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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杀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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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所的神情慌张了:“不,不是的。”
  “那么,你为何去她的房间?”我毫不放松的问。
  田所义雄最初似很困惑,但在知道被我目击后,好像也不想隐瞒了,对我笑了笑,说:“只是有点事。”
  “什么事?”
  “私人的事。”
  “我想也是,不过难道不能告诉我详细内容吗?我刚才并未说出你自元村小姐的房间出来之事,目的是想了解原委后再决定是否说出。”
  “我很感激……应该是这么说吧!”田所坐在一旁的床沿。
  “不过,如果你什么也不告诉我,那么我离开这儿后也只好向众人公开了,那样一来,你终究还是必须说出实情,不是吗?”
  田所漫哼出声,反复说:“那完全是私人的事。”
  “能够证明吗?”
  “虽然不能证明,但我可以发誓。”
  “你发誓也没用的。”我拂高前额垂下的头发,双手插腰,向后转,“既然如此,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我只好告诉大家了,我不能在毫无根据下隐瞒如此重要的线索。”
  我走到房门口,抓住门把手时,他叫住我了:“好吧!我告诉你。”
  我回头。田所讨好似的看着我。
  他所说的话,主要内容是在求证元村由梨江的心意。尽管田所有些依自己的心思来扩大解释,但假定她是回答对雨宫并非男女之爱,对我而言也是好消息。只不过我总觉得不能尽信田所之言,像本多雄一岂非就肯定两人的感情乃是事实吗?
  当然,由梨江本人说的话应该最正确……
  “我明白了,抱歉,不该这样执拗的追问。”
  “不,我觉得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田所虽然一直不想说出,不过看起来却似心情愉快,也许内心里其实很想告诉什么人吧!

  走出田所的房间,由走廊下望休息室,见中西贵子自己一个人坐着,耳朵戴着随身听的耳机。可能在听轻快的曲子吧?身体前后左右摇晃,同时大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
  没见到雨宫京介和本多雄一。
  我决定再看一次元村由梨江的房间,或许留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没敲门,我打开由梨江的房间门,但,里面已经有人在了,是雨宫京介,他蹲在地上。
  “嘿,你也来调查吗?”他羞涩的笑了笑,抬起脸,问我。
  “差不多是这样……你在做什么?”
  “模仿侦探呀!我在想也许凶手有留下物品。”雨宫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但,很遗憾,并无收获。”
  “就如同本多先生讲的,暗示太少了些。”
  “嗯。说不定…… ”他沉吟着,“情节里还会有人继续死亡,所以在那之前绝对不能让凶手的身分被拆穿。”
  “有可能。”我说。但,一想到雨宫也许就是凶手,我的神经绷紧了。就算只是游戏,我也不希望突然被迫成为遇害的角色。
  我观察室内。想到不久前还是元村由梨江所住的房间,情绪自然而然的亢奋了。
  有两张床,其中一张完全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可能本来是笠原温子要使用的吧,另一张床上,毛毯卷成一团,床单也有微妙的摺痕。
  同样是双人房,这个房间比本多所住的房间稍宽敞。靠墙有桌子,为了使其能当成梳妆台使用,墙壁上挂有圆形镜子。或许因为有这样的好处,两位女性才会选择这个房间。
  柜架上摆了许多化妆品。我忍不住找寻着哪一支是由梨江的唇膏,尽管就算找到了也没有用……   
  “有很多东西吧!”雨宫也来到我身旁,说,“咦?这是什么?”他伸手向放在一旁的有如小包包般的东西,但立刻又缩手了,可能已察觉那究竟是什么吧!同时,我也明白了。
  从敞开的包包口中能见到生理期使用的卫生棉,大概不是笠原温子,就是元村由梨江正值生理期吧,但中西贵子在浴室曾见到由梨江,那么是温子?不,温子也有入浴的……听说若使用条状卫生棉也可以入浴……
  “会是忘记收起来吗?”雨宫喃喃自语,“再怎么为了表现真实性,应该也讨厌被我们男人见到这种东西吧!通常在离开时都会收拾妥当。”
  “是的,只能认为是忘记了。”
  记得念高校时,曾在前座女生的抽屉中见到有小袋子,我问她那是什么,结果那女孩慌忙藏起,而且凶巴巴的瞪我,更因为这点小事,整整一星期不跟我交谈。后来其它女生才告诉我,那是放卫生棉的袋子。
  女性往往不希望被男人见到那种东西,会没有收起来就离开,一般而言很难想象。
  我离开柜架旁,漫无目的的眺望房间附近。
  雨宫开始调查床铺四周。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听到走廊上传来跑步声。我打开门一看,本多雄一正朝下望着休息室。
  “怎么回事?”我叫他。
  他的脸色是从未见过的严肃,走过来,手上拿着黑色棒状物。
  “雨宫也在吗?正好!”
  “找到什么了吗?”雨宫走过来,问。
  “是钝器。”本多说,“掉在后院。他递出之物是黑色的金属制小花瓶,记得曾在什么地方见过。
  “嘿,找到凶器了吗?设定是由梨江在遭钝器殴击后又被勒毙,但我没料到真的有凶器存在。不过,有证据证明这就是凶器吗?”
  “你不记得吗?”本多问。
  “啊!”
  “这是放在盥洗室窗口之物。
  我和雨宫同时低呼出声。
  “是吗?凶手是用这东西殴击由梨江吗?我完全没注意到,简直就是盲点。”雨宫说。
  但是,本多严肃的表情丝毫未变:“你仔细看,上面沾着什么吧!”本多说着,将小花瓶往前伸出。
  我和雨宫一同凝视花瓶,马上明白本多言下之意了。
  “的确……沾着什么……”
  “对不?”本多将花瓶举至眼睛高度,以暗哑的声音接着说,“不管怎么看,这都是真正的血渍!”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雨宫也同样征立当场。 
 




第二场 休息室里,上午十一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中西贵子气冲冲的。她的呼吸急促、紊乱。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多雄一盘腿坐着,神情凝重。他面前放着脏污的金属制花瓶。所有人围着花瓶坐着。
  “只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而已,为何这东西上面会沾血?”
  “真的是血吗?”田所义雄有如见到可怕东西般盯视花瓶。
  “我是这样认为。如果怀疑,你可以仔细看清楚,你不是曾在医院里打工吗?”
  被本多这么一说,田所义雄畏怯的伸手,而且,只看了一下就放回原来位置。他有点口吃,脸色也铁青了:“确实像血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沾有这种东西?”
  “所以我才会说奇怪。”
  “以东乡先生的行事方法来说,这点事算不了什么。”似乎为了让大家冷静,雨宫京介的语气比平时更慢了。
  “会在道具上沾染血渍吗?为什么?”本多的语气和雨宫不同。
  “当然是为了增加临场感。”雨宫回答。
  本多哼了一声:“其它事全凭我们的想象力,亦即被积雪封闭、不能和外界连络,同时认为这儿有尸体存在,但为何凶器会突然具备真实感呢?”
  “我想至少是要让凶器更像真的存在吧!只能够这么认为,不是吗?否则难道还能怎样推想?”
  被雨宫反问,本多沉默不语,然后盯着花瓶,不停的搔抓后脑:“算了,如果各位不放在心上,那也无所谓,我只是觉得有点毛毛的。当然,若认为是东乡先生刻意如此安排,也并非不能理解……”
  “先生是有些孩子气的。”中西贵子开朗的说,“一定是想让我们真正感到害怕。”
  “或许吧!”        
  “那么,这件事到此为止。”雨宫京介拍了一下手,之后摩擦双手,“好不容易发现宝贵的线索,不能以此来进行推理吗?”
  “这个花瓶本来放在盥洗室窗口。”久我和幸静静说,“在知道元村小姐的事之前,有人注意到这个花瓶不见了吗?”
  无人回答。
  “那么,至少到什么时候为止、花瓶还在盥洗室呢?”
  “昨夜我上床之前似乎还在。”雨宫回答。
  “这样的话,凶手或许是前往由梨江小姐的房间前才至盥洗室拿花瓶了,等事毕之后丢弃于山庄后院。”
  “还沾上真正的血渍哩!”本多雄一补充。
  “没错。只是不知道凶手如何保存鲜血。”久我和幸淡淡说。
  但这句话又令众人沉思了。
  “这次为何先用钝器殴击后才勒毙呢?”中西贵子提出内心的疑问,“温子的情况时只是以电线勒住脖子,不是吗?”
  “大概是考虑到行凶状况吧!”雨宫回答,“有关温子的设定是弹奏钢琴时突然自背后遇袭。但是由梨江因为和凶手面对,马上掐住其脖子扼杀毕竟不自然,因为若顾及现实性,很可能遭遇出其不意的抵抗。所以在她开门的瞬间,先以钝器将她击昏后,再用手扼杀。”
  “听你的口气似乎是在现场目击呢!”本多雄一斜眼望着雨宫,微笑,“看来凶手果然是……”
  雨宫出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如果只是动点脑筋就被视为凶手,那我就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假如我是凶手,绝对不会这样深入推理。”
  “也可能是故布疑阵的。”
  “真拿你没办法,我本来打算扮演名侦探角色,所以不可能是凶手,可是却没办法让你们了解。”雨宫颦眉,但事实上却似很喜欢这种相互辩驳。
  “就算你是扮演侦探的角色,还是没理由相信你,毕竟侦探就是凶手已经成为快发霉的诡计了。”
  “不错。但是,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你知道诺克斯的十戒吗?”
  “不得让侦探或主角当凶手——这已是过去的遗物了。”
  “什么是诺克?”中西贵子望着雨宫,又看看本多,问。
  “是诺克斯,也是主张中国人很深沉、不能在推理小说中出现的人。”
  “什么嘛!太过分啦!这是因人种歧视所产生的偏见。”贵子说。
  在她两侧的男人们异口同声笑出来。
  “人种歧视吗?的确没错,若是我,一定会列出更完美些的十戒。”本多雄一摊开右手,弯曲拇指,说,“首先是,无法刻划人性的作家别企图制造出名侦探。”
  久我和幸哈哈一笑:“这是正常有的事,明明没有个性和魅力,却硬是冠上名侦探的称呼。正因为缺乏刻划能力,只是写说某人头脑明晰、博学多闻、行动力超群,却硬取个好像很了不起的姓名。”
  “第二,别嘲讽警方的调查能力。”
  “是可以这么说。”雨宫颌首,“不过若刻划警方真正的实力,或许就很难有真正的解谜推理成立了。”
  “所以我们被赋予的‘在某处积雪封闭的山庄’之设定乃为必要。”
  “第三,不需要太在乎公平与否。”
  “这是针对谁呢?作者或读者?”
  “两者都有。”说着,本多弯下第四根手指,“第四是……”
  “我明白、我明白。”雨宫苦笑,制止本多,“这个我们下次再详细听你说明。目前是我们自己的事比较重要……刚刚谈到哪里呢?”
  “元村小姐被花瓶殴击的设定。”久我和幸发挥冷静。
  “啊,对了,都怪本多谈到题外话。”
  “这么说,使用钝器是为了打昏?”中西贵子确认似的问,“结果因为出了什么差错而破皮流血。”
  “应该是这样吧,”雨宫回答。   
  “也许我不该拘泥于这个,但,有如此设定的必要吗?”本多雄一拿起花瓶,“所谓的钝器基本上乃是为了不让对方流血,为何却故意沾上血渍?”
  “那当然是……为了提高紧张感吧!”雨宫又回答,“人一见到血就会激动,我想目的在利用这种习性来升高我们紧张的情绪。”
  “习性是吗……喂,田所,你想去哪里?”本多叫住未加入谈话圈、突然站起身爬上楼梯的田所义雄。
  田所站在楼梯上俯望四人:“到由梨江的房间看看。”
  “为什么?”本多问。
  田所不理睬般的踏上走廊,到了由梨江房间前才回头:“我对沾有血渍之事无法释然,打算调查她的房间,也许会有所发现。”
  “刚才我和久我调查过了,并无发现。”雨宫说。
  田所未回答,进入房内。
  本多雄一忽然叹口气:“我并非不能了解他的心情。心爱的由梨江成为被害者角色,凶器上沾有真正的血渍,当然心情会不安了。就连我都还觉得不对劲呢……如何,我看就跟着去看看吧!”
  他一拍双膝,站起,脚步轻快的走向二楼。
  “田所似对由梨江仍未能死心。”中西贵子带着深意的望向雨宫,“都怪你们不公开承认,所以他一直未发觉自己已完全无望。”
  “我和由梨江不是那种关系!”
  “啊,为何现在才讲这种话呢?是吵架了?”贵子目瞪口呆。
  “是你们自己在那边起哄的。别管这个,大家能稍微认真些推理吗?”
  “我们试着继续进行你刚才的推理吧,”久我和幸说,“凶手利用花瓶让由梨江小姐昏迷,再用手扼杀。接下来凶手会怎么做?”
  “当然是回房间吧!”
  “不,在那之前,凶手应该会先将花瓶弃置山庄后院。啊,那样一来……”久我凝视着虚空,似乎想到什么,“山庄后院当然会留下脚印了。不,不可能,后门口有长统鞋,凶手应该也会使用,无法由鞋印推定出凶手。”
  “不过,还是该去看看吧,或许又有什么说明状况的纸条留下也不一定,譬如‘留下点点的长统鞋印’之类,没有说明的话反而可疑。”
  “温子遇害时,大家四处调查,都找到‘雪地上没有脚印’的纸条。没有脚印时留有纸条,应该留下脚印时却未留纸条,这才是不公平。”
  “但,若留着什么纸条,方才本多就应该发现了。”
  “可能是忽略了吧,若是怕冷,贵子留在这儿。”
  “不,我也要去。”贵子站起身来。
  但是当他们来到走廊途中时,田所和本多从由梨江的房间出来了,两人默默来到雨宫他们面前。
  “怎么回事?你们两人的脸色那样可怕……”
  “看看这东西吧,”
  田所递出的是一张小纸条。
  雨宫接过,瞥了一眼,瞬间,他的眼神转为凌厉:“在哪里发现的?”
  “房间的垃圾筒里。”本多回答,“你刚刚没发现?”
  “垃圾筒里吗……不,我看了一下,却未仔细看每一张纸条,当时是觉得不该侵犯别人的隐私。”仿佛感到自己很失态般,雨宫不甘心的盯视纸条。
  “那是什么?”贵子在一旁看着,紧接着眉头深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张纸条当作钝器……搞什么嘛!”
  “没有什么,就是上面所写的那样。”田所义雄的声音似因恐惧而颤抖,“以推理剧的设定,凶器是被弃置在由梨江房内的垃圾筒内。如此一来,那个沾有血污的花瓶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又在休息室里围成一圈坐着,但,气氛比刚才更沉重了。
  正确记述纸条上所写的内容乃是如下——

  “这张纸条视为钝器(盥洗室的花瓶)”

  难怪田所会歇斯底里了。如果这张纸条被视同凶器,则本多发现的真正花瓶又代表什么?而且其上所沾的血渍该如何说明?
  “这情况或许并非公平,”似已抑制心情的亢奋吧?田所以喉头被梗住般的声音,开始说,“关于凶器之事,不能请扮演凶手角色之人说明吗?坦白说,继续这样下去,已经没心情演戏了。”
  “你的意思是要凶手主动现身吗?”本多雄——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可能的,”
  “凶手没必要主动说出!我有自己的想法。”
  “怎么说?”     
  田所从电话架上拿起几张备忘纸:“把这个分给每个人,扮演凶手角色之人不管任何时间皆行,只要写上关于凶器的说明,置于大家能看到之处即可。”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点子呢!”本多嘲弄似的转过脸,说。
  “但是,问扮演凶手角色之人是最可靠的吧?如果我们明白原委也可以安心,同时凶手也不必泄漏身分。”
  “不,我认为这种方法不可行。”雨宫京介说,“如此一来,那张纸条可能成为揭明凶手身分的暗示,就称不上真正的解谜推理,而且东乡先生故意安排这样的实验也将毫无意义。”
  “那该如何是好?就这样放置不顾吗?”田所义雄不甘的说。
  “你们真的有点奇怪哩!”本多无法忍受似的说,“事情都变成这样了,还在提什么戏剧不戏剧。”
  “什么意思?”中西贵子问。
  “我一开始就对这个奇怪的游戏一直感到不对劲。这真的是戏剧的排练吗?也许完全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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