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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阎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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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明天还有检查,随时随地还有别的药要用,加上阎澄的生活费、餐费,要去哪里找?
  纪悄默默地把钱交了,那边护士手脚也算利落,立刻给阎澄转了病房,不过当然是最普通的那种,六人一间的,里面不少都是硬伤进来的,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纪悄一进去就看见靠门边有个缺了条腿的正在哎哎叫痛,那声音简直比杀猪的还难听,最里头的则也是和阎澄一样刚进来的,好像被人砍得,大腿那儿全裹着绷带,腰腹处的血迹都没擦干净,湿了整条裤子,把床单都染得绯红点点,看着特别渗人。
  纪悄又回头去看阎澄,他同样也是一脸血,在旁人眼里大概和这些伤者没什么两样吧。
  纪悄拿出纸巾沾湿了,一点点先给阎澄把脸上黏糊的血块擦干净了些,然后看他没有醒的迹象,这才赶回家给他拿衣服和生活用品,摸摸口袋还有三十块钱车费,正好到家,可是再回医院的时候,纪悄已经身无分文了。
  他翻遍了家里也没找到半点钱,值钱的除了他那台老旧的笔记本外也就纪悄身上戴的两串东西了,可是二手的估计也没什么人会要,纪悄也……不会卖。
  他就这么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一片黢黑的夜色发了半晌的呆,一番挣扎后,纪悄终于拿起了电话。
  叫了车重新回到医院,熟悉的人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纪悄下来,荆瑶迎了上去。
  见到她贴心地拿出钱包付了出租车的钱,纪悄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尴尬和无地自容来。
  “抱歉……这么晚还麻烦你。”话再艰难,也要说。
  他在u市实在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了,阎澄认识的那些人都在a市,目前公司的合作伙伴纪悄也和他们没有联系,大学同学靠不住,池家的那几个纪悄没脸开口,思来想去,竟然只有荆瑶可以帮忙了。
  而从毕业到现在,两人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这才多久,荆瑶再看到纪悄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滋味,眼下那颓废疲惫的人还是往日那波澜不惊的少年吗?曾经纪悄哪怕阴郁沉默,但是他自有其支撑着的气质,尽管这种气质常常会使人误会为清高傲慢,但这也可体现出纪悄不同于一般的精神和态度,绝不是面前那仿佛被世事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荆瑶心头一震,开口的声音竟带着些不自觉地颤抖。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第128章

  面对荆瑶的询问,纪悄什么也没说;只提着东西低头往住院楼层走。
  荆瑶也不傻;虽然高考后她有刻意回避去了解阎澄的一些动向;但是对方选择了和纪悄一样的f大的事情荆瑶或多或少也听见了些风声;此刻见他们过得这样艰难,想想也知道原因为何了。
  然而想象中的情况到底和亲眼所见没法相比,她跟着纪悄进了病房,当看到里面的条件,看到床上同样狼狈万分瘦削憔悴的阎澄时,荆瑶心里的酸涩猛地涌了上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忍了几忍才没有让纪悄看出她的失态。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荆瑶用了半晌才平复了心绪问道。
  纪悄的语气倒是平静;“住院观察,目前没有大碍。”
  “那你告诉阎王的家里了吗?”
  纪悄沉默,荆瑶道,“你不说,他们早晚也会知道的吧。”
  纪悄抿着唇还是不语,荆瑶看着他灰白的脸色,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纪悄用热毛巾重新过了水给阎澄把头脸和胸腹手脚都擦干净了,他的动作很小心也很仔细,思考不似脸上所见的那么僵冷无情,回头就看见荆瑶还一动不动地站着,纪悄道,“你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下楼。”
  荆瑶对上纪悄疲惫的眉眼,想着就他目前的状态很多事儿也没法详谈,更听不进自己的劝,还是找个时间再好好说吧,于是点点头。
  走前,她从包里拿出了张卡,“这个你先拿去用,要是不够再告诉我。”
  荆瑶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这点钱对她来说完全无所谓,不过这话在纪悄听来还是有些刺耳,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只能压下心内的沉重,接了过来,“下个月,我就还你。”
  荆瑶了解他自尊心高,不在这上面和他多言,也不要纪悄送了,只无奈地最后看了眼人事不知的阎澄,转身下了楼。
  时间已过零点,病房的大灯已经关了,除了门口断了腿的那位还在若有似无的哎哎叫痛外,其余的伤患都睡了下去,只留下几台床头的检测仪器时不时发出规律的嘀嘀声,显得室内更加死寂。
  纪悄重又坐回阎澄的床前,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张昏睡的脸,幽暗地灯色将纪悄的面容切割的明明灭灭,只一双眉眼还能隐约看得出其中的光晕。
  僵化的,冰冷的,绝望的……
  ……
  第二天中午,阎澄就醒来了,他先是疼得眼前发黑,用了半晌才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给他换点滴瓶,而另一边坐的就是在发呆的纪悄。
  纪悄回头看见阎澄醒了,眼珠动了动,然后镇定地向医生告知情况。
  阎澄任那医生拿手电掰开自己的眼睛照着,又摸摸掐掐了一番,留下“暂时不能进食,也不要喝太多水,一会儿等能起身了就带他去做检查”这样的话,便离开去忙别的病床了。
  阎澄望向纪悄,嘴巴张了张才嘶哑的叫了他一声。
  纪悄拿过水杯,用纸巾弄湿了沾在阎澄的唇上,过了一会儿,阎澄终于有力气说话了,他也想起了事情的前后经过,满满的愧疚立刻充斥了他的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边说边努力抬起手要去拉纪悄,纪悄却正好起身让他扑了个空。
  阎澄默默地看着纪悄在他病床前忙东忙西,脸色比昨天早上见到的还要白,白的近似发青,阎澄心里很不舒服,很想解释些什么,但见到纪悄的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终于休息到能起身,纪悄问医院借来了轮椅,又带着他和一溜病号一起排队检查,做完这些,一天差不多也过去了。阎澄知道自己要住个几天的院,到了晚上,见纪悄在床边搭了个椅子就想陪夜,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回去睡觉吧,我一人也行的。”
  纪悄径自坐下,还是没理他。
  阎澄憋着头晕,撑起身一把拽住纪悄的胳膊,“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有什么不满意骂我打我都好,你别像我一样把自己身体弄垮了才是。”
  纪悄稍用了些力就把手抽回来了,阎澄没抵住那冲劲,险些从床上载下去,好在一把扶住床架才稳住了身体,他难受地望向纪悄,对上的就是一双深沉地眼眸。
  纪悄的瞳仁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一样,无喜无悲,看得阎澄没来由的心都揪了起来,他抖了抖唇,又是一句,“对不起……”
  纪悄睫毛颤了颤,慢慢垂下了眼。
  阎澄小心翼翼地去握他的手,这一次纪悄没有挣扎,任对方用微小的力气一点点把自己拉到了床前,环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了纪悄的胸前,紧紧地抱住了。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那天会遇见那样的意外,都是我不好。”
  阎澄说着,抬头看着上方纪悄的脸,和盘托出了事发的来龙去脉。
  “你见过和我一起出事的那个女生了吧,她是沈岚茜,我那天和她一起去了周边的一家创业园。”
  阎家虽然处处封杀纪悄的生路,但是对于阎澄那小破公司却还没有赶尽杀绝,一来那里头有很多都是圈内的子弟,阎家不好弄得太过,一下打击一片,二来这事儿到底不光彩,捅出去搞大了丢脸的反而是他们,就好像当初照片事件过后,他们对于始作俑者都没有大肆寻找,反而是勒令校方尽量低调处理,务必让事情尽早消弭。不过对那小公司不至于完全扼杀,给他们不知不觉地做点手脚警告警告阎澄还是小意思的,所以阎澄才会这么着急的想要谋求一条新的出路,他既怕辜负了纪悄的信任,又怕弄不好会连累到公司里的那些人,让他们的努力都白费一场,所以阎澄宁愿一个人暗暗地努力,谁都不求,越是低调越是不惹眼越好,就在他天天累死累活忙得像死狗,还是收效甚微地时候,他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给他消息的是沈岚茜,女孩子对自己有好感,阎澄多多少少还是能感觉得出的,且不说他现在没有半点精力,就算有时间,他的心思也全都被纪悄占据了,所以之前阎澄一直和她保持着有效的距离,没给对方一点机会。但当沈岚茜无意中透露自己家里的表亲开了一家游戏代理公司,做的还非常不错的时候,阎澄便难得多问了几句,然后一来一去就和沈岚茜聊了起来。
  沈岚茜见阎澄感兴趣便表示自己可以帮忙牵线,目前的阎澄已经没落到近乎病急乱投医的程度了,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不愿意浪费,可是想到沈岚茜的心思,阎澄又有点犹豫,最后在一番思考下还是放弃了,然而他放弃了沈岚茜却没放弃,对方非常热心的为阎澄引荐了自己的亲戚,那边倒也真是做生意的人,单纯的对阎澄的新兴公司很有兴趣,两人一番交谈真把这计划谈下来了。
  阎澄对于纪悄说的下个月可以返还一部分本金的事情并不算吹牛,可是这里成了事,那头阎澄对于沈岚茜却有点为难,思考过后,哪怕被说过河拆桥或者忘恩负义也好,阎澄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和她说说清楚的,正好那天沈岚茜约他去看郊区的一家新的代理商定点,阎澄便同意了。
  然而谁知道到了那里,却突发了些状况,那是个新建的创业园,之前工期一延再延,不久前才终于完工,完了工却迟迟没有结账,那些满肚子火的苦命工人正在到处围堵承建商和施工方,本来对于入驻的业主商家他们也只是想搅黄了这笔生意,威吓一下开发商,却不想见了沈岚茜漂亮,一时那手脚就有点失了分寸。
  也只能怪阎澄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诸事不顺,这边东墙还没补起来,那边西墙已经瘫了,本来就是怕纪悄担心才不想告诉他,谁知到头来仍是连累的他跟自己一起苦,这才是最让阎澄痛心疾首的。
  他死死抱着纪悄的腰,一遍遍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早知道这样,我就……“他就怎么样,能怎么样呢?公司不做了?别的工作能找得到吗?沈岚茜的忙不要她帮了,合作伙伴能找得到吗?
  阎澄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地噎住了,满腔的郁气无处发泄,只恨的他本就虚弱的身体竟然都抖了起来。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慢慢抚上了他的头顶,一路划过耳边,再到后颈,一下一下的轻轻摸着,摸的阎澄的心猛地软成了一片,眼睛都红了起来。
  再次仰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只见纪悄脸上的冷色已经褪去了,只皱着眉,静静地看着自己,眼中似有些哀伤。
  阎澄很想对纪悄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过好日子,纪悄,我一定对你好,一定对你好,可是这些话临到嘴边又难得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有一瞬间,他几乎从纪悄的眼中看到了难以化解的深切绝望。
  正在阎澄被这种情绪惊到愣神时,门外急急地走进来两人,直向着他们床边而来。
  听见脚步声的纪悄回过头去,就看见脸色青黑的王郗瑭和廖远东。看着阎澄那副狼狈的模样,再看看纪悄,王郗瑭的眉头死死的皱着,然后他转头就瞪向廖远东。
  廖远东也没想到阎澄会过得这么惨,他眉目冷肃,转身拿出电话。
  没多时,一群护士和医生就急急忙忙涌了进来,换药,换病房,换人伺候。
  阎澄不想那么劳师动众的,但是他又想尽快康复,可以让纪悄没那么辛苦,被推出病房的时候阎澄回头看向纪悄,纪悄却并没有跟上来,只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桌上才买来的堆得乱七八糟的廉价生活用品。


第129章

  对于阎澄的情况;老实说廖远东是疏忽了,当初帮忙牵线也是想给兄弟搭把手,他又知道阎澄的脾气,能接受这么多已经可以了;再继续才是伤他的自尊;再加上廖远东最近的脑子都在好不容易搞到身边的王郗瑭身上;阎澄那边就没怎么密切了解;谁知一段时间不见;竟然会变成如此局面;廖远东面上不说话,心里也难免懊恼;不把阎澄的情况摆平是不会再走了。
  阎澄转了单人病房后待遇自然一下子就不同了;廖远东和王郗瑭也常常出入医院;他们这次从a市离开得比较低调,而消息的来源其实是王郗瑭从荆瑶那里得到的,虽然荆瑶知道纪悄不希望节外生枝,但是她也看得出两人的境遇已到穷途末路,自己一直帮忙纪悄必然不愿意,那就只能求助于别人了。
  这边有他们在照顾,纪悄出现的频率则一下子减少了,阎澄明白纪悄之前为了自己已经请了几天假期了,现在忙点也是正常,但却还是忍不住每天眼巴巴地盯着门口默默盼着纪悄的到来,他这模样看在王郗瑭的眼里各种不好受。阎澄的伤口恢复地还算快,不过他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听外间守夜的医生说晚上常会看听见他彻夜翻身的动静,建议可以用些助眠的药物有助于休息。
  这天,王郗瑭进来的时候阎澄难得睡着了,一听到脚步声立刻就睁开眼来,茫茫然地叫了句,“纪悄……”
  王郗瑭一愣,缓声道,“是我。”
  阎澄的目光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
  王郗瑭:“要我给他打电话吗?”
  阎澄摇摇头,挤出个笑来,“没事,我就快好了,这周末应该能出院了吧。”
  王郗瑭道,“这周末急了点,再养两天吧,医生说你这病不好乱动,洗漱也不方便,医院照看着只有好得快。”
  阎澄仍是摇头,“我还要上课呢,公司那边也离不开人……“最重要的其实是看不到那人。
  王郗瑭想说公司那边廖远东已经去了,但又怕阎澄多想,便打算等他好了再跟他说这事。
  下午,经济系和学生会的一些人收到阎澄受伤的消息后自发组织来看他,阎澄面上笑意满满地接待了他们,心里却沉落了下去。连这些人都知道了,家里还会没听到风声吗,现在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阎澄已预料早晚会有一天,可是那时候真来了还是比他预期的要早,而第一个到医院的,便是家里最最心软最舍不得阎澄受苦的外婆。
  阎外婆到的那天,王郗瑭、廖远东都在,陪同一起的则是中心医院的老院长还有一干专家教授,尽管他们已经费尽口舌向阎外婆保证了阎澄的伤口恢复良好,休养过后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和显眼处留疤,但是外婆在看到床上那一副大病初愈瘦了一大圈的外孙时,依旧心疼的不行,不由得对于阎家两个不留情面一手造成如今下场的父子有了不小的怨愤,都是他们,才害的阎澄落不到好日子。
  外婆心里把那两人从头到脚的责怪了一番,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只轻轻地摸了摸阎澄那被剃得剩了一层青色头皮的脑袋。
  这还是他和阎家闹翻后第一次再见外婆,阎澄也不知道她之前已经和纪悄对上过了,此刻感受着外婆温柔的手心,眼中略带愧疚的望着她,很多道歉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些专家非常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王郗瑭和廖远东也把空间留给了祖孙俩说话,一走出病房,王郗瑭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手机。
  电话响了十来声才被接通,一个淡漠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王郗瑭道,“你真的不来看看吗?阎王一直在等你……“
  声音顿了片刻才道,“学校有些事。”
  “纪悄……”王郗瑭打断他,“你不用跟我解释的,只要你能过得了你自己那关就行……”
  纪悄沉默了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廖远东烟瘾犯了,躲楼梯口抽烟去了,抽完回来就见王郗瑭愣愣地看着手机,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
  “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廖远东抓了把头发,难得也有伤脑筋的时候,“老太爷那儿其实还不是完全没机会,只要阎王真能狠下心来装苦卖穷,老太爷早晚舍不得,但最难搞的其实是……”
  廖远东话没说完,王郗瑭也明白,是阎鸿佐。阎鸿佐的手腕连王郗瑭都是耳闻过的,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对于阎澄也一向放任管教,与廖远东家里的死活不问的区别在于,拴着阎澄的那根线从头到尾都被阎鸿佐攥在手里呢,说是在u市上课,阎澄做了什么阎鸿佐能不知道啊,当初的那点信任那点空间也是阎鸿佐宽宏大量给儿子的,儿子要真犯了倔,阎鸿佐说收拾他就能收拾他,光看他想不想了,而且绝不手下留情。
  这次阎澄和纪悄的事情,只要阎鸿佐不愿意,他俩怎么样也是逃不过五指山的,哪怕他们狐朋狗友全上赶着帮忙也没用,这也是廖远东曾经那般劝慰阎澄的理由之一,当然,他以前能信口捏来的很多道理,现在感同身受后早已说不出了,反而更了解阎澄心里的苦楚。
  总之这情况就是一个子:难!
  阎外婆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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