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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我真善良。

看了我也点头，夙汐挺开心，弯着唇角笑了起来，转头看向身侧的夙玉开口说道。
“夙玉，这就是我说过的玄霄师兄与天青师兄。”

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夙玉却是十分乖巧的点点头，黑亮清冷的眸子看过来时候，澄澈而又带着几分微微的好奇。
“玄霄师兄，”
她向着我行了一礼，声音是如同化冰之后的溪水，自是透着一股子的淡然微凉。一礼过后，转而又向了云天青。
“天青师兄。”

“哇，”
云天青笑嘻嘻地睁大了眼眸，在夙玉身上一转，就落在了我的身上，点了点头，又重新将目光定在有些不明所以表情认真的夙玉面上。
“你长得这么漂亮也来修仙，岂不可惜了？”

“天青，休要胡言乱语。”
略略皱了皱眉，我琢磨着表情，用最能够表现我情绪的那一种瞥了云天青一眼，而后看向夙玉。
听了云天青的话语，她似乎没有什么觉得不对的情绪，墨色的眼瞳清澈纯然，比之先前的略略拘谨，现在看起来放松了许多。

这样的女孩子，这个女子，会是我未来喜欢上，却又生生分离的人……
不觉，就是觉得心底柔软了些。
……喜欢上这样的女子，似乎，也不错。

大约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夙玉抬眼略略看了我下，很有礼貌地露出一个很浅很快的微笑，然后看向云天青，认真地开口说道。
“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表象声色，又有什么分别？”

“……”
云天青破天荒地沉默了下，我估摸着是被夙玉梗到了，想到这小子之前一段时间有意无意地梗了我许多次……我觉得，我没有直接笑出来，实在是应该感谢一直以来有意识的意志训练了。

夙汐似乎也有点儿无语，看了一脸诚恳表情的夙玉，我觉得若不是我们在场，她大概就要扶额长叹了。

“哎，”
云天青笑了笑，一摊手，没什么诚意地开口说道。
“你年纪轻轻，便看得这么透，岂不是一点儿都不好玩了。”

“天青！”
我加大了声音和严厉程度，斥了一声。
然后看到云天青笑容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我，抿了抿唇，重新挂起了不正经的嬉皮笑脸。
只是这一次，他笑着的时候，眉心微微蹙起了些，我看不见他的眼眸，只能看见那绷得紧紧的的下颚。

“好好，我不说了，”
云天青将手叠在脑后，看也不看我。
“还是师兄懂得怜香惜——我真的不说了，师兄你别瞪我啊。”

“……”
……你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瞪你？

“嘻嘻~”
夙汐捂着嘴笑了两声，转身就对着有些无措，似乎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的夙玉循循善诱道。
“夙玉师妹别担心，两位师兄就是这样的，其实，他们感情很好的。恩……”
眯着眼睛，夙汐的视线在我和云天青身上转了一圈，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与常人不同~”

“……恩。”
夙玉乖巧地点点头，目光带着几分研究意味地看了半天，还是有点儿迷糊，只微微笑了重复。
“两位师兄感情与常人不同，夙玉明白。”

“……”
夙汐愣了愣，看着夙玉的眼神立马就变了，有些惆怅地摇摇头，夙汐轻轻拍了拍夙玉的肩膀。
“夙玉师妹，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明白的……”

夙玉有些奇怪，却仍然是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浅淡笑容。
“……恩。”

目送着夙玉和夙汐的身影渐渐远去，我正准备重新拿出函灵剑继续擦一擦，顺便思考一下如何把水火两个相克的系别仙术叠加在一起。
要知道，未雨绸缪是很重要的。
忽然就是听见身边云天青霍得站起，动作很大，他的琼华道服的衣摆打在了一起，发出一声细微但是清晰的声响。

看到我抬头看他，云天青别开脸，迈着很大的步子向着剑舞坪的传送阵走去。
脚步在走出剑舞坪的平台时候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已经板着脸加快速度走到了传送阵上。
蓝光一闪，已经消失了身影。

“……”
这个……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云天青对夙玉一见钟情，决定先下手为强现在就去追人家？恩，有可能，按照我的记忆，最后云天青是和夙玉在一起的，一见钟情虽然老套，但是也是很有前途的。
……所以说，他刚才看我的眼神是在挣扎着，到底是该选友情呢，还是该选爱情？

哎，当爱情遭遇友情，总是这么的令人难以选择~

有点儿惆怅又有点儿开心地把函灵剑收回剑鞘，我默默地跟了上去。
……我绝对不是好奇，也绝对不是想偷窥！

——解释就是掩饰，霄青果然是真相~~
——闭嘴，谢谢。

15所谓危机
看着不远处云天青负手而立，难得的用正常姿势御剑的身影，我觉得真是世事难料。

先前踏进传送阵的时候还在琢磨着云天青会去哪里，我是选择醉花荫好呢还是卷云台呢还是清风涧呢。要知道，选错选项=浪费时间=有可能错失云天青对夙玉的勇敢告白。
虽然作为一个男人，但是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咳咳，就算是我，也是有好奇心的。
结果，没等我琢磨完，传送阵已经默认了把我送到山门……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琼华的传送阵还有了智能功能！？

然后，就是看到云天青拔地而起，一飞冲天的身影。那一卷修长的蓝白身影很快就湮灭在了层叠的白云中，只留下初入门派的一些琼华弟子们瞪圆了眼睛惊叹不已。
接着，守门弟子之一见怪不怪地将团聚而来的众弟子散了散了，自个儿带着几分雀跃地踏上了奔向太一宫的路。
我想，云天青回来以后等着他的肯定又会是重光长老炭黑炭黑的脸，外加思返谷XX日游了……

御剑而起，我看了地面上神情严肃，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守门弟子之二一眼，难得地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脸。
……看他那个模样，似乎是自动自发地给我安上了奉命下山有事的理由，并且深信不疑。
这就是差别待遇啊……

暗暗决定了下次一定要记住守门弟子之二的名字，我催动体内真元，让脚下函灵剑飞的快了些，同时注意隐匿身形。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云天青根本没注意后面。他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在生气，恩，也有可能是知道了师父师姐师兄都不在于是很开心……虽然那张没有笑容的脸看起来不像是表现开心的样子。

就在我准备加速上去把那个一直兜圈圈的云天青拎下来时候，他忽然顿了顿，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嘴角一撇，眉头一皱，驾着函灵剑剑尖直转向下，霍得一声冲了下去。
一团棉花一样的白云被他冲散了些，很快又叠在了一起。

“……”
默默地看了看我伸出的手，我十分淡定地将手收入袖内，脚下一转，函灵剑就是沿着先前云天青的行动轨迹，对着那一团白云扎了下去。
不得不说，其实突破云层的感觉并不好。还有……
……感谢今天不是阴雨天。

还未落地，就看见云天青挡在一对青年男女的面前，正在和一个红发红眸的魔族对峙。

红发的魔族瞥了我一眼，明明是站在地上，却不知为何让我生出了几分他是在居高临下俯视我的错觉。
……不是因为身高。
“哼，”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在懒得分给我，或者是可以说是拦在他身前的云天青，只吐出一个字。
“滚！”

云天青看了我一眼，略一皱眉，很快地将视线移了开来。
“这可不行，”
他笑嘻嘻地摇了摇头，而按在剑柄上的右手，手指却是已经紧的有些发白。
“我虽学艺不精，却也是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魔族伤人的。”

红发魔族这次倒是给了云天青一个眼神，已然有些不耐。
“不自量力。”

“重楼！”
被云天青护在身后的女子眉头一皱，挣扎着要从环抱了她的男子怀中站起。
“勿要牵扯……”
话没说完，就被她身边的男子止了，两人对视一眼，最后，那个女子虽有不悦，却仍然什么都没有说。

我略略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个场景哪里都不对，却已经来不及细细思考，在那个红发魔族突然出招的时候抢身迎了上去。
一声沉闷的刀刃相触声响，我一把揽住云天青的腰，接着函灵剑上传来的力道，向后跃去。眼角余光瞥向先前那对男女所在之处时候，已然是没有了一个人影。
居然……逃了……！？

“师兄……”
云天青复杂地看着我，一副纠结的神情，目光最后落在了我那把裂纹横生的函灵剑上。
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目光，也许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那把已经岌岌可危的函灵剑，十分干脆的，从裂纹处，卡的一声断成两截……

将拿着函灵剑的手背到身后，不着痕迹地略略收了收手指，缓解那种酸麻的感觉。
我松开揽在他腰上的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警惕地看向似乎有些生气了的红发魔族，长话短说地开口。
“思返谷，一个月。现在，拔你的剑。”

“……好！”
云天青先是愣了愣，然后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有问题吧，现在还笑得出来。

红发魔族冷哼一声，悬浮在空中，火红色的碎发飘散在身后，刀削斧凿般深邃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不耐和愠怒，也不言语，抬手就是一个硕大的火球。

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球，冰咒水润风卷尘生风雪冰天等等仙术我和云天青都一一试了个遍，终只是徒劳。
云天青忽然笑了起来，被火光映衬着越发俊朗的眉目似乎也带着火焰般跳动的热烈，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我。
“师兄……对不起。”
顿了顿，他的笑容柔和了下来。
“师兄，其实……”
飞快地看了我一眼，他话题一转，颇为遗憾地笑了笑。
“说起来，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想不到现在就要死在这里的，哎，莫非这就是天妒英才~”

看着云天青的面容，额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明明是如此紧急的时刻，他却依然是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模样，我忽然也有点儿想笑。

【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我现在，通过这种方式，再清晰不过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深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晚了。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
……我还是会跟着云天青出来，还是会帮他挡下那一刀。

因为，他是我师弟。

来势汹汹的火球忽然停在面前，云天青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我忙伸手揽住他，眼见着他披散的鬓发被火球灼烧着萎了一片……
抑制住伸手想要摸自己头发的冲动，我小心地将云天青平放在身后，站直了身子，仔细的听着002在我耳边说话，和平日里不同，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焦躁和警惕。

——怎么会……居然是重楼！
作者有话说：
16所谓重楼
——重楼……？那是谁？
——你不知道重楼？也是，你连玄霄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重楼。
——……
——011，你麻烦了。你说你没事去不周山做什么。
——我没有去不周山。还有，重楼到底是谁？
——……重楼是仙四里的一个隐藏BOSS。你要知道，仙四其实没有做完，你知道的剧情并不是最初的完整版本，所以说还有许多隐藏的BOSS没有出来。而仙四最终的剧情其实不是琼华决裂而是神魔大战来着，牵扯了很纠结很深沉很……
——长话短说。
——好吧，重楼是个魔尊，很牛叉，最终版本的霄哥都不一定打得过，现在的你嘛……
——……我带云天青御剑离开的几率是多大。
——五成。顺便说一句，被追上团灭的几率是九成九。
——……我明白了。
——愿我哥保佑你，阿门……
——欠你一次。请给我玄霄后期的修为。
——……三次。
——好。

闭上眼睛，感受着从身体中奔涌而出的真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股灼热的火灵之力在强大无匹的同时，似乎也在肆意张狂地撕裂着我的经脉。
心底忽然涌上一种苍凉怅然的感伤，继而又被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不平和愤然淹没。睁开眼睛，我平伸出手，静静地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上拢了一层跳跃着的火焰，明丽，却并不温暖。手背上似乎有藤蔓一样的紫红色纹路覆盖，一直蔓延到掌边。
本就只剩下的半截的函灵剑已经化成了灰烬，在我的脚边堆了一层似乎也染上了火色的浅黑，被喷薄着的火焰吞吐了，飞散着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念微动，掌心已是现出一柄凝冰一般的长剑，没有剑格，看起来有些奇怪。从那柄长剑上传来的丝丝凉意，让我心中涌动的暴躁和杀戮之气慢慢平复下来。

随手一个冰咒，被静止在眼前的火球应声而灭。我略略看了倒在身后的云天青一眼，缓步上前，微抬了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红发魔族。
魔尊重楼，是吗。
如今以吾修为，已不下于仙神之力！

我看到红发魔族赤色的眼瞳中浮现出一丝诧异，而后慢慢转变为凛冽的战意，唇角勾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本座重楼。”
他这么说着，已是合身冲了过来，动作很快，转瞬便已经到了面前，而先前的残影，还只是做出一个俯身的动作。

略略眯了眼睛，我略一抬手，凝冰剑恰恰挡住了他手臂上附着的刀刃。宽大的袖摆被压迫的飒飒作响，我静静地看着他赤色的双瞳，开口说道。
“吾名，玄霄。”
说罢，格住刀刃的凝冰剑用力挥下，他并未坚持，将凝冰剑向下压了压，就借着我的力道向后退了点，转而又是重新欺了上来。

重楼不愧为魔尊，速度惊人，力道惊人，修为惊人，便是我仙术与剑技齐发，也只能阻住他的攻势守住自己，却无法伤他。
而他不知为何，最初招式上还是带着十足的魔力的威压，到了后来，竟是将几分魔力压抑了下去，压制了实力，纯粹靠着速度力道来和我拼技术。并且，似乎挺乐在其中……

一个剑啸九天逼开近身的重楼，我皱着眉看了手中已经生出裂纹的凝冰剑，重新换了一柄。
……这已经是，我替换下来的第十九柄凝冰剑了。
看向未露疲倦的重楼，我心中骤然生出一丝不甘和浓浓的战意。
这就是魔尊的力量吗？
终有一日，吾玄霄，定不下于他！

手掌向上平摊，自左向右平拉出一道直线，凝冰剑在我掌心化出数道剑影，依次排开，冰蓝的剑身萦绕着暗红色的羲和阳炎，蓄势待发。
胸中一闷，我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忽然都笼罩上了一层暗暗的红色，从身体里蔓延开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再也忍耐不住，只将手中的凝冰剑重重插在了地上，支撑着它单膝跪地。
一手紧紧扣着剑柄，一手抓了胸前的衣襟，不能失去意识，我这么告诉自己。却只能努力的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不知为何停下动作的重楼，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重楼停了动作，火色的眼眸看着我，分不出是什么神色。冷毅深邃的五官比之先前敛了几分蔑视，脸颊上被我先前的剑啸九天割伤的伤痕只浅浅一道，甚至渗出的血丝都不及在伤口上凝起。
用拇指在伤口上随意地拭了一下，重楼低下头看着自己指尖的一点血色，忽然将手臂上的刀刃归刃，落在了地上。
“凡身入魔？”
看了看我，他轻轻哼了一声。
“自飞蓬被打入轮回之后，近千年来，你是唯一伤了本座之人。”
他伸出手，我警惕着想要往后退开，却没有办法避让，脖颈上触到一片微凉，转瞬即逝。
重楼火色的眼瞳中浮现出一丝极浅的满意，略略点点头，看着我开口说道。
“玄霄，本座记住你了。你，可以叫我重楼。”
说完，看了我一眼，他一挥手，已是消失了身影。

这……算是什么？
忽然有些想笑，可还没等我笑出来，身体里的那一股突然而来的力量已经消失不见。撑着凝冰剑的手一空，我有些狼狈地伸手撑在地上，这一下，是结结实实地双膝跪地，膝盖骨扣在紧实的土地上，疼得难受。
心里那种莫名的悲怆感觉也是散去，只留下淡淡的遗憾一样的怅然。

这就是，未来的玄霄的感受吗？
那种，眼见着往昔故友一个一个地逝去，沧海桑田，白云苍狗，时光荏苒，只在回忆中慢慢地品味着旧时光阴的欢乐愉快，然后在清醒的时候看着故人之子同门师侄与自己拔剑相向的无奈何。
最后，还是只留下自己一人，走在那条漫长的看不见出路的道路上，寻求着与其说是自己的执着，不如说是琼华派所有人的执着的答案

这就是，我未来的感受吗……

微微叹了口气，我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先调息好再说。
不然现在我和云天青两个战斗力一个残一个昏，要是撞上了什么捡漏子的妖怪，那可就麻烦了，就算没有妖怪，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来个猛兽我们也对付不了啊。
到时候，不要说明日愁了，连明日我们都没了！
作者有话说：
17所谓双剑
提前预支了玄霄的修为对我其实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拓宽经脉，比如说不必担心走错路，比如说，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