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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
　　郑世偏着头，眯着眼盯住杨桐脸上的表情，默不吭声。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白景西你是个很温柔的人，我觉得你已经足够好了，可能是我还不够好，没能让你动心！”女生带着叹息地笑了，然后语气坚定地说：“但是，我告诉你，白景西，我，张晓，是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答应我的！”
　　女生似乎是鼓着很大的勇气说完这些话的，说完之后，就听见女生哒哒哒匆匆跑远的脚步声。
　　没隔几分钟，就听见了另一个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远。
　　这个角落，又安静下来。
　　……真是没想到！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告白……结果是张晓！杨桐发着呆看着下方已经进行到最后角逐的篮球赛，思绪飘远。上辈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本来刚进高中之后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大自己一届的学长心里很迷茫，因为学长与自己的差距过大还有学长仍旧单身的缘故，心里略感安慰，然后默默暗恋的杨桐就听说了学长和他同届的一个美女交往的事，当时心就塞了，当时还用“都是谣言”什么的安慰自己，结果后来就目睹了对方的各种秀恩爱，彻底心碎了！男神有人了！那个人不是我！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这种痛，杨桐老早就在高中时期亲身体验了……
　　但是，仅仅如此，杨桐并不会太过计较。在那个女生和学长交往不到一年，那个女生就因为学长温柔的性格说什么太过温柔没有个性，以此为借口和学长分了手，然后隔天就和一个校外的富二代在一起了，这件事让学长伤心了很久，后来直到杨桐死之前都没有见到过学长再谈恋爱。也因为如此，杨桐对于这个学长唯一交往过的女生印象深刻，也记得，女生的名字叫张晓，象征希望的日出之晓，却带来了黑暗。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让张晓成功。
　　郑世突然开口：“杨桐，不止是我一个人奇怪吧。”
　　“啊？”杨桐茫然地看着郑世，“你什么意思？”
　　“……”郑世认真地盯着杨桐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却没有直接回答，反倒又抛出一个问题：“你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
　　“……菠萝。”虽然感觉很奇怪，但看着郑世认真地表情，杨桐犹豫了一下还是配合的回答。
　　“最喜欢的动漫角色？”
　　“机器猫。”
　　“最喜欢的电影？”
　　“《霸王别姬》。”
　　“最喜欢的女生？”
　　“没有。”
　　“不是没有，是压根就不喜欢吧。”郑世一语道破，表情平淡。
　　“你什么意思？”杨桐心头一惊，但面上仍是不露半分，疑惑地看着郑世说：“你今天简直就是奇怪到家了！要不就是一上午憋不出几句话来，一说话就说胡话，莫名其妙的问一堆问题，有什么意思？要不换我问你吧！”数落着数落着就将主动权转移到了自己手上。
　　郑世也不阻拦。
　　“最喜欢的水果？”
　　“西瓜。”
　　“最喜欢的动漫角色？”
　　“路飞。”
　　“最喜欢的电影？”
　　“《魔戒》。”
　　“最喜欢的女生？”
　　“没有。”
　　“你看！你的回答不也是一样，没有喜欢的女生！”杨桐笑了，“所以说你那一通话也可以用在你自己的身上。”
　　郑世说：“我也一样，不喜欢。”
　　“嗯？”杨桐脸上还没挂上三秒的笑收了回去，眼神晦涩，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说，我和你一样，不喜欢女生。”郑世一字一句清清晰晰的在杨桐耳边说。
　　杨桐沉默了，被郑世突如其来的话惊得连为自己辩白的念头都没有起一丝。
　　“现在你有什么话想问吗？”郑世一说开了反倒肆无忌惮起来，脸上又挂上了平日里散漫的笑来，声音里也是满载阳光的恣意。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仔细的想了想，完全没有从前世的记忆里找到郑世这家伙有一点guy的迹象消息，面对这样的变故，杨桐有些无力地问。
　　“你想知道这个？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什么的呢！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劲爆好不好！”郑世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又端正起来，貌似正直地说：“你真的想知道？不后悔？不会躲着我？”
　　“你当我跟你一样八卦啊？你喜欢谁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杨桐哼了一声，埋汰着郑世，想着郑世说的后半截子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一下！我不想——”
　　“听了”二字还未出口，杨桐就听见了郑世已经出口的话：“因为你产生生理反应的时候发现的。”
　　“……”完蛋了！
　　

☆、48。纠葛

　　48。纠葛
　　“……哎呀今天风好大呀耳朵里面全是风声我什么都听不清楚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回去吧再过一会儿就该上课了哈哈哈哈……”杨桐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
　　“……啪！”郑世完全不给杨桐躲避的机会，一听见杨桐转移话题的说辞就默不作声的看着，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杨桐的手臂。
　　杨桐没有回头，背对着郑世。
　　郑世就那样紧紧地抓着，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胆小鬼！”
　　“……郑世你疯了！你明明知道你不说出来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疯了吗？”
　　“我疯了？你问我疯了没有？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挺正常的嘛。至少我还没有对你怎样！”
　　“正常？正常到一上午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吗？再说了，你还想对我怎样？啊？有本事你说啊？放狠话谁不会呀？郑世我跟你说！有本事你做啊！我就赌你不……唔！？嗯……唔……你……放……”杨桐刚转身当狠话还没放到一半就被郑世突然的动作打断。
　　“……你说我敢不敢？！”郑世得意的舔舔有些红肿的嘴唇，冲着杨桐笑，“我告诉你，别挑衅我，小心我哪天忍不住真干出点啥事儿来！”
　　“……卧槽！”杨桐低着头捂着嘴，横了郑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喂！你干嘛走了？咱们继续聊聊人生呗！”尝到了甜头的郑世嬉皮笑脸地凑上去，伸手搭上杨桐的肩膀，下一秒被杨桐一个手肘给撞开。
　　郑世不放弃的想要再次扑上去，又被杨桐不重不轻的踹了一脚。
　　“打是亲骂是爱！”郑世说。
　　又被踹了一脚。
　　杨桐漫不经心地听着老师在上面讲课，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写写画画记着自己都看不懂的鬼画符笔记。
　　说真的，即使看起来自己很镇定（……）什么的，但事实上，杨桐真的没有想到郑世会是这种心思……而且，平时居然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所以说，究竟为什么要说出来啊啊啊啊！
　　杨桐苦恼地抓抓头，拿笔在本子上戳来戳去。
　　上辈子明明一点儿苗头也没有啊。
　　瘦弱的杨桐一个人孤单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偶尔会被无聊的同学拦下调笑几句或者被某些不良拦下“借钱”，杨桐本性里的怯懦不惹事让他没有反抗的念头，即使反抗也打不过对方，这一次打赢了下一次也不一定，弄一身伤去医院被勒索一大笔钱，还不如直接掏更少的钱打发掉眼前这些人。
　　杨桐是这样想的。事实上也没有错，这些不良也只是一群孩子，并没有太过分的作为，很多时候也只是血气方刚的发泄，一般情况下，他们虽然会瞧不起这样的人，但也不会过度欺负，毕竟软柿子要是捏爆了，下次就没有了。杀鸡取卵这个词他们还是懂的。
　　默认着这样行为的双方就这样相安无事……吧。
　　但是，高二之后就变了。
　　高二分班时，杨桐凭着以前的好底子冲刺了一把，赶上了理科尖子班的末班车，成功跻身尖子生的行列，也就是在高二，杨桐正式认识了郑世。虽然说高一也是同一个班的，但是因为整个人都带着边缘人的气息，实在是无法引起一个阳光向上的正直少年的关注，郑世也是不太在乎那些小道八卦的人，自然不会关注杨桐的那些花边。
　　但是分班之后，在一个重新糅合的班级里，人们总有一种奇妙的心理，会不由自主的首先注意自己熟悉的事物，比如说，曾经同一个班的。
　　于是，郑世就发现了班里唯一一个和自己曾经同班的杨桐。
　　“你是杨桐是吧？你好！我是郑世，以前和你一个班的！”郑世凭借自己的好记性找到了习惯性坐在边角上的杨桐，非常自然而又熟稔的打了招呼，然后大大方方的在杨桐旁边坐下了。
　　“……你、好。”杨桐其实是不太喜欢这样阳光的人的，每每看见都会让他想起过往美好的曾经，现在已经消逝的所有，心口会忍不住泛起酸涩。
　　但是，郑世是个阳光开朗又细腻的人，出乎意料的和杨桐相处愉快。
　　一个喜欢安静但又不会过度排斥吵闹，一个热爱运动但本身是非常注意卫生和休息的人，两个人之间说不上是多么默契，但至少足够友好和谐。
　　如果就这样，即使到了毕业两个人也就止步于印象还算不错的同学而已，杨桐也不会将郑世记在心上一辈子。
　　前面有说过，杨桐和那群不良之间隐隐的平衡，二者之间相安无事。但是，随着不良们与社会人士的越发深入接触，不良们的胃口越发的大了起来，不良们的手段也变得越发让杨桐难以忍受，他可以妥协，但前提是对自己的伤害没有跨过心里那条衡量的线。
　　很明显，不良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越发的靠近杨桐心里那条线了。
　　即便是蝼蚁，报复起来也是可以扳倒群象的。
　　“……”杨桐决定要和不良们来个了断的那天下午，郑世盯着杨桐看了很久，后来拒绝了同班同学打球的邀请，在放学的时候默默地跟在了杨桐的身后。
　　小巷子里时不时传来肉体碰撞、闷声惨叫、棍棒碰击的声音，小巷外的人们快步走过，偶尔有人驻足也会很快被同伴拉走。
　　约莫有半个小时，激烈的声音才渐渐消失。
　　杨桐被郑世搀扶着从小巷走出来，“你怎么会来？”杨桐忍着脸上的疼，表情狰狞的问。
　　“我看你这几天反常的很，一时放心不下就跟上来了。”郑世说，“幸好我机智，跟着来了，要不，你一个人还斗不赢他们呢！不过，看不出来，你长得瘦瘦弱弱地跟个小姑娘似的打起架来还挺狠的……”郑世说着就笑了起来，想起了杨桐因为力气小总往人下方某个不好说的地方下手……真狠。
　　杨桐也想到了自己当时的举动，忍不住有些脸热，虽然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来，他恼羞成怒，踩住郑世的脚，哼：“有完没完！走快点儿！我家就在附近……去擦点儿药。”即便是羞恼中，也没忘了郑世身上也有伤。
　　之后，杨桐身边就多了一个总是放光的存在。
　　即便是如此，杨桐的人缘也没有变得好起来，对于别人拐弯抹角的想要通过他去认识郑世或者告白什么的，杨桐的处理方法可谓是简单直接……略微粗暴。
　　女生羞怯的将粉色的信封递给杨桐：“拜托了，帮忙把信转交给郑世好吗？”眼神期待。
　　杨桐看着那粉粉嫩嫩上面还有一只可爱的不知名的兔子的信封，毫不犹豫地说：“不要。”
　　“诶？为什么？就是简简单单的转交一封信而已，杨桐你就不能……”
　　“不能。”
　　“你这人怎么这样？帮同学一个忙而已……”
　　“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算是看透你了！”
　　“你是CT机吗？能够看透我？”杨桐轻声笑了，“比起跟我在这儿费口舌，你还不如自己把信送过去。既然有勇气写出来，干嘛不自己把心意交到对方手里？你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你才脑子进水！”
　　“我脑子进不进水，不是你说了算的。”杨桐冷冰冰的回答，随意地背上单肩背包，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徒留女生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的背影。
　　“所以说，你被她们讨厌不是没有理由的。”郑世听了之后，笑着说，“你对女生的态度会让她们觉得自己的心意被践踏或者轻视了，女生大都是感性动物，你这样子说话不客气，不被讨厌就怪了。”
　　“被讨厌就被讨厌呗，反正她们也不喜欢我。”杨桐无所谓的说着，专注着手下的作业，前几天高三进行了三诊模拟测试，学长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当之无愧的年级第一，听人说学长有报考京城北大的意向，杨桐拿北大的最低录取分数线和自己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做了对比，差距大得可怕。
　　现在就要努力了，不然会连学长的背影都看不见的。
　　“你倒是……你还真的是一个喜欢的女生都没有吗？”郑世在一边翻着玄幻小说，突然来了兴趣拿肩膀撞撞杨桐，说。
　　“哗——”作业本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划痕。
　　“……”杨桐白了郑世一眼，拿起橡皮慢慢地擦，“没有。”
　　“真的吗？”郑世怀疑的看着杨桐，“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情商低呀？真的一个有好感的女生都没有吗？”
　　“没有。”杨桐拿起本子抖掉上面的橡皮屑，反问：“比起我，你才是最有可能发生点儿什么的吧。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郑世肯定的说，“女生太麻烦了。又娇又弱，动不动就叫你干这样干那样，还经常用一些很白痴的问题来缠着你问个不停，你哪天没有给问候或者笑脸，她们就会疑神疑鬼怀疑你这样那样的……简直就是上帝对男人的惩罚。”
　　“……你这听起来好有经验的样子……”杨桐的眼神有些古怪，“你谈过多少个女朋友啦？花心大萝卜！”
　　“你才花心大萝卜！这些都是我从我爸和我妈的相处里看出来的好吗！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玩意儿？”郑世一脚踹过去。
　　杨桐不甚在意的揉揉被踹到的地方，专心做作业，
　　安静的午后，郑世的声音不高不低响起。
　　“不过，我倒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杨桐，起来回答这个问题！”老师在讲台上拿着课本，看着杨桐。
　　杨桐恍恍惚惚地站起来，听见后座的郑世低声提醒：“选B！选B！”
　　“这道题，选B。”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好，请坐下。这道题选B，重点考查的知识点是……”
　　

☆、49。缓慢而坚定的前行

　　49。缓慢而坚定的前行
　　杨桐那节课恍恍惚惚地混过去了。
　　下课后，郑世趴在他背上笑：“你不会是被我吓的吧？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你想多了。”杨桐哼了声说。
　　“好吧，是我想多了。”郑世也不在意这些嘴皮子上的强弱，随意的回答着，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我今天有看到话剧社贴的海报，说是要在艺术节的时候上演一出史上最颠覆的爱恨纠缠超越时空性别种族的童话大戏——《睡美人》！”
　　“什么鬼？”杨桐一不小心被郑世嘴里长长的形容词给绕晕了。
　　“就是改编版《睡美人》。”郑世精简版。
　　“难道你有小女生情节？居然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杨桐看郑世的眼神有点奇怪。
　　郑世凑近杨桐耳边，吐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小心我狼性大发。”
　　“……”杨桐默默地往后退了一点。
　　郑世坐回自己的板凳上，说：“我只是觉得里面某个人你会感兴趣而已。”
　　“谁啊？”
　　“白景西。”
　　“学长？他演王子吗？”
　　“不，睡美人。”
　　“……”
　　“做好了的同学把卷子交上来之后就可以做别的事了！要是和学习有关的！”坐在讲台上抱着笔记本敲个不停的英语老师看了看时间，说。
　　白景西头也没抬，专注地写着最后的英语作文。
　　“白景西，中午你出去的时候，湘湘来找我了。”苏航趴在桌上看着白景西，小声说。
　　“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个干嘛？”白景西刷刷的写下一串英文，嘴唇微动。
　　苏航酸酸地说：“不过她是来让我通知你，今天下午放学后就要开始排练了。”
　　“下午恐怕不行，教师节的礼物采办我还没弄好呢。”白景西停下笔，在已经写好的作文上审视了一遍，站起来，上讲台上交了卷子。
　　苏航看着他一回来就说：“下午采办的事我帮你去。”
　　“……靠谱吗？”白景西翻开物理书。
　　“怎么不靠谱了？”苏航一时激动，声音有一点点大。
　　“下面的同学，做好了的就乖乖地干自己的，没做好的同学就加把劲儿，别在下面东张西望互相交流！实在有不懂的直接拿上来问我也可以！”英语老师抬起头来扫视全班，提醒道。
　　苏航心虚地趴在桌子上，不敢看英语老师。
　　“……”白景西瞥了苏航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家伙就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苏航抬起头来的时候，听见白景西说：“就从你刚才的表现，我真的不知道哪里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