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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苍-狼人与琴师_by_shoulder-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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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的包裹。”翠山行把包裹放在茶几上,他早上去邮局寄东西给国外友人时顺便帮苍去领取的。
坐在饭桌旁喝茶的苍点点头,起身移动到客厅。
听到翠山行的声音,九方墀从房间里跑出来,好奇地望着翠山行放在饭桌上的纸袋说:
“二哥,你带什么回来?”
翠山行说:“我朋友送我的,听说是超好吃的起司蛋糕,去叫其他人都下来一起吃吧!”
九方墀兴高采烈地跑到楼上宣布二哥带了好吃的蛋糕回来,叫大家到饭厅集合喝晚茶吃点心。
翠山行一面往里面走,一面回头说:“哥,你泡个麦茶好不好?”
苍应了一声,端详了一下似乎是从陌生国度飘洋过海寄来的包裹,起身到厨房烧水,准备好等会儿要泡麦茶的茶壶,然后去找剪刀之类的工具。
翠山行回房间放好背包,洗了手出来,看到苍站在橱柜前,问:“哥,你在找什么?”
“剪刀。”
“最下面那个抽屉。”
苍从抽屉取出剪刀,回到茶几旁坐下,开始拆包裹。已经在一楼集合完毕的弟弟妹妹们开心地看翠山行从袋子拿出一个六角形柱体的漂亮纸盒。
“好特别的盒子。”
“就是啊。”
打开盒子,起司蛋糕是切成长条状,用白色薄纸包起来,翠山行把长条糖果样的冰凉蛋糕一根根抽出来。
“一共十二条,原味的六条,巧克力的六条,份量不多,一人两条应该还好。”翠山行说。
“水好像开了。”赤云染望见苍正在拆去包裹外层用胶带封得很紧的牛皮纸,说:“我去泡茶好了。蛋糕包成这样用手拿就可以了,应该不用盘子吧?”
赤云染去到厨房,把刚滚的电动煮水壶提起来往装好麦茶的茶壶里注水,白雪飘进来帮忙拿茶杯。一会儿之后,除了苍以外,苍家全体都坐好了,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杯热麦茶、一条原味起司蛋糕、一条巧克力起司蛋糕。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说着二哥人缘最好了,老是有人送东西,说蛋糕的包装很别致,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哥。”翠山行叫唤。
“你们先吃。”
“哦,好吧!”
大家高高兴兴地开动,撕开蛋糕的包装纸慢慢咬,说这种吃法也不错,说这蛋糕真的很好吃,巧克力很够味,起司很浓郁。
“大哥。”吃完一条巧克力起司蛋糕的九方墀跑过去拉苍:“来吃蛋糕。”
“我马上来。”苍说,打开刚刚拆去外层牛皮纸、割断封牢每个缝隙的胶带的扁形纸箱。
“里面是什么?”九方墀好奇地问。
苍没有开口,用手轻轻拨开最上层的缓冲泡绵材料,露出底下用层层气泡布裹起来的东西。
九方墀看着苍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用剪刀剪断胶带,然后把剪刀放在一旁,把气泡布慢慢拆开,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大哥的神情跟平常好像不太一样。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手工草编枕头。
五十四、A Corner of The World
苍从柜台人员那里拿了房间钥匙与渡轮时间表,背着琴袋从柜台旁边的扶手梯上楼。楼梯的铸铁花式扶手看起来很古老,跟小巧玲珑的旅馆大厅很搭调。从大厅到楼梯都铺着厚厚的织花锦毯,即使隔着鞋底踩在上面仍然感觉得到柔软。他来到二楼,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与铜制钥匙圈牌子上号码对应的房间,用古老十八代的柱形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打开狭窄的木门。
房间很小,放了一张双人床之后就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了,角落摆了一张小小的写字台与一把椅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但整体感觉很好,充满了古老的异国风情。扎实的木头双人床上铺着漂亮的编织床罩,几百年来沿用至今的木制窗扉上面有粗旷的手工铁栓,地毯老旧褪色但看得出原本的花色很美丽,床上方天花板装了铸铁彩色玻璃吊灯,写字台上也有一盏雅致的桌灯,看起来都是很有年头的东西。那时云染帮他透过网络预订住宿房间时,简介上就说这间小型旅馆历史悠久。房间附设的卫浴间倒是非常新颖又现代化,是那种把整套设备塞进原有空间的施工方式,所以卫浴间的地面比房间高了许多。暑假期间,不管到哪里都是旺季,即使是这么遥远的国度。住一晚就要好几千,无论如何,能订到房间已经十分幸运。
苍把琴袋放在写字台上,移动几步打开窗户,黄昏的阳光一下子洒进来,拂来的微风清爽,这里的气候非常宜人。窗子对着后巷,空空的很安静。苍在窗前站了一会儿,听到敲门声,是服务生把他的行李送来。他去开了门,给服务生小费,然后把行李箱靠墙放着,没有打开。这个行李箱是那天晚上小翠主动搬来说要借他,之前小翠就是拖着这个行李箱去游学。
苍拿出手机开机,手机显示的时间没有调整为此地的时间,仍然是家乡那边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多,时间正好,他打了通电话回去,小翠、云染跟小白开心地轮流跟他讲几句话。那时,阿商跟小九跑来跟他说要去叔公家过暑假,现在不在家里,所以他后来又打了通电话去叔公家,阿商跟小九很高兴地告诉他说叔公带他们去抓虾子,说抓到好多,晚餐时炸来加菜超好吃。
结束通话之后,他看了看渡轮时刻表,他要去的地方必须从这里搭船过去,因为转机班次的问题,他抵达此地时注定赶不上每天最末班船次,所以他必须在这里停留一晚,明天才能搭渡轮越过不算非常宽阔的海湾,前往他的目的地。渡轮最早的班次是清晨五点四十,虽然他并不是抱着悠闲的心情渡假来的,倒也没必要那么匆忙。他盘算着,明天中午前要退房,就差不多那时离开这里吧!
苍离开房间时,没有带着他的琴,一个人踏着夕阳的余晖转出旅馆所在的巷子,沿着街道越过广场一路走到面海的一侧。沿海很多酒馆餐厅,已经开始忙碌热闹,提琴与萨克斯风的声音在风中飘扬。苍慢慢走着,最后在尾端比较不那么热闹的段落找了家小餐馆,在户外的座位坐下,点了一杯白酒与一盘什锦海鲜烧烤。
从这里瞭望海上的落日是种醉人的美,那种燃烧将尽的辉煌。曾有那么一天,有个人在清晨叫醒他,为了与他一同观赏其实并不特别漂亮的日出。
落日余晖下,海湾对面的岛屿形影渐渐模糊,即将沉入夜幕,等完全天黑之后,只有点点灯火能看得到。
苍慢慢啜饮一口冰凉的白酒,没有掏出收在口袋中的纸片,那张纸片他已经看过很多遍,是从一张贴满胶带的牛皮纸上剪下来的,那张牛皮纸被用来包裹一个纸箱,纸箱里的草编枕头现在已经放在家里他床上。纸片上写了一个地址,小白帮他用网络卫星地图搜寻系统查出所指的地点,就在他视线中的那座岛。
☆
正午的阳光很强烈,迎着海风倒也不觉得燠热,位处几国交界的岛屿已经近在眼前,再过十来分钟就要靠岸了。
十五分钟之后,渡轮入港。码头上紊乱热闹,有各式各样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落,也有抢顾客的出租车,那些车子都很旧,五颜六色的,在人群间钻来钻去卡位。码头上演出的众生相就像这个岛屿的缩影,凌乱而充满活力。
苍招了一辆出租车,他把纸片给司机看,按照他那些可爱的弟弟妹妹们帮忙收集的旅游信息上教的先讲定价钱。司机很熟练,在大街小巷东拐西弯的,大约四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把他送到了目的地。那是幢一侧面海的中小型旅馆,看起来是古老的建筑曾经装修改建而成的,大约有二十来间房,离城镇中心有点远,外围几乎没有别的房子,景致很不错。
苍给了司机车钱加小费,背着琴袋、拖着行李箱走进旅馆敞开的大门。大厅里摆着几张不成套的古董椅子,站柜台的是个中年胡子大叔,看起来似乎是本地人。根据旅游信息上说,这里外来居民数量多过本地人。
虽然不是大型饭店,但柜台那部管理住宿房间的计算机看起来倒满先进的。胡子大叔中规中矩地请苍出示护照,慢吞吞地打字,在计算机上输入登记,然后给了苍钥匙,告诉苍说房间在一楼东侧走廊尽头,并说旅馆不供应任何饮食,如果要用餐,走路十分钟的距离有间小酒馆,那边有提供简单的餐点,否则就必须搭车去城里。有巴士到城里,旅馆门口不远就有站牌,班次不多就是了,也可以代叫出租车。苍点点头,拿了钥匙,自己拖行李去房间。
苍打开房门,走进房间,这个房间比昨晚那间大得多,布置的风格比较朴实,挂了纱质长窗帘的落地窗有延伸出去的小阳台,通风采光十分良好。他来到阳台,这侧没有面海,看到的是旅馆自己的小花园以及再过去有点荒凉的马路。苍拉开木条椅子坐了下来,微微出神。仅仅一个地址,他来到这里,也许这只是袭灭天来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袭灭天来说过喜欢城市,这里显然寂寞冷清得多。轻轻闭上眼,他几乎能看到那个人如何板着脸在包裹上写上这里的地址,也许就坐在同样的阳台上,以夜晚的月光为背景。
他回到房间,用电壶煮开水,用旅馆的茶包泡了一杯茶。他没打算问旅馆的人有没有见过袭灭天来,虽然他知道袭灭天来的样貌应该很让人印象深刻,但他并不希望因为他而让袭灭天来受到不必要的注意。袭灭天来不得不抛下一切也要保住的秘密,即使他不知道答案,也不会做出任何他觉得有可能危及那个秘密的举动。
如果这间旅馆是袭灭天来给他的线索,那么他一定会得到提示,如果……
他真的还能再见到他。
五十五、一个答案
苍回到旅馆时,已经是晚上了。中午他散步去旅馆附近唯一小酒馆用餐,吃了些当地的烤饼与蔬菜色拉与烧烤肉串,之后他搭巴士进城。整个下午,他在陌生的的街道漫步,走过许多袭灭天来也许走过的地方。忙碌于生活的人们,交易繁忙的市集,在街头奔跑戏耍的孩童,古老的喷水池,卖花的少女,各式各样的小商店吸引着外来的游客。根据旅游情报上说的,这座岛屿的治安并不好,不少走私集团、军火商在这里都有中继的基地,也曾发生过火并的事件,但是走在风情悠闲的街上,并不会让人感受到那种硝烟味。
他在一家小餐饮店摆在外面桌子旁坐下,点一杯当地盛产的热薄荷茶,搭配烘饼佐果酱,看着人来人往。也许在一个类似的午后,阳光一样灿烂,微风一样舒爽,袭灭天来也曾坐在他现在坐的位子,点一杯刚送来的新鲜羊奶,用毫不悠闲的速度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这么想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悄悄爬上了嘴角。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当然也想过,飘洋过海穿越这么长远的旅程,很可能他并不会见到他。也许,最终,他只是来到这个遥远陌生的国度,走一遍袭灭天来行过的路途。他曾说过,他想要亲眼看看袭灭天来曾经见过的风景,那么,现在,他也算是完成自己一个心愿吧!
苍在街边的小商店买了些手工艺品准备带回去送给弟弟妹妹们,到海边沙岸消磨了一会儿,傍晚在城里的餐馆吃了里面包蔬菜、烤肉、香料的卷饼与当地自制的水果酒当晚餐。因为巴士收班的时间太早,所以后来苍是托餐馆老板帮他叫出租车搭回旅馆。
苍回到旅馆时是晚上八九点,那一带已经像是半夜一样,非常安静,微凉的风中送来远远的虫鸣,感觉格外静谧。他进入旅馆大厅时,站柜台的已经换成一个年轻小伙子,应该也是本地人,正忙着帮一对背着背包的男女正在柜台前处理入住手续,没有留意到他。苍之前没把钥匙交回柜台保管,所以也不需要惊动那小伙子。苍回到房间,还没开灯,就发现阳台很明亮。他把随身背包放下,走到落地窗前,望见晴朗的夜空中,月亮很大很亮。
他退回房间,打开大灯,从行李箱拿出换洗衣物,进去浴室淋浴,洗去一天的尘埃。他洗完头洗完澡,穿上轻松的T恤与轻软的长裤出来,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头发。天气够暖,他觉得可以不用吹头发,这里毕竟不像一般大都市那么方便,如果需要用吹风机得去柜台借。
他泡了一杯茶,啜饮了几口,然后拿出他的琴。
他坐在床边,低头凝视膝上的古琴,这张琴随着他越过宽阔的海洋与土地,来到这座异地的岛屿。他用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如与古琴无声对话。他抱起琴,站起身来,去到阳台,坐了下来,把琴小心放在桌上,虽然不是琴桌,但高度还算适合,只要稍微挪动一下,让琴头伸出桌边一些也就可以了。苍调整一下桌椅的相对位置,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放在弦上,弹起定调已久的“天波”。
琴音是无形的桥,将此刻连结到过去的回忆。曾有一个月圆的晚上,他在黑暗中弹奏同样这首曲子,牵引出一段美好的缘分。他想起在那之后每一次弹奏此曲的情景,从初识,到分离。现在他总是独自一人的时候才弹这首曲子,也许是一种他自己才明白的保留。
天波接着流水,然后是别的曲调,他一首接一首地弹,把每一首他曾经在袭灭天来面前弹奏过的琴曲都温习过一遍,虽然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可他的琴会一直弹下去,直到他死。他放空了心思,不去想什么。
此时此刻,唯有月光、琴音、与他自己,如此而已。
☆
苍抱着古琴回到房里,在琴箱里放好,夜已深。他去浴室刷牙,准备睡了。他从浴室出来,走去房门前要关灯时,忽然整个人顿住。他的目光落在房门前面,地上有个白色的东西,那是一个信封,显然是从门缝塞进来的。他走过去,弯身拿起信封,在手里翻看。信封上面没有半个字,封口是黏住的。随着被拿起翻转,信封里面有沉甸甸的东西晃动。他很清楚,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信封。
苍拆开信封,倒出一把钥匙,一把看起来很坚固、牢靠的半旧钥匙,钥齿比旅馆房间钥匙复杂,除此之外,信封里什么都没有。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在心底扩张蔓延,苍立刻打开房门,走出去前后张望,走廊上很安静,没有一点人迹。走廊尽头有扇门,苍走过去打开那扇门,门对着旅馆花园后面的栅门,看得到是用了类似机车锁那样的东西锁住的。苍回到房间拿了房间钥匙放进口袋,手里握着神秘钥匙匆匆离开房间。他经过柜台时,那个小伙子正在打盹,没注意到他。他没有打算问那小伙子,袭灭天来如果真的来过,以那异常敏捷的身手,应该能够不被任何人发现。苍从大门出去,旅馆的花园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动静。他四周望了望,除了旅馆本身,周围看得到的房舍都已经没了灯光,一片黑暗,只有旅馆后面往山边的方向有幢孤伶伶的屋子里还亮着黯淡的光芒。苍手里握紧那把钥匙,拿定主意,走出旅馆的围篱,从外面绕到后面往灯光的方向走。
那幢房子距离旅馆并不太远,可也不算在隔壁,相隔有几百公尺。
一幕鲜明的景象活生生浮现在脑海,不久之前,披着灰发的男人悄悄从他门底下塞了钥匙,然后在寂静的夜里独自离开。那画面如在眼前,月光铺照的僻静海岸腹地,远去黑衣灰发男人的背影。
苍笔直朝着那幢屋子走,越过一小片草地,来到屋子前面铺着石块的小径。那是栋不小的屋子,并不特别起眼,除了玄关处亮着灯,其余房间也都是暗的。苍来到门前,看了一眼旁边的门铃拉绳。他摊开手掌,俯视手上的钥匙,又看了看大门的锁孔。他考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拿起钥匙,插进锁孔。钥匙一下子就插进去,一点困难也没有,他试着转动钥匙,门锁发出喀啦一声,就这么打开了。
苍轻轻推门进去,里面没有动静,他看到玄关角落有个篓子,不由心底一动。一种似乎要飞扬起来的感觉,压抑在他稳定的表象下。
苍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走进去,里面的窗帘都是拉上的,只有几缕月光从缝隙渗透进来,显得有些空荡的前厅后半边陷在昏暗里。他往前面走了几步,他脚步放得很轻,但屋里太安静了,以致鞋子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清晰异常。突然,一团不明所以的东西窜过来,瞬间的冲撞使得苍不由坐倒在地,待他稍一回神,只见黑暗中欺近的居然是只巨大的猛兽,按压着他肩头的兽爪坚实如钢铁,森然的尖牙就在他颈边。苍心中凛然一惊,却无法感到恐惧。他不是刻意不去惧怕,也不是神经大条到如此地步,而是根本没办法产生惧意,因为他本能上很清晰地感应到,这只猛兽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猛兽已经慢慢退开,转身在黑暗中往屋子深处走去,他听到兽爪摩擦地面的声音,规律而沉稳。苍想了一会儿,跟着猛兽去的方向走去,最后来到一个房间,穿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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