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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苏格拉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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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能自制的人是仅仅受阻挡不去做最好的事呢,还是也被迫去做那些最无耻的事呢?” “在我看来”,尤苏戴莫斯回答道,“他们既受阻不去做最好的事,也被迫去做那些最无耻的事”。
“你以为,那阻挡人去做最好的事,同时还强迫人去做最坏的事的是什么样的主人呢?” “当然是最坏的主人了”,尤苏戴莫斯回答。
“你以为什么样的奴隶是最坏的奴隶呢?” “我以为那些受制于最坏的主人的人就是最坏的奴隶”,尤苏戴莫斯说。
“这样看来,那不能自制的人就是最坏的奴隶了?” “我想是如此”,尤苏戴莫斯回答。
“智慧就是最大的善,你岂不认为,不能自制就使智慧和人远离,并驱使人走向其相反的方向吗?你岂不认为,由于不能自制使人对于快乐留连忘返,常常使那些本来能分辩好坏的人感觉迟钝,以致他们不但不去选择较好的事,反而选择较坏的事,从而就阻碍了人们对于有用事物的注意和学习吗?” “是有这样的情况”,尤苏戴莫斯回答。
“尤苏戴莫斯,我们试想一想,有什么比不能自制的人对于健全理智更不相称的呢?因我以为健全理智和不能自制两者的行为是恰好相反的。” “这我也同意”,尤苏戴莫斯回答。
“你想还有什么比不能自制更能拦阻人对于正当事物的注意呢?” “我想没有了”,尤苏戴莫斯回答。
“令人宁愿选择有害的事而不愿选择有益的事,宁愿忽略有益的事反而注意有害的事,并且还迫使人去做和健全理智相违反的事,你想有什么比这对人更不好的事吗?” “没有”,尤苏戴莫斯回答。
“自制给人产生的效果和不自制的效果正相反,岂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当然是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产生这种相反效果的原因,对人来说,就是一大好事了?” “确是如此”,尤苏戴莫斯回答。
“这样看来,尤苏戴莫斯,自制对于人就是一件大好事了?” “很可以这样说,苏格拉底”,尤苏戴莫斯回答。
“尤苏戴莫斯,你曾经考虑过没有……?” “考虑什么?” “就是,尽管人们认为,不自制给人带来的唯一东西就是快乐,其实,它并不能做到这一点,惟有自制才能给人带来最大的快乐。” “这是怎么讲呢?”尤苏戴莫斯问。
“因为,不能自制就不能忍饥、耐渴、克制情欲、忍受瞌睡,而这一切正是吃、喝、性交、休息,睡眠之所以有乐趣的原因;在经过了一段期待和克制之后,这些事才能给人以最大的快乐,而不能自制则恰恰阻碍了人们对于这种值得称道的最必要和最经常的乐趣的享受。惟有自制能使人忍受我所讲的这一切,因此,惟有自制才能使人享受我所提到的这些值得称道的快乐。”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实话”,尤苏戴莫斯说。
“在另一方面,学习高尚和美好的事情,研究那些能以使人维护好自己的身体、治理好自己的家庭、有益于朋友和城邦,并且有制服敌人的本领——这一切不仅有益,而且还能产生最大的快乐——能自制的人在实践这一切的同时,也就享受了其中的乐趣,但不能自制的人却什么也分享不着。我们试想一想,有谁会比那些由于一心一意追求眼前的快乐,因而最少把这些付诸实践的人,更不适于享受它们呢?” “苏格拉底”,尤苏戴莫斯说道,“我以为你好象在说,那些贪图身体的快乐的人,对于任何德行都是无分的”。
“尤苏戴莫斯”,苏格拉底回答道,“一个不能自制的人和最愚蠢的牲畜有什么分别呢?那不重视最美好的事情,只是竭尽全力追求最大快感的人,和最蠢笨的牲畜有什么不同呢?只有能自制的人才会重视实际生活中最美好的事情,对事物进行甄别,并且通过言语和行为,选择好的,避免坏的”。
苏格拉底说,必须这样,才能成为最高尚的、最幸福的和最有推理能力的人。他还说,διαKH’'HDθαι(推理)这个词就是由于人们聚在一起,共同讨论,按着事物的性质进行διαKH’'αJAαι(甄别)而得来的。因此,有必要作最大的努力使自己准备好,对这进行充分的研究;因为这会使人成为最高尚的、最能领导人的和最能推理的人。
第 六 章
熟练论证和定义的价值,第1节。虔诚的定义,第2—4节。正义的定义,第5、6节。智慧的定义,第7节。善与美的定义,第8、9节。勇敢的定义,第10、11节。几个其它的定义,第12节。对苏格拉底论证方法的评述,第13—15节。
苏格拉底如何使他的门人更善于推理,我将试图加以论述。苏格拉底认为,凡懂得各种事物的不同性质的人,一定也能够把它们向别人说明。至于那些不懂得事物的不同性质的人,他认为这些人自己失败,并且使别人失败都是不足怪的。
因此,他总是永不止息地和他的门人一同考察事物的不同性质。
详细论述他所下的一切定义工作量太大了,我将把我所认为足以说明他考虑事情的方法的事例尽量加以阐述。
首先,关于虔诚(HI’σHβHι’α),他的看法大致如下: “尤苏戴莫斯”,他说,“请告诉我,你以为虔诚是一种什么样的事情呢?” “当然是最美好的事情”,尤苏戴莫斯回答。
“你能说出什么样的人是虔诚的人吗?” “我以为”,尤苏戴莫斯回答道,“就是那敬神的人”。
“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随便敬神吗?” “不可以,必须按照一定的律法来敬神。” “那末,那些知道这些律法的人就知道怎样敬神了?” “我想是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那些知道应当怎样敬神的人,岂不是也知道他不应当以不同于自己所知道的方法来敬神吗?” “当然他知道不应当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但是,是不是有人以不同于他自己所知道应该的方式敬神呢?” “我想没有”,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知道什么对于神是合法的人,是不是按合法的方式敬神呢?” “当然。” “那末,按照合法的方式敬神的人就是按照应该的方式敬神了?” “怎能不是这样呢?” “按照应该的方式敬神的人就是虔诚的人?” “当然。” “那末,我们可以把虔诚的人正确地定义为凡知道什么对于神是合法的人了?” “我想是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在对待人这一方面,是不是可以随着自己所愿意的那样做呢?” “不可以,因为在这方面也有合法(与否)的问题。” “那末,那些按照律法彼此对待的人,是不是就是按照他们应该做的做了呢?” “怎能不是呢?” “按照应该做的去做的人岂不是做得好吗?” “当然是做得好”,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些在对待别人方面做得好的人,岂不是在人类事务方面也做得好吗?” “大概会如此”,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些遵守律法的人所做的事岂不是正义的吗?” “当然”,尤苏戴莫斯回答。
“什么性质的事情叫做正义,你知道吗?”苏格拉底问。
“律法所吩咐的事情”,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那些遵行律法的吩咐的人所做的就是正义的和应该的了?” “怎能不是这样呢?” “那些行正义之事的人难道不就是正义的人吗?” “我想是如此”,尤苏戴莫斯回答。
“你想有什么遵守律法的人却不知道律法所吩咐的是什么吗?” “我想没有”,尤苏戴莫斯回答。
“你想那些明知应该做什么的人,却会认为不应该做那些事吗?” “我想不会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你知道有什么人不做他们明知应该做的事,反倒去做别的事吗?” “我不知道”,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那些知道对于人什么是合法的人,所做的一定是正义的了?” “当然”,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样,做正义之事的人岂不就是正义的人吗?” “还有什么别的人会是正义的人呢?”尤苏戴莫斯反问道。
“那末,我们把那些知道对于人什么是合法的人,定义为正义的人,岂不就是个正确的定义了吗?” “我想是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我们试想一想,智慧是什么呢?请告诉我,你以为人们有智慧是因为他们知道事情呢,还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呢?” “显然是因为他们知道事情”,尤苏戴莫斯回答,“因为不知道事情的人怎么能算是有智慧呢?” “那末,人之所以有智慧,是因为他们有知识了?” “人有智慧如果不是因有知识,还能因为什么别的呢?”尤苏戴莫斯回答。
“你以为除了使人智慧的事以外,智慧还会是什么别的吗?” “我以为不会是什么别的。” “那末,知识就是智慧了?” “我想是这样。” “不过,你以为一个人能知道所有的事情吗?” “当然不能,连一极小的部分都做不到。” “这样看来,对凡事都有智慧的人是没有了?” “当然没有”,尤苏戴莫斯回答。
“这样看来,每一个人只是在其有知识的事上才是有智慧了?” “我想是这样。” “尤苏戴莫斯,用这样的方法来研究善是不是可以呢?” “怎样研究呀?”尤苏戴莫斯问。
“你以为同一样东西对所有的人都是有用的吗?” “我看不是。” “你是不是以为:对某些人有益的东西有时候对另一些人却是有害呢?” “的确如此”,尤苏戴莫斯回答。
“除了有益的东西以外,你是不是也把另一些东西叫做善呢?” “不”,尤苏戴莫斯回答。
“这样看来,对于任何人有益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善了?” “我想如此”,尤苏戴莫斯回答。
“再拿美来说,我们还能按什么别的方法来下定义吗?难道我们能把一个身体、工具或你所知道的任何其他东西,因其对于一切都是美好的才称它为美吗?” “当然不能”,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任何一件事物,它对于什么有用处,就把它用在什么上,那就是美了?” “的确是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任何一件事物,如果把它用在它所对之有用的事以外的什么别的事上,它还会是美的吗?” “对于任何一件别的事都不能是美”,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有用的东西,对于它所有用的任何事来说,就是美的了?” “我以为是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再说勇敢,尤苏戴莫斯,你以为它也是美好的事物之一吗?” “我以为它是最美好的事物之一”,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你以为勇敢是对最微不足道的事有用吗?” “当然不是,而是对重大的事有用”,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你以为处于可怕和危险的事物之前毫无知觉,这是有用吗?” “决不是”,尤苏戴莫斯回答。
“这样看来,那些由于对于这一类事物性质的无知而不害怕的人,就不是勇敢的人了?” “当然不是,因为如果是的话,许多疯子和懦夫就都是勇敢的人了。” “那些对于本不可怕的事物反而害怕的人怎么样呢?” “那就更不是勇敢的人了”,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你以为那些在可怕和危险的事物面前能够临危不惧的人就是勇敢的人,而那些惊慌失措的人就是懦夫了?” “的确是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你以为在大难临头的情况下,除了那些善于应付的人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人能够临危不惧吗?” “除了这些人以外没有别人”,尤苏戴莫斯回答。
“除了那些不善于应付的人以外,还有什么别的人会惊慌失措呢?” “还有什么别的人呢?”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双方岂不都是按照自己所认为应该的那样应付了吗?” “怎能是别样呢?”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那些不善于应付的人是不是知道他们应该怎样应付呢?” “毫无疑问不知道”,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末,那些知道应该怎样应付的人,只是那些能够应付的人了?” “只是他们”,尤苏戴莫斯回答。
“那些并非完全错误的人怎样呢,难道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也惊慌失措吗?” “我想不是”,尤苏戴莫斯回答。
“这样看来,那些惊慌失措的人都是完全错误的人了?” “很可能是这样”,尤苏戴莫斯说。
“这样看来,那些知道怎样应付可怕和危险情况的人就是勇敢的人,而那些完全错误的人都是懦夫了?” “我看是这样”,尤苏戴莫斯回答。
在苏格拉底看来,君主制和僭主制是两种政体,但它们彼此很不相同。征得人民同意并按照城邦律法而治理城邦,他认为这是君主制;违反人民意志且不按照律法,而只是根据统治者的意愿治理城邦,是僭主制。凡官吏是从合乎法律规定的人们中间选出来的地方,他认为是贵族政治;凡是根据财产价值而指派官吏的地方,是富豪政治;凡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被选为官吏的地方,是民主政治。
当有人在某一点上和苏格拉底有争论,但不能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只是断言,他所说的某人,(比苏格拉底所说的)更聪明,更有政治才能,更勇敢,等等,却拿不出证明的时候,苏格拉底就会按照以下方式,把整个讨论,引回到原则性问题上去: “你是说你所推崇的人比我所推崇的,是更好的公民吗?” “我是这么说。” “那样,我们为什么不首先考虑一下,一个好公民的本分是什么呢?” “我们就这样做好了。” “从财政方面来说,岂不是那能使城邦更富裕的人是更好的公民吗?” “当然。” “从战争方面来说,岂不是那能使城邦比敌人更强大的人是更好的公民吗?” “怎能不是呢?” “作为一个使节,岂不是那能化敌为友的人是更好的公民吗?” “大概是。” “在议会发言方面,岂不是那能止息纷争,创造和谐的人是更好的公民吗?” “我想是。” 通过这种把讨论引回到原则性问题上去的办法,他就使那些和他争论的人清楚地看到了真理。
当他和人讨论某一问题已有所进展的时候,他总是从已取得一致同意的论点逐步前进,认为这是讨论问题的一个可靠的方法;因此,每当他发表言论的时候,在我所知道的人中,他是最容易获得听众同意的人。他说,荷马称俄底修斯为“稳健的雄辩家”,就是因为他能够把议论从人们公认的论点向前引进。
第 七 章
苏格拉底如何使他的门人有独创精神,适于管理事务;他的坦率和真挚,第1节。他认为应把量地学学到什么程度,第2、3节。他建议把天文学学到什么程度,第4—7节。应避免虚有其表的研究,第8节。应注意健康,第9节。向神求问,第10节。
从我以上所说的可以明显地看出,苏格拉底总是把自己的心意真诚地向他的门人表示出来的,现在我还要说一说他如何关心他们在其所适合的工作中有独立自主的工作能力。
在我所认识的一切人中,他是一个最渴望发现他的门人们知道些什么的人。凡是一个善良和高尚的人所应该知道的事,只要他自己知道,他总是非常乐意地教导他们;如果他自己不熟悉的话,他就把他们带到那些知道的人那里去。他还教导他们,一个受了良好教育的人对于各门实际学问应该熟悉到什么程度。
例如,他说,一个人学习量地学,只须学到在必要时、能够对于买进、让出或分配的土地进行正确的丈量、或者对于劳动量进行正确的计算,这是很容易学会的。任何专心研究过测量学的人,都会知道一块地有多大以及它是怎样测量出来的。他不赞成为了研究复杂难解的图形而学习量地学;因他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尽管他自己并非不懂这一套。他认为这样做会使人把毕生的精力都消耗在上面,以致许多别的有用的东西都无法学习了。
他也劝人要熟习天文学,但这只是为了能够知道夜间的时辰、月份节令、为了作水陆旅行、值夜班和其他必须按节令、月份或夜间工作的方便,以便利用征象来分辩上述时间。
他认为这一切知识也是很容易从那些在夜间行猎、掌舵和许多其他职业上有必要知道这些事的人那里学到的。至于为了分辩那些不在同一轨道上旋转的天体、行星和彗星、为了计算它们和大地的距离、他们旋转的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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