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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厌诈作者:黑山老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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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褚泽林随队晒太阳能超过三天多少让我有些吃惊。原以为,他只是一时之气。像今天,我们还有个靶子好抛媚眼,他这样无所事事地站了这么久竟也忍得下去。光这一点,要向他致敬一把。 
     只是,现在这种不公平的位置让我很不爽——他居高临下站着,我趴着,好似我拜倒在他的裤腿下一样,连翻出来的白眼都要斜向上45度才能到达目的地。 
     褚泽林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他要开始吐象牙了(吐象牙,即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意而用之)。  
     他说道:“你…………”  
     我什么我,一副看到垃圾的表情,你敢批我一句我立刻装晕倒给你看。  
     但褚泽林一个“你”字绵延五秒钟后,就没了下文,居然转身走开了,只剩我一个人趴在地上干瞪眼。  
     我冲褚泽林的背影做了个“鄙视你”的动作,转头对阿牛发狠道:“说实话,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帅,帅的都让褚泽林都自惭形秽落荒而逃了?”  
     阿牛(※×%(×—#了一会儿才答道:“……帅~~~帅~~~~这么惨白着张脸加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褚泽林当然要落败,人家哪有你珍贵,你熊猫啊国宝啊~~~” 
     这家伙是不是不被扁得满头是血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一边使出九阴白骨爪掐阿牛的大腿,一边关注周边局势。只见,褚泽林走到场边同教官说了几句,那教官掏出哨子吹了一声,大声说道:“大家把枪搁在原地,都过来休息一下吧。” 
     “乌拉~~~~~~~~~~”我欢呼一声,一跃而起!  
     然而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我的世界由白天变成了黑夜——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眼前一黑”。  
      我,非常非常之,丢脸地,晕倒了……  
     事后根据阿牛形容,我前一秒还在他面前竖着的,后一秒就“吧唧”一声面朝下横着了。事发突然,他吓得没收好脚差点在我后脑勺踩一个印子以示“××到此一游”。 
     对他的说法我迟怀疑的态度。说是晕倒,实际上,可叹那神经的韧的战斗精神,人栽倒了,意识还是剩那么一点点的,不像文学作品普遍描述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依照本人的个性,那点残留的意识足以令我倒下去的时候,犹如《英雄本色》中中枪的小马哥那样,缓缓而优雅。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令我至今想来还悲愤欲绝:  
     阿牛凄凄厉厉地喊着“小四你不起来我做人工呼吸了~~~~~~~”其他一干人等七手八脚围上来,扒衣服的掐脸的按人中的扇巴掌的还有脱了鞋子给脚搔痒的!! 
                  
     我是真的真的很悲愤啊~~~~如果不是连根指头都不能动,我一定跳起来这帮没有认真听急救课的家伙扇几个巴掌——这哪是救人,分明是鞭尸!!  
     恍惚间听到褚泽林的怒吼:“通通给我让开,活的都要被你们弄死了!!”  
     身上压着人都被丢开了,有人将我拉坐起来靠在他身上。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拨开眼皮:“晒这么久……大概中暑了……”  
     我的脸上感觉到那人说话时的胸腔的震动……褚泽林的声音……难道我现在靠在他身上??  
     “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乱,我送他到医院去……”  
     褚泽林送?  
     救命啊~~~~~我不要!!!  
     照褚泽林那种性格,他一定会把我扛到无人的地方,再挖个坑把我丢进去毁尸灭迹的~~~~~~  
     可惜没人听到我的呼救。我被扶上了一个宽阔的背。  
     在一颠一颠的快跑中,最后的那点意识也远去了。  
     
     第八章  
     
     神智逐渐凝结,眼焦距开始对齐到某物体上:正前方有帅哥英俊异常,剑眉凤目性感薄唇兼俊挺鼻梁正含情脉脉看着本人,美中不足的是帅哥长的颇似某人…… 
     只听那帅哥深情款款地开口道: “………………  
     “你确定他是醒了而不是死不瞑目吗?眼睛都瞪了一分钟了怎么还没反应?”  
     你不说话会有人拿你当哑巴吗?!  
     一怒之下我翘班的三魂七魄嗖一声通通归位——哪里来的含情脉脉哪里来的深情款款,眼前分明是褚泽林的大饼脸死鱼眼!  
     本人有个“特异功能”,通常在快睡醒的时候眼睛就开了,但神智却要很久之后才清明起来,山贼他们被我这个本领吓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我决定也给褚泽林表演一下我屡试不爽的吓人方法——趁他低下头查看的时候“啪”一下一个挺尸坐了起来。  
     “哇啊——”  
     果不其然,褚大帅哥花容失色一声惊叫。  
     “哇啊—————”  
     却是出于意料的我自己的惨叫。  
     真是痛痛痛痛痛!!!!  
     这才看到到自己的左手正在打点滴。猛一坐起来,针头竟然刺穿静脉了。  
     褚泽林眼疾手快掀开胶布把针头拔了出来,但见小血珠飞溅,手背青青紫紫了一块,中间地带还高高地隆起了一个包。  
     我无语双泪流,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咯咯……咯……”  
     褚泽林一边托着我色彩斑斓的熊掌,一边背过身去将脸埋进自己的手里抖个不停,偶有憋在嗓子里,听起来像老母鸡的刚下了蛋似的笑声泻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褚泽林——这个当真是当初那个冷漠到底一副谁都欠他八百万表情拽得要死的褚大教授?就像《基督山伯爵》里常用的一个比喻:“即使一个霹雳打在他的脚下,或地狱在他的面前张开它那无底的大口,也不能使他更呆若木鸡的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这时才发现旁边原来还站着一位白白净净的医生。  
     我羞怒地把手从褚泽林的爪子底下抽出来,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  
     由于此地是和尚营,女性是濒危动物(若不是有军训,恐怕连女生厕所都可以省了),医院里连个护士也没有,连扎针都要医生亲自提刀上马。  
     我是那种一闻到来消毒水的味道,屁股肌肉就会紧张的人,但当这位医生温暖干燥的手握着我的手时,我激动的唾液腺蠢蠢欲动。  
     这医生说不上漂亮,但有一缕温柔而细腻的气息,说话时眉目含笑叫人如沐春风,最是我喜欢的类型。靠近的时候,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青草的香味。  
     “着凉,脱水,贫血,疲劳过度,外加睡眠不足,中暑晕倒送过来的挺多,你这样的倒是第一个。”医生把针扎到另一边。  
     闹了半天原来不是中暑?  
     “是不是晚上图凉快睡地板了?不要仗着年轻身子板好就不注意……”这些教训的话,经了这医生的口,也变得柔声细语起来。我傻笑着接受医生爱的教育,心想早知道有这样的人军训的第一天就该装晕才是,不过不急,回去再睡它个三天四天的地板,保证还被抬过来,没准下次还有人工呼吸服务。 
     正想入非非,却听一边的褚泽林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心中恨恨:我着凉,我脱水,我贫血,我疲劳过度,我睡眠不足,你哪条脱得了干系?  
     医生笑着看了一眼褚泽林,说道:“你老师肯定吓坏了,我当时正坐这儿呢,就听见你们老师砰一声一脚踢开门,背着你满头大汗冲进来……”  
     我……我不是幻听了吧?他说的真是那个褚泽林褚大教授?  
     医生你是不是可以顺便把我脱臼的下巴给接上?  
     我想褚泽林大概被我可以横塞下两只香蕉的血盆大口给刺激到了,脸上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变化。他对着医生问道:“医生,你看这个伤有没有问题?”说着,名为关心实则对着我手上那个肿块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妈妈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家伙真有27岁了吗,完全是小孩子耍的无赖手段嘛!!  
     我痛得咝咝地吸着冷气,心下再问候褚泽林的祖先,一直追溯问候到光着屁股蹲在树上的那代为止。  
     郁闷啊郁闷。  
     打医生出去后,我和褚泽林就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起初,房间气氛有点压抑,一分钟后转为持续压抑,受延长低情绪影响,三分钟后转为大到暴压抑,心情由此降低五度,预计此类笼罩在本人头上的低气压将持续到褚泽林出这个房间为止。 
     屋里静得诡异,连点滴瓶里的液体滴落的声音都听得见。早就习惯和褚泽林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可现在这样孤男寡男的共处一室的情形,让我不知所措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声地对抗了十来分钟,褚泽林终于先发话了,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促狭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常不是跟刺猬似的,抓住机会就扎得人家满脚是刺的吗?” 
     我文不对题地顶回去:“褚老师你不用随队操练了吗?”  
     言下之意,没事就快滚吧。  
     “这里有空调,我何苦出去晒太阳?”  
     “哦……”  
     我只好哼哼,他于是哈哈。  
     屋里又静了下来。  
     说实话,我原本是打算对褚泽林说声“谢”的。  
     本人家教良好,为人正派,心地纯良,品德高尚(……好像征婚启事),向来以“别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他一丈”为宗旨,别人打我的左脸我就左右开弓打得他满地找牙,别人送我一颗水滴我就还他一座瀑布。 
     虽说相看两厌,但桥归桥,路归路,情归情,理归理。无论如何,褚泽林把我扛到医院总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和不喜欢的人说话就像强奸自己的舌头。我的情绪酝酿了半天,舌头却和打了结一样宁死不从。  
     眼见褚泽林靠着椅背打起盹。“睡吧睡吧睡吧……”我也自我催眠。  
     迷迷糊糊中有人夹住了我的鼻子。  
     谁敢扰人清梦?  
     眼皮紧的好像用502胶水粘过,我举起那只空的手凭直觉冲人噼里啪啦一通打,嘟囔道:“哪个不要命的?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未料爪子竟改拎我的耳朵,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说道:“枪毙谁呢,再不起来,你的中饭没了。”  
     大惊,睁眼一看,竟是山贼举着一个堪比脸盆的饭盆站在面前——之所以认为他手中的是饭盆,是因为里面装着饭,若不然,横竖看都是个脸盆。这些天下来,山贼的变化简直叫我痛心疾首,由一个好端端的美少年变成了包公子第二,大有向非洲人民拉亲戚的趋势。 
     把眼光从山贼的皮上收回来,我指着蔚为壮观的饭盆问他:“你敢情是来喂猪的?”  
     “猪有你吃的多?”  
     “对哦,我确实没你吃的多。”  
      ……巨没营养的对话。  
     “身体没事吧?现在起码有六个版本的‘六连某人被辅导员虐待到晕倒’传闻在各连队间流传呢。”山贼低头观察我的脸,“怎么脸色这么差呢。”  
     “意外,意外而已……咱身体个儿棒吃嘛嘛香~怎么可能晕倒?是睡眠不足~睡眠不足~~”军训过半了还晕倒了送到医院,太丢人了,坚决否认到底。  
     我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该不是褚泽林给我加的吧?这才发觉褚泽林不在房间里了。不知怎的,竟隐隐有点失落。  
     “山贼,来的时候看到褚魔头了没有?”  
      山贼拿着勺子在饭盆里努力挖掘考证中,头也不抬说道:“看到了我还敢进来?……哇靠,阿牛真敢下本钱,今天的菜色全齐了啊~~~”  
     “怎么,不是你打的饭?”  
     “这是阿牛的爱心饭盆啦。他拜托我送的。本来他要来亲自拿送来的,不过你们连中午有思想政治报告会,他哭着被人拖走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阶级情意这么泛滥了……”  
     “切~~敢说哥哥不疼你?我来的时候丢的脸够大了,一路上被人嘲笑是洗澡吃饭两用盆,我容易吗我,今后帅哥颜面何存啊!!”山贼捏住我的鼻子,用力往前一扯。我的脸一下子跟他挤一块儿去了。  
     0。01公分的距离,这恐怕是我和山贼有史以来最近的距离,他呵出的热气拂到我的脸上还带着片刻的潮湿。  
     那么一张漂亮到极至的男人的脸放在我前面,我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大脑“卡”一声短了路。我不知自己是否像夜里的黄鼠狼一样眼里发出幽绿的光,但我的口水确实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开始如长江之水绵延不绝又如滔滔黄河一发不可收拾。            
     正暧昧着,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褚泽林手举饭盒,从天而降。  
     
     第九章  
     
     正暧昧着,门口传来一声咳嗽声。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褚泽林手举饭盒,从天而降。  
     我这辈子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感激褚泽林。  
     我确实是喜欢山贼的——兄弟间的喜欢。但兄弟归兄弟,就像狗看到骨头会流口水,山贼这种极品帅哥都在我面前晃了一年了,我能不偶尔拿他来幻想一下吗? 
     细数来,我在山贼面前发花痴的次数不算少了,却没像刚才那么失态的。虽然我们寝室的几个人平日里好的可以穿同一条裤子,但是,我不知山贼他知道我爱的是男人后会不会有多远就闪多远。 
     然!而!  
     待我将目光投向褚泽林时,我发誓,我真的有看到,在山贼转头看向门口的一瞬,褚泽林三角形的眼睛放射出了扇形的光芒——而且是那种幽绿幽绿的光…… 
     一股冷气从我脚底升腾而起。  
     这样贼绿的光芒,就好比阿黄看到骨头,葛朗台看到金子,一个在牢里关了个十年八载刚走出监狱大门的男人,突然看到了一个比基尼女郎(暂不管那个人会是GAY的小概率事件)!! 
     靠,这些狗屁不通的比喻说了半天,我只是想说——而普通人会拿这种眼神看一个同性吗??!!  
     妈妈的,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我都没有注意到褚泽林是同道中人……我靠!他算什么人,是一丘之貉才对……我再靠!竟把自己都骂进去了……  
     不知道从哪里腾出那么大的怒火,全身骨头只觉咯咯做响。  
     好像打量一只猎物一样,竟敢用那种下流眼神看我家山贼,不想活是了吧?  
     我眼绽凶光,褚泽林视而不见,嘴角扯起完美一个角度,对着山贼笑得温和而亲切,连嗓子跟安装了低音炮似的低沉而回旋,温柔地叫人寒毛直竖:“这位同学也是经济学院的吗?我见过你吗?你叫什么名字?” 
     山贼脸上一阵发白,大约是想到那个“被褚泽林知道名字就等于挂科”的传闻了。要不是现在对的人是山贼,我大概早因为褚泽林的变脸功夫笑翻在地上了。 
     当下,我见挂瓶中的药水已经所剩不多,一把把手上针头拔了出来,对褚泽林说道:“今天麻烦褚老师了。山贼,走了。”不容褚泽林反应过来便一手拉着还在支支吾吾的山贼,一手举着饭盆,夺门而出。 
     “小四,怎么了,吃火药了?”山贼看出我有些不对劲。  
     “没事,更年期提前了!”我依然握着他的手。  
     适逢午饭过后,回营房的路上净是散兵游勇酒足饭饱做打嗝状。见两个大男人手拉手经过,其中一个还举着巨大无比的饭盆,自然侧目万分。更有一对女生迎面走来,目光黏着我们相握的手,笑得暧昧无比。 
     所谓真做假时假亦真,我干脆对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大吼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同性恋吗?”  
     两MM落荒而逃。  
     周围人一哄而散。  
     山贼也大笑而逃。  
     诚如山贼所言,“六连某人被虐晕倒”的传闻已经四处泛滥,一直到晚上熄灯,前来慰问兼参观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尤其是经济学院的兄弟,用悲悯的眼神看我的时候,总有似有似无的背景音乐响起: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三岁两岁啊~~~~~~~没了娘啊~~~~~~~~  
     郁闷了一个下午,晚上继续郁闷。夜里睡的时候,阿牛居然不顾我长蘑菇的危险,硬给我压了两床棉被:“再受寒你就横着回学校去吧!”  
     托他的福,我在半夜被热醒了,闷在被子里发了会儿呆,终于敌不过膀胱的抗议,摸黑下床上厕所。  
     拉开门,眼前黑影一晃,耳边响起沉重的呼吸,我胆战心惊地一抬头,黑暗中,有一双散眼睛发着诡异的光芒——河西走狼睡前讲的那通碎尸案在一瞬间涌进我的脑海………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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