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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司微抿起唇，目光有些沉重。照片里面的风炎没有现在的成熟，还略带稚气，但也已经开始露出锋芒。
　　他和风炎有着这样复杂的过往，真难得他现在不恨他。
　　
　　“爷爷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深司转移话题道。
　　“因为晴风很少给我照片，每次给我照片都会叨叨絮絮的说上很久。对了，其实晴风很喜欢碎碎念的，有时候对着姜束能念上半小时，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姜束说。”
　　
　　深司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咳。”
　　“你呢？”
　　“……”深司面露尴尬之色，“有时候会有……”
　　“这也是可爱之处吧。”
　　“可爱？！”深司忍不住提高声调，他实在想不出碎碎念这种东西有什么可爱的。
　　“恩。”归坚定的点头。
　　“……”
　　
　　“好啦我们继续。”
　　
　　手中那沓照片慢慢矮了，最后只剩下寥寥几张。
　　“从这里起是我给他拍的几张，是最后来看我的几次拍下来的。”
　　
　　照片里面的人成熟了起来，扎起了马尾，眉宇之间隐隐有了哀伤之色，站在盛开着美丽的向日葵的地里面。
　　察觉到了深司的感情，归的动作慢了起来，好让深司能品味每一张照片。
　　
　　直到最后一张。
　　
　　“这是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晴风给我的，托我好好保存。”说着归的手一动，露出了最后一张照片。
　　
　　………
　　
　　深司站起来，不敢置信地夺过那张照片，脸色瞬间白的和鬼一样。
　　“怎么？”
　　归也站起身来，紧张的问。
　　“……”
　　深司没有回答，房间里陷入沉默。
　　
　　“深司？”归开口试探地问道。
　　“……爷爷，这个是谁……”深司声音打着颤。
　　“应该是菊地晨吧。”
　　
　　深司无措的跌坐回去，唇毫无血色，拿着照片的手抖着。
　　
　　照片上是笑得幸福的两个人，一个是一百多年前的深司，另一个是和侑士一模一样的男人！
　　深司的神经断裂了。
　　为什么侑士会和他的前世扯上关系！！
　　
　　========
　　
　　深司把照片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一脸阴沉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面对着门站了一会，才皱着眉转身过去。
　　
　　“你……”
　　深司看见在他房间里呆着的风炎，因为心虚而惊得退后了一步，背贴上门，反射性的放在口袋上面。
　　
　　风炎皱皱眉，目光停留在深司手上，深司一惊，不动声色地又把手移开。
　　
　　“你今天怎么了？”风炎走过来，“为什么看到我就和看到鬼一样？”
　　“不……没什么。”深司移到茶几边，给自己和风炎倒了水，递过去。
　　
　　风炎肯定知道侑士就是菊地晨。晴风和风炎是恋人，关系很好，风炎很爱他。但是晴风爱上了其他人，所以风炎就杀掉他和菊地晨，再让他们重生？这个猜测用在晴风身上可以成立，用在菊地晨身上矛盾出来了。风炎为什么还会让他重生？这里面肯定还有内幕。
　　
　　他不讨厌风炎，如果他在他遇到侑士之前告诉他真相，他肯定会加倍的偿还风炎的爱，两人说不定就像童话里的那样。可惜命运弄人，几十亿分之一的机会，偏偏让他又遇见了前世所爱。
　　他渐渐明白那他第一次来到东京的时候，心里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一把拉进了一个怀抱里面，再次被吓到，水差点泼到了风炎身上。
　　“额……”
　　“发生了什么事情？”风炎扣住他的下巴，眉头紧锁，凭着身高优势让深司感到沉重的压迫感。
　　这个姿势让深司感到很别扭，他也微皱起眉，有些生气的说：“真没什么。”
　　
　　风炎抿起唇，放下另一只手拿着的茶杯，搂住深司的腰道：“你进门，呆呆地面门而站，看到我后明显心虚，往后退了几步，手放在口袋上。回答我的问题时，眼睛并没有看着我的眼睛。刚才喝茶的时候，又明显走神。脸色还带着惊吓后的苍白，手有些微颤，眉头一直没舒展。”
　　
　　深司愣住，无话可说。
　　
　　“用手捂住口袋……”
　　风炎目光下移，移到了口袋上。
　　
　　深司心虚的厉害，他身后是茶几，又被风炎搂住，完全没有逃离的机会。
　　“你不要疑神疑鬼。还有你在我房间干什么？”深司手心微微出汗了，早知道风炎在他的房间就不把照片带回来了。
　　
　　风炎的眸子渐渐深了下去，深司心跳的很快。
　　“我只是来看看你。”
　　出乎意料的，风炎居然松开手，刚才的压迫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勾起一个笑容。
　　
　　“……”
　　深司对他的迅速转变显然没有回神过来。
　　“想吃点什么吗？”
　　“……香蕉吧。”深司喃喃道。
　　
　　风炎伸手打了个响指，对着空气说了“香蕉”二字，没一会，一串香蕉凭空出现，风炎把他摆在果盘中，招呼深司过来坐。
　　
　　“最近气色总算好了点。前些日子你那个样子出去，都会让人觉得我虐待你。”
　　风炎微笑着取下一根递给深司，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深司剥开它，结果深司被他的目光弄得硬是无法塞进嘴里。
　　
　　“怎么？”
　　“没什么。”
　　深司垂下头，张开嘴咬了一口，小心翼翼的嚼。
　　这味道让他想起了东京的妈妈，每次一遇到大考或者比赛，都会给他准备香蕉，然后笑眯眯的对他说：“深司，吃香蕉会不紧张的哦！”
　　喉咙有些哽，嘴里的香蕉咽不下去，最后只能硬逼着自己吞下去，眼圈都红了。
　　
　　风炎静静地看着深司吃完，开口道：“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和一样。”
　　“……”
　　“有时候会想，你的反常不是因为忍足侑士，而是因为无法接受我说的事情。”
　　“……”
　　“也有时候我想过放弃，不过马上又放不下了。”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风炎望着深司沉默了一会，然后自嘲的笑笑，说：“当了这么久的父子，当然会有感情。”
　　深司说不出反驳的话。
　　
　　风炎又突然转变话题：“你最近都没有碎碎念了，好怀念。”
　　“啊？”
　　“碎碎念啊。”
　　“……”
　　深司突然有些郁闷。
　　
　　两人乱七八糟的聊了一会，天黑了，风炎出门吩咐人准备晚饭，看着风炎出门，深司松口气，结果那口气才到喉咙里，风炎又转过头来，目光复杂地看着深司。
　　“？”深司愣愣地和他对视。
　　“你和忍足侑士是不可能的，他是凡人。”
　　“……”
　　“我知道你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风炎说完转身真正出了深司的房间，深司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愣。
　　
　　“该怎么办？风炎不会察觉到什么了吧？不过真奇怪他为什么不翻我的口袋，真奇怪……侑士的事情恐怕又要麻烦天清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可是查清楚了又怎么样，如果侑士也是海神，难道就拒绝风炎奔向旧爱么？咦，我怎么用奔向旧爱这么难听的词……不过好像也很形象。真不知道当初清水晴风是怎么挺过来的。不对，我就是清水晴风……上辈子已经欠了风炎，伤了他，这辈子还要这样吗？”
　　
　　深司极低的碎碎念着，最后眸子越来越深，透出痛苦来。
　　　

作者有话要说：囧，高高兴兴码完文要去睡觉，突然被告知英语单词要默写……
【默默转头泪流】




35

35、第三十四章　。。。　
　
　
　　菊地……菊地……菊地……菊地……
　　深司站在一个比他要高很多的书架前，一排一排的寻找菊地家的家谱。眼睛都花了还没有找到，最后干脆敲晕了管理员，用他的卡在屏幕上写上“菊地家族家谱”
　　
　　一卷陈旧家谱缓缓的移过来，深司伸手接过它，摸到那已经很脆弱了的丝绸后，忍不住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打开。
　　目光跳过前面令人眼花缭乱的名字，死亡原因，重要事迹，直接跳到最后面，看见家谱最下方写着：
　　
　　“菊地晨：9875年生。
　　菊地一芝的独子，有出色的天赋。
　　189岁时担任海神第一队队长，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海神队长。
　　213岁时与清水晴风一起击败了繁殖期间的雌雄芝。
　　258岁成为海神总队长。
　　326岁时菊地一芝去世，接管菊地家族。
　　
　　……
　　
　　354岁因意图造反被捕获，处以死刑。”
　　
　　在简介旁边，印着一个鲜红的印章：“已死”
　　深司心一痛，那两个毫不留情的鲜红的字映在他的瞳孔里面。
　　“因意图造反……”深司轻轻地念出声，眉头紧锁。
　　
　　意图造反不可能有机会重生，处刑当天就魂飞魄散。那么侑士又为何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上面也并没有说菊地晨有孪生兄弟。
　　真是奇怪……到底是因为什么……
　　
　　深司用笔把菊地晨的生平抄下来，再重新放好家谱，删除查找记录，然后坐在管理员的位置思考。
　　
　　以风炎的性格，必会置菊地晨于死地，再让晴风失去记忆，重新来过。也许菊地晨真的就是侑士，也许有人偷偷救下了菊地晨……
　　
　　深司按着太阳穴，呼一口藏书阁里陈旧的空气，转头看见外面明媚的阳光照在花园里面，整齐的茶树叶子墨绿，生机勃勃。
　　
　　如果菊地晨真的是侑士……又该怎么办？恢复他的能力，告诉他，他的前世是一个怎样强大的传奇人物，又一段怎样撕心裂肺的爱情？深司宁可侑士像平平凡凡的人一样，生老病死。那么他调查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只要碰到和侑士有关的事情，就会忍不住想要探个究竟……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侑士白头偕老，但是已经欠了风炎这么多，总该把欠他地还回去。或许自己真的就会像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让天清扮成自己和侑士分手，当在东京生活的几年只是一场梦。
　　
　　只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喊着“不甘心”，喊着“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喊着“逃离这里，和侑士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只是这样做的后果可想而知。
　　
　　侑士即使有海神力量也不一定打的过风炎，现在还躺在重病床上，只要自己一有异动便很可能命丧黄泉。
　　而他，显然风炎封印了他很大一部分的力量，和风炎战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管是良心，还是现实，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可是那个声音还是在叫嚣着，渐渐地铺张蔓延，塞住了深司的耳朵，甚至盖过了外面的阳光，在他眼前晃，在他耳边喊，让他从这里跑出去，再也别回来，即使毫无希望也要背水一战，最后毫无遗憾的死去。
　　
　　另外一个声音也渐渐大起来，让深司好好呆在这里，补偿风炎，尽上辈子没有尽的责任。这回，风炎充斥着痛苦失望的瞳孔在深司脑袋里面晃来晃去，怎么也摆脱不掉。一百年间风炎对他的种种都涌了上来，想要打败第一种感情。
　　
　　两种感情以深司的心脏为战场打了起来，越打越激烈，最后深司不得不用手撑住脑袋以防那些强烈矛盾的感情把他击倒。
　　
　　他想打网球，他想和侑士打一场筋疲力尽的网球。他怀念球拍握在手中的感觉，怀念不动峰充满朝气的清晨，怀念侑士在摩天轮上热烈的亲吻他，甚至怀念菊丸翘翘的酒红色头发。东京的日子又渐渐盖过宫殿的日子。那短暂的几年，每一个画面都变得珍贵无比，像罂粟一样充满诱惑力，诱惑他去东京，去不动峰，去冰帝，去医院看侑士。
　　
　　深司眼圈发红，喉咙发干。他听见沉睡中的侑士在喊他的名字，而天清则站在一旁无能为力。
　　
　　心扭在了一起，痛苦不堪。外面的阳光变成了利剑，无声地刺进他身体里面。
　　
　　“吱吱，吱吱吱。”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把深司从痛苦里面拔了出来。深司抬起头，看见桌子上白色的姜束正在焦急的跳跃着，像是有什么急事。
　　
　　姜束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难道归爷爷那里出事了？深司心一沉，急忙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站起来，托起姜束问：“怎么了？”
　　
　　“吱吱吱吱！（去爷爷那，快！）”
　　
　　看样子真的出事了。
　　
　　深司二话不说狂奔出去，抄近路到南苑，翻过围墙，推开门。
　　
　　“怎么了？”
　　
　　坐在书桌前的归一脸严肃地转过身来，他身后是水屏，水屏里面是天清焦急的脸。
　　
　　“深司，你要听好。”
　　深司心一沉，他看见天清背后，“手术中”三个字亮着，红得刺目。
　　
　　归叹口气，把水屏了拉到深司跟前。天清看着深司瞬间苍白的脸，喉咙里的话卡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开口说：“……深司……忍足怕是……怕是…不行了。刚才有人偷袭……”
　　
　　“不可能！”
　　天清的话还没有说完，深司便喘着气打断他：“不可能！风炎答应过我不会让侑士出事的！你骗我！”
　　
　　可是他身后那三个红色的字，在撞进深司的眼里的时候，已经足够证明这件事情。
　　
　　天清咬住唇，低下头去，轻声说：“深司，你平静一点。刚才护士说，因为上次的伤还没好，伤上加伤，失血过多，怕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即使用治愈水也晚了。”
　　
　　深司觉得眼前发黑，天清后面说的话他再也听不清楚，耳边嗡嗡地响着那句“即使用治愈水也晚了”，他觉得天地旋转起来，前面的“补偿风炎”“分手”通通成了轻烟飘散开来，他现在不得不用全身的力量支撑住自己不跌倒在地上，而脑袋里面，所有的脑细胞都沸腾起来，叫嚣“马上就去侑士身边。”
　　
　　“深司？”归扶着深司的肩膀，怕他突然摔倒，小心翼翼地喊他。
　　
　　深司张张嘴，看着天清紧张的脸，最后哑着声音问：“谁干的？”
　　“……侑士的父亲。他是海神，但是我从没有见过他，不是风炎所管的海神。”
　　
　　“等我，我就过来。”深司咬住毫无血色的唇，也不管自己离风炎超过2000米就会被发现，一心想着去看看侑士……看看侑士……即使最后一面也好。
　　
　　即使把自己的精元全部给他，也要让他复活。
　　　

作者有话要说：=　=……
此文……
此文……
将要完结了……
完结之前会虐……




36

36、第三十五章　。。。　
　
　
　　
　　深司赶到医院，侑士的手术已经结束。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侑士的家人朋友都还没有得到消息，只有天清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外面，靠着墙壁。
　　
　　深司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放轻了呼吸。站在门口嗅着消毒水和血液的味道，看见房间离摆着各种各样的一起，而中央最显眼的床上睡着一个人。
　　
　　放在雪白的墙上的手蓦然收紧，指关节泛白，心跳的厉害。这回是真的，侑士真的死了！那个笑起来温文尔雅，带着平光镜，和他谈话总是让人词穷，喜欢调戏深司的少年模样，像是一面玻璃，被人一拳打在上面，开裂，破碎。
　　
　　深司甚至看见围绕在病床边的天使们洁白的翅膀。
　　
　　天清的手放在了深司的肩膀上，轻轻拨开他因为汗水而黏在脸上的头发，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
　　
　　深司蹒跚着走到床边，在凳子上坐下，浑身颤抖着把目光移到侑士的脸上。苍白的，毫无生气的，散发着死亡气息。没有戴眼镜，眼睛安静的闭着，漂亮的唇毫无血色。但同时又是宁静安详的。
　　
　　是因为知道深司在外面等待吗？
　　
　　深司的五脏六腑翻腾起来，压迫着心脏，让他想吐。但是他没有吐，倒是眼睛里面渐渐涌满了泪水，让他看不清侑士的脸。他的手颤抖着伸进白色的被单里面，摸索到了侑士冰凉的手，还带着冰凉的血液。
　　
　　外面的风吹动了病房里的窗帘，淡蓝色的窗帘哗啦哗啦的被扬了起来，外面明媚的阳光温柔的照进来，在白色的地面上映出一片金色。不知名的鸟在大树上放歌，鸟声婉转悠扬，像极了那天侑士在冰帝的音乐室里教深司钢琴的情景。
　　
　　“你……你死了。”深司动了动唇，泪水流进了他的嘴里，味道很不好，他不得不再次抿起唇来，防止那些咸哭的液体继续入侵。
　　
　　深司抬起另一只手，张开结界，然后把手放在侑士的额头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