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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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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过去抚摸了那棵树,回过头我看到冬冬以一种更为宁静的姿态在欣赏这棵树,她并没有泪花点点,她只是在这个故事之外以一个聪颖女子对这个世界里一个现实而残酷故事做一个深切把握,以便能够慢慢贴近我叙述的心。我们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我说走吧。转过街角往前走到中段,再爬一段石梯上去,便是林凯家住的楼。

  林凯的家住在一栋六十年代建筑的红楼里。楼道里没有灯,我牵着冬冬穿过漫长地黑暗敲响了门。开门的是林凯,还是如此精瘦的他依旧一拳打来。虽然九点刚过,林凯却已经是准备睡觉的样子。冬冬说,林凯你也真不够意思,下午才打了电话说过我们回来了,你就这么样子等我们的拜访呀?那岂不是我们门都进不去就又要被赶将出来?老公,你说说看,你这朋友是不是不地道?冬冬趴在我背上问我?林凯明显的愣了一下,但曾经是学生会组织委员的家伙反应倒也不慢,两秒钟以后像所有不善于撒谎的人一样,一拍头,大笑着承认错误,说是晚饭吃得太多给撑忘了。我几乎当场晕死过去。把我们让进去,林凯的老婆也是我的同学叫陈亦说我又帅了,眼神里带着笑明显对我和林凯门口的表演抱着嘲弄的意思。我说老同学都这么夸那就真是又长好看了一点,总算是对得起祖国人民的水稻、麦子以及蔬菜水果……冬冬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说:“你要卖菜呀?就你那发霉的数学基础,你算得清半斤和八两的亲戚关系吗,还不赔死你?”陈亦笑笑,“冬冬你还真说对了,鱼的数学虽然差劲但就还偏偏搞得清楚半斤和八两地关系。”陈亦看看我和林凯说:“你们一定也是这么觉得的是罢?”林凯的儿子这时候跑过来张着手要抱,我就总算躲过一劫。寒暄过后陈亦抱着四岁的儿子先进里屋睡了,叫林凯把他的藏品,一种云南野生茶给我们泡上。我说林凯你别忙了,还是那么勤快干嘛?林凯坐下来笑笑:“夫人之命岂可不从?你不知道三从四德呀,第一条就是夫人的命令要听从。”这逗得冬冬扯着我的耳朵使劲笑。我被冬冬拽得我呲牙咧嘴说,“这应该是夫人的暴力要忍得罢?”说笑过林凯就谈到了他准备换工作的事情。林凯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他把他的一系列证书,包括才学的监理中级证的复印件全拿给我,让我在我们城市想想办法。我喝了口茶,接过来问他,“真准备离开这里?”林凯笑一笑,明显带着些无奈的情绪。“也不是非如此不可,你只要帮我联系一下,像什么建筑公司之类就可以,实在不行一些大的装饰公司也可以,我搞现场监理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我还是不想丢了学了这么多年的本事,学以致用罢;另外,多点收入总是好的。”林凯的屋子灯光不亮,大约是怕影响小孩儿睡觉,我还是感觉出了他脸上的沉重。我说这茶很清凉,依我的经验也就品得出这个味道,真是有负茶仙儿。林凯端起他的紫砂茶杯慢慢地品了品对我说:“有这么点品也怪不容易了。这茶能生长在雪线附近实属难得,所以不仅品种很奇特,也因其雪水浸染,所以此茶洁净异常,颇有灵性。”我说,你也算茶的知音了。林凯摇摇头笑,“我其实是最笨最俗的。”林凯不愿去外边吃点夜宵,却非要让陈亦出来给我们煮点速冻饺子。冬冬推辞说要保持身材,我们于是告辞出来。这一阵的谈话,虽然躲过了下午刮起来的那阵风暴,我暗自庆幸,但林凯明显的言外之意让我感到一阵凄凉。

  再次穿过黑暗走到夜灯争相绽放的世界,冬冬说林凯是一个清凉的人,活得简约却也丰富。我搂着冬冬,使我们看上去更像二位一体。我说就是如此呀,但我就不喜欢那茶,略略的苦味让人总有阴雨天没打伞被湿衣服裹得全身发涩的阴郁之感。冬冬拉着我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向天上挥去,彷佛抓住了什么。我说你干嘛呢,像一个巫女在不经意间暴露了那喜欢把世界搞得迷离的本性。冬冬丢开我的手,干脆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两个圈。她的头仰着,以致那白皙的脖子在这夜色里别有一种韵致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冬冬类似于原始的舞蹈。她停下来,问我,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摇摇头。我看见冬冬笑了笑,说:“刚才有人说得很文学,所以精灵到来,我是巫女所以和他们打招呼,免得他们踹你。她笑着跑开,都市的夜不论城市规模如何,都是迷离而容易让人迷失方向。我们何曾又有什么方向?我向冬冬追过去,而每一步清晰的脚步却敲在另一个地方,那扇精致的门后,那梅花丛里的一把嗜血的飞刀,是我无从躲避的一道闪电。一种罪恶感从心底涌出,我蹲在街边猛烈的呕吐起来。冬冬惊叫着冲了过来。

  我站起身,对着冬冬笑,“果然被踹了一脚。”冬冬依然一脸的惊悸,怎么会这样。我望望天上,我说一道千古之谜就此产生。就像今夜注定会产生爱情。冬冬说,“是吗,我怎么没看见?”我张开双臂,她扑了过来,我搂着她在午夜的大街上让风穿透我们。在遇见冬冬以前,我过的基本是一种幽闭的内心生活。我像一条真正静卧海底的鱼,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世界的林林总总,形形色色从不发表品论。对于女人所有的欲望仅限于想象。我并不清楚我的生活是一种什么温度,只是任凭水流冲刷着身子,看着逐渐走近身边又渐渐远离的人我从没伸出手去,我阻止不了我的懒散。而冬冬以细碎的脚步破窗而入,那天天气很好。春天总是让人愉快的,花草的味道袭击了整个客厅。我问她:你能忍受一个可以整个季节都不出门的人吗?从春天来了一直到骄阳失火,仅仅依靠几本书就浪费着一大段一大段生命的人吗?冬冬当时是诡异的笑了笑,她说:“说明这人活得不耐烦了,我很乐意陪你读一段书,以渡过你的余生。以至于在你死后你的这本生存日记里能少许的有点花瓣。”她一直以一种捉摸不定的笑容在我的生命中穿行,因而这条鱼开始扩大了游动的范围,并接受了妈妈的聘请做了一个小职员。

  一种幽闭的生活一旦被打破,引起的震动当足以改变一个人前进的脚步。我一直在寻找内心的平衡,而性并非是最佳方式。我常常陷入极端的自我怀疑之中,急于要弄清楚我之与这个世界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而站在时间的门口你却无法仰望。冬冬的出现象一束光直抵深海,让一条鱼跃出海面,发现无所不在的是时间的入口。当秋风让土地干干净净,你却看到另一种落叶洒满心灵的家园。这几乎是无法摆脱的一种梦魇,正是这种牵引让我沉迷于各种各样的书籍。在我所看到的意想中,书籍几乎是全部时间之上那无法经历的秋天的落叶。穿行于这样的落叶之中,你所能收集的就是或远或近的脚步纷纷然。施施而行者,未必都会给后世阅读的人留下什么,谁知道呢?我在陈染的书里读出一句话,那就是:“谁知道呢?”我不想求证这种看法的可靠性,生活其实是最靠不住的,那我们又怎么能指望生活和生活里的所谓书籍呢?我经常拿着书在家里的每个房间里穿行,我不能长时间在同一个地方或者同一个姿势看书,否则阅读就成为一种折磨。我每天准时的上下班,然后就沉迷于书籍和冬冬。我和冬冬在电话上总是柔情万种,总是激动得无以复加。但此刻我们相当克制,她在我身边睡得很香,像一个山村小妇人那样睡得毫无思想准备。我躲在幽暗的灯光下,读一本关于时间的书。书里所有的论述给人的感觉都是一种不要追问无法追问的逆向行驶,我突然觉得制造时间这个概念的人应该被奉上祭坛烧死,一个井然有序的世界从他那里开始纷纷然断裂。

  我知道其实我永远无法深入了解所谓的形而上,那些云端里的人他们并不打算赐予我圣餐。我只是在野地里胡乱地行走,然后随便找一块岩石画上我认可只有我认可的线条和圆。你还能指望什么呢,我们不过是一群陷于死亡地恐惧而挣扎于时间之链的蚂蚁。时间之链将永远断裂,明天之后远远不是今天的必然;那今天之前呢,我无法猜测,就像我无法猜测那个写书叫陈染的女作家一样。我从不打算把她具体展现在我的记忆里,我只喜欢她女性的叙述和妖异,是的,如同海妖一般的妖异。那毫无准备的歌声飘荡在某个特定的时空区域,没有方向和时间,仅此而已。

  有时候过多的思考也许会引发某种真正的危机,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电话已经响了。我伸手过去抓起电话,手机象海水一样深邃的波翻浪涌。风一般的笑声依然放肆而轻柔,她没有等我问话便说,“你的女友睡得很香也很美吧,她真是幸福。而你为什么要等我的电话呢?”我想说话,但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冬冬被吵醒了,她翻过身钻进我怀里问我:“谁呀?”我说我没听明白,也许是打错了。冬冬睡意朦胧的笑起来,“打错了?半夜三更打错电话,一定是有意的。也许那也是条习惯于夜间活动的蠢鱼。”我的笑容自我感觉有些古怪,冬冬总是在触动那把已经摇摇欲坠地飞刀。冬冬又睡着了,我关了灯!

  
  
视力不佳的鱼(7)
第五章你用什么拯救了我的灵魂

  冬冬回部队办各种转业的手续了。最近几天的天气总是黯淡而阴郁。彷佛牵系着某种感叹,让人坐立不安。你找不到任何一个原因来解释此刻那种连伸个懒腰都觉着无聊得无以复加的情绪。我在事务所里转来转去,其他人也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今天上午出奇的平静。终于林小坚持伸了个懒腰对老李说:“今天实现了天下大同,没有人告状了?”老李说,这样好啊,大家都来读读报纸学习学习,他站起来就去拿报纸。林小却走过来对我和雯说,“陪我去看一件衣服吧。就在步行街,走吧走吧。”我们被她拉了出来。

  一个上午就在喧闹的大街,更加喧闹的服装店以及林小飘来晃去不停地以一只猫的得意展现她的浅薄中摇摇晃晃的过去了。在依旧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流了一通汗以后,我说我必须离开你们,否则这条鱼会因神经错乱疯狂而死。告别他们,我在回家的必经的街角犹豫了三十秒钟,我一头钻进了惠的书吧。书吧里开着空调,除了几个看书的大学生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而那几个学生偶尔的低声笑闹,正应了鸟鸣山更幽的意思。我挑熟悉的靠窗座位坐下,惠给我上了一壶菊花。她问我:“怎么这会儿跑来了?”我说,我算明白什么是后现代艺术了,也终于知道当年姜文拍《有话好好说》时,那摇来晃去的镜头并不是摄影师吃了冷姜抽疯了。惠笑了,“才明白?你能把他气死。”我说,一个阴郁的上午,不停地从冷气和燥热中穿行,在晃来晃去的人堆里看那些平时可能很美丽的衣裳,但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最沉静的蓝色和紫色都在燃烧,都在声嘶力竭;那些红的绿的,那些咖啡色,奇怪的颜色以及像黑夜一样内敛得无比张狂的黑色;都在飞,都裹胁着燥热的风包围你的身体甚至神经;你几乎不能呼吸,你的眼中只有变换的色彩和天上的那个躲在云后的太阳……我能撑到现在,也算一条生命力旺盛的鱼了。惠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你是中暑了。”我说,可不,所以才会想到这里中途冲冲氧,否则是游不回去了。惠转身走去,她说鱼,你不拍电影可惜了!

  真正令我中暑的是十五分钟后的一次门被打开。红裙女子像一阵风一样飘然而进。她拿着两本书直接走向了惠的吧台。所有看书的人都在一瞬间抬头看了看她,然后低下头继续各自的阅读。显然她是和惠熟识的,她和惠随意的说笑着,惠很快端了一小杯红酒给她,她把书递给惠然后端起酒杯很小的喝了一口。她随意的打量着这安静的空间,看见了我以后还是那很轻很淡的微笑。我有点迷糊,正常情况下我应该走过去但是我原地没动,并且低下了头。我再抬起头的时候,红裙女子已经消失了,而这平静如水的小小书吧里没有一丝微澜,彷佛她从来也没有出现过。我走向吧台,那只空杯子还在,里边残存的一点红酒如一抹斜阳般让我感到眩晕。惠说:“刚才来的大美女看见了吗?”我说,好像我们住同一栋楼,但我很少碰见她。我给惠讲了认识她的过程,惠有些夸张的说,你们颇有缘呢?那你怎么没过来,应该勇敢一点!我看着惠认真的来了一句,有时候内心的膨胀阻止了所有现实的冒险。我又被赶了出来。

  回到事务所,我发现林小和雯已经回来了。林小迫不及待的换上了她的这件紫色新衣,又轻又薄的纱衣。我对林小说,“你的新衣让我感到疲倦。这种色彩飞扬在某种程度上让我感到这间屋子里充斥着一种神圣的危险,所以我家去了。”我为自己找了一个下午不上班的理由。在我身后传出沉默以后那种爆发的笑声,这样一个阳光猛烈的中午,这样的笑声依然让我疲倦。走出门,我抬头看了看天,那海水一样的阳光淹没着我,我突然想起一句颇有诗歌韵律的话:“生活啊,是如此地不完整;你凭什么要我承认他?”凭什么呢?阳光包围了这个城市,而这城市却奇冷无比。我自知身处海的深处,多少阳光也照不进我虚弱的身体,我走进这栋楼我还会出来,我要走进什么样的楼才不必再出来?

  我坐在电脑面前发呆,我知道我在等什么。但是冬冬回来这一段时间,那个幽灵般的女子似乎便从此像吹过海面的风一般,悄然的消逝在时间里。我想我此刻的孤独来源于此。我几乎也感觉不到那把摇摇欲坠地梅花飞刀,我一脸的茫然。我们对生活的任何事本不应该有所期待,一切都无从把握。但在深海之水被搅动的一瞬,我们总是好奇地睁大我们的眼睛,所以我们总是充满忧伤。我在胡乱的写一些诗句,我喜欢写诗,但我总是不能完成一首完整的。对此我深深的感到绝望。我回过头去,风把窗帘吹起来,飘动使它更有一种哲学的揶揄,窗帘之美在于它被束缚的飞翔之梦。而我似乎就是一块飞翔的破布,彼此不可同日而语。我越发感觉陷入深海,而缺氧的疲倦让我感到需要打一个电话。

  冬冬汗水淋漓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我说这么热你出去跑马拉松吗?真是个好同志。冬冬大叫起来,“我手续都办好了,过些天就回来。我说,好啊,此刻我真是疲倦极了。需要你给我当头一棒哦。冬冬立即在那边猛烈的狂吻了我。然后问我精神了没?我说生活总是这样奇怪,这样的人工呼吸竟让我超时空的精神抖擞。你是我的奇迹呀!缠绵了半天,冬冬在娇声颤语中挂上了电话。我的手却接着在下面搓动起来,室内空气凝滞,温度上升。

视力不佳的鱼(8)
  我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到那火焰聚集之地,感觉海平面在不断的上什,那些暧昧的笑容,模糊不清的世界,最好全部坍塌。我们还需要什么来拯救我们已经过于年轻的灵魂吗,除了疯狂而毫无内容的自渎。我不清楚自己就跟我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水都来自何方一般,我在奔腾的最后时间却突然平静下来,四周的静寂带着恐惧一下抓住了我。那悄然而飘起来的窗帘,鬼魅般的身影投射出的狞笑已经逼近。这种死亡的冰凉渐次从我的足尖缓慢弥漫至我的全身,我突然笑了起来,然后逐渐地不能自制以至于要在床上打滚了。我不清楚我的这种笑声来自何方,他似乎早就存在于我的内心,只是以前我过于幽闭的生活使我如同生活在一个被诅咒的瓶子里,而那个女人揭开了瓶子上的封条,这对于我究竟是飞升还是毁灭呢?又有人敲门。

  我带着一种被扼杀之后的疲惫打开门,才发现天色已晚。红裙女子拿着几页纸站在门口看着我笑了笑。我镇定了自己的情绪,我说:“你是来找我妈的吧?她去她男朋友那儿呢,可能会回来得晚一点,你准备等她吗?”我说出来我就觉着一条鱼的确不应该在这种半梦半醒的时候去穿越一片灯光迷离的海面,因为他的每个决定一定是错的。我想她在一分钟以后会把手里的材料交给我,然后梦一般的再次消失。但是,我又错了,所以永远不要预测生活。她沉吟了一下说:“好吧,我等等她。”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打开了客厅里最亮的那盏大吊灯。而我原来是最怕这盏吊灯的,无所遁形应该是所有人都讨厌的吧。我把她让到沙发上坐下,我给她倒了一小杯红酒,她有些迟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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