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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这么有缘，我请纲吃饭吧。”
　　
　　“啊，谢谢，不过我还要……”还要去找地址上的人。
　　
　　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青年山本武随手拿走少年泽田纲吉捏着的纸片：“这条街前面有一家很不错的餐厅，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山本……山本先生，请把它还给我。”
　　
　　“啊哈哈纲真有意思呢。”
　　
　　……
　　
　　“很不错的餐厅”坐落在前街拐角处的露天空地上，东侧是十八十九世纪的建筑物，西侧是河岸，南北两头都可以一览无余。餐厅的招牌菜是莫撒里拿芝士和蘑菇牛柳，从小到大头一次“出国”的少年吃不出好歹，倒是山本青年列举本地各种特色美食说得头头是道。
　　
　　“山本……先生很熟悉西西里啊。”都快成为西西里通了。
　　
　　“因为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嘛。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日本料理，回到并盛以后再给纲做我拿手的生鱼片吧。呐，纲会来的吧。”山本青年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坐在他对面的泽田少年不由得想起指环战时那个被Reborn评价为“天生的杀手”的同学兼朋友。
　　
　　想到这里，泽田少年把脸扭向一边。
　　
　　“发现了呢。”
　　
　　“什么？”
　　
　　“发现了，纲总是不肯正脸看我呢。因为我脸上的疤吗？”面对把脸转回来的少年，山本青年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姿态。
　　
　　“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少年吓得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解释，“我只是……只是不好意思，那个……因为盯着人看很不礼貌。”对对，就是这样而已。
　　
　　“没关系哟，对象是纲的话被盯着看也无所谓。”
　　
　　前半句让少年松了口气，后半句却让少年差点因暂时性的呼吸停止而导致窒息死亡。
　　
　　“呼……咳咳……你……”突然憋气而后急速呼吸，喉咙咳个不停，脑袋上的皮肤也涨得通红滚烫。
　　
　　“居然能咳成这样，纲果然很有意思呢。”好心拍着少年后背，青年没心没肺地笑道。
　　
　　我会咳成这样都是因为你胡乱说话啊混蛋！神呐这真的是山本吗这真的是十年后的山本吗还是另一个披着山本皮的外星人不对就算是外星人也不带这样的这货真的是山本这货真的是山本啊！
　　
　　从来对山本同学的粗神经感到无力的泽田少年决心换个话题。
　　
　　“山本……先生……”
　　
　　当开个头就被打断了，“纲很不习惯叫‘先生’这个词吧，叫武就好。”
　　
　　“呃……”有没有搞错，不习惯叫“先生”不是应该单叫“山本”吗？为什么会从姓跳到名啊？
　　
　　“如果纲肯叫我的名字，我会很高兴的。”
　　
　　有那么高兴吗？即使是对着朋友兼同学也只会喊“山本”的少年默默想。
　　
　　“叫叫看吧，呐？”
　　
　　被人用如此期待的语气要求——而且还是自己的朋友的未来——出名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少年当然也做不出辜负对方期待的“恶行”。窘迫之下，他只好用细如蚊蚋的音量轻轻叫了一声“武”，然后脑袋上刚才降下去的温度瞬间又回升了。
　　
　　“哈哈，喊个名字也会脸红成这样，纲真可爱啊。”
　　
　　你在说什么啊你真的是外星人吧是的山本武本来就是外星人肯定没错吧！
　　
　　泽田纲吉的内心泪流满面。
　　
　　“可以别再说我了吗？”
　　
　　“抱歉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纲就特别兴奋呢。”山本青年继续没心没肺地笑，“以后要长期交往，的确应该先做一番认真的自我介绍。”
　　
　　长期交往什么的……要不要说得这么容易引人误解啊喂？！
　　
　　泽田少年彻底拜服了。“你请便吧……”
　　
　　“啊呀呀，该从哪里说起呢？”山本青年摸着后脑勺想了一会儿，“山本武，今年25岁，热爱的运动是棒球，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因为工作的关系在意大利住了好几年，”他突然停下来，认真看了泽田少年一眼，“不用担心远距离交往的问题啊，我马上就要辞职回故乡了，到时候就可以和纲在一起了啊。”
　　
　　谁要担心什么远距离交往啊混蛋！
　　
　　等一下，重点不在这里。
　　
　　“山本……武……”在对面青年热情期待的目光下，少年不得已又直呼其名，“要辞职回日本？”
　　
　　“是啊。”
　　
　　“为什么……啊不用说的我没有打探隐私的意思！”
　　
　　“没关系的，我很愿意告诉纲啊，”青年“坦诚”地解释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对目前的工作感到厌倦了而已。”
　　
　　“对工作……厌倦？”无论哪一个山本武，泽田纲吉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
　　
　　“真是没办法啊，想过很多办法，都没办法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明明以前是很有兴趣的，但是从一年前开始，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提不起劲头了。大概就是所谓的‘职业倦怠’吧。”
　　
　　“是这样啊……”听白兰说起山本目前是彭格列家族的雨守，他是对黑手党生涯感到厌倦吗？没错，山本只是个普通人，本来就不应该成为黑手党。是否应该感到欣慰？是否应该表示祝福呢？
　　
　　“看纲的眼睛，似乎知道很多秘密呢。”
　　
　　“是吗……”秘密啊……对这个时代的山本而言从未发生过的事能算秘密吗？
　　
　　青年换了个姿势，双手托腮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少年。
　　
　　“看……什么……”
　　
　　“想要被发现，却又不愿意自己主动站出来。纲的脸上是这么写的，就像是在玩捉鬼游戏吧。”
　　
　　“呐，纲很害怕没人来找你吗？”
　　
　　手机铃声打断少年的思虑。
　　
　　“喂？狱寺……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青年拿着手机边听边打手势。按照礼貌，这个时候应当主动回避，然而被“狱寺”这个称呼刺激得竖起来的兔子耳朵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已经到西西里了，辞职的文书都准备好了吗……哎？”
　　
　　青年按掉通话，表情难得凝重。
　　
　　“不好意思，我必须赶紧回公司，以后再聊吧。”
　　
　　“等一下！”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冲动，少年喊住他。
　　
　　“请带我一起去！”
　　
　　对方似乎是吃了一惊，旋即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
　　
　　“可以啊。”
　　
　　十年后的山本武说。
　　
　　……
　　
　　“混蛋！密鲁菲奥雷杀上门来你还想活着离开？！”
　　
　　银发青年冲手机怒吼道，然后他毫不客气地挂断。
　　
　　“哦呀哦呀，彭格列家族不是从半年前开始四分五裂了吗？原来狱寺君还可以临时请救兵呀，不愧是老牌家族。”
　　
　　“白兰！你敢与我一战吗！”
　　
　　“狱寺君冲动了哟，我可是和平主义者。”白兰摊手言笑。
　　
　　“和平主义者会发动黑手党战争吗？”
　　
　　“小TT不要拆我的台嘛。我只是好心拆除废旧建筑物而已，”白兰一口气吞下好几颗棉花糖，甩甩空出来的手，“彭格列家族的血脉早就断绝了不是吗？这么多年没有boss，只靠一群守护者和门外顾问维持运作，大家的努力可以到此为止了哟。”
　　
　　“你这混蛋说什么！”十年后的狱寺隼人愤怒地点燃戒指火焰。
　　
　　“为什么不使用彭格列指环呢？哦呀，想起来了哟，一年前彭格列的大空指环突然失踪，其他指环同时死亡，难怪狱寺君只能使用三流指环。”
　　
　　“去死吧！”
　　
　　“弄错了哟，狱寺君的对手并不是我呢。”站在阻止狱寺隼人攻势的TT先生身后的白兰一派隔岸观火的轻松自得。
　　
　　“记住，这只是三次免费任务的第一件哟，小TT。”
　　
　　“干掉彭格列的岚守。”
　　
　　

作者有话要说：8027的一章




第六十一章

　　“……寺……狱寺君……”
　　
　　有人在黑暗中低声呼唤。
　　
　　十年后的狱寺隼人吃力地撑开一只眼睛，五颜六色的影像晃了几下，组合成一名褐色头发和眼睛的少年。
　　
　　不知哪个细节刺激到狱寺隼人，他猛地坐起来抓住少年的衣领：“特伦斯！你这混蛋竟敢……唔……”
　　
　　“狱寺你就不要吓唬纲了，”十年后的山本武将少年从痛得冷汗直流的狱寺隼人手底下解救出来，拖过张凳子在床边坐下，“你被伤得很重，我们把你捡回来的时候差点以为你已经断气了，”他安慰性拍拍对伤者的态度表现得无比纠结的少年的肩膀，“幸好有纲在，是他领着我们找到河下游才救了你一命。”
　　
　　狱寺隼人凶神恶煞地瞪了少年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向被瞪僵硬的少年道了声谢。
　　
　　“不……不用客气……”
　　
　　“这是在哪里？”
　　
　　“距离本部几百公里外的某个藏身之所，不用担心，敌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谁会担心那种事啊！”
　　
　　“说起来，能把狱寺你伤成这样，密鲁菲奥雷的人还真厉害啊。我听活下来的人说，当时他们连对方的匣兵器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哼！”同样没看到对方的匣兵器就惨败落入河流的彭格列岚守脸色极为难看。
　　
　　对此习以为常的彭格列雨守自顾自说道：“真想和他打一场啊，听说是叫TT的门外顾问还是别的什么的吧。”
　　
　　“是特伦斯先生……把狱寺伤成这样的？”
　　
　　“喂，你这小子和密鲁菲奥雷是什么关系？”
　　
　　“呃？”
　　
　　“是啊，纲和白兰手下那个叫TT的打手认识吗？”
　　
　　身受重伤依然不减气势的狱寺隼人正用咄咄逼人的目光咬住泽田纲吉不放，另外一边，山本武的态度虽然温和许多，但他此时的眼神比起前者更令少年感到猎物被盯上般的毫毛倒竖。
　　
　　“我……我和特伦斯先生只见过一面而已，”少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就……就在昨天下午……遇到山本先生之前，就是他让我去找那张纸条上的地址。”
　　
　　“是这张吗？”山本武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折叠好的纸条。
　　
　　“是、是的。”
　　
　　狱寺隼人抓过纸条展开，迅速扫了一眼。“XXXX街666号地下三层？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哈哈，XXXX街根本就没有666号呢，纲你是不是拿错纸条了？”
　　
　　拿错纸条的应该是你才对吧。“特伦斯先生给我的就是它。”
　　
　　“会不会是那个人写错了？”
　　
　　“有这种可能，但是，”狱寺隼人斜眼审视坐在床边不知所措地少年，“也可能是有人故意误导我们踏入陷阱。”
　　
　　有那么一个瞬间，泽田纲吉仿佛又看到了初次相识时候的十四岁狱寺隼人，那是那样冰冷而充满敌意的眼神。
　　
　　不过感觉上并没有当初那么害怕呢。少年莫名其妙地走神想。大概是因为狱寺君并不是真正的坏人，即便当初是那种可怕的样子，后来也可以成为好朋友的缘故吧。
　　
　　“为什么不说话，是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是狱寺你太可怕，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吧。”
　　
　　“你这混蛋给我闭嘴！”
　　
　　收回前言，当初能够和狱寺君成为朋友全是拜Reborn所赐，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可当不了boss，蠢纲。”
　　
　　“咦咦咦咦咦咦？！”
　　
　　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的大头婴儿在三人中间若无其事地招呼道：“Ciaos，送个货居然跑这么远，当这里是伏见吗？”
　　
　　“Re……”心潮激荡澎湃，少年还没来得及念出对方全名，旁边的十年后狱寺隼人竟比他更激动更惊讶地喊出来：“Reborn先生，您也逃出来了？！”
　　
　　“哼哼，算是‘逃出来’吧。一盘散沙被敌人收拾得土崩瓦解的彭格列家族。”Reborn跳到床上，抬起帽檐说出以上别有用意的话语。
　　
　　“听说你当时也参与了战斗，对方没有为难你吗？”山本武敏锐地问道。
　　
　　“非常遗憾，密鲁菲奥雷的门外顾问自称和狱寺的战斗已经耗去大部分体力，所以拒绝对我出手，直接离开了呢。”
　　
　　“那个混蛋在撒谎！”狱寺隼人情绪激动，“我被那个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匣兵器打出去的时候，他看上去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可恶！”
　　
　　“你说得可真有意思，哈哈。”
　　
　　“混蛋少给我说风凉话！”
　　
　　“果真如狱寺所说，对方的心态就很值得推敲了。”Reborn沉吟片刻，突然调头直指几次想说话却一直插不上嘴的少年，“纲有什么话想说？”
　　
　　“Reborn先生！为什么要搭理那种来历不明的小子！”
　　
　　“越来越有意思了，小鬼也认识纲吗？”
　　
　　“当然有我的理由，等一下会告诉你们的。纲，先谈谈你的看法。”
　　
　　“好……好的……”被十年后火箭炮击中穿越后，少年第一次真正获得发言资格，“那个……那个人……”
　　
　　“再拖拖拉拉就把你灌进水泥去填海。”
　　
　　“是是是的！我觉得特伦斯先生对彭格列家族没恶意！”
　　
　　“你小子胡说些什么？！”
　　
　　“纲说的话真有意思啊。”
　　
　　“理由呢，蠢纲？”
　　
　　“是……是这样的……”刚才说得太急，现在才想起解释原因，“那个……其实……特伦斯先生对我说过，有人让他帮彭格列一次。”至于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帮助彭格列的可以不用说吗？
　　
　　“简直是胡说八道！”
　　
　　示意山本制止情绪激动又撕痛伤口的狱寺，Reborn继续追问：“那么他怎么帮的？你会相信对方，一定是因为已经帮过了吧。”
　　
　　“他……”
　　
　　“不说吗？”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少年眉间。
　　
　　“是、是的，他……他从白兰手中救了我……”
　　
　　“一派胡言！救你和帮助彭格列家族有什么关系！”
　　
　　就知道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少年为难地拧着膝盖，期待还记得“蠢纲”的Reborn能够帮忙澄清自己不是什么可疑的人。这种心情真复杂啊，听到那种难听的称呼的时候居然感觉松了口气。
　　
　　Reborn果然不负厚望，一语石破天惊。
　　
　　“还不明白吗？蠢纲是彭格列十代首领的候选人。”
　　
　　“这、这怎么可能？！”
　　
　　“小鬼不会在开玩笑吧？”
　　
　　“是不是开玩笑，看他脖子上的大空指环就知道了。”
　　
　　十年后山本武一把扯开泽田纲吉的衣领，翻出带在他脖子上的项链。
　　
　　“呐，纲的项链坠子果然很特别。”
　　
　　“山本把纲带来这里不是因为看到项链上的指环吗？”
　　
　　“哈哈，偶然瞥到一眼留了心而已，经小鬼提醒现在才想起来。”
　　
　　“就算是真正的大空指环，这种长得和……小孩子……”狱寺咽下的内容是什么？是顾忌自己在场不愿意说出来吗？少年不知道。
　　
　　“彭格列为什么沦落成现在这个境地，相信两位守护者都很清楚。”
　　
　　“但是他……”
　　
　　“我觉得很好啊，彭格列的确需要一个首领。呐，Reborn就是这个意思吧？”得到肯定答复，山本青年开始着手为泽田少年整理领口，可是动作磨磨蹭蹭的半天也整理不完。
　　
　　“山本先生，让我自己来吧。”
　　
　　“说好了应该喊我的名字不是吗。不要客气嘛，是我弄乱纲的衣服，当然也应该由我负责穿好它。”
　　
　　根本就不是出于客气吧！山本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有你的手又在做些什么啊？！
　　
　　少年觉得他越来越无法理解这位十年后的朋友兼同学了。
　　
　　“你这混蛋！想对十代目候选人做什么！”十年后狱寺隼人爆发了。
　　
　　“因为纲会成为我的伙伴嘛，真的很高兴啊。纲也是这么想吧？”
　　
　　大概是这样没错吧，但是山本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很奇怪吗？
　　
　　“谁是你的伙伴？！十代目是你的伙伴吗？辞职文书都准备好了，赶紧滚回日本去，十代目的左右手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十代目的左右手什么的，这种宣言还真是令人怀念啊。少年心情复杂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