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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皇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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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云珠吓傻了,立刻拿出绣绢想为我将身上的药汁擦净。
  我丝毫感觉不到滚烫的药洒在身上的疼痛,紧握她在我身上乱擦的手问:“我的玉佩呢?”
  云珠的手僵住了,回想了一下就跑到妆台前将玉佩从饰盒内拿出来,“是这个吗?”
  颤抖地接过那块依旧透血泛寒的玉佩,紧紧握住,最后还是松开了。我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这才感觉到身上被灼伤的疼痛,受不了皱皱眉头,“云珠,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为我更衣。”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没有那么虚弱,可还是虚弱到连声音都沙哑。
  “你身子都这样了,还想去哪?”她扶着我,生怕一松手我就会倒了下去。
  “很重要……的事!”
  在梳妆台前,凝望着苍白惨淡如冰雪的双颊,血色尽褪干裂略紫的唇瓣,一双憔悴无神迷离的双眸,这样的我还能称为美吗?云珠小心翼翼地立于我身后为我绾起昭阳鬓,我拿起胭脂轻轻将其敷于脸两侧,手在颤抖。
  “姑娘,等云珠帮您绾好鬓再为您补妆!”她见我的手在颤抖,绾鬓的双手也无措起来。
  放下胭脂再拿起眉笔为我描眉,细柳娥眉,宛然如生。
  我原本憔悴无比的脸在云珠的巧手下,重现美态,似乎比曾经的我更美了呢。只要我不说话,一定没人猜到我现在有多虚弱。
  我听云珠说起,祈殒因自幼丧母所以从小就在嬷嬷的细心照料下成长。直到十岁那年韩昭仪封九嫔之首后,皇上就将其托付给她养育,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没有人能说得上来。说祈殒不当她是母妃,可他每天下朝都会来西宫向她请安。若说他当她是母妃,却不如母子间那般亲密无间。或许是因为韩昭仪也大不了他多少的关系,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吧。
  步出揽月楼,我前往景仁殿,现在的祈殒就住在那儿。一路上我都在考虑见到他该说什么,我准备了一大长串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总觉得不妥。直到进入景仁殿我还没想到该怎么与他说,他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依旧是满眼忧郁淡然,在见到我时似乎很惊讶,没有料到我会来找他吧。我强扯出一个笑容行了个礼,他邀我坐下,我却未动。
  “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他关心地问,如沐春风的声音淡雅怡人。
  “王爷,我是来将这个还给你的。”我将紧握成拳的手摊开伸在他面前,那块玉佩安静地躺在手心中。
  “我不是说了由你保管吗?”他并没有打算将其接下。
  “潘玉无德无能,受不起如此贵重之玉。”我的手掌依旧笔直地伸于他面前,有些酸涩。
  “我说有资格你就有资格。”
  “可是,我并不想要这个资格。”
  空气中顿时被一股冷凝寒闷充斥着。他的目光也变了,不再是温润低沉,而是冷漠间夹杂着丝丝怒火。我拉过他置于腿侧的双手将玉佩塞到他手中,他并未拒绝,接下了那块玉。
  “潘玉告辞。”行礼,曼妙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
  菡萏落,杨柳疏,潇潇暮雨纷飞乱,漠漠轻寒。我独自漫步于细雨微凉的西宫,望出神了。我与祈殒应该已经了断了,那我就可以了无牵挂地去做我该做的事了,对吗?
  头昏昏沉沉的越来越重,细雨纷纷扰扰地将我的视线模糊。我盲目地在西宫四处打转,竟连回去的路也找不着了,干脆就坐在一弯长廊前发呆。真是可笑,我堂堂馥雅公主竟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日,若换了以前的我一定不会相信自己竟然如此消极面对感情。
  远远望去,有人朝这儿走来,浩浩荡荡,金影掠迷眸。我莞尔一笑,扯开嗓音轻声唱起那首耳熟能详的曲子:
  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
  山高路远,唯有千里共婵娟。
  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
  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
  一双金绫绣靴,精致绣工的细龙盘绕其上,栩栩亦真亦幻。我抬起头望着靴子的主人,不惑之年,两鬓微白,眼神睿智,威严摄人。
  “你……”我奇怪地问了一句,他却突然蹲下身子与我相平而视,握住我冰凉的双手,抢在我之前问道:“你是谁?”
  “你又是谁?”我眨眨眼睛,淡笑而望他。
  他的视线始终放于我脸上,一刻也未离开,眼眶内竟泛起丝丝泪光,却有人在此刻怒斥一句:“大胆,见到皇上还敢坐着。”
  皇上?!我才想起身行礼,却被他用力压回。他问:“告诉朕,你的名字!”
  “回皇上,奴才潘玉。”
  “一别相思空如水,蓦然回首已三生。”皇上浅浅低吟,似乎已经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目光将悲伤蔓延到最深处。
  终于明白,韩昭仪为什么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将整个后宫玩转于手心,就算权倾朝野的皇后又能奈我何。更明白为何皇后那么急着要赶我出宫,祈佑为何要选我成为帮他完成登上帝位的人。原来我竟是这么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女人。
第 七 章   一任群芳妒
  翠阁朱栏,楼高暮薄,叶着露,斜风细雨已停歇。皇上屏退了所有紧随其后的奴才们,独携我离开东宫,前往那座我一直想一探究竟的长生殿。他在前默默地走,我静静地随后跟着,猜不出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秋风一阵阵地朝我们吹来,乱了我的鬓发,寒意不时地往我本就虚弱的身上蹿,双手互环摩擦着。皇上步子一顿,转头瞧瞧我,随即将其绣绫镶金的龙袍脱下,披在我身上,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望着他,我受宠若惊,但是更明白,在他的眼中我是袁夫人。
  “朕很想让你陪朕一同欣赏这万梅齐放之盛景,可惜……”我们置身于梅林,这是我第二次来,却依旧被这密密麻麻,一望无垠的梅树所震撼。
  “三个月后,这儿定然已是万梅绽放。奴才定然与皇上共赴此处,欣赏艳冠天下之景。”被皇上眼中那浓郁的哀伤所动,竟连自己许下承诺都不知。
  皇上笑了笑,沧桑狂放,“潘玉,从今日起,你就是长生殿的主人。”
  “皇上万万不可,奴才只是一介民女,怎可住入……”我惊骇地忙着拒绝,却被皇上一语打断。
  “朕会给你一个住入长生殿的名分。”他环视四周一圈,“翩然雪海间,就封你为雪海夫人!”
  雪海夫人,多么至高无上的字眼!就连韩昭仪伴皇上十余年都无法晋封夫人,而我得到此位竟如此轻而易举,只因我的容貌与袁夫人相似。说白了,我只是袁夫人的替代品,我是该悲哀还是该开心?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于殿外求见。”语气冰冷,夹杂着一丝瞬间即逝的怒火。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跪在我们跟前的人,竟然是弈冰。他怎会在皇上身边做事,难道这又是祈佑安排的?而皇上一听是皇后求见,流露出明显的不耐,他要我在此等他,交代完就迈步而去。
  弈冰神色复杂地盯着我,良久不说话。我缓缓地将披在身上的龙袍扯下环抱胸前。
  “要用你的身体来复国吗?”这是弈冰问的话,也是他第一次质问我。曾经,我说的或是做的他从未质疑过,而今,他也开始质疑了吗?
  “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会看不起你。”暗哑的声音,以及怆然的目光,刺痛了我的心。我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他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毫无一丝留恋。
  慢慢挪动步伐,盯着他渐远模糊的身影,呢喃道:“你以为我愿如此吗?”回应我的却只有清冷的秋风以及摇摆的残枝。
  等了许久都不见皇上归来,心下疑虑皇后这时候来觐见皇上所为何事,难不成她已经知道皇上携我来长生殿之事?我与皇上相见才不到一个时辰,她竟然就已然得知,暗笑皇后的眼线竟安插到皇上身边,我的出现她已经乱了方寸吧。
  渐步出梅林,此时的夜幕已渐渐降临,寒气越来越重,我却倔犟地不肯将龙袍披上。悠然走到寝宫前,却见几个人影急匆匆地朝这儿过来,渐近,才看清来人。
  太子殿下、祈殒与祈佑皆朝寝宫方向奔来,当看见我立在此处时全都呆在原地,无言地瞧着我。或许说他们瞧的是我怀中捧着的龙袍更为准确。
  我尴尬地别过头,不理会他们带着疑虑质问的眼神,只听寝宫内传来一声怒吼:“你真以为朕不敢废了你!”
  太子控制不住焦急的神情,想冲进去一探究竟,却被祈佑挡住了:“皇兄,你忘记父皇有旨,不得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袁夫人的寝殿?”
  太子听完便收回欲前行的步伐,而我则在思考着关于袁夫人长相的问题。这么多年来皇上定是从未允许某位皇子进过寝殿,所以太子与祈星见到我后都没有多大反应。而祈殒见过母妃的样子是理所应当,那么祈佑呢,他又是如何得知我与袁夫人长相相似之事?难道他进过袁夫人的寝殿?
  寝宫内又传来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我们都紧张地望着那微掩的朱门,细听里面的动静。最为着急的还要数太子,他时而侧目想对我说些什么,可张了好几次口却又将话吞了回去。
  里面安静了下来。当我以为事情应该已经平息下来之时,皇上却从寝宫内走了出来,脸上有着昭然的阴鸷戾气。
  “父皇!”太子首先迎了上去,他的手才触及其衣袂就被皇上甩开。
  “朕现在就下诏废黜皇后。”寒芒一闪,表情格外认真,仿佛他不只是说说而已。我很好奇一向以冷静著称的皇后做了何事引得皇上如此愤怒,甚至涉及废后。
  “父皇,不可以!”太子猛地跪下,用身体挡住皇上欲前行的步伐,神色焦急地为皇后求情,希望皇上能就此息怒。
  我凝神侧目望着祈佑,想看看此刻的他会有什么表情,却正好对上他那双暗藏多种情绪的眸子。呼吸一顿,我瞧见他眼中的目光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心疼。我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再想确认是否看错,却发觉他的眸子依旧是冷到骨子里的寒意,原来是我看错了。
  “望父皇三思而后行。”祈殒与祈佑也跪下,于太子之后为皇后求情。不论真情抑或假意,都是明智之举。
  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由寝宫步出,神色惨淡,单手扶栏,盈盈而望。却在见到我时蓦地一震,双拳紧握,扶在栏上的手深深地掐进朱木,恨恨地瞪着我。
  皇上一脚踹开紧抱其腿不放的太子,怒不可遏,下手甚重,丝毫没有顾虑到他脚下的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只见太子瘫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出。皇后脸色大变,冲下来抱着已受伤的太子。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竟引得龙颜变色,废后之心如此坚决,连亲生儿子都无法阻止?
  “皇上!”我凝目蹙眉微启朱唇。
  他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目光中戾气之色减弱不少,“你怎么来了?”
  “夜寒露重,恐皇上着凉,特将衣袍送至于此!”我将紧紧捧于怀的龙袍敞开,亲自为皇上披上。
  皇上的目光转为深沉,最后将暗瞳中最后一丝戾气散尽,我也适时地开口:“皇上请一定三思。”
  “你也为她求情?你可知她要朕如何处置你?”皇上俯望紧搂太子的皇后,无一丝温度。
  “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有权利处置任何一个奴才。可皇上万万不可因此小事而废黜皇后。如若皇上一意孤行,奴才被天下唾骂为祸水且不说,朝野国本皆会因此而动摇。故请皇上慎思而行。”我此话一出,在场五双眸子皆带着不同的情绪望着我。
  太子感激,祈殒淡漠,祈佑复杂,皇上欣赏,皇后不屑。
  “朕决定了,三王大婚后,册封潘玉为雪海夫人。”皇上勾起丝丝淡笑,柔情似水地瞅我。却换来祈佑、祈殒、太子、皇后的异口同声。
  “皇上!”
  音量夹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响亮。
  “到时候,圣旨会送去东宫请皇后的金印紫绶。”不容拒绝的语气与神态,让所有人都变色,包括我。我没料到皇上会这么急,我更没料到我的心里竟然这么不开心。我马上就可以成为皇上最宠的女人,即使翻云覆雨也只是举手之事。我在皇上枕边一语,他定会出兵讨伐夏国,可是我为什么不开心?
  “臣妾是绝对不会盖上绶印,除非皇上废了臣妾。”皇后的声音虽强硬,却有掩饰不住的颤抖。
  “朕意已决。”丢下四个字,皇上也不再看我们,飘然离去。他的背影是如此落寞,这就是身为一个帝王的孤寂吧,但是为何却有这么多人想攀爬而上,他们不怕孤寂吗?
  直到皇上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内我才收回思绪,转身欲向皇后行礼告退,才一回头只觉一阵风掠过,纤白玉手向我挥来。
  “娘娘请自持身份。”祈殒飞速起身将她的手挡下,淡然地警告。我愣住,他竟然敢这样与皇后说话?
  皇后气得全身战栗,用力将被祈殒挡下的手收回,寒光望了望祈殒再望望我,突然一阵魅笑,最后扶着受伤的太子悠然而去。她自始至终都未瞧祈佑一眼,将他单独留在此处,仿佛他根本不是她的亲生,我才明白祈佑为何会对皇后有着如此之深的怨恨。
  祈佑优雅地起身,仿佛早已习惯皇后对他的漠视,也无太大的情绪波动。见祈殒离去,他也欲离去,却被我拦住。
  “放了你在船上抓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他嗤鼻冷笑,“如今的你自身都难保,竟还为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担心!”
  “什么意思?”心跳顿漏几拍,不安倏然蹿上心头,屏息看着他。
  “明日你就会知晓。”听见他一闪即逝的微叹。
  秋风拂阑散幽香,月转乌啼,缥缈寒漫漫。
  才入揽月楼,云珠就怕我病情加重,急忙将我拽进屋,然后为我找来一件锦裘披上。还将因久等我而不至,拿出去热了一遍又一遍的宁神汤递至我手中,只为我一回来就能喝到热腾腾的汤。
  冒着热气的汤袅袅袭颊,我一口又一口地送进嘴里,原本冰冷的身子因这碗汤而暖了起来。虽然云珠为我做的事皆再小不过,却已足够令我心生感激。看一个人待自己是否真心,并非看她对你笑得有多甜,给了你多少好处,而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云珠就是。她于一件件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让我铭记在心的事中体现出对我的真心。
  “云珠,你的身世,能否如实相告?”我将最后一口汤饮尽,问道。
  云珠却沉默了,良久没有回答我。
  我轻微一叹,她还是不能放下心结对我坦诚相待。“若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不,姑娘!”她一声急唤,仿佛作了什么重大决定,深呼吸一口气,才道,“奴才本名沈绣珠。”
  “家父沈询乃声名显赫,功高盖世的大将军,却在六年前被皇上以谋逆之罪而满门抄斩。我之所以逃过一劫全靠管家用他的亲生孩子顶替我上断头台。别人许是不知,但我知道,父亲蒙此罪名皆因不肯与皇后结盟全心支持太子,所以皇后就捏造罪名嫁祸父亲。”
  她的声音低而细,悲哀之态尽显于脸,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恨意。
  “说来也巧,我游荡在外皆以偷窃为生。直到那次我去偷主子的钱袋,被他抓住了。他没抓我去报官,只给了我两条路选择,一是继续偷,二是跟着他。我选了第二条,可当我得知他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后,我一怒之下行刺于他,却徒劳无功反被他关进牢里,他问我为什么,许是因为我太小,我竟然将身世和盘托出。”
  我轻叹一声,将云珠搂进怀中轻声道:“后来他是不是说,只要你为他办事,他就能洗刷你沈家蒙受的不白之冤?”感觉到她在我怀中轻轻点头,我一阵茫然,纳兰祈佑,只要任何对你登上皇位有帮助的东西,你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利用吗?正如你看见我第一眼时的淡笑。
  “以后我就叫你珠儿吧。”
  她蓦然仰头盯着我,眼泪早已凝满腮,她说:“好久,没有人唤我为珠儿了。”
  沉默良久,她又说:“数月前听主子说我沈家大仇即将得报,那个为我报仇的人就是姑娘你。初见你时我感慨您的倾世容颜,却也不知道您有何能耐可以斗倒皇后。直到多日与您相处下来才发觉,姑娘真的不是寻常女子。”
  听罢,我一阵苦笑,我与其他女子不同的,只有我何其幸运地生了一副与袁夫人相似的容貌。
  “告诉我,祈佑此次选的王妃是哪家千金?”念头一闪,我格外紧张地询问道。
  “听说,是杜丞相之女杜莞。”
  翌日,揽月楼来了许多不速之客,一个个浓妆艳抹,争奇斗艳、体态轻盈的绝美女子,才去一批又来一批,再这样下去怕是整个揽月楼都要被她们踩塌。云珠的火气也因她们不断地来去而暴躁了起来,同时也在担心我刚恢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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