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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神魔祭-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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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穆山食指放在唇边,止住了秀娘的声音,闭上双眼,轻声道:“听,好像有人在吹笛。这笛声,清脆委婉,像是水珠滴落冰面,又如同昆仑玉碎,真是动听。”
“笛声……”司马雨尘凝神聆听,片刻后疑惑的睁开双眼,道:“你该不会听错了吧,除了呼呼风声,什么都没有。”
“前面有个村庄,就在不远处,跟我来。”穆山睁开双眼,认准了一个方向,冒着满天的鹅毛大雪,徐徐前进。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倒映在眼帘之中的,除了濛濛飞雪,还有一个模糊的村庄轮廓。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笛声愈发的清晰,愈发的悦耳,伴随着一抹淡淡的红光,一同闯入穆山三人的世界里。
“……水神村?”停下脚步,昂首看着村庄门口的三个大字,穆山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丝似曾相识的错觉:“真是奇怪的名字。难道这座村庄的人,全部信奉水神?”
司马雨尘深深的望着寂寥无人的村落,道:“小心一点,这村子有古怪。”
“风雪虽大,但也不至于连个人影都没有,偌大的村子,人都到哪去了?”秀娘指着村中一户人家,道:“那里有人在烧火取暖,咱们过去瞧瞧,顺便打听一下这附近的情况。”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几位朋友还请进来一叙。”
火光正是透过一扇窗户,远远传出,穆山甫一接近那房子,便听到一个清朗优雅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风雪中,清晰传来。
房中,空无一物,只有四面墙壁还能遮风,正中央处点燃着一堆柴火,柴火上还烫着一壶酒,香气四溢。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相向坐在篝火旁取暖。
穆山错愕的盯着其中一个面向他的少年,只见此人头戴玉冠,身披一件红色雕花棉袄,腰间挂着一块雕刻精美的玉佩,身旁放着一把玉笛,剑眉星目,高鼻厚唇,容貌之俊美,竟是丝毫不下于穆山讨厌的妖孽连暮雪。
看着眼前的少年,穆山只觉曾在哪里见过:“你是……”
“穆兄,扬州匆匆一别,可还记得小子?”
“……周公子!”听着熟悉的语调,穆山恍然大悟,惊喜道:“你不是在扬州吗?怎么跑到西凉来了?”
“公瑾,你认识他们?”
另外一个少年回过头来,不同于周瑜的俊美,此人眉目粗犷,脸上的轮廓刀削斧凿,极具男儿的阳刚之美,却也让穆山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然而让穆山暗中留意的却是此人的实力,竟是跟他一般,停留即将突破到天人境界的门槛上。
“穆兄,还有两位姑娘,先坐下来烤烤火,喝两口酒暖暖胃,今夜咱们可是要好好的促膝长谈一番。”周瑜伸手示意穆山等人坐下,侃侃而谈道:“小子周瑜,字公瑾,这位是我义结金兰的兄长,孙策,孙伯符。伯符,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少年英雄穆山,这两位姑娘是……”
“悍天剑宗弟子,伏秀娘。”
“司马雨尘。”
“你就是穆山,公瑾可是很推崇你,听说你在扬州大闹了一场,可惜当时我不在,错过了如此难得的好戏。”
“好戏……”穆山嘴角轻轻抽动,自己当初可谓是九死一生,不想到了孙策口中,就成了一场好戏,看来这位也是个不安分,不怕死的主。
“呵呵,穆兄别介意,伯符大哥是个直肠子,心里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有唐突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伯符过奖了。”穆山谦逊的抱了抱拳,道:“公瑾,你们怎么到了这里?还有这村子是怎么回事?我们进了村子,沿途竟然没有看到一户人家,难道这是个被废弃的村子?”
“我们之所以会来西凉,一则是想见见世面,开阔一下眼界。二则伯符的父亲孙坚孙将军被朝廷征召为将,参与平定北宫伯玉之乱。伯符骨子里也是个好斗的人,在扬州呆不下去,所以跑到了西凉来,我还正在头痛一会儿要怎么跟孙伯父解释呢。”
“原来是江东猛虎孙坚将军的儿子,难怪看着如此眼熟。”穆山面带敬意的对着孙策抱拳道:“我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令尊的气度威严,真乃当之无愧的江东猛虎。”
孙策听到穆山如此推崇他父亲,面有得色,豪情万丈的笑道:“嘿嘿,我爹是我爹,总有一天,我会闯出比我爹更大的名堂来。”
“水神村可是一个大有渊源的地方。相传昔年天帝为惩戒凡人的不敬,命水神共工下界掀起洪水,淹没大地。后来天帝不知为何,又命大禹治水,而不召回共工,如此出尔反尔的举措,使共工最终落得一个神憎人厌的下场,由此君臣之间产生了嫌隙。之后天帝又命玄冥为水神,想要剥夺共工的神位,自是引起了共工的仇恨,发生了十分有名的共工与帝争位,败而怒触不周山的事故。”
“然而在这场博弈之中,玄冥也被牵扯了进来。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一个水神的尊称供奉,又怎能让两个神明来共享……”
“共工也好,玄冥也罢,好歹都是上古时候的事情,早已泯灭于历史的洪流之中。然而传说两位神明都有子嗣留下,成了凉州的两大世家,一为马家,一为阎家,两家彼此仇恨憎恶,挑衅战乱不断。而这水神村,就成了他们解决恩怨的战场。”
“传说两家的长子,一到了弱冠之年,就要到水神村里的水神湖进行决战,每次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然而真正使得这里变成荒无人烟的原因,却要数百年前的马家长子马鹜,以及阎家的长女阎霞……”
“阎霞……”穆山蓦然从地上站起,脸上闪过悲伤,哀戚,迷惘的神色,仿佛深埋心底,不愿揭露的往事,在那两个字眼的呼唤下,缓缓的浮出了水面,却又带着濛濛的水雾,无法看清。
一旁的司马雨尘,同样神色一僵,似是被人击中了心坎,脸色倏地变白。
第二百七十章 似曾相识
“穆兄,难道也听说过此事?”
“没……”穆山面有尴尬之色,装模作样的走到窗前,支支吾吾道:“离着火堆有点近,感觉太热,想吹会儿风,凉快凉快。”
出于女性的直觉,秀娘的视线来回的在穆山和司马雨尘身上巡视着,大有深意的问道:“周公子,这个故事想必会是很精彩,可否给我们多讲一些?”
“呵呵,抱歉,毕竟是两大世家的丑事,他们自然不会对外宣扬,我所知道的也仅仅只有一点皮毛。”
穆山看到周瑜那种清晰深邃的眼神,明白他已经猜到自己与那些事情有着瓜葛牵连,会心的朝他一笑,道:“公瑾,刚才的曲子是你吹的吗?真好听,叫什么来着?”
“呵呵,曲子的名字叫做《往生》。这首曲是由何人所创,早已无从琢磨,然而此曲曲调悠扬婉转,带着日落黄昏的宁静和美好,却又蕴含丝丝的不舍和惋惜,令人如临其境,难以自拔。”
周瑜右手食指轻轻的叩击着左手掌心,合着那美妙的节奏,轻声道:“美中不足的是只有半卷残谱,后面的部分早已缺失。”
“半卷?”穆山明明对音律一窍不通,然而心中却浮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似是有着几分渴望,脱口而出道:“公瑾,可否将曲谱给我看看?”
“怎么,穆兄也懂音律?”周瑜眼中虽是有着疑惑,然而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张古老泛黄的羊皮卷:“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不瞒穆兄,据家师推测,这首曲子应该是一首招魂往生之曲。”
“人的三魂七魄,天魂和地魂常在外,循环于三界六道之中,人死之后,命魂和七魄会进入地府轮回,而其中一些魂魄因为遭到外力因素,可能会导致飞散,从此不得超生。传说此曲可将游离的魂魄凝聚召回,超度飞升。”
“招魂往生之曲……”穆山双眼紧紧的盯着羊皮卷上的字符,那些扭扭曲曲,不明含义的符号,此刻却是给穆山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似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天色尚早,我到外面打几只猎物回来,给大家打打牙祭。”孙策拿起地上的虎头湛金枪,起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公瑾,穆山,还有两位姑娘,你们权且在这里歇着,我去去就来。”
“我也去。”穆山将手中的羊皮卷卷好,还给周瑜,道:“打猎我可是一把好手。而且,说来也怪,这座村子,我总是觉得有点熟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回来,我想到处转转,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穆山,孙大哥,外面风雪大,出了这门,连一点指引的路标都没有,容易迷失了方向,不如还是等到明天,咱们再一起上路吧,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不妨事。”孙策爽朗一笑,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我可是江东猛虎孙坚的儿子,要是连认个路都不会,以后还怎么带兵跟人厮杀。穆山,我先走啦,看看咱们谁先把猎物带回来。”
“可别忘了是我最先发现这里的。既然我能够从茫茫风雪里发现它,证明了我跟它有缘,再怎么走也不会走丢的。”穆山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山鸡,烤山鸡可是我最拿手的。秀娘,雨尘,公瑾,你们要有口福了。”
“我……”
“你在这儿呆着,哪儿也别去,我可不想在冰天雪地里四处找你。”穆山一见司马雨尘开口,赶紧将她接下来的话给堵住,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跑出:“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凯旋而归吧!”
风雪茫茫,无边无际,两旁的房屋已被雪花所包裹,模糊了轮廓。
“咦……,又是这首曲子……”走出了村子,耳边的呼呼风声逐渐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曲之前听过的笛声,涓涓如积雪消融,暖暖似冬阳凌空,从遥远的前方,穿过风雪的阻挡,清晰传来。
“女子的歌声……”穆山只觉一阵模糊的吟唱,夹杂在那曲笛声里,渐渐的由高到低,似是有个淡淡忧愁的女子,深情款款的倚栏眺望,脉脉的倾诉着满腔的哀怨和喜悦。
“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穆山双眼逐渐变得浑浊起来,双脚如同受人操控一般,一步一步,坚定的朝着前方迈出,留下一个个深刻的脚印,逐渐消失在弥天的风雪里。
“梅花,又开了吗?”轻轻的呢喃着,穆山只觉身边像是站着一个人,虽是看不见,然而他却十分肯定那人就在身旁,默默无言的凝望着他。
前方,一棵雪梅,迎风怒放,皑皑白雪,堆满枝梢,然而却难以掩饰那丝丝鲜艳的红,仿若那隐藏在肌肤下的血液,仿若曾经对着她许下的诺言,无论在多么遥远的彼岸,多么寒冷的黑夜,依旧炽热着。
“你怎么不说话?”穆山侧头看去,却觉得像是失去了什么,身边空空如也,唯有风雪依旧。
“……这里,我曾经来过……”穆山的视线从那棵梅树上移开,落到旁边一栋被白雪所渲染的阁楼上,脚步开始往前迈出,恍如一个出门在外的游子,终于能够落叶归根。
“雨尘,你怎么在这儿!”恍惚间,穆山仿佛看到司马雨尘站在那棵梅树下,痴痴的凝望着他:“不,你不是雨尘……,你,你是……阎霞……”
“我……”霎时,似悲伤、似欢喜、似迷惘,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狂乱的涌上心头,令穆山手足无措,进退维谷。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女儿,真是把我们阎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穆山蓦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怒喝,回首望去,却见十几个面容模糊的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气势汹汹。
“霞儿,立刻跟我回去,把肚子里的孽种打掉,我还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爹,我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骨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弃他的。”阎霞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语气坚定道:“爹,您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感受,就像无论到了什么情况,你都不会抛弃我一般。”
孩子……,谁的孩子……
穆山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忽然之间,心里竟是涌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想要高声呐喊,然而所有的话,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低沉怪异的“赫赫”声。
第二百七十一章 湖中鬼船
“你喜欢谁,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做主,但是你唯一不该的就是喜欢马家的人。你任性妄为,可曾想过后果,你将祖宗家法至于何地!你让爹如何跟族里的长老交代!……打掉孩子,从此与他断绝来往,这是爹最后的底线!”
只见那人大手往前一挥,身旁的人即刻一拥而上,朝着阎霞大步逼近。他们想要做什么,穆山俨然已经心知肚明。
“不……,不可以……”穆山嘴唇轻轻的抖动着,心如刀绞,快步的冲了上去,想要将那几人拦下,然而那几人的身影却是轻而易举的从他身体里穿过,毫无阻碍。
“怎么回事?”穆山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毫发无损:“难道是幻术?”
“不要过来!”
穆山循声望去,却见阎霞拔出随身的佩剑,抵在她的咽喉处,冰冷的剑刃在那细腻的肌肤上,割开了一道细细的伤口,丝丝鲜血,染红了穆山的视线。
一种疯狂,一种悲哀,莫名的,在穆山心头,油然而生,疯狂蔓延!
“傻孩子,傻孩子……,你还要傻到什么时候,他不会来了!马家的人,骨子里流动的都是腌臜的血液,自私、冷酷、残忍……!爹在来这里以前,早就派人通知过他,若他还有一点良知,早就过来带你走了……”
那人的声调越来越高,歇斯底里的话语,如同诅咒一般,层层叠叠的在穆山心间回荡着:“你什么时候才肯面对现实,你再这样任性,爹就只能动用家法了!”
“家法……,什么样的家法……”穆山低低的呢喃着,身体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似有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意,如同这满天的雪花,飞洒在血液里。
“……爹,他不会不来的,女儿相信,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别傻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你,比你腹中的骨肉,更加的重要!”
阎霞身形一颤,仿佛波光微漾的眸子,遥遥的凝视着身后的远方,久久的,望穿了秋水,望断了天涯,最终只能化为一句决绝而又冰冷的话语:“爹……,用家法吧!”
“你……,你说什么……,你是认真的!……孩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仅是那人,就连穆山都被阎霞的话吓了一跳,瞬息之间,心脏似是停止了跳动!
“我相信他,女儿无悔!”
沉默,凝聚在彼此的目光之中。言语,此刻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那人终是长叹一声,转身蹒跚离去。
其他的人,纷纷解下随身的酒袋,走到阎霞身旁,将袋里的酒淋到她身上,将她浑身淋湿淋透,而后抛下酒袋,转身离去。最后一人,则是从怀中探出两块火石,在穆山诧异惊愕的目光下,对撞擦出了火花,将阎霞身上的酒水全部点燃。
瞬间,火焰在阎霞身上窜起,丝丝缕缕,越烧越烈,逐渐将她的身影完全吞没!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这是第一次,穆山觉得火焰是如此的可怕,身上的每块肌肤,像是已被烤成了焦炭,痛得穆山浑身抽搐,双手交叉,指甲在手臂皮肤上抓出两道长长的血痕。
而她,仅仅只是转过身去,面向着遥远的远方,不言不语,等着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身影!
可曾后悔?可曾怨恨?
火焰熊熊燃烧着,雪梅上的积雪,在高温灼烤下,纷纷融化,冰冷的雪水,点点滴滴,此刻望去,如同最为绝望的眼泪!
“啊……”穆山无法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高声的咆哮着,似是要将那种本不该属于他,不该由他来承担的情感,统统吼出胸膛。
风,朝着四面八方狂卷而去。
穆山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慢慢的直起腰来,脸上依稀有着冰冷的泪痕。
前方,雪梅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暗香,阁楼安静如故,像是一个沉默的看客,无声的凝视着一切。
日近黄昏,残阳斜照,雪梅和阁楼的后方,湖面微起波澜,映照着天边晚霞,层层涌动,红艳耀眼,仿佛不久之前的那炬烈火,在穆山的心头眼中,无声的燃烧着。
穆山站在梅树下,凝望着远方,心境如同湖面,久久不能平静。
耳边,开始低低的回响起阁楼檐角的风铃声,清脆悦耳,如同曾经停留在这里的欢声笑语。
不知过了多久,残阳收起最后的一丝光和热,天空逐渐被黑暗所笼罩。
穆山正打算折返回去,眼角却看到一抹黑色的轮廓,在湖泊中央处,缓缓的朝着岸边驶来。
“湖里怎么会有船?”穆山一脸疑惑的望着视线里逐渐清晰的船只,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久违的熟悉感:“难道是渔船?不,不是……”
“……我到底是怎么了!”穆山运起内力,身形蹁跹如风,滑行而过,如同蜻蜓飞掠点水,朝着远处的船只疾驰过去:“难道真是撞邪了?明知不会有好事,可就是偏偏忍不住!”
登上船只,鼻间闻到一股浓郁的腐朽味道,也不知这船被人遗弃了多久。
四周黑漆漆,不见半点光亮,颇有几分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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