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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与约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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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Parody机制好用到不行,瑞士那边也愿意无偿提供技术和人才,也还是有很多国家不愿意接受,而是自主开发新技术来对付地能的暴走。正所谓求同存异嘛,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
  “黑猫、白猫?”韩楷露出茫然的表情,模仿着安亦年的京味发音,“和猫有什么关系?”
  “一句中国俗语而已。”梁宇非安抚道。韩楷依旧不解,梁宇非只好以德语仔细解释了黑猫白猫的说法的来源和内涵,解释完,建国门站到了。他们要见的人就约在建国门外一家甜品店。
  “咱们早到了三分钟。”看了看手表,安亦年说道,“等会儿。”
  过了两分钟,从北边马路对面过来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安亦年冲他挥挥手,他点了点头,加快步伐跑过来。来人大约五十岁上下,头发染黑,鬓角留着些银白,黑色西装打领带,外穿一件黑色薄风衣,提着公文包。梁宇非看到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大学的系主任。这位负责人给人的感觉很和蔼,长相温雅,一身书卷气。
  “武主任,好久不见。”
  “确实有几个月了。最近可好?”
  安亦年与他寒暄几句,握了手,转身对韩楷说道:“这位就是武堃,武主任,中国联络站的负责人。武主任,这是西欧区MR Arnett的儿子,葛芬堡尼亚的Parody Proxy,Joshua Arnett,你可以叫他Josh。这是Josh的朋友,梁宇非,我们的翻译。”
  “您好。”韩楷极其认真地以中文打招呼,“久仰大名,今日得见……”
  梁宇非几乎喷了。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说中文,怔了一下说道:“哪里哪里……”
  “Josh,你可以和武主任说英语或者德语,他听得懂。”
  正绞尽脑汁地拽文的韩楷一听,顿时大为轻松,转而噼里啪啦地讲德语。武主任显然是能听懂但表达不流畅的类型,梁宇非便承担起中译德的任务,一行四人转战甜品店。没想到这位貌似严肃颇有学者风范的武主任是个甜食控,梁宇非看到他拿了一整个拼盘蛋糕过来时,立刻深深地囧了。
  “小安,吃不吃?”动手前他先客气了一下,问身边的三个年轻人要不要来点。安亦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摇头道:“不了,最近血糖高……”
  “年纪轻轻的,得注意锻炼均衡饮食啊。这么大点就血糖高,那怎么成?”
  武主任怃然叹息,拿了叉子开动起来。梁宇非把自己面前那一小块分成更小的块,每次塞一点到嘴里迅速咽下。他也不喜欢甜食。韩楷倒是吃得还算认真。
  “瑞士那边倒是已经通知我们了。”将一整块柠檬广场分成两块,叉起其中一块吃掉,武主任扶了扶黑边眼镜,“最近会有异动。异动,你懂?”
  “懂。”韩楷塞了块歌剧蛋糕入口,迷迷糊糊地点头。
  “地能要大闹。然后平静一段时间,最后,估计在十一月份进入暴走状态,十二月份见真章。目前中国足以应对现有的麻烦,所以暂时不需要你们的帮助。Michelle给我的东西我看完会给他回馈。”
  “关于十二月,Michelle希望你能去瑞士参加十月的会议,商讨应对措施。”
  “我会去的。对了。”他拿起餐巾擦擦嘴角的奶油,在衣袋里抽出一张便条纸写下几个字,“十二月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了代号,以后用这个指代。”
  梁宇非凑过去看,纸条上写着:【Christmas Killer。中文:圣诞杀手。】
  “圣、诞、杀、手。”梁宇非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中文发音教给韩楷。武主任又扶了一下眼镜,将最后一块焦糖蛋糕吃掉,说道:
  “虽然我们各显神通,但最终目标是一致的。目前可能存在各种各样的意见和分歧,中国政府与你们合作的诚意却是一等一的,希望Michelle理解。如何将我们各自不同的应对方式整合在同一个框架中,才是接下来几个月我们要关注的重点;这需要双方大量的沟通和协调,恐怕还有得吵……请Michelle体谅一下我的立场。虽然我赞同Parody机制的引进,但中国的现状不允许我们花时间培养那么多的Parody Proxy,毕竟中国有十四亿人。我们得用更经济、更简便的方式,在有限的生产力条件下产出尽可能多的效益。”
  “他的意思就是,你让Michelle稍安勿躁,船到桥头自然直。”安亦年简洁地概括道。对这颇具中国风格的演说和迂回曲折的表达,韩楷听得半懂不懂,只好点头称是。
  
  接到工作上的紧急电话,安亦年在地铁站和韩楷梁宇非分了手,急急地赶去望京。韩楷把梁宇非送到小区门外,两个人在水果摊边上站了一会。
  “非,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替Michelle送信……”
  “那是干什么?”梁宇非看了眼橙子,掂量着要不要买两斤。
  “是来找你。你和我结婚吧?”
  梁宇非一个走神,下巴落地。他仔细回味了一下,做贼一样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确定没人听得懂德语后,才战战兢兢地看着韩楷:
  “什么?结……婚?”
  “葛芬堡尼亚承认同性婚姻合法的。”韩楷单纯地答道。
  送小孙女去幼儿园的老爷爷躬身给孩子买了两个香蕉,卖水果的大叔撇着一口京片子,送走客人后便低头擦拭橙子。一位早早地穿上短裙的漂亮姑娘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场景。梁宇非的脑子似乎被千斤顶撬松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久,他很没新意地答道:
  “我得和我姐谈谈……”
  “嗯,我懂。中国人讲究亲属的祝福。Liz说过的。”
  “如果我姐坚持反对……”
  “没关系,我会说服你姐姐的。”
  这个人的理想主义和天真纯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梁宇非最没法理解的就是韩楷的这种特质——韩楷并非温室里的花朵,不是没有受过挫折的人,但他总是把一切往最好的、最单纯的方向看。虽然无法理解,但这是梁宇非最喜欢的一点。这样的韩楷,总是具有让别人相信他的力量,仿佛一切都会像他说的那样迎刃而解。于是,梁宇非认命地一点头。
  “好。咱们结婚。”
  
  最糟糕的情况梁宇非大致上都设想过了,唯一没想到、也没敢想的就是被梁翊麦抓个现行。知道姐姐现在没下班,梁宇非就让韩楷送自己到楼下,结果刚刚确定了婚姻关系的两个热恋中的傻瓜只顾着你侬我侬,磨蹭了半天都没分开;正腻腻歪歪的时候,梁翊麦出现了,看到牵着手的韩楷和梁宇非,眼睛几乎脱窗。
  “梁宇非!”几欲暴走的梁翊麦怒吼道,两步冲过来把弟弟往自己这边一拽,“干什么呢你!”
  “……姐?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怎么就回来了……”
  “你不是说你感冒了吗?我请假回来看你!还担心地震房子塌了把你埋在下面!现在好,你忙着干什么呢?嗯?这人是谁?”
  “姐……你先……先放手。”梁宇非挣扎着从姐姐手里逃生,抓救命稻草一般扯住韩楷的袖子,“这是韩楷。韩楷,我姐……叫姐姐。”
  “姐姐,你好。”韩楷中规中矩地鞠了个躬。梁翊麦本来就风中凌乱得可以,现在更是囧得没边了——她瞪着韩楷,语气极其不善:
  “你干什么的?”
  “我是Parody Proxy。”
  “Par……什么?拽什么英文?不知道你姐是学日语的,啊?”
  “姐,他还真不知道。”梁宇非赶快挡在韩楷身前掩护他,“咱们别在这里大小声,让人听见……上楼去说,上楼说。”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梁翊麦恍惚间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梁宇非大概叙述了他和韩楷的恋爱经历,关于韩楷那不靠谱的副业一笔带过,只说他在葛芬堡尼亚警署做经济警察。坦承性向是很艰难,但说出来之后一阵轻松。抱着随便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想法,梁宇非老老实实地坐在姐姐对面接受审判,韩楷一脸严肃貌,炯炯有神地盯着梁翊麦。
  “姐姐,我不懂日语,中文也不太好,希望你不要生气。”
  诚恳地 
 9、九 YOU PP;ME PP;WE ALL PP 。。。 
 
 
  说着,韩楷倒了杯茶放到梁翊麦面前。梁翊麦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但是,我很喜欢非,想和他一起生活。中国有句俗话,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本来就说不出地诡异的气氛更加诡异了一点。天然呆的韩楷毫无觉察,继续说道:
  “我们的生命是有限的,死亡迫在眉睫。在有限的时间内计算一些无意义的事情,不如抓紧时间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我没有结过婚,对我来说和非在一起,是我剩余的短暂人生中最想做的事情。我保证会对非好,直到生命尽头。”
  这番磕磕绊绊的中文告白甚是感人,梁翊麦听得有点呆。梁宇非心想,如果她知道韩楷所谓的生命尽头是今年的十二月,估计就不会被震撼成这样了吧。
  “我不是保守的人,但是你们这也太突然了。”
  扶额思考片刻,梁翊麦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就觉得宇非在葛芬堡遇到了什么事,回来神不守舍的……原来是这样。这位韩先生,我不怀疑你对宇非是真心的,虽然你模样看起来不善,但我看得出你是好人。只是,我们梁家就宇非一个男孩子,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这他跟你一走,我回山西老家跟爷爷奶奶怎么交代?老梁家到这一代可就真的断了。”
  “姐,将来你去生个孩子让他姓梁不就好了?”
  “说的真是比唱的好听。哪个男人能让自己孩子跟女方姓?你能啊?”
  “……”梁宇非挨了一顿尅,委屈地缩进沙发里闭口不言。韩楷以柔和慈爱的眼神看着梁宇非,将手放在他的膝头拍了拍。梁翊麦看着他们,继续叹气。
  “韩先生,你和宇非的事,得给我点时间。长姐如母,我这么说也许有点不自量力……但是宇非一直在我身边长大,我不能就这么让他跟个男人去异国他乡。何况我也不了解你。先不要那么着急吧,让我再和宇非谈谈,我们也熟悉一下再说。”
  一锤定音。韩楷想速战速决拐个老婆回家的梦想就此破灭。梁宇非低眉顺眼不敢反驳姐姐的话,全心全意要给梁翊麦留个好印象的韩楷也只能保持沉默。
  
  得知韩楷的求婚行动遭遇挫折,安亦年露出暧昧的笑容,劝慰道:
  “你这还算不错啦。不要灰心丧气,梁姐姐看起来并不是全盘反对。”
  “但这也很糟糕……”韩楷弱弱地嘀咕。
  “哪里糟糕了?当年Eisen上我家的门时,那才是腥风血雨呢。我爸就差叫民警过来了。那打得真是热闹啊。”
  梁宇非好奇心顿起,问道:“怎么回事啊?”
  “我从德国交流回去,身后还带了个尾巴。回家没几天Eisen就跟着来了,我吓了一跳……”带着他们沿着西单大街溜达,安亦年边走边慢悠悠地回忆道,“正好我不在。Eisen就在我家等人,然后我一回去他就下跪求原谅,把我爸妈吓得差点脑血栓。后来,我爸就赶人呗,说要把这小子押送派出所。当时拖把扫帚胡琴什么的都上了,我爸还扔了个空竹,差点把Eisen砸成脑震荡。再后来送到医院去我爸觉得不好意思又请他吃饭,一来二去他们就混熟了,现在是酒友……”
  “你爸好强大。”梁宇非表示万分的钦佩,韩楷听得心有余悸。
  “非,幸好我面对的是你姐姐不是你爸爸……”
  “不要这么担心嘛。”安亦年以他标志性的温柔语调安慰道,拍了拍韩楷的肩膀,“享受当下,这才是人生。走,我请你们俩去华天喝豆汁儿,喝完就一点忧伤都没了!”
  听到“豆汁儿”这个词,梁宇非的脸色刷地白了。可是不明就里满脸期待的韩楷已经兴高采烈地跟着安亦年往前走,他除了跟上去,别无选择。
  


10、十 Farewell,My Eden 。。。 
 
 
  
  在酒店房间里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巴巴爸爸》陪韩楷看了一会,安亦年的电话过来了,梁宇非赶紧拿着手机站起来去接电话。接完电话回到床边,抱着膝对着笔记本聚精会神地欣赏动画片的韩楷一转头,以警惕的眼神看向梁宇非:
  “是安吗?”
  “是的。”
  “该不是要拉我们去吃饭吧?”
  “……”梁宇非掂了掂手机,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怕什么呢?”
  “我不要去。上次喝的那个东西太可怕了。”
  “哦。豆汁儿。”
  没错,前天安亦年拉两人去华天喝了豆汁儿吃焦圈,给韩楷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那个味道,喝了好几次的梁宇非都受不了,何况韩楷这种味觉极其敏感的素食主义者。看到韩楷像只面对危险的小狗一样警戒又聚精会神的眼神,梁宇非终于忍不住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自己坐在床沿哈哈大笑。
  “非,你不许笑我!”
  “没有没有,你的反应是正常人会有的,我干嘛要笑你,啊?”
  “那个的味道真的很可怕!”韩楷固执地强调,暂停了视频挪过来抓住梁宇非的衣服,“你还没告诉我那是用什么做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
  “不是。绿豆凉粉粉条什么的下脚料而已,发酵发酵就好了,很干净的。”
  “那那种又酸又……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唉,没吃过臭豆腐的娃儿啊。”梁宇非止住笑,拍拍韩楷的头,“改天带你去吃个臭豆腐,你就知道中国饮食文化的博大精深了。”
  连着这几天,韩楷每天一早忠实地去梁宇非家楼下守着送他上班,下班再送回去,顺便进梁家施展厨艺做点西餐,努力讨好梁翊麦。梁宇非曾向姐姐试探能不能让韩楷住进来,被梁翊麦一口否决——一个外国大老爷们,住家里?传出去能好听了?你姐还没男朋友呢!于是,韩楷还是住在离梁家不远的某连锁酒店,梁宇非会在那里陪他直到睡觉,然后再回家。
  “Eisen打电话让我催你赶紧回葛芬堡。”
  以娴熟的手法削着苹果,安亦年依旧嗓音温柔,嘴角带着微笑。将一点都没断的长长的苹果皮叠在盘子里,他利落地将苹果一分为三:“宇非,吃苹果。韩楷,给。”
  “谢谢。”梁宇非接过苹果没吃,而是看着韩楷,“葛芬堡出事了?”
  “没有。相对于欧洲其他地方,很平静。但是韩楷不能这么擅离职守。你们看新闻了吧,瑞士突降大雪……这可是五月,Eisen直说见鬼了。尼罗河源头有异动,非共体开了个会,吵得一塌糊涂。相对地,意大利气温飙升,医院里塞满了中暑和不适应温度的人。”
  “这个世界怎么了。”韩楷怃然道。
  “世界末日快来了呗。实打实地说,我也很困惑。说毁灭就毁灭,连个缓冲时间都……Eisen当初告诉我的时候我以为他发神经,后来他说这是他导师说的,我只好信了。过了这么些年,我倒是不太害怕,就是觉得那么多人不知道真相就要稀里糊涂地死,太可怜。”
  “听Michelle说,Eisen的导师,就是我们的领导者?”
  “嗯。”安亦年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似乎想起什么难以释怀的事情,“就是她。我想你回欧洲后,十月份应该会见到她……我不该给你留下先入为主的印象,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她,可是我见过最不好相处的人。”
  
  结果,梁翊麦还是不同意梁宇非跟韩楷回去,而欧洲PP总部催得越来越紧,过了两天,慕尼黑突发雷暴,其程度堪称百年不遇。韩楷再也拖不下去,连夜买了机票,准备第二天就飞回葛芬堡。
  “回去吧,我会帮你照看宇非的。”
  在首都国际机场,安亦年实在看不下去韩楷哀戚的模样,在他登机前给他吃了个定心丸。韩楷终于振作起来,嘱咐道:
  “拜托你帮我劝劝姐姐,让非来葛芬堡。”
  “我会尽力劝她的。你走吧,顾虑太多也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北京发生什么大灾难……”
  “我知道,放心,宇非交给我了。”
  梁宇非默默地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韩楷啰嗦完,转而拉住梁宇非。
  “有事一定要去找安。”
  “我会的。”
  然后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依旧沉默地拥抱完毕,韩楷转身去登机,梁宇非站在原地看着他融入人流,消失在登机口,一瞬间心里被凿开一个大洞,冷风就这么灌了进来。末日感,末日感,末日感……这个词在梁宇非的脑海中不断旋转拆解又组合。
  原来,不只是物质文明的毁灭、生命体的死亡才叫做世界末日。
  
  “我们机构是民间NGO,不挂靠任何机关,是德国注资的。主要负责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掘、联合国非遗保护方面的工作,是联合国教科文认定的评审NGO之一。如果你感兴趣就来,我们也缺人手,工资或许不算高,日后还有增长空间。”
  如果还有“日后”的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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