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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芳妮死了之后，威尔就打定主意多花些时间在他的犬类朋友身上，反正他是个教书先生，可没有这么多工作好做。
至于希尔？
他很早就订好了食物放在冰箱里，抱着电视机过圣诞完全不是问题。宅男属性尽显的希尔可以窝在温暖的房子里过冬都是小意思。正所谓一世为宅男，终生为宅男，就算是苏格兰场和FBI两世加起来十多年的辛勤氛围的熏陶都没让他从根本上改掉这身懒骨头。
他的家里放着一棵应景的圣诞树，上面挂着红色紫色和黄色的礼物装饰，圣诞老人的小塑料模型，玩具驯鹿毛茸茸的角，拐杖形的糖果，还有大小不一的彩色圆球，绿色的松针上挂着人工雪花，看起来逊爆了。
不过好人缘的希尔还是收到了不少礼物，就连威尔都送来了一套渔具，还有他亲手做的漂亮鱼钩。要说最让他惊讶的倒是汉尼拔会送礼物过来，一瓶淡香型的男士香水。希尔想医生大概是想暗示他的对于香水的审美品位有问题。如果这样做不显得失礼的话，汉尼拔大概还想再寄一份香水使用说明给他，尤其在“香水使用量”上用加粗彩色笔画上两条下划线！
这确实是个幽默，乃至于恶趣味的人。希尔拿着那瓶淡色的香水，实在忍不住笑起来。将香水放回礼物盒里，放在自己的床头。
　Crawford没有送礼物过来那是理所当然的，希尔也没有奢望过，即使这位上司和自己没有什么矛盾，他也不是那种会想着给下属买礼物的人。他难得小心眼地猜想说不定连威尔都没有收到过这位的礼物。
希尔给威尔的回礼是宠物犬套装礼盒，里面有给宠物洗澡的刷子，上等的狗粮，骨头型的宠物玩具之类的，天知道威尔那群狗一年能吃掉这个靠教书为生的人多少工资？
他之前倒是没有想过给汉尼拔送东西，不过等到圣诞节之后他还要补送一份，也许一把漂亮而锋利的猎刀是不错的选择，那种小东西总是能做得很精致，仿佛艺术品一样。
平安夜的那天下起了雪，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屋顶上，树梢上，地面上……屋外刮起了寒风，夹杂着雪花向天空飞去。
希尔坐在沙发上，看着脱口秀节目，里面的黑人演员吹了一个口哨，不知道说了哪一句俏皮话，让台下的观众哄然大笑起来。
他机械地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干巴巴地嚼了两下，才发现自从下雪开始，他的心思就没有放到电视上去了。事实上，过去的半个小时里，他根本就在对着电视机发呆。
　Oh，e　on！你每年都是这么过的，今年有什么特殊的？又不是第一年平安夜会下雪！希尔对于自己莫名其妙产生的多愁善感表示出愤愤不平。
人总是对自己的任性没有任何办法，即使是自控能力最强的人，也只能万般无奈地看着内心的小人在心里不停打滚，抽抽搭搭地扒拉着自己的小心肝，诉说自己又委屈又孤独。
那你想做什么？希尔这么问心里的那个委屈的小人。
这可是圣诞节！圣诞节！我们却只能看这种无聊透顶的傻瓜脱口秀！小家伙气鼓鼓地嘟起腮帮子，不满地表示自己想要看见人，活人！
傻瓜脱口秀？嗨，这可是全美最火的脱口秀明星！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得了，你就承认了吧，你是孤单了。小人鄙夷地看向故作镇定的“自己”。
　——我们可以打电话给威尔，反正他也没有人陪。
　——你确定你想见的是他？
　——Well，你想暗示些什么？
　——你和自己说话都要用这种迂回曲折的方式吗？我要出门，因为你也想出门！
　——oh，不是吧，亲爱的，这太失礼了。
　——得了吧，你知道他也没有人陪他，医生会准备丰盛的圣诞节大餐给自己的。
　——你也意识到那是给他自己的？不通知就上门吃白食？我们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你撩拨了他……
　——喂喂，注意用词，那是试探……总之，提议驳回。
　——那我们出门转转？
　——嗯……好吧。
希尔终于安抚了心中的小人，倒不是说他已经孤独到精神分裂的程度了，只是一个人待久了，难免会喜欢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说话。
他披上了厚实保暖的大衣，戴好围巾和手套，这才开门迎着风雪走了出去。
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每一家欢歌笑语地欢聚场景，希尔被冷风刺激得缩了缩，衷心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某个童话故事里卖火柴的小姑娘。
哦，算了吧，他顶多能算是《圣诞夜惊魂》。
他走到了公园里，坐在长椅上，看着雪花从眼前掠过，迷花了眼，融化的水沾在睫毛上，让希尔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用手挡住眼睛，抹去了雪水。
希尔听到有很轻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但是他没有感受到恶意，只以为是路人，没有理睬，继续擦着眼睛里的雪水。他就不该顶着这么大的风雪出门的。
可是那个人并没有离开，相反，他停了下来。
一个熟悉却让人感到惊讶的声音传入希尔的耳中：
　“希尔？”
　“汉尼拔，你怎么会在这里？”希尔勉强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模糊的人影。
汉尼拔莱克特穿着黑色的大衣，裹着蓝色格子围巾，戴着皮手套，暗金色的发丝上沾着没有融化的雪花，褐色的眼眸中也带着惊讶，虽然没人知道他是真惊讶还是假惊讶。
　“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只有傻瓜式的脱口秀，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欧洲的移民，在这里并没有亲人，朋友则在和他们的家人过圣诞节。就算我愿意在今晚宴请宾客，也不会有什么人来的。”汉尼拔如此说道。
　“你不回欧洲去？”希尔记得在档案上，汉尼拔还有一个叔叔。
　“并不是每年都回去。”汉尼拔含混过去，他很少提私事，尤其是家人的事情。
希尔相信他绝对不是出来狩猎的，在平安夜狩猎？Well，他要真这么干了，即使是希尔也要佩服他，真有情调！
汉尼拔在他的身边坐下，长椅的位置还很宽敞，两个大男人坐着也不会显得挤。
公园广场开始用藏在草丛里的扩音器放着应景的圣诞歌，汉尼拔和希尔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天上下雪……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啊喂，言情剧走错片场了吗？
　“你准备了圣诞晚餐？”希尔忍不住问道。
汉尼拔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扬起嘴角说道：“我还准备了多的材料，也许你愿意来我家品尝圣诞晚餐？”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希尔毫无诚意和羞耻感地顺杆爬。
不过现在回去还有些早，两个人就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希尔突然问道：“为什么不考虑找个人陪着你，Well，莱克特夫人什么的。”
汉尼拔沉静地说道：“之前求学工作时很忙碌，所以一直都没有考虑过。这两年安定下来之后，却一直都没有遇到那个人。”
　“这取决于你如何去寻找，坐在办公室里可不会有机会遇见心上人。”希尔笑道：“除非你愿意在同事和病人里挑选。”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阿拉娜布鲁姆，那个温柔甜美的女心理医生长得十分漂亮，性格也很温柔体贴，但是又独立自主，坚强勇敢。如果不是希尔打定主意不再结婚，她将是每个男人最合适的妻子人选，包括希尔。
　Oh，e　on！谁会不想娶这样的女性呢？
　而汉尼拔曾经是阿拉娜的导师，如今他们是同事，关系亲密到连FBI的咨询工作都可以拜托给对方，这是十分牢固的信任和……友谊。
　“我确实有些优秀的同事，但是她们和我并不合适。”汉尼拔如此说道。
确实不合适，食人魔和谁都不大合适。





第14章　圣诞节之吻
　　“同样的问题，为什么你不去找个人陪伴呢？”汉尼拔问道。
　“Well，工作导致的，FBI的工作，尤其是BAU的工作，繁忙而危险，我不想有一天我死了，由我的同事上门取通知诺拉兹夫人她成了个寡妇。而且，即使我不死她也就像是守活寡一样，那还不如别去祸害她才好。”希尔叹气道。
　“FBI中并非没有成功的婚姻例子。”汉尼拔婉转地反驳道。
　“确实有，但是你看，这个比例不大，我不能用一个女人的幸福去冒这个风险。”
　“尽管牺牲的是你自己的幸福？”
　“只是一个人过圣诞节而已，我有工作，还有朋友，比如说你，我怎么会孤独呢？”希尔笑眯眯地看向医生，逗弄汉尼拔已经成为他的爱好了，尽管这种捋虎须的行为十分危险，可是希尔却像上了瘾似得，乐此不疲。
　“……还真是让我感动。”汉尼拔微笑着说道。
希尔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笑声不响，低沉而悦耳。有些雪花顺着他的嘴飘进去了。被一口雪呛了一下，希尔这才知道自作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低下头咳了两声。
汉尼拔依旧保持着之前微笑的弧度，当然你得忽略他眼中恶趣味的成分。他一直不紧不慢地等到希尔咳完，这才彬彬有礼地谦虚体贴地说道：“这是风太大了，不如我们去室内？”
　“……”你不能指望一个杀手有什么好心，是吧？
两个人终于从冰冷的长椅上起身准备离开，说实在的，什么大雪纷飞的平安夜晚上，一对恋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浪漫地谈情说爱的故事……千万别去相信！
这才坐了多久，就连汉尼拔和希尔都快冻在椅子上变成雪人了，我看你还怎么浪漫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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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走进汉尼拔家里的时候被温暖的室内温度激得打了个寒颤，头上和衣服上的雪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成水，让整个人都变得湿淋淋的，像是刚淋了雨。
汉尼拔暗金色的头发被打湿，贴在头皮上，看起来竟然生出一种脆弱的感觉。当然，你要是真这么认为，活该你变成下一餐的主菜。
　“我替你拿一条毛巾，去壁炉前坐着把衣服烤一烤，否则你非得着凉不可。”汉尼拔说着就带希尔到了客厅，围着壁炉有两把舒适的沙发椅，软皮材质，看起来就让人想窝在上面不肯爬起来。然后他转身去了浴室。
希尔不想让身上的水打湿了这么好的真皮沙发，只能靠近壁炉站着，水滴打在脚下的地毯上，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狼狈。
汉尼拔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宽松柔软的毛巾，他自己身上还在滴水，却没有先搭理自己。这是一种极佳的绅士风度和待客礼貌。
直到希尔接去了毛巾，开始把湿了的头发擦干，汉尼拔这才示意自己要去浴室换件衣服，顺带把自己打理干净。
　“你不恨我毁了你的客厅就好。”希尔微微嘟哝道。
　“尽管使用，你是我的客人。”汉尼拔说完转身去了浴室。
　壁炉里生着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底部是还没有燃烧完的木柴，暖洋洋的温度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焚烧的木料中似乎有些松枝，被烤过的松脂发出一种清新的属于森林的气息。
希尔将身上的水珠用手拍落，用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这才坐在沙发上，慢慢烤着身上半湿不干的衣服，明亮的火光照映着他的五官闪闪发光。
汉尼拔很快从浴室出来，他换上了居家的休闲服，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为希尔倒上了一杯威士忌：“喝些烈酒暖身。”
不得不说，汉尼拔简直是天底下最为周到的主人，最为体贴的朋友。
就是明知道对方的真面目，希尔都要忍不住感动了，他接过酒杯，将金色的液体饮进嘴里。灼热的酒液让他的胃暖洋洋的，顿时全身就暖了起来，仿佛洗了个热水澡。
希尔有些疲倦地耷拉着眼皮，仿佛一整年的疲倦都涌了上来，他支起手臂撑住脸颊，侧坐在沙发里，另一只手拿着玻璃杯慢慢转着把玩。
看到他慵懒的态度，汉尼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觉得舒服了再去吃饭。
　“我多做了一些鸡肉，还有布丁。”汉尼拔拿着酒杯说道：“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你真是太体贴了。”这话赞扬的真心实意。
　“再来一杯？”汉尼拔拿过桌子上的威士忌，问道。
　“谢谢，你不想去看无聊的电视节目吧？”希尔问道。
汉尼拔一边倒酒一边摇头道：“不，我一般不会在平安夜看电视。”
　“谢天谢地，我受够了那些傻乎乎的电视节目了。”希尔将杯子中的酒饮尽，“你介意我用一下你的钢琴吗？”
　“你是打算演奏曲子？”
　“作为酬谢。”希尔站了起来，坐在钢琴面前，掀开琴盖，他的技术谈不上多好，但是完整地弹一首平安夜颂赞的曲子还是可以的。
　“你从未说过你还会弹钢琴。”汉尼拔拿着酒杯走到他身边。
　“因为你也从未问过，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只问过我是否学过绘画。事实上，我小时候都学过一些，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我从不擅长这类东西。”希尔说道。
　“你也不喜欢。”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问出肯定的意思来。
　“我是大部分高雅绅士眼中的庸俗之人，相比于歌剧我更爱歌舞剧，相比于绘画我更爱漫画，我也更爱听流行乐。然而我不喜欢却了解。你看，我喜欢简单的东西，不代表我不会思考复杂的事物。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希尔直白地说道。
　“这是个人的喜好，人们不能用自己的喜好去决定他人的，更不能以此来判断他人的价值。”汉尼拔中肯地说道，“多数人的好恶都建立在他们不了解的基础上，可是你了解过古典艺术，却仍旧不喜欢，那就是你自己的选择。”
希尔站起来，将位置腾给汉尼拔，说道：“不过我今晚想听一听，我可以做出这个选择吗？”
　“Sure，如你所愿。”汉尼拔将酒杯放在一边的桌上，十指在琴键上跃动起来。
舒缓而悠扬的音乐慢慢倾斜出来，在室内洋溢着，轻柔地宛如一只手握住了心脏，又如羽毛般轻触的吻落在耳边，虔诚而挚爱，这是音乐的魔力。
如果要希尔给之后的行为下一个解释定义的话，大概他会辩解一句：实在是气氛太好！通俗来讲，他还记得有一首歌就把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动怪罪到月亮也不知道是星星的头上。
最主要的一点是，汉尼拔没有拒绝。
他的动作很慢，而且绝对没有强迫对方的意图在，如果汉尼拔要避让，他肯定不会继续。可是汉尼拔偏偏什么都没有做，褐色的眼眸平静地望着希尔慢慢靠近，手还放在琴键上根本没有动的意思。
喝过酒的嘴唇是冰凉的，一开始只是贴在一起，汉尼拔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回应。相反，他倒是带着一种好奇，似乎想看希尔下一步还打算怎么做。
当希尔微凉的手放在他脖子后面的时候，汉尼拔才不适地微微动了一下，人类的后颈是要害之地，让汉尼拔自己动手的话，只怕一下就能把人脖子给扭断，毕竟没有猎人会喜欢别人触碰他们的脖子的，这太过危险。
希尔立刻将手从后颈往下移到肩膀上，加深了这个吻，撬开本来就不是很坚守岗位的牙齿，那一口利齿咬碎过人类的骨头，撕咬过人类的血肉。如果汉尼拔突然给他来上一口，将他舌头咬断都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酒劲上头，做起事情来就有些晕头了。更何况，难得对方配合，和一头猛兽接吻的感觉就像是在刀尖跳舞，不知道什么见血的危险让人肾上腺素激增，反而是更兴奋了。
一吻毕，希尔松开了金发的医生，向后稍稍退了一步以看清汉尼拔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略为让人失望的是，汉尼拔的神情变都不变，好像刚才被人吻的不是他一样。
希尔挑眉，汉尼拔伸出修长的手指拂过自己的唇角，垂下眼眸思考。
很久之后，希尔才听到对方温和有礼的声音：“已经八点了，吃晚餐吗？”
汉尼拔绝不是会逃避这种事情的人，他之所以将此事略过只可能是表达婉转的拒绝，以免大家尴尬。不过这也在希尔的预想中，反正怎么样汉尼拔也不会被吻了一下就欣然答应的，当然也不会像青春期小女生一样一脸受惊吓的表情。
这样的反应反而是最正常的。
希尔放松下来，说道：“当然，当然，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帮我洗一下水果。”汉尼拔给了他一袋刚买回来的提子，“等我做完酱汁就可以了。”
他们在一起吃了圣诞节的晚餐，希尔提到了汉尼拔送给他的香水。
汉尼拔笑道：“这只是个玩笑而已，不过说实在的，希尔，你的香水确实喷的太浓了。”
　“Well，我说我没注意到，你相信吗？”
汉尼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Fine，这有理由的……下一次，也许看情况，说不定我会不喷香水出来见人。”希尔笑了起来，将一勺布丁放进嘴里。
忽略掉那不知道是什么肉的东西，汉尼拔的手艺绝对算得上无与伦比，尤其是做甜品的手艺，就和他处理肉食的手艺一样好。
　毕竟他曾经做过英国人，甜食可是欧洲人的心头好。
吃过晚餐又洗了碗碟，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希尔本想告辞却被汉尼拔以下雪为名挽留了下来，他们就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讨论了一个小时，希尔又一次提出离开。
　“让我开车送你回去。”汉尼拔说着，披上了他的大衣。
两个人这才又出了门，往希尔家里开去。
不过不知道该说最近谁比较倒霉，汉尼拔的车子陷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