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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难求-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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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简白太过分了——无论简白这样做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该以伤害到他最亲最爱的人为代价!
而简白被吼得刹那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住。
景初见状没由来的一阵心烦意乱,不想再面对简白,更不想再面对如今糟糕透顶的状况,他干脆抢过简白手里的凉被,再次用被子蒙住脑袋,转身背对着简白。
“你走吧简白,”景初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是蒙在被子里的缘故或是景初情绪不佳,“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要在我面前,我一受刺激怕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比如分手。
说完景初就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了,可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简白坐在床边陪了景初一会儿,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在等景初自己先沉不住气冒出头跟他解释为什么无缘无故迁怒于他。可惜等了很久,把简白最后的耐心都耗尽了,景初也不肯冒出头哪怕是再看他一眼。
终于,简白脸上温和关切的表情再也挂不住,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和景初才复合一个多月,这三十几天里景初已经不知道耍过多少次小性子,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样不知自控和收敛的景初,简白不太喜欢。
可是静默了半个多世纪之久,简白始终没有发作。他们俩已经有一个总是冲动而任性,他不能也像景初一样凡事都由着性子来。
“那你好好静一静。”简白的语气冷了下来,但还是尽量保持住克制。说完他便站起身,迟疑地看了一眼床上,可惜床上的那个小人儿依旧一动不动。简白闭上眼睛在心底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走了。
但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这场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争吵,最后竟然发展成持续时间长而且仿佛没有尽头的冷战。
他们的这一场冷战来得异常迅猛,而且波及面很广。之后的这些日子简宅上空仿佛终日笼罩着压抑乌黑的阴云,下人们完全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看到简白阴沉可怖的表情,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
其实造成冷战很大部分原因还在景初,因为冷战的最初两天简白还是试图跟景初讲话的,可无论简白挑起什么话题景初都垂眸沉默,唯一一次例外就是简白认真地解释他把他们亲密照片发网上的原因的那天,景初听完后抬头冷冷地撇了简白一眼。
冷战其实对情侣双方都打击挺大的,这件事的伤害程度不亚于分手。
景初一边是跟简白冷战一边又顶着家庭的压力,可想而知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他经常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每次跟景向晚通过电话后都忍不住默默掉眼泪。
景向晚告诉他最近这两天他妈总在家里无缘由地闹,不过景向晚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跟女人吵,所以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可即便如此,他妈还是无法承受景初不但跟个男人好上了,而且还被人发亲密照到网上的事实,前天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了。
景初听到这个消息就差不多情绪崩溃,哭着说爸要不我回去跟您一起接我妈回来吧,我妈要打死我我也认了,我实在没办法,没办法……
可景向晚拒绝了他,说阿初你就好好待在那个人家里,等风平Lang静了再回去。这时候你要回来,恐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
景初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他不要那些虚妄不切实际的爱情,只要他母亲能原谅他。可大概这也只能是奢望了,景初只觉得那一瞬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无依亦无靠。
而简白的脾气也不太好:他自从病好后只要闲着,就会搬工具但别墅阳台上练毛笔字,可因为跟景初冷战的缘故,他总静不下心来,整天心浮气躁,看什么都不顺眼。以至于这两天写的毛笔字一团糟糕,字形惨不忍睹。
他该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可这破小孩仍旧跟他闹脾气。简白觉得景初真的是被他宠坏了,以至于恃宠而骄连对他基本的尊重和理解都没有了。简白有时候甚至觉得,也该冷冷景初一阵子,以免这孩子蹬鼻子上脸了都!
于是后来他们俩谁都不肯最先提出和解,一切忽然陷入了僵局。
☆、第三十五章 心病
那天简白照常在阳台上练字,身边只有一个李叔陪着。
这次简白和景初冷战,李叔既没折腾什么小动作又没在简白耳边嚼舌根,对方只是一贯地保持沉默。
李叔毕竟是简家两代元老,服侍了老爷子几十年同时又是看着简白长大的。像这样的老人肯定清楚很多外人所不知道的简家秘闻,可这么多年来李叔一直稳稳地坐在简家管家的位置上,可见这人做事自有其一套独特的方法——至少这个人很清楚他不能做简白事后想起来会对他产生憎恨的事情。
这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阳台上吹了不小的风。大概是夏季暴雨即将来临,天空阴沉沉的,就好像一个抑郁症患者压抑得有些阴森的苍白的脸。
简白右手握着毛笔,把宣纸平铺在一张巨大桌子上,他低头对着白纸沉思。练字的时候简白喜欢在事前就先想好字的每一笔每一划该如何处理,而下笔后最重要的是写字时瞬间的灵感和气势。
练字的时候最需要一个人心无旁骛,可简白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起景初,一会儿是这破小孩在他面前害羞脸红的样子,一会儿是这破小孩无理取闹跟他发脾气的样子……他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
两年前的景初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小孩很乖巧懂事,对他也比较小心翼翼,甚至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非常局促而羞涩的。那时候的景初大概是真的非常在乎且害怕失去他,所以在他面前反而束手束脚。
相较而言简白更喜欢现在的景初,偶尔炸毛偶尔乖巧偶尔懂事:就如一只名贵骄傲的猫,有时慵懒地躺在你怀里,有时却又在你心口挠一下,经常能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口一口把这小人儿吞进肚子里。
可简白却不得不反思,他和景初这样的相处模式是不是错了?他把这孩子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稍微不如小孩意就大发脾气,这样的性格出了社会迟早要吃亏的吧?
这样漫无边际地想着,简白反而更加无从下手了。他在心底对自己摇摇头,勉强控制自己摒弃乱七八糟的念头。后来他干脆什么都不想,提了一口气,便直接下笔。
他写得很快,几乎一气呵成,可写最后那一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简白心里忽然没了底,稍微迟疑了一下。但也就是这么一下,简白的心脏忽然一阵抽痛,他的手忽然一个不稳,毛笔就突兀地跌落到宣纸上。
胸口忽然之间像被巨石压着一样,逼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心脏仿佛被细细密密的针刺了一样,痛得他连吸气心脏都是疼痛难忍的。
简白写的是一个“静”字,可最后一划却被狼亳上的黑墨水侵染成一大块黑色的圆点。欲静,却终不成形。
“大少!”李叔见简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青白,甚至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痛苦的神情,顿时惊呼起来,慌忙地过去扶起简白就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拿对讲机通知最近的下人赶快喊钱开过来。
简白坐到椅子上的时候终于觉得自己好受了一点点,但还是有些虚弱无力地喘息着。他抬眼见到李叔大惊失色的模样,不由得好笑。
真难得,他认识了李叔四十年,第一次看见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要知道当年有人拿着枪冲进老爷子办公室的时候,李叔仍然气定神闲地端着两杯龙井慢慢走进办公室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后默不作声地退下,当年他知道这件事后还以为李叔这辈子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变脸色呢。
钱开五分钟后终于赶到阳台,他连实验穿的白大褂都没换,身上甚至弥漫着淡淡实验药水的味道,就提着一个小型药箱火速冲过来了。
而在钱开身后跟着的是穿了一身睡衣的景初。他原本是躲在房间里自我封闭的,但忽然听到外面兵荒马乱,下人们神色慌张地告诉他简白出事,他一着急就连鞋子都没穿就冲出来看简白了,半路上碰到钱开于是跟着钱开一起火急缭绕地跑上阳台。
钱开一到现场立马冲到简白身边,把药箱放在脚边,半跪在简白跟前一边做简单的检查一边问:“大少,哪里不舒服?”
他们这几个被老爷子安排给简白,那么他们这几个人除李叔外这辈子只能跟着简白了。他们的前途命运都跟简白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如果简白忽然不在了,那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甚至老爷子在一怒之下把他们发配到世界那个艰难的角落,这辈子就永无出头之日。
钱开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简家领养回来悉心培养。自从国外医学院读博回来后钱开一直担任简家的家庭医生,而简家对他的待遇不薄,最明显的表现在无论是老爷子还是简白,都从来没有苛责过他每年巨额的医药学的研究经费,甚至给他划了块地方作实验室——要知道他的实验设备都是价值上百万美元的外国货。
钱开无法想象简白要是真的倒下了,他是否还能分配到这样悠闲的地方工作。
然而简白对他的身体状况却仿佛毫不在意一般(这让钱开很恼怒),忽然微微一笑,目光越过钱开的肩膀落在在景初身上。景初此刻脸上血色全无,怔怔的,仿佛不敢相信简白有一天也会倒下来一样,惶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见此场景,简白就知道这场冷战到底是景初先输了,景初这孩子输就输在心总是太过柔软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简白的胸口仿佛没有那么压抑了,他看着景初微笑,漫不经心地对钱开描述他的病情说:“没多大的事情,只不过心脏忽然间疼得厉害。”
钱开的神情似乎凝重了几分,不敢有任何松懈,吩咐李叔赶紧下去拿杯温水上来,然后低头在简易的药箱里找出几小瓶药,略微沉吟了一下,才把药分好递给给简白。
钱开忧虑地抬起下巴盯着简白苍白如纸的脸色,忽然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说,“大少,切勿忧虑过重。”
自从钱开被安排到简白身边后,他就知道简白的心脏似乎不太好。他知道这十年间简白虽然已经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但依旧为简氏家族的事务殚精竭力,尤其因为他们这一辈的人中实在找不到比简白更好的接班人,所以简白这么多年来甚至比他当年在位的时候更忙碌。可往往,过劳死的人就是这么产生的。从简白二十三岁出来逐渐接管简家事宜开始,这十七年的时间殚精力竭地操劳已经摧毁了简白的健康。
钱开对此无能为力,他也只能以医生的立场给简白提出建议,可他知道这话简白未必会放在心上。说完钱开便站起来,转身把一直呆怔地站在他身后的景初拉到跟前,他知道景初最近正和简白闹脾气,这会儿景初肯定拉不下脸走到简白跟前。但他只能寄希望于景初这个孩子,或许简白为了这个孩子能稍微把简家的重担完全地卸下来,精心养好身体,或许还能多活个二三十年。
“阿初,过来。”简白笑着对景初招招手。
景初听了却迟疑了一下,当他看到简白虚弱地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一个月前老中医说过简白要保持心境平和,可这一次,他不知道简白是不是因为他的无理取闹才被刺激成这样。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简白,心里很是愧疚。
然而钱开却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他一把,景初向前跌了几步,正好被简白拉住手。被简白拉住的瞬间,景初心里的那道高高筑起的围墙瞬间轰塌了,至于前几天简白没经他同意就擅自把他们的照片发到网上,害得他家里这两天乱作一团的事情他也觉得无所谓。任何事情,在死亡威胁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景初连忙半跪到简白跟前紧紧地握住简白的手,他的眼眶瞬间通红,焦心得险些落泪,然而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也被生生吞回肚子里。但脸上的忧虑和难过已经非常明显了。
简白亦不再说话,不过他们总算是和解了。
这时候李叔已经匆匆地端着一杯水跑上来,二话没说就服侍简白吃药。
吃过药后简白在椅子上休息了十几分钟,他的脸才逐渐有了丝丝血色。
看着简白终于好转,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陪着简白又在原地休息了十分钟左右,钱开估计简白应该缓了过来可以自行走动了,就建议简白回房间里好好休息。简白对医嘱一向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就让景初扶着他下楼了。
李叔见状连忙向前帮忙,可还没碰到简白,却被身后的钱开一把拉住。李叔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再跟着简白,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钱开。
钱开松手笑了笑,等景初扶着简白走进屋内,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后,才转身蹲在地上收拾药箱。然后他说:“李叔,我对你们那些算计从来一点儿兴趣都无。可如果老爷子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那就不要再折腾出这么多事情。反正老爷子常年不在国内,他当不知道有阿初这个人不就好了吗?”
李叔良久都没有出生,直到最后,才说:“这一次的事情是大少自己折腾出来的,跟老爷子无关。”
☆、第三十六章 兵荒马乱
景初最终还是决定回家找景向晚,不过得瞒着简白。
前两天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景初措手不及,他除了觉得对不起景向晚外,更多的是想到他妈妈厌恶他。景初虽然从来没有直过,但他亦不能忍受自己最亲的亲人这样厌弃自己。而景向晚在事情发生后却撑开了保护伞,把景初保护在温暖安全的温室之内,致使景初在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避。
可有些问题必须得解决不是吗?
至于景初要瞒着简白,主要是不想让简白操心。简白一直以来都太过大男子主义了,他总是喜欢把所有事情都默默扛下来,以为这样就能让所有他在乎的人生活在一个宽松温暖的环境之下。可简白忘了,他不可能这样守护所有人一辈子,每个人的人生都只能自己完成。景初前阵子拒绝简白出面帮他找工作,为的也是不让自己太过依赖简白。景初是个有能力独立解决任何问题的成年人,尽管简白总是把景初当成没长大的小孩。
决定好后景初就跟简白说他回家一趟,晚上就回来。简白在家养身体,不宜走动,于是只是笑笑揉揉景初的脑袋,说让他注意安全,就给放行了。
这还是景初今年放暑假来第一次回家,尽管他早已经回芒城,可他就像在畏惧什么一样,回到芒城后甚至不敢打电话回家。如今他才明白自己畏惧什么:他爸妈虽然从来没有要求他一定是一个异性恋者,但他还是害怕当他带着一个男人回家的时候,爸妈无法接受甚至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景初出了别墅区,很快就找到了公车站,先坐车到市中心后再转车回家。他们家在芒城市郊,如果从地图上看,他家和简宅这两个地方正好穿过市中心呈对角线分布。景初花了两个小时才回到自家小区外。
这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小区里没什么人在活动。唯一能见的就是看门的大爷,而对方亦在铁门旁的小屋子里一边吹电风扇一边收听广播,咿咿呀呀地放着粤剧,除了那古老而又熟悉的戏曲腔调,景初从来不知道粤剧里唱的是什么。
他小心地掏出钥匙打开铁门,从一侧的小门里钻了进去。
他很快就钻进他们家的单元楼,他们家住最顶层的六楼,但因为这幢职工的福利房,建的年代久远,因而没有电梯。他爬楼梯的时候能闻到各家中午炒菜飘出的饭菜香,那是一种他从小闻到大的气味,是属于家的温馨的妥帖又熟悉的味道,可一想到现在他们家闹得不可开交,就不由得一阵心酸。
好不容易爬到了最后一楼,然而还没过楼梯转角,就忽然听到“砰”地一声巨响。楼顶原本有两户人家,可自从去年隔壁家的李叔叔被他们拿到美国绿卡的女儿接出国后,这一层就只剩下他们这一家了。不用多想,那一声巨大的声响肯定是从景初他们家里面传出来的。
景初心下陡然一惊,立马加快脚步冲上楼。然而他没想到冲到家门口后,却发现他们家的门是半开着的,而从巨大的缝隙中,景初可以清晰地看见家里面一片狼藉,就跟被入室抢劫似的,满地都是被砸的家具。
“景向晚你他妈够了!”静默了不到三十秒,屋里忽然传来一阵尖利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景初认出声音的来源是他那个强势而又倔强的妈,不知为什么忽然心生怯意,便迟疑地站在门口,没敢推门进去。
“景向晚,我黎金是瞎了眼才跟你过了二十几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潘显过去有一段吗?这二十多年我每天都忍受着潘显来我们家,忍受着阿初喊他爸爸,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我已经够退让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你这二十几年来一直骑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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