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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小天拿起银子就塞到时超手中，时超还不明白二人为何把银子推来推去的，只知道银子是好东西，能买吃的，见韩小天给他银子，就拿着抱在怀里，把时越气了个仰倒，这倒霉孩子，这时候给他唱反调，回去再收拾他。

　　　　“大人回吧，我看小远也快醒了，我还要照顾他呢。”韩小天油盐不进，将时越和时超送出门外。

　　　　韩小天刚往回走，就看到红着眼，愤怒的瞪着他的顾修远倚靠在客厅的门框上，因着之前的打架，包包头都散了，脸上也一道一道的泪痕，干了，印在婴儿肥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有喜剧效果，只是眼下，二人谁也没有笑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难的一章啊，冷风依旧飘，求收藏安慰！

　　　　

　　　　第十二章

　　　　

　　　　顾修远一觉醒来，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坐起身往外看了一眼，才想起父亲去世了，他守灵时和韩小天打了一架，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他冲到门外，放在客厅的棺材已经不见踪影，就连韩小天，顾齐福等人也没有了踪迹，等他跌跌撞撞走到大门口时，正好看到往回走的韩小天。

　　　　“爹呢！”

　　　　“已经安葬了。”

　　　　“你怎么敢！”他冲过来揪住韩小天的衣襟，红着眼睛问道。在京中，家中有人过世，是要停灵七天，然后安放在寺庙中，做过七七四十九天道场，才能下葬的。

　　　　而今天，仅仅是父亲过世的第一天！这是要有多么不孝，才能干出来这事！

　　　　韩小天对顾修远的愤怒解读为不叫醒他，就解释道：“小远，我不叫醒你是怕你身体吃不消，既然我叫一声爹，给爹送葬也是可以的，你说呢？”

　　　　“谁跟你说这个！爹在哪，带我去看看。”顾修远不想搭理眼前这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只想陪着爹安静待会。

　　　　韩小天见他情绪激动，只好不顾疲累，将他带到坟上。

　　　　“你走吧，我想自己静静。”

　　　　韩小天抱肩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刚才人多不觉得，现在只两人站在这一片的坟地中，小风一刮，打心里就冷飕飕的。

　　　　“小远，别闹，咱们回家吧。”

　　　　“你走，不用你管我。”顾修远用力将韩小天推出坟地，扭头坐到顾齐泰新坟边，一动不动。

　　　　韩小天不知道顾修远又犯了哪根拧筋，只好往回走，找到顾齐福，让他去劝。

　　　　顾齐福也当是顾修远因为没有让他送葬而生气，到了坟头上一顿劝，顾修远只是低头流泪，也不吭声。

　　　　顾齐福气急，这孩子怎么这能轴，指着不远处的韩小天说：“你倒是说话呀，你看你小天哥还在等着你回家呢，你也不能在这过夜吧！”

　　　　“他不孝，叔，他不孝，他不是我哥！”顾修远抬起头，吸吸鼻子，囔囔着说道。

　　　　顾齐福一看小包子脸都哭道一块了，眼泪鼻涕横流，都心疼死了，再一听，说韩小天不孝，这是从何说起啊！

　　　　“你怎么能说他不孝呢，他给三哥打幡磕头，样样都做到位……”

　　　　不待顾齐福说完：“停灵七天，道场四十九天，他怎么敢在爹刚刚去世就把爹下葬了，他怎么敢！”

　　　　顾齐福张大嘴巴，目瞪口呆，“这是哪的规矩。”

　　　　“京城。”

　　　　“你这孩子，你见过谁家是这样办丧事的？”

　　　　“翰林大学士张为真去世时就是这样办的。”

　　　　顾齐福哭笑不得，人家那排场，是咱能学的？“那我来问你，尸身如何保存，花费多少？”

　　　　“用冰棺保存，花费……不知道。”顾修远越说声音越小，直至消失。

　　　　顾齐福拍拍他的头顶：“回去吧，孩子，你小天哥不是不孝，是咱家讲究不起那个排场，你爹下葬都是按咱顾家村的传统办的，没有哪里错的，你放心吧。”

　　　　说着，他拉起顾修远的手将之拽起，放到韩小天的手里，“跟你哥回去吧，他也累了一整天了。”

　　　　韩小天见顾修远低着头也不说话，就没在意，冲顾齐福点点头：“谢了五叔。”

　　　　“回家吧。”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而那两个手拉手走着的身影，在顾齐福眼中印成一幅画。

　　　　顾修远脸皮薄，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韩小天无端受气，也不想搭理他，回到家，自顾跑到西屋睡觉去。

　　　　顾修远站在西屋门口犹豫一阵，还是去了东屋，这里的铺盖已经让五婶都换了，只是他迟迟没有躺上去，昨夜种种还历历在目，那张床成了他心底的一道伤疤，他只得坐在桌旁，发呆。

　　　　韩小天身体毕竟只是个少年，接连两天一夜的劳累，已经到了极限，一沾枕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知道半夜才醒过来。

　　　　他发现顾修远没睡在他身旁，挑挑眉，不会睡东屋了吧？他之所以睡西屋，是因为他胆小，顾齐泰死在那屋，他实在不敢睡那屋了，韩小天那小屁孩胆子那么大？

　　　　他趁着月光走过去，才发现顾修远趴在桌上睡着了，过去一摸，浑身冰凉。

　　　　“欠了你个小祖宗了。”叹口气，任命的将人抱起，放到西屋床上，这才继续睡。

　　　　第二日清晨，顾修远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醒来，他将头埋在那人的胸膛上蹭蹭，舒服的喟叹出声。

　　　　“嗤，小屁孩果然就是小屁孩。”头顶传来的声音这么这么讨厌，顾修远伸手挥挥，将那个声音赶跑。

　　　　“喂，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你这个八爪鱼。”你才是八爪鱼，你全家都是八爪鱼！顾修远恼怒的抬起头，却看到韩小天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胸膛，不是爹，竟然是韩小天！

　　　　他懊恼的将抱在韩小天腰间的手放下，转过身穿衣服。

　　　　“用过就丢，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韩小天吹声口哨，继续调笑顾修远。

　　　　顾修远斜他一白眼：“你也就这种用途了。”

　　　　“噗。”韩小天见他说话了，也就不闹了，他害怕这孩子心结解不开，要得自闭了呢。

　　　　“你叠被子，我去做饭，之后还有好多事要做呢？”韩小天穿上衣服就往外走，将叠被子的光荣任务交给顾修远。

　　　　顾修远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叠被子，就是穿衣服都是在回乡的路上学会的，他对着床上的被子犯了难，左扑腾一下，右摆弄一下，那被子就是不听他的话，不管他怎么抖，它都不展脱。

　　　　直到韩小天将粥和一小盘青菜摆在客厅桌上，还不见顾修远出来，好奇进来一看，顾修远衣襟敞开，头发散落，正对着被子噘嘴呢。

　　　　“看看，咱家的小孩就是有能耐，冲着被子都能撅上嘴。”韩小天斜靠在西屋门框上，抱着手臂笑道。

　　　　顾修远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他也知道，以后两个人相依为命，不可能事事都要韩小天给他做好，他也要分担一些，可是，他真的不会！看韩小天的眼神中不免就多了些懊恼和惭愧。

　　　　“看着。”韩小天拍拍顾修远的头顶，他发现身高就是好，这样拍人头顶，优越感杠杠滴。他将被子抖搂开，按着军训时的步骤走了一遍，折了个豆腐块，他推开一步，欣赏了一秒，不错，哥这么多年没练，没想到效果还是这么好，洋洋得意一番：“看到没，以后就照着这个来。”

　　　　顾修远很想问一句，你耍小爷不是？前两天的被子可不是这样的，虽然样子差不多，没这么的有棱有角！他不再搭理韩小天，自己出去洗漱一番，就坐下来开始吃早饭。

　　　　韩小天见没人捧场，灰溜溜摸了摸鼻尖，也跑过来吃饭。

　　　　“吃过饭，你有什么打算？”韩小天咬着筷子问道。

　　　　顾修远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小孩儿，礼貌懂不懂，哥哥问你话呢，你要毕恭毕敬回答。”

　　　　“食不言寝不语，此乃礼也。”顾修远将口中食物咽下，给了韩小天会心一击。

　　　　“你狠！”韩小天喝下最后一口粥，指着顾修远愤愤道，“我做饭，你刷锅！”

　　　　

　　　　第十三章

　　　　

　　　　吃过饭，在顾修远差点将碗打碎之后，韩小天将他赶出了厨房，开玩笑，家里总共就三五只碗，打碎一只少一只，这可都是钱呀！

　　　　他昨天已经看了，顾齐泰留给他二人总共十两银子不到，顾修远要上学，他还打算喂些鸡，再加上二人的嚼用，这些都需要钱，总之，在他找到生财的门路之前，要省，要细，要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韩小天任命的洗碗刷锅，走出厨房就看到顾修远那小孩翘起一边的嘴角朝他笑，他奶奶的，这小子故意的！想当初他和母上大人去玉米地里除草，他不想干的时候就镐玉米苗，他母上大人就气的将他赶走。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他也尝到这滋味了。

　　　　他疾走几步，一把搂住顾修远，用手使劲拍他的头顶，“小屁孩，个子不高，心眼不少。”

　　　　顾修远挣扎几下，将韩小天的手甩开：“哼，也只有汝等才会中计。”

　　　　顾修远气结，要不是心疼钱，他才不会去管他摔不摔碗。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跟我去五叔家一趟。”

　　　　“干什么。”

　　　　“你猜！”韩小天冲顾修远挑挑眉，习惯性用食指蹭了一下鼻尖，得意洋洋唱到：“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顾修远……

　　　　爹，您给找的这个契兄真的很不靠谱！

　　　　韩小天是为了顾修远上学的事而来的，他记得书上，顾修远是一直在上学的，直到他娶了第一个老婆，才去参加了童试，之后一路凯歌考到了进士，而且上学是由族中供的，中午不会来，还提供午饭。

　　　　所以，为了那一顿午饭，他说什么也要让顾修远去上学！

　　　　“五叔，早啊。”韩小天笑眯眯的和正在院中洗漱的顾齐福打招呼。

　　　　“小天和小远啊，早，吃饭了吗？正好你五婶做好了，吃点吧？”看俩兄弟的样子，是和好了。而且小远也没有奇怪的地方，韩小天没有欺负他，顾齐福就放心了，笑着问二人。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韩小天凑到顾齐福跟前谄笑道：“五叔，听说顾家的孩子都能上学哈？”

　　　　顾齐福看了看不忍直视韩小天狗腿样的顾齐福，又回过头来看笑的快抽筋的韩小天，点点头：“是有这么一说，这么？你们兄弟俩想上学？”

　　　　“我就算了，没那闲心思，我家小远就全权代表了。”韩小天真心不想再重复一遍求学的经历，尤其是古代只有背书的这种学。

　　　　顾齐福正色道：“我说真的，族规定的，凡事咱顾家的，十五岁以下的都可以进学，如果考上秀才了，一直管到会试。”

　　　　“我哪里是读书的料，就小远一人，五叔，那个管中午饭是不是真的？”韩小天怕五叔再劝他，赶紧转移话题。

　　　　“是，不过咱村小，办不起学，咱们村的孩子都隔壁王庄王秀才那上私塾，你们要去，我就带你们过去。”

　　　　“去去，当然去。”

　　　　“那好，等我吃过早饭，就带你们过去。”顾齐福见顾修远离他二人有些远，将凑近韩小天小声说道：“你真不上学？小心以后小远嫌弃你，多少得会认个字，算个账不是？”

　　　　韩小天心下感动，按理顾齐福跟顾修远进，心里还为他打算，这是真的关心他，面上却咧嘴嘿嘿一笑：“五叔，认字算账我都会，以前在家学过，就是考秀才咱不行，再说，我俩都去上学了，家里地里的活谁干，钱谁挣，咱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顾齐福心道，韩小天说的也在理，就不再劝：“你真的都会？”

　　　　韩小天点头如捣蒜：“会，会，就是偶尔有个字不认识，回头我让小远教我，五叔，您放心吧，我还能把我自己坑了吗？”

　　　　顾齐福这下才真的放心，学田的事是顾族占了顾齐泰的光，就是他把兄弟二人都去上学，族人也说不出个一二来，可惜，顾齐福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韩小天的脑袋，“你呀。”

　　　　王庄相比顾家村只有百十来户的村子来说，是个相当大的村，至少一千多户，三四千人，在看到顾家村的孩子们上学后都出息了，纷纷把孩子送到王秀才那，所以，王秀才的私塾还真有不少学生在进学。

　　　　王秀才的私塾就开在他家后面，盖了两间大平房，一间为课堂，一间为食堂。

　　　　顾齐福领着兄弟二人刚一进门，迎面就飞来一个黑影，顾齐福本能一躲，这黑影就朝着他身后的韩小天而去了。

　　　　韩小天眼疾手快，一个跳跃，胸膛一挺，就将飞来之物接住，滑到脚下，正暗自得意咱这足球技能没有退步，就看清了那东西，一只散发着恶臭的布鞋。

　　　　韩小天差点将早饭吐出来，更心疼早上刚穿上的衣服，回去还得洗，真特么的郁卒，他心里不好过，能让别人好过，一脚将之踢到墙角的茅坑里。

　　　　本来课堂那边还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就哑火了，这人谁呀，大祸要临头了，众人眼神怜悯的看着韩小天。

　　　　“我操，谁他妈的让你把老子的鞋扔茅坑的，给老子捡去！”迎面走来一个虎腰熊背的男孩，比韩小天要矮半头，但那体格，能装他俩了。

　　　　韩小天掏掏耳朵，问顾修远：“怎么老师家还养了狗了，你听到犬吠了吗？”

　　　　顾修远看热闹不嫌事大：“听到了。”

　　　　“这可不好，回头得建议老是把够宰了，这么多的学生，要是被咬到就不好了，就是不被咬到，偶尔吓一下子也是影响心理健康发育的，你说是不？”

　　　　“确实。”

　　　　课堂里的一众都惊呆了，这俩人够大胆的，连王启明都敢骂。

　　　　这王启明不是别人，正是王庄村长王发财的儿子。王发财年轻时做过一段行商，也真应了他的名字，中年时还真发了财，回乡买地，娶媳妇，在老家当起了土财主，媳妇也争气，一年后给生了个大胖小子，就是王启明，之后十二年，他媳妇肚子就再也没了消息，这下，本来就是中年得子，还是个独子，王启明就被娇惯着长成了王庄一霸。

　　　　“你们俩个找打！”王启明气急，冲着韩小天就抡起了拳头。

　　　　“住手！”突然一声爆喝打断了王启明的步调，差点栽个嘴啃地。

　　　　作者有话要说：

　　　　裸更党伤不起，最近准备过年的事，洗洗涮涮的，字数要少些，么么哒。

　　　　

　　　　第十四章

　　　　

　　　　韩小天见来人的脾气暴躁，还以为免不了又要来一架，到这里没干别的了，光打架了，都已经准备好要架势开干了，却被打断，力气使了个空，差点自己栽倒，就愤怒的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来人一袭月牙白的儒衫，头发只简单梳理用同色的发巾绑了，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的，只是看着那个小墩子轻皱起眉头，略显生气，但通体给人的感受却是温和的，易亲近的，好一个邻家大哥哥！

　　　　王启明看到来人，双肩明显的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他那体型，想也知道效果低微。

　　　　“王启明！我和你说过多少次，要和同学和睦相处，你再不改改你的脾气，我就拒绝你在我这里读书！”来人轻启朱唇，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韩小天注意道，刚才还咋呼的一帮子小屁孩都低头缩脑的不吭声，就连那个小墩子都露出讨好的笑容：“叔，你不让我在这读书，我爹就把我皮扒了，叔，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韩小天这才猛然想起，王启明这人，书中也有描写，实实在在的混世魔王，带领着学中一帮叛逆少年几乎将王庄掀了个翻，也不知道哪根弦没搭好，最后成了顾修远的好友！这下他就放心了。

　　　　“还有下次？”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墩子摇头如拨浪鼓，保证道。

　　　　“哼。”教训完王启明，来人这才转身和顾齐泰说话：“原来是顾村长，不知村长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这人正是私塾的主人，王秀才王小才。这就是人们只称呼他王秀才而不叫本名的原因，别看他平时温温和和的，只要有人叫他的名字，立即就跟人眼红。

　　　　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和王有财有很大的关联，他是王家收养的孩子，长大后干脆和王有财结了契兄弟，虽然现在二人各自成家，但感情仍在，王秀才知道王有财对王启明抱以很大的期望，故而对他也很严格。

　　　　王启明不怕他爹，不怕他娘，唯独怕这个叔，因为他和他爹犟，他爹舍不得打他，他娘对他更是宠溺，唯独王秀才敢对他下狠手，偏偏他爹还一副感谢你愿意帮我教孩子的样子，简直不能更狗腿。

　　　　王启明见王秀才的注意力转移，就冲着韩小天二人做了个鬼脸，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