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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察觉到了那种不安，沉稳地说道：“我陪你一起去。”他的体贴立刻得到了威尔感激的眼神，汉尼拔点了点头。
希尔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几个人谈完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才插话道：“Crawford，我有事找你谈谈。”
　Crawford点点头，让其他人先离开，威尔和阿拉娜倒是没什么，而汉尼拔离开时的表情有些玩味，他像是警告又像是挑衅地看了希尔一眼，才关上门离开。
　“你真的认为让威尔去刺激阿比盖尔就能获得证据？”希尔直白道。
　Crawford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希尔点头道：“我也相信伯劳鸟一案里，阿比盖尔很难说没有嫌疑。所有的被害人都是典型的好学生，好孩子，她们不会随意跟着一个陌生男人离开。她们也许有青春期的叛逆冲动，但是她们不是白痴。”
　“难得我和你意见一样，你也怀疑加勒特霍布斯拿自己的女儿做诱饵迷惑诱拐被害者。”Crawford点头支持这个结论。
　“想一想，加勒特霍布斯是怎么会认识那些女孩子的？他又是怎么能靠近那些女孩的？知道她们每天的行踪，知道她们身边没有亲友的陪伴？”希尔说道：“我不相信阿比盖尔是无罪的，威尔只是因为觉得对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才会信任她。如果最后证明阿比盖尔是帮凶，那对威尔的伤害才是最大的，我们都是他的朋友，不是吗？”
　“现在让威尔去刺激阿比盖尔是最好的让她露马脚的机会。”Crawford如此说道。
希尔摇头：“No，比铁还硬的证据才是最好的机会。”
　“How？”
　“现在的智能手机都有自动定位系统，它们的记录会留在通信公司里。根据通话记录定位他们当时的位置，然后调取当时街上火车站所有的摄像头，确定在案发时，阿比盖尔是不是和她父亲在一起。”希尔飞快地说道。
　“这是一件大工程。”Crawford有些犹豫，FBI抽不出这么多人手就为了一个可能的帮凶。
　“反正这不着急不是吗？无论阿比盖尔是不是帮凶，她现在都逃不出我们的视线范围。如果你愿意，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做。但是在此之前，尽量不要让她和威尔接触，如果她真的是帮凶的话，那么难保她不会利用威尔的愧疚。”希尔说道。
　Crawford思考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希尔的提议
　“我会让这个女孩远离威尔的。”他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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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第一次见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弗雷迪记者小姐，她正在对威尔喷毒液，连带着汉尼拔站在一边都被波及。她是个红头发，身材娇小的女性，无论威尔还是汉尼拔都比她高了一个头，偏偏她就是有勇气对着这两位挑衅。
就连希尔都想为记者小姐鼓掌了，不过反正汉尼拔是不会杀她的。虽然汉尼拔没有明说，但是心理医生经常在办公室里闲着无聊看犯罪揭秘网的八卦新闻是事实。只要他还想点开自己那个Ipad就能继续看见弗雷迪小姐的文章，他就不能杀了对方。
某种程度上，汉尼拔算是弗雷迪小姐的另类读者粉了。
希尔自己也看过揭秘网上的八卦新闻，不得不说弗雷迪这么红是有原因的。她成功地将记者的职业道德全数抛去，用犀利刁钻的文辞，全面精准的打击点，完美地掌握了读者群的心理。毕竟这年头，谁看八卦小报是为了满足高尚的情操的？
　“……得罪一个以幻想犯罪杀人为生的人会是什么后果？”希尔刚走近了一点，就看见被激怒的威尔冷冷地对弗雷迪说出这句话。
　“……”希尔看了一眼汉尼拔，后者面无表情，但是以希尔对他的了解，他此刻心情非常好，而且对于威尔得罪弗雷迪乐见其成。
算了，只是八卦小报而已，Crawford不会管这个，而FBI上层更喜欢看破案率和电视新闻。
　“你怎么会在这里，希尔？”威尔看见了希尔，问道。
　“工作，顺带来看看阿比盖尔，我还没有见过她。”希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希尔，希尔诺拉兹？”弗雷迪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刻问道：“你就是那个涉嫌非法执法，后来被停职数月的希尔诺拉兹探员？”
希尔默默地转头看她，心想就弗雷迪这个性格和得罪人的能力，竟然好好地活到现在没被人偷偷杀了真是个奇迹。或者她是觉得威尔和自己都是好捏的柿子？
　“我确实是希尔诺拉兹探员，但是非法执法这个说法是哪里来的？”希尔好声好气地问道。
　“你把嫌犯的脖子全割了。”弗雷迪争锋相对道。
　“那是为了解救人质，女士。顺带你说的事情是联邦保密资料，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希尔面不改色地继续回答。
　“一些有良心的内部人士透露给我的。”弗雷迪理了理她的红色卷发。
　“但是违背了调查局的守则，请恕我不能明知故犯地违规透露更多案件细节给你，如果一定要说一句的话，我当时做的一切都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希尔继续彬彬有礼说道。
　“也许对他们的家人来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弗雷迪仍旧不放弃。
　“扼杀者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他逃出来之后还打算杀多少人？女士，为什么你不愿意和那些人的家人谈谈呢？”希尔语气微微有些冷淡，然后没再搭理弗雷迪。
　“我们就不应该理睬她。”威尔坐在车上，语气有些懊恼地说道。
　“就算你什么都不说，她都会笔下生花把你写成做贼心虚的，威尔，记者是难对付的一类人。虽然这么说不恰当，但是我宁可去对付一打的连环杀手都不想面对一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好惹是生非的记者。”希尔耸耸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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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的预感成真了，他们还真的是或站或坐在办公室里，听着Crawford劈头盖脸地一阵训。而且还是一个一个挨个来的——
　“得罪一个以幻想犯罪杀人为生的人会是什么后果？你告诉我现在的后果是什么？让别人以为FBI雇了一个疯子杀人犯工作？”Crawford对着威尔怒吼，威尔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莱克特医生，你在他身边，你竟然让他对记者说出这种话！”Crawford倒是没对汉尼拔吼，毕竟他不算FBI的正式员工，只是个心理医生而已。汉尼拔果断把错认下，痛快的态度让Crawford剩下的话全部胎死腹中，只能干瞪着汉尼拔。
于是，找不到火气出口的Crawford把怒火全部喷向了希尔，虽然希尔其实在这则八卦新闻里只是被“顺口提到一句”。不过这一句足够刁钻刻薄，把希尔塑造成了一个野蛮傲慢而且脑子有问题的另一个精神病探员。
　Crawford大概越说越顺口，足足喷了希尔十几分钟，连威尔都投来“你保重”的同情眼神，汉尼拔巧妙地避开希尔怨念的眼神，似乎突然对自己的手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至少她没提到阿比盖尔。”阿拉娜趁着Crawford说话的间隙，“见义勇为”地为希尔插了下嘴，Crawford大概也觉得说够了，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阿比盖尔身上。
　“阿比盖尔说她想回家看看，你们怎么认为？”Crawford问道。
　“我不同意，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那是她差点死掉的地方，我们没法估计她到了家里后会产生什么不能预估的反应。”阿拉娜说道。
　“是她自己要回家的。”Crawford强调。
　“阿比盖尔想要什么和阿比盖尔需要什么是两回事。”阿拉娜坚持道。
这种涉及心理学的问题，Crawford将头转向汉尼拔寻求帮助，汉尼拔思考了一会儿才稳妥地说道：“让她继续留在疗养院对病情也没有任何帮助，我赞同换一个新的环境刺激一下，当然，我们可以陪在身边，以免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这次多些人陪她去，希尔，你也一起去，手头的事情先放一下。”Crawford隐晦地说道。调查阿比盖尔的事情是私下里瞒着威尔做的，他们有自己的考虑，毕竟现在明确表示怀疑小姑娘的只有Crawford和希尔。
　Crawford希望希尔跟着去也是为了监视阿比盖尔，在他看来，阿拉娜是个女性，汉尼拔是个心理医生，唯一的算作FBI探员的威尔还偏向阿比盖尔，有希尔跟着会更合适一些。
希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走出办公室的几个人慢慢分开，汉尼拔去拿车子的时候才开口问道：“你和Crawford之间有什么协定，或是说交易？”
　“为什么这么想？”希尔奇道。
　“以他对你的态度，不会平白无故让你跟着我们去见阿比盖尔的，你做了什么，希尔？”汉尼拔慢慢说道，态度看不出喜怒。
　“我告诉他我同样怀疑阿比盖尔有问题，私下里在调查她。”希尔毫无隐瞒道：“汉尼拔，你知道这很冒险，关于阿比盖尔的事情。”
他说得较为婉转隐晦，毕竟这还是在FBI，不是在他们自己家，万一被哪个人听到就暴露得太冤枉了。
汉尼拔理解了希尔的意思，他平静的声音在希尔听来是有些不高兴的：“阿比盖尔只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的女孩。”
　“但是威尔知道想要什么。”
　“Well，他真的知道吗？”汉尼拔微微弯起嘴角。
　“你知道我不会阻拦你的私事和爱好，同样的，你也不能阻止我要做的事情。”比如说，帮你清楚隐患，将前路的钉子一一拔起。
　“随便你。”汉尼拔平静地说道。
不过各凭本事而已，他想和威尔玩一场游戏，而希尔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谁也没有必要阻拦谁，只是看谁先能完成自己的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嗯，是过渡章，之后就能接着进入剧情了。



第50章　第　50　章
　希尔第一次见到阿比盖尔就认出来这个女孩就是曾经在森林里见到的那对父女。当时他和汉尼拔在那里狩猎，普通意义上的。
汉尼拔见过阿比盖尔，肯定早就认出来了，却一句话都没有和希尔说过。希尔知道汉尼拔是不愿意自己去干涉他的游戏。
　阿比盖尔有着一头深棕色的头发，漂亮却朴素，看起来就像一头受惊却逞强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去关爱。她穿着阿拉娜给她带来的衣服，阿拉娜的审美眼光很好，阿比盖尔穿着一件浅黄色的打底衫，外面套着暗灰色针织开襟毛衣外套，长长的头发披下来，皎洁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上面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更加明显。
　阿拉娜把蓝灰色的围巾递给她，阿比盖尔接过围在自己的伤疤附近，这才让她不那么显眼。她第一次见到希尔，难免要问几句。
　“我是希尔诺拉兹探员，和威尔是同事。”希尔简单地说完，就不愿意多说了。
　阿比盖尔敏锐地察觉希尔的冷淡，她是个敏感的人，自然也不愿意再去亲近希尔。相比于阿拉娜，阿比盖尔更喜欢待在威尔或汉尼拔的身边。尤其是对于汉尼拔，这个女孩有种奇怪的依赖感，仿佛找到了自己的长辈似的。
希尔估计这是因为加勒特是个食人魔，连环杀手性格不尽相同，但是身上的气息多少有些相似。阿比盖尔待在汉尼拔身边就会感觉到父亲身上的某些气息，这让她熟悉安心。当然这也让希尔坚定了不能再留着这女孩的决心，尽管小姑娘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依赖汉尼拔的原因。
他们到了明尼苏达州，那个发生了血案的房子里。刚下车就看见有人用油漆刷了大大的“食人魔”一词在房子的墙壁上，异常醒目讽刺。
　阿比盖尔走到屋外，那里有一摊清洗过后仍留下痕迹的血垢，她母亲就死在那里。小姑娘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然后她微微退缩了一下，情绪开始激动。
在场的人无不精通心理学，然而阿拉娜没有说话的立场，威尔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本来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何况是一个青春期的鲜活漂亮的女孩，天知道现在的孩子在想什么，他们失去亲人后又会怎么做？威尔没一会儿就开始手足无措，尽管没有当着阿比盖尔的面表现出来，不过其他人都注意到了。
　“进去吧。”汉尼拔走过来解围，阿比盖尔抬头看了看汉尼拔，就像找到主心骨那样慢慢平静了下来，情绪也稳定下来。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和之前一样，但是却再也不同了，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她的父亲就从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变成一个杀妻杀女的连环杀手，一个食人魔……这让阿比盖尔没法接受，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所有的东西都被FBI的人检查过，冰箱上的贴纸照片被翻了过去，所有的无关的东西被打包在箱子里，就这么堆放在地上。这里不再是一个家，而只是一个案发现场，冷漠而苍白。
　阿比盖尔蹲下来，打开箱子一样样查看她的东西，她可以带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会医院，包括衣服什么的，不过带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查案。
　“那天我们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威尔把他一直的疑问说了出来。
实在太巧合了，FBI一来，加勒特霍布斯就打算和家人同归于尽？他就像事先知道威尔他们会来一样，而且通风报信给了霍布斯。
　阿比盖尔将手上的相册放下，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她的记忆在受到剧烈的冲击下变得模糊和破碎，她花了一会儿才从记忆深处找到那天发生的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们在家里，妈妈在做饭，爸爸……Wait！我记起来了，有人打了一个电话找我爸爸。”阿比盖尔惊愕地说道：“你是说？”
她看向威尔，后者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阿比盖尔摇头。
　“再听到他的声音你能认出来吗？”威尔不放弃地问道。
希尔把眼神错开了，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扫了一眼汉尼拔，后者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得仿佛毫不关己地看着阿比盖尔。
　“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我问他是谁，他没有说，只说要找我父亲，然后我把电话给爸爸，他听完后脸色就变了，之后……”阿比盖尔说不下去了，阿拉娜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知道了。”威尔点头，说道：“打电话给你父亲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一个连环杀手，甚至是同谋。阿比盖尔，如果你能想起他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阿比盖尔答应了，看着自己的东西又一次陷入回忆忧伤之中。
　“知道你们去查案的也就这么几个人。”希尔突然开口道，“除非一直跟踪着你们，否则就只能是……”
　“你是说……”威尔没有说下去，因为这些话不方便在阿比盖尔面前说。但是在场的成年人都理解希尔的意思，如果那个人不是在跟踪威尔，就只能是FBI的内部人士，知道威尔已经快要调查到加勒特头上去了。
　“出去说。”汉尼拔看了一眼阿比盖尔，轻声说道。
　阿拉娜留下来陪着阿比盖尔拿东西，三个男人走到房子外面，天气有些冷，风吹在脸上感觉就像是有刀子在割一样。　
　“我怀疑加勒特霍布斯之后，没有找到他的地址，所有打电话回BAU让同事帮忙查的。总共就只有十几分钟。”威尔说道。
　“十几分钟都足够弗雷迪小姐写一篇泄密新闻了。”希尔的冷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你想让杰克去查FBI内部的人？”威尔问道。
　“阿比盖尔总还记得一些，暂时性记忆模糊是可以恢复的。那段时间谁打过电话，无论是用手机还是BAU办公室的电话都会有记录，他们未必是帮凶，但有可能是泄密者。”希尔快速地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弗雷迪小姐是怎么获得她的第一手资料的。”
　“当然。”那位记者小姐贿赂警方内部人员，套情报可是一把好手。
　“如果有人向媒体泄密，那么打电话的人很可能是从媒体这边得到的消息。”汉尼拔说道，“继续追查媒体这边的线索，也许可以得到嫌疑人的名字。”
　“我会和杰克说的。”威尔说道。
等他们再次走进去的时候，阿比盖尔表示愿意帮他们找到那个打电话的人。
　“我们可以重演那天的事情，你扮演我的妈妈。”阿比盖尔指了指阿拉娜，又看向威尔：“你是我爸爸。”
接着她看向汉尼拔，说道：“你是打电话的那个人。”
最后才对希尔说道：“你就演FBI！”
希尔垂下眼眸，不留痕迹地把手放进大衣口袋里慢慢捏住了里面的纸，然后当他再一次抬眼的时候，手指松开差点被捏皱的纸张，表情一如既往地毫无变化。
不过最后这场莫名其妙的扮演节目还是提前结束了，毕竟现在案子的重点还是伯劳鸟。阿比盖尔记起父亲有一个林间小屋，他在那里处理狩猎后的猎物。
　“阿比盖尔，外面有人找。”阿拉娜说着让开，让后面的黑色发女孩走进来。
　“玛瑞莎！”阿比盖尔说着，高兴地走了过去。
　“这是阿比的同学，特意来看她的。”阿拉娜解释道。
难得有朋友来看她，大人们就让两个女孩自己在屋子后面走走，阿拉娜还是在和威尔讨论些什么，另一边，汉尼拔和希尔走到了没有人可以听见他们说话的地方。
　“她知道你是打电话的人。”希尔看了看远处枯黄的叶子，说道：“她刚才在试探你。”
　“很有胆量的女孩。”汉尼拔点点头。
　“她帮助她父亲诱拐被害者，我这里已经有证据了。”希尔将口袋里的纸拿出来，打开地给汉尼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