　·
　　“看到塔下的开关了吗，”洪越语气轻快，就像是在跟朋友闲话家常，“你往哪边扳哪边的人就会被放下来，而另一边的那个，就会被钢水淋到咯。”
　　“王八蛋……”陆崇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死死地握住了拳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怎么，很难选吗。那你现在，能稍微体会到一点当年我爸必须在我和我哥之间选择一个人去死时的心情了吗？”
　　多数人已经到了塔下研究救援，洪越通过监控看得清清楚楚却一点也不在意。几分钟后他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
　　陆崇警觉道：“你在数什么！”
　　“三、二、一。”
　　倒数完的同时陆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恰好是六点整。
　　“恭喜你，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救谁。记得不要拖太久，塔顶上有一颗小小的定时炸弹，五分钟后，嘣——他俩就都活不成啦。”
　　“哈哈，祝你好运，顺便代我向其他几家问好。这才只是个开始，咱们下回再见。”洪越说完最后一句便将手机丢出窗外，任它沉没在深海里。
　　房间里的对话通过广播传到铁塔，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宋昭黎听到陆崇的声音茫然地睁开双眼，泪水从他苍白的脸上滑落：“崇哥哥，救救我，救我下来……”
　　他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宠大，何尝吃过这种苦头。他已经撑不住了。
　　而阮锦棉一直都是清醒的。他没哭，也不说话，只是双目放空看着远方。
　　就好像已经预料到了，他的眼泪和恳求都毫无用处一样。
　　陆崇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身边是正在跟塔下队友通话研究对策的警察。
　　“没有消防梯……临时调过来最快要二十分钟……”
　　“无法确定炸弹的具体位置……”
　　“平衡杆是活动的，爬上去会导致钢包歪斜……”
　　一个又一个的救援方案被判断为不可行。
　　陆崇听着听着却是有些走神了，他皱着眉头想，真吵啊。
　　二把手亲自去了现场，此时打来电话说得直白：“没办法，挑一个吧。”
　　刹那间天地都静得可怕。
　　陆崇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救阿黎。”
　　六点零二分，陆崇作出了决定。
　　“救阿黎。”
　　塔下人员迅速分工，多余的人手准备撤离。几名年轻的警察看着被放弃了的阮锦棉，心中十分不甘却束手无策。
　　阮锦棉也听到了那三个字，一直没出声的他突然大喊：“陆崇！”
　　现在才想要求救吗，很多人这么想。
　　陆崇颤着手迅速将对着阮锦棉的镜头画面放到最大，死死地盯住他的脸。
　　他叫的是陆崇，只有阮阮才会叫他陆崇。
　　阮锦棉对他说：
　　“陆崇，别看我。”
　　“好。”他轻声回应。
　　然后果真关掉了所有画面。
　　陆崇率先走出会议室，站在大门处等待。
　　他听见铁链碰撞的声音，沉重铁器摩擦的声音，男人喊“快离开”的声音，最后是大量液体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