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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希巴听布拉汗这么说，便对拉颜娜说：“饶了他吧，杀了他也于事无补，让他做一辈子奴隶来赎罪。”
　　“我给过他两次机会，他都没有改好，我不再信任他，不会再有第三了。”说着拉颜娜下了马，她一步跨到布拉汗前面，拿着刀子向他刺来。
　　布拉汗本能的躲闪，刀子刺到了他的肩膀上，看到拉颜娜一心要杀他，他便豁了出去，和拉颜娜厮打起来。人在绝望中做最后一搏时往往力量大的惊人，布拉汗虽然受了伤，还跑的气喘吁吁，但拉颜娜还是没能立刻结束他的性命，拉颜娜的手反倒被划了一刀。
　　莫希巴见状去帮拉颜娜，纳森一心和拉颜娜搏斗，没有注意到莫希巴，他举起刀子朝拉颜娜身上扎去，还没有等刀尖挨着拉颜娜的衣服，莫希巴的刀子已经扎进了他的后背，这一刀扎的很深，布拉汗的刀子从手里掉出来，□□了一声倒了下去。
　　拉颜娜趁机扑了上去，一刀割断了布拉汗的喉咙，鲜红的血液溅了满地。
　　莫希巴默默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瞬间竟然发生了这么悲惨的事情。他望着尸体说：“拉颜娜，他已经求饶了，你不应该这样。”
　　“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差点杀了我，对待这样的人决不能心慈手软，你若不杀他，他会杀掉你，强盗们都是这样，我真后悔没把他和塔巴克一起杀掉。”
　　纳森还在那里惨叫，他已经看不到东西了，痛的躺在地上翻滚。拉颜娜上了马。
　　“留着他的性命吧，他已经瞎了。”莫希巴恳求道。
　　“我要为他做一件好事，结束他的痛苦。”
　　“你什么时候才能住手？拉颜娜，你太残忍了！”
　　“莫希巴，你说我残忍，难道那些被困在山里的兄弟死的就不残忍？难道山寨里他们的父母为他们哭泣就不残忍？你以为我喜欢杀人？在强盗进攻山寨的夜里，我若不是被逼着杀人，我们全山寨的人都得死！”
　　“虽然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但是你杀人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这是我温柔可爱的妻子吗？我觉得现在你是另一个人，拉颜娜，住手吧，我不想看到你杀人。”
　　“那就别看，闭上你的嘴和眼睛，我不许别人阻止我做该做的事。”拉颜娜说完策马向纳森跑去。
　　莫希巴垂头丧气的牵着阿里，纳森痛苦的惨叫声一会儿就停止下来了。
　　暮色开始降临，四周安静极了，莫希巴经过纳森身边，看到纳森倒在血泊中，他和布拉汗一样被拉颜娜割断了喉咙。
　　莫希巴骑着马跟在拉颜娜后面，他们保持一段距离，显然谁都不想跟谁讲话。拉颜娜手上被划伤的地方还在流血，她停下来，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自己包扎起来。莫希巴只顾想着心事，没有注意拉颜娜这个举动。
　　莫希巴的沉思被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打破了，湖边跑来一个人，是青格木。
　　青格木老远就喊道：“莫希巴哥哥，你们快跑，我阿爸和里德尔哥哥带着人来了，要为我那日图哥哥报仇。”说罢，青格木调转马头消失在暮色里。
　　莫希巴来到拉颜娜身边对她说：“我们立刻回头，绕过山梁回家，这样可以避开他们，今天夜里我们就上路，免得和他们发生冲突。”
　　拉颜娜听后冷笑了一声说：“你这么害怕他们？我是不会回头的，山坡上躺着两个尸体，你想再看一遍吗？他们尽管来好了，我刀子上的血还未干，那日图更该死，他的父亲和哥哥竟然还有脸替他报仇。”
　　“不行，拉颜娜，我不想在离开故乡时杀人，我不想让故乡血流成河，况且现在我们只有两个人，还是避开他们吧。”
　　“莫希巴，青格木的阿爸对你阿爸的死难道没有责任吗？是谁一天到晚逼着你娶他的女儿？”
　　“青格木是个好姑娘，就为那天她救了你，我已经原谅了他父亲，拉颜娜，我已经失去阿爸了，不能再失去你，我们要安全的离开这里，我要把你安全的送到你阿爸阿妈跟前。”
　　“那日图自己做了恶事，你打断他的腿已经是照顾他了，他的父亲和哥哥竟然还来找你报仇，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拉颜娜，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莫希巴调转马头。
　　拉颜娜没有动，她说：“莫希巴，你走吧，我不会嫁给一个懦夫！”
　　莫希巴回过头来，凝视了未婚妻片刻说：“既然这样，就听天由命吧，要死一起死，我死而无憾。走，我们继续前进，如果在他们到来之前赶回家，我们就安全了，我们的人不比他们少。”
　　“这才是我的莫希巴。”拉颜娜满意的说。
　　两个人快马加鞭向家奔去。


第20章　猝不及防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到家，气势汹汹的瓦利斯老爷和儿子里德儿已经赶了过来，十几个拿着武器的家丁跟在他们身后。
　　“瓦利斯大叔，你好。”莫希巴对青格木的父亲说道。
　　“莫希巴，你竟干些好事，你抛弃我的女儿青格木不说，还把我儿子的腿打断，今天我要为我的孩子们讨回公道。”瓦利斯毫不客气的说。
　　“大叔，”莫希巴仍然恭敬的说，“我从来没有答应娶青格木，这是你和我阿爸之间的事情，我阿爸不在人世了，你心里清楚这和你在化雪的时节请他出门是有关系的。至于你的儿子那日图，是他先抢了我的未婚妻拉颜娜。”
　　“今天我不听你胡说，听说明天你就要和这个妖精逃到山里了，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准备娶青格木才没有找你算账，现在还不算太晚。来啊，把他们两个绑了，把拉颜娜给那日图送去当女仆，让他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祸害，把莫希巴绑了，我要亲自教训他。”
　　拉颜娜愤怒的叫道：“你这个狗东西，有你这样的人竟是玷污了圣洁的赛里木湖！”拉颜娜说着挥刀向瓦利斯老爷冲去，结果被他儿子里德尔拦住，他手里拿着一根结实的木棒，一下把拉颜娜的刀子打落在地，家丁立刻冲过来把拉颜娜捉住了。
　　瓦利斯老爷说：“这样的人给那日图当仆人也是祸患，今天晚上把她脚上绑一块石头，沉入赛里木湖，你说我玷污了赛里木湖，我倒要让你的尸体先在水里腐烂。”
　　莫希巴这时也被家丁捆住了，他和拉颜娜的嘴巴都被堵住，免得在经过他家附近的时候惊动家丁和满院子雇工。阿里和拉颜娜的马被家丁拉了过来，阿里踢着后腿，不停的嘶鸣，可是它被缰绳拴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受苦。
　　就在这伙人带着战利品准备撤离的时候，青格木气喘吁吁的赶来了，她放心不下，决定回来看看。
　　“阿爸，放了他们吧！”青格木绝望的恳求道。
　　“妹妹，你怎么来了，这里没有你的事。”里德尔说。
　　“哥哥，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阿爸，你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好姑娘，难道你们自己就是这样做的”青格木厉声说道，这让她父亲和哥哥吃了一惊，平时他们都当青格木是一个没有主意的傻丫头。
　　“女儿，莫希巴背叛你，让你害了那么久病，我今天要为你讨还公道。”瓦利斯说。
　　“阿爸，莫希巴哥哥并没有背叛我，他从来没有答应要娶我，是我自己喜欢他，是你们逼他娶我，我生病也是自己找的，你们今天这样对待他和拉颜娜姐姐，真叫我吃惊，拉颜娜姐姐的阿爸若是知道他的女儿被人绑起来该多痛苦啊，阿爸，要是我被人这样无端的捆起来，你会怎样？”
　　瓦利斯听了女儿的话显得有些不安，青格木继续说道：“今天你们若不放了他俩，我就永远别想嫁出去了，谁会娶一个这样人家的姑娘？莫希巴哥哥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待，可是他妹妹的家人竟是这样对待他的，阿爸，哥哥，我为你们感到耻辱。”
　　“妹妹，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要我们怎么办？”里德尔问道，他好像被青格木的话打动了。
　　“放了莫希巴哥哥和拉颜娜姐姐！”青格木大声说道。
　　“不行，”她父亲说，“要是你还喜欢莫希巴，那就带他回去和他成亲，至于拉颜娜，按照刚才的决定处置。”
　　“阿爸，你要是杀了拉颜娜姐姐，莫希巴哥哥就活不成了，莫希巴哥哥要是死了，你的女儿也不会再活下去。”青格木冷静的说，这冷静叫她父亲不寒而栗。
　　瓦利斯想了一下说：“莫希巴，要是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了拉颜娜。”
　　莫希巴看着他，想听他提什么条件。
　　“你要发誓再也不见拉颜娜，等会儿你跟我回去，明天和我的女儿成亲，你的财产交给我来掌管，怎么样？要是你答应的话，我立刻放了拉颜娜，让她今天晚上就回她的山里去，永远别再回来。”
　　莫希巴痛苦的摇摇头，他想说话，但是嘴被塞上，他睁大眼睛，脸涨的通红。
　　“你不答应吗？那就别怪我了。”瓦利斯说。
　　青格木赶紧说：“莫希巴哥哥要说话，我来取下他口中的东西。”她走到莫希巴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先答应我阿爸，救出拉颜娜姐姐，我再解除你的誓言。”
　　青格木仰头对她父亲说：“阿爸，莫希巴哥哥应该对我发誓，他要娶的是我，我要他发誓对我衷心。”
　　瓦利斯老爷点点头。
　　莫希巴看了一眼被捆住的拉颜娜，拉颜娜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她使劲的对莫希巴摇头。
　　莫希巴沉着的对青格木说：“青格木，我愿意娶你，我再也不会见拉颜娜。”
　　“你的财产呢？”里德尔提醒道。
　　“我的财产交你们管理，你们全拿去好了。”莫希巴不屑的说。
　　“这就好了，莫希巴，现在你跟我走吧，明天举行婚礼。”瓦利斯老爷说，“来啊，把拉颜娜放了，拉颜娜，你最好今天晚上就动身，别让我再看到你。”
　　待拉颜娜嘴里的东西被取下，她冲着即将被带走的莫希巴叫道：“莫希巴，一起死好了，不能受这样的羞辱！”
　　莫希巴转过头喊了一句：“拉颜娜，记住，我要你活着！”
　　暮色已经很浓了，那伙人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莫西巴被带走了，留拉颜娜一个人在那里不停的发抖。
　　拉颜娜回到莫希巴家里，立刻召集人马，她的随从和莫希巴的仆人都愿意随她去攻打瓦利斯家。拉颜娜在屋里找到一些武器，管家拿出去分发给大家。
　　管家出去了，这时候只有布维尼在屋里，拉颜娜恼怒的对布维尼说：“莫希巴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和他一起死我会有什么怨言吗？现在可好，我们两个都活着，可是他要娶青格木！我没法活了，布维尼，你觉得他不是懦夫吗？”
　　“主人，”布维尼说，“莫希巴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他这样做是为了救你，想想山寨里老爷和夫人吧，他们正日夜盼着你回去。”
　　“阿爸阿妈啊！”拉颜娜长叹一声，“可是现在没有别的出路，要是阿爸阿妈知道现在的情况也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管家已经让人燃起了火把，整个院子被照的灯火通明，拉颜娜走到院子中间，对自己的商队和莫希巴雇来的驮工说：“大家愿意和我一起去救莫希巴吗？只要跟我走，回来后每人可以得到一匹马，外加马上的货物，如果不幸受伤了，将得到两匹马，如果不慎死亡，你的家人会得到一口袋黄金，现在，愿意跟我去的请站出来。”
　　商队中一些人摇摇头，大家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这时候库楞站了出来说：“拉颜娜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我什么也不要，不仅因为莫希巴是我的兄弟，还因为瓦利斯一家在这一带欺压我们，我早就恨他们，今天我要给莫西巴兄弟和自己出这口气。”
　　听库楞这么说，再加上马匹和财物的诱惑，不一会儿就有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
　　“好！”拉颜娜说，“带上你们的刀，再拿上所能找到的武器，我们立刻出发。到了瓦利斯家，把莫希巴给我完好无损的救出来，不许伤瓦利斯的女儿青格木一个指头，剩下的人只要反抗，全部杀死！”拉颜娜怒气冲冲的说，她刚说完就看到一个人慌慌张的跑进来。
　　“我要和拉颜娜说话！”他高声叫道。
　　“我就是拉颜娜，你是谁？”拉颜娜说。
　　“我是青格木派来的，我要单独和你讲几句话。”
　　拉颜娜把他带进屋里，那人直截了当的说：“青格木让我转告你，她给莫希巴松绑的时候告诉莫希巴，让他先答应她阿爸的要求，把你救出来，然后她再解除莫希巴的誓言，让莫希巴和你团聚。”
　　“这是真的？”拉颜娜叫道。
　　“这里有一封莫希巴写的信。”陌生人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羊皮，拉颜娜看出是莫希巴的字迹，上面写道：亲爱的拉颜娜，看到信后立刻带上你的商队还有我给你的聘礼连夜出发，两天后在进山的地方等我，青格木已经秘密解除了我的誓言，只是明天婚礼照常举行，婚礼后我会在青格木的帮助下逃出来，山口处见面。
　　——你的莫希巴
　　青格木把管家和库楞召来，给他们说了这件事，管家竭力劝拉颜娜按照莫希巴的指示行事，但是拉颜娜仍旧拿着羊皮纸犹豫不决。
　　“难道就没有人去惩罚恶人吗？”拉颜娜不甘心的说。
　　“现在他们肯定有所防范，我们这一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拉颜娜，莫希巴说的没错，他在避免更大的流血冲突。”
　　拉颜娜正要反驳，可是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摇摇头，对传信的人说：“你回去告诉青格木和莫希巴，我按照他们的指示做。”
　　信使听后立刻走了。管家和库楞问拉颜娜何时出发，拉颜娜说：“你们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等管家和库楞一走，拉颜娜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布维尼赶快给她倒了一杯水。“主人，你怎么了？”布维尼不安的问道。
　　“我被青格木打败了，布维尼，你知道吗，现在莫希巴真的要喜欢青格木了，我要是他，就心甘情愿的娶青格木。我一点都不嫉妒她，也不羡慕她，我开始崇拜她了，她有一颗金子一样的心。
　　今天晚上我们不能去救莫希巴，我一直相信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只有比恶更强大才能战胜恶，可是现在，青格木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本来我要把瓦利斯一家杀光的，可我要是真的这样做了，莫希巴就再也不会爱我了，他说过我很残忍，他说的没有错，我喜欢杀人，看到那些恶人被杀掉，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我不能让莫希巴鄙视我，我要按照他说的做。”
　　“主人，青格木这样做真是太高尚了！”布维尼不由得赞叹道。
　　“她的确高尚，竟不像瓦利斯的女儿，跟她相比我就显得渺小了。布维尼，我觉得自己瞬间成了乞丐，我在靠青格木的施舍活着，莫希巴也是这样，她把我们变成了她的乞丐。我知道这样想很卑劣，可是我心里就是这种感觉，我宁愿当时就和莫希巴同归于尽。
　　我不如青格木，莫希巴应该爱她，要是两天后莫希巴对我说——你走吧，我爱上了青格木，我们已经成亲了。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布维尼，你说青格木这么好，莫希巴怎么会爱上我呢？他肯定在骗我，我恨我自己。”
　　“主人，恕布维尼直说，你要是这样想可就辜负了青格木的一片心意，也冤枉了莫希巴。”
　　“我知道，我知道！”拉颜娜不耐烦的说，“我在怨我自己，我以为我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都是无可指责的，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该死！布维尼，等会儿我们上路后一直进山，我不要莫希巴了，他不觉得耻辱吗，聘礼留下，让他献给青格木。我成了一个乞丐，青格木用她的高尚行为把我变成了一个乞丐！”
　　“主人，我要是青格木，听了你说的这些话我就会后悔自己做的事情，青格木一心想救莫希巴和你，因为她爱莫希巴，她不愿意看着心爱的人死去，莫希巴这样做也是为了救他心爱的人，就是救你啊！”
　　“布维尼，你说的对，上天保佑青格木，以后要是有机会能报答她，我甘愿牺牲生命，好吧，既然这样，我心甘情愿的做乞丐，接受她的施舍，她是个好姑娘，她要是我的亲妹妹该多好啊！”
　　“主人，这不是青格木的施舍，而是巨大的牺牲。”
　　“我明白，我心里什么都明白，我们上路吧。”拉颜娜走了出去，大家已经准备好，她带着大家连夜向山口走去。


第21章　生离死别
　　荻秋看着白石，满脸惊讶的表情。
　　“怎么了，荻秋？”
　　“我在怀疑，□□的爸爸讲的竟这么仔细，他把拉颜娜的想法全这样讲给你了？”
　　白石笑了，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在他的基础上加进了自己的语言，我想拉颜娜应该是这样想的，她是一个性格暴躁的行动派，要是她不这样想，就不会连夜向山口进发了。”
　　“你讲的很好，我很喜欢经你加工过的故事，继续讲吧，白石。现在我们离山口越来越近了，在那个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