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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拉对素娥一笑：“那就劳烦……”他顿了顿，按着素娥的年纪，再称呼其为姑娘不太好，但若称呼女士肯定是不行的。

　　　　正在犹豫间，素娥笑了：“国师，称呼我素娥即可。”

　　　　“那就劳烦素娥了。”

　　　　“国师请！”

　　　　卡拉顺着素娥手引方向进了温泉区，素娥随后进入，她身后的四位侍女四位侍从也相继进入。

　　　　温泉宫的屋室很多，温泉池也很多，有单人的，双人的，也有多人的，最大的一个目测可以同时容纳百人。不过因为是刚修缮好，池中的水是有了，池边的配套设施一样都没。

　　　　因为卡拉选的是室内的，素娥带着他去了个单人间，房间不大，一下子挤进了十个人就显得特别拥挤。素娥征询卡拉的意见，让他选几个留下。

　　　　这个征询也有试探的意思，卡拉环顾了八人，四位侍从皆毕恭毕敬的低头站着，四位侍女则各不相同，从左往右算，第一位气质沉稳；第二位低头不说话，但努力在减小自己的存在感，看得出是个怕事的；第三位正好相反，时不时偷偷抬头打量他，水灵的眼中写满了好奇；第四位最奇怪，冷着个脸站着，察觉到卡拉在看她，眼神一扫，充满敌意。

　　　　卡拉摸摸鼻子，这么快就树敌了？不应该啊！果断的选择了第二和第三位侍女留下，让其他人离开了。胆小的和好奇的更有利于他套取的信息，沉稳的天生就麻烦，至于带有敌意的，他又不认识就不想花心思去套了。
　第11章　混朝堂（下）
　　　　“北周确有一统天下的天命！”

　　　　这话一出，主和派的脸色顿时不好了，一个清瘦的老头立刻道：“陛下，真要打的话，臣没钱呐！”

　　　　【内史长卿兑悦，管财政的，招风耳，八字胡，鼠眼，薄唇，守财奴一个，两大绝技：雁过拔毛和哭穷！】谢碌立刻道，【他和农令长卿坤和，少府长卿风泉凑一块的时候，可好玩了。】

　　　　兑悦刚说完，一个棕发男子摆出一张苦难深仇的脸也说道：“内史长卿一穷，臣下这里的活就干不了！打个兵器都没铁！”

　　　　【这就是少府长卿风泉，别看他跟着哭穷，他可是坑蒙拐骗样样擅长，北周也就他能从兑悦的牙缝里抠钱。】谢碌笑道，【看到那样同样摆着苦难深仇脸的老头了没？那就是农令长卿坤和，他肯定要说了。】

　　　　果然坤和伏地嚎啕：“陛下，这些年收成不好，臣下已经把压箱底的都给兑悦大人了，实在无能为力了。”

　　　　“压箱底的？”风泉神色一变，幸喜的看着兑悦，“内史长卿您还有钱！太好了！我这有几笔急用的，快帮我批了吧。”

　　　　“谁说我还有钱？”兑悦的声音陡然变了，“农令长卿，你不能这么坑我！”

　　　　“哎呀，内史长卿，我怎么敢坑你，那天明明是你亲自来我这儿搬的！”坤和痛哭流涕，“不信，你问艮岳大人，那天人手不够，还是他派的帮手。”

　　　　老实的艮岳点头：“是的。”全然没有领会兑悦的挤眉弄眼，兑悦顿时脸色灰白。

　　　　卡拉挺同情兑悦的，找队友是门学问，一不小心就会找到猪队友。

　　　　国君喝住了三人：“够了，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又对兑悦道：“少府的事不能耽搁，回头把钱先给他。”

　　　　兑悦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伤心欲绝，挨个看了眼风泉和坤和，对前者是仇恨，对后者是垂涎。

　　　　坤和浑身一震，忽然有一种成为羊羔的错觉。

　　　　【怎么样？“北周三宝”好笑吧！】谢碌说道。

　　　　卡拉难得赞同：【确实是三个活宝，耍宝的本事一流！三下两下的就把立场看法之类都说清楚了。】

　　　　【啊？有说么？】谢碌奇怪。

　　　　【……】

　　　　“既然北周确有一统天下的天命，那为何到现在还未实现？”有人提出疑问。

　　　　卡拉循声望去，是之前被震耀喝斥的万钧，心道：这么直白的提出疑问真大丈夫，这是直接戳王室的痛处啊！

　　　　万钧见金发青年不语，还以为对方被问住，便冷笑：“国师大人，你若是再不解释，可是欺君之罪，是要当庭诛杀的。”

　　　　【喂喂喂！你快说，廷尉长卿那家伙是说到做到的，真被定罪了就别想活了。】谢碌急了。

　　　　卡拉还是不语，笑看万钧，万钧有了之前的教训立刻移开了视线，但没过多久又忍不住把视线转了回来。卡拉见状又是一笑，万钧再次恼羞成怒，震耀立刻开口：“我也有一样的疑惑，还请国师大人赐教。”

　　　　卡拉将视线转向震耀，震耀这次不回避他的眼神，直接对视，深邃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一条信息：主战，必死！

　　　　卡拉立刻笑了：“时机未到！”

　　　　“何时才到？”震耀问。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全！”

　　　　“何为天时、地利、人和？”震耀问。

　　　　【打住打住！别说了！再说就违规了！】谢碌跳脚，【好端端的讲这些做什么，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行了！】

　　　　【说了这句就死定了！】天机不可泄露一说，当廷判他的个欺君之罪都算是轻的了。卡拉完全无视谢碌的抗议，解释：“战机，战场，人心。好的战机，利于作战的地形，还有最重要的！”金发青年故意一顿，一字一句说道，“万、众、一、心！”

　　　　万众一心四个字直击了北周朝廷的现状，三派斗争未结束之前，仗打不起来！震耀听完笑了，赞许：“国师乃神人也，佩服！”

　　　　【啊？这怎么会佩服！你特么根本就是踩到人家痛处了，不定你诽谤污蔑已经不错了！】谢碌奇怪。

　　　　【白痴！因时而异懂不懂？震耀最迫切想知道的是我到底支不支持打，现在给出的答案是他想要的。就算我提出的口气尖锐了点，他也不会傻到在纠正我的，不然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卡拉说。

　　　　震耀话音落，同坐在第一排的一个长相富态笑容可掬的男子拍手道：“司空大人说得对，国师真乃神人也！”

　　　　“臣下也觉得国师大人确实厉害。”坐在骤破的身后的男子说道，整一场下来，这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谢碌提示：【先说话的是司空大人坎莫，后说话的是都尉长卿羽书，都尉是检察院。坎莫是出了名的圆滑世故，羽书是出了名的谨小慎微。】

　　　　卡拉闻言扫了一眼全场，十五个人缺席两个，剩下十三个，十二个人发了言，少一个！金发青年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闭目静坐的青年身上，一个温柔如水的青年，和这个朝堂格格不入：【那个闭着眼睛的年轻人是谁？】

　　　　【那个啊，我顶头上司，钦天长卿司辰，他双目失明但有天眼。双目失明者拥有天眼这种事情野史上记载得比较多，真相到底如何，到目前为止没有确切的定论，如果非得给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应该算超能力吧。】

　　　　就在谢碌说话间，一直静坐的司辰抬头对着卡拉友好的一笑。

　　　　卡拉愣了愣，真有天眼这种超能力？

　　　　司空司徒两人主动赞许引得在场大部分大臣纷纷出来表态赞美国师，谢碌仔细数了数，整整十二个，比之前的支持率高得去了。之前是勉强八个，其中两个还是不在场的，现在除了艮岳因为听不懂不支持之外，其他人都支持。

　　　　如此大好的形势之下，国君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谢碌因为有全息影像看得很清楚，正要提醒卡拉，坎莫开口了：“陛下，臣等对国师再无异议，请陛下择日昭告天下。”

　　　　“如此甚好。”玄晖在震耀说话的瞬间已经调整了脸色，声音如常的说着。

　　　　“能得此等良臣乃我大周之幸，是件天大的好事，俗语说：好事要成双，那臣下斗胆再提一事。”震耀笑道。

　　　　好事成双？借势要挟吧！卡拉来了兴趣，会是什么事？

　　　　“司空大人请讲。”玄晖说道。

　　　　“陛下继位已三年，尚未立后，三年间臣等进言多次，陛下都以国事为重拒绝，现今陛下得神祗护佑，国事不愁，是立后之时了。”震耀说道。

　　　　玄晖沉默不回答，震耀于是看向卡拉：“国师意下如何？”

　　　　爱情这种事情卡拉向来头痛的，也最不擅长处理，更不愿处理。在他看来，两人真心相爱才是结婚的基础，但帝王的婚姻基本不可能是真心相爱的。

　　　　谢碌在情感问题上有着超凡的第六感，见到卡拉沉默，赶紧提醒：【喂！这问题谨慎回答，别回答什么婚姻自由之类的，在帝王身上不可能。也别回答应该立后，北周符合王后条件的官宦小姐都是震耀那一派的，贸然答应会会出事的。】

　　　　【那国君的态度是如何？】卡拉问。

　　　　【非常奇怪！】谢碌说，【国君对此是绝对抗拒，三年来一旦提及这个问题，他都不予理睬。】

　　　　【不应该啊，无论有什么理由，国君都该不娶王后，不留子嗣！】卡拉疑问。

　　　　【我估摸着，这种问题就两个可能，一是心有所属，但意中人和他的地位悬殊，难以成婚；二是喜欢同性，北周没这么包容，不允许男后的出现。】谢碌回答，顺便八卦，【我结合了这么多年的小道消息判断，第二条应该是正确的，确切的说第一条也没错，国君有意中人，意中人是男子，男子的地位颇高，可能是位大臣！啊！！！君臣什么的最有爱了！】

　　　　【……】卡拉头痛，【你直接说是清湘就行，说那么多废话！】

　　　　【不一定是清湘哦！】谢碌神秘道，【还有一个人也有可能，司马大人，景巽！景巽是玄晖的王叔，玄晖从小是由他一手养大的，年下啊！】

　　　　【……】卡拉忍不住扶额，他为什么要在如此严肃的朝堂上，听谢碌解释这么无聊的事情。

　　　　卡拉的扶额动作被震耀看在眼里，立刻问：“国师为何如此反应？难道国君立后不应该？”

　　　　一顶高帽套过来，卡拉赶忙拒绝，立刻解释，“立后是大事，事关王室的延续，当然要立。”

　　　　震耀笑了：“国师说得好！”

　　　　玄晖的脸色沉了下，悄悄看了眼金发青年。

　　　　卡拉立刻注意到了，叹了口气，真是骑虎难下，开口：“立后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慎重！王后乃国母，地位极其尊贵，对其的要求当然要相当的苛刻。比如说容貌，天姿国色总是必须的；再说性情，需是温婉贤淑仁德亲和，但不能优柔寡断，否则后宫要乱。才学呢？更不用说，样样都得精通；武艺嘛不用是顶尖高手，但起码在关键时刻要保护得了国君。此外还有些小要求，比如厨艺，虽不用亲自下厨，但也得懂的搭配，能为国君好好调养身体的，再比如医术，虽说有医官，但总是自己懂一点比较好。哦！还有一点不能忽视，要有情趣，君后间感情要长久，情趣不能少。”

　　　　【这么多要求！还有人能符合？】谢碌奇怪。

　　　　【符合不了才是最好！国君又不想成婚。】卡拉说着。

　　　　【可万一哪天国君想成婚了，意中人达不到这么多要求怎么办？】谢碌问。

　　　　【真到那个时候，估计我的休假已经结束了，国君随便找个借口改下就是了。】卡拉说。

　　　　【万一……没结束呢？】

　　　　【少乌鸦嘴！】

　　　　卡拉说完，清湘头一个拍手称好：“国师这番话句句精髓，如此女子方才配当国母。”

　　　　“此等女子找得到？”骤破冷笑，这样的条件主和派当然不高兴。

　　　　“天下女子万千，总能找到的。”韩诉笑道。

　　　　“那得多劳民伤财！”万钧也是冷笑。

　　　　兑悦立刻道：“陛下，臣下穷。”

　　　　“其实不用劳师动众，暗访即可！”永言撸着胡子笑道。

　　　　“永言大人说得不错。”坎莫接口，“大人觉得何人能胜任此事？”

　　　　永言笑而不答，看了眼卡拉。

　　　　【不是吧，那老头要你去找？千万别答应！】谢碌的话刚说完。

　　　　卡拉站起向国君恭敬行礼。

　　　　【你真要答应？】

　　　　卡拉无视谢碌，笑道：“陛下，臣下觉得此事既然是震耀大人提的，就让他去吧。”

　　　　【……】谢碌无语。

　　　　震耀此时是答应了也不行，不答应也不行，答应了就得大海捞针的去找，不答应等于就是放弃立后。思前想后半天，只好道：“臣下愿处理此事！”

　　　　面对这样的结果，玄晖就算抗拒，也只得答应：“司空大人，国母之人选你要好好寻访，切忌走漏风声。”

　　　　“是！”震耀行礼。

　　　　“国师册封之事由司徒大人负责，此事无先例，酌情办理即可。”玄晖道。

　　　　“是！”坎莫行礼。

　　　　“今日廷议到此结束！”玄晖说道，看了眼卡拉，“国师住处简陋，我为你寻了一个新住处，虽已命人过去收拾，但估计来不及，今日国师就随我住内宫吧。”

　　　　住内宫？开玩笑！卡拉立刻拒绝，“多谢国君好意，住处简陋是简陋，但住几天没问题。”

　　　　玄晖却不容他拒绝，卡拉奇怪，怎么就忽然发怒了？仔细回想了刚才的过程，心里咯噔一下，哎呀！做错了！他这法子确实不错，但没经得国君的同意擅自决定了。换做个有一流能力的领导者，还能看在确实是做对了的份上饶他一次，但对学院派来说，这是严重违反规则的事情，麻烦了！卡拉叹了一声，只好跟着走。

　　　　谢碌没看明白，直接开始脑部：【怎么回事？难道我猜错了？国君的意中人是你？冬至祭上惊鸿一瞥，惊为天人，从而心生爱慕，继而力排众议让你成为国师。结果你非但没有理解他的苦心，反而设了个套让他立后。完了！你这趟后宫之行太可怕了！】

　　　　【……】

　　　　【金主啊！我跟你说，回头国君怎么对你，你都别反抗，这种事我没经历过，但根据书上说是痛并快乐着的，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哈！回头我给你送治疗仪。】

　　　　【……】

　　　　【切记啊，不要一怒之下痛下杀手，那是严重违反时空法则的事情！】

　　　　【……】

　　　　【金主！我求你了，千万听我的！】

　　　　【去、死！】
　第10章　混朝堂（中）
　　　　“陛下，此人是否有资格当国师尚未定论，即便真成了国师，也不宜如此规格礼遇。”

　　　　说话之人三十出头，个子不高，异常消瘦，脸颊凹陷，颧骨突出，一双鼠目，狡诈而又阴险。

　　　　谢碌赶紧提示：【这是廷尉长卿万钧，出了名的酷吏，你小心点，上回就是他带头反对的。】

　　　　带头反对的？卡拉来了兴趣，立刻丢下玄晖的问题，仔细端详起万钧来。

　　　　万钧察觉到卡拉的视线，抬眼迎上对方目光，谁知只一对眼，万钧的眼神就变了，明显的惊叹还夹杂着掩饰不了的猥琐。

　　　　连谢碌都看出来了，忍不住提醒：【你小心喽，万钧大人看你的目光不对劲。】

　　　　【凡夫俗子而已！】卡拉不屑。

　　　　【喂，别这么说，能站在这里的人不可能是凡夫俗子。】谢碌反驳。

　　　　【那你就好好看！】卡拉故意轻笑。

　　　　万钧一见立刻感觉自己被对方轻视了，异常不爽，狠狠回瞪了眼，心想：这人要是落到他手里，绝不会让他有好下场，狠狠的羞辱他。想到羞辱，万钧的眼神又带上了猥琐。

　　　　卡拉笑得更厉害了，万钧恼羞成怒，差点当庭失态。一个声音及时喝止了他：“国师之事昨日已有定论，不可妄议。”

　　　　说话的是个面容威严，神情严肃的中年人，万钧显然很怕他，忙认错：“司空大人说得极是。”

　　　　【司空，震耀。万钧只是带头反对的人，震耀则是这群反对者的主心骨。】谢碌提示。

　　　　卡拉将目光转移到震耀身上，收到对方的目光，震耀的神情无丝毫的变化，淡淡回看了卡拉一眼，眼神深邃不见底。

　　　　【是个厉害的角色！】卡拉道。

　　　　【当然，那可是三司之一！】谢碌说道，顺便疑问，【只打了个面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秘密！】

　　　　【喂！！！不待这样的！】谢碌抗议，【好方法不要藏着掖着的，教下我嘛！！！！！】

　　　　【不是不想教你，是你学不来！】卡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