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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之天下霸主-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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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的影响,不过是第一步,紧跟着,朝中的、市井的,恐怕是一个都不会放过,连你也不会例外。只看你这些年,立了不少功劳,在刑部却始终没能够提拔,就可以知道,你暗中为我做事的事,上面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对南剑宣慰司、红巾军、甘玉书的调派,不过是真正动手前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不出现,他们也会杀到我出现为止,秦泽、秦坎、你,只怕都在他们非杀不可的名单中。我的名气太大,杀我的话,他们多少会有一些顾忌,吕豫浩想让长河武林盟的人动手,长河武林的人想让吕豫浩那一边动手,他们会这般不断试探,直到找到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平衡点。但是杀你们,他们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

    '感谢书友“御天无殇(仇天凌)”的11000打赏,恭喜御天无殇同学今天喜得贵子……虽然不是女儿,但还是要恭喜。^_^'(未完待续。。)

第23章 物竞天择、慈心于物

    听完宁江的话,南宫嘉佑脸色微变。

    他虽然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却没有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宁江笑道:“虽然我自己说这话,可能有点不妥,但是现在与我划清界限,其实还是来得及的。长河武林盟那一边,现在也正值用人之际,你现在投过去,他们必定欢迎。或者,开始收集我的罪行……我知道,你想要收集的话,必定可以找出很多的,然后把它们交给刑部,朝廷那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名分,一个大义的名分。像什么功高震主、与蛮军和谈的条件……这种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把天地会、东南武林盟的‘罪证’交上去,接下来你就可以飞黄腾达了,将来的刑部大员,必定有你一份。”

    南宫嘉佑咬了咬牙,勐地抱拳躬身:“不瞒盟主,属下虽为捕头,口口声声皆是朝廷法纪、江湖义理,但有时夜里,自我反省之后,深知自己,其实是一个见利忘义之人。”

    宁江点了点头:“能够认清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也是我看重你的地方。”

    南宫嘉佑道:“但是这些年以来,跟着盟主,属下为盟主的义薄云天所折服,盟主只管放心,属下虽为见利忘义之辈,却愿为盟主抛头颅,洒热血,盟主但有吩咐,属下义不容辞。”

    宁江失笑道:“你不但见利忘义,还无耻得紧。”

    说话之间,外头,孙紫萝来到后园:“盟主,有一位自称典宏的官员,在门外求见。”

    宁江道:“请他进来吧。”

    南宫嘉佑拱手道:“属下先行告辞。”

    宁江额了额首,没有多说什么。

    南宫嘉佑从后门出了宁府,很快,有两人从暗处转出。其中一人道:“捕头,可有说动盟主,不要前往临安?”

    南宫嘉佑道:“盟主有他自己的决定,我们只要遵守就好。”

    “可是,”另一人低声道,“现在的情形……捕头,我们是否也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南宫嘉佑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盟主义薄云天,有他一日,我南宫嘉佑,便心甘情愿为他赴刀山、下火海,绝无任何后悔。”

    那人立时不敢吭声,暗地里,却已经悄悄的打起了鼓,萌生了其它念头。

    南宫嘉佑就这般,带着两人离去。

    他如何不清楚,身边这人暗中的念头?但他没有再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而他的选择,就是利……他依旧相信,只要跟紧那个人,就能拥有最大的利益。

    南宫嘉佑离去后,宁江便在大厅中,会见了原临江郡知府典宏。

    在宁江参加府试时,典宏正是临江郡的知府,是他将宁江点做一等廪生,如果从儒教的角度来说,他也算是宁江的老师。

    只是后来,因为岳湖天降陨石一事,在讲究天人感应的大周王朝,出现天灾,便意味着当地的地方官治理无方,得罪上苍,他自然也就被罢了官职。

    直到宋弘登基,新朝暂选在临安建符,他方才再次得到启用。

    此时的典宏,发丝已经白了许多,显然,这些年的动乱和颠沛,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尤其,他本是进士出身,虽然只是三甲,却也是光宗耀祖的国家栋梁。文帝星的崩溃,对他也造成了莫大的影响,文气不再,蛮夷入侵,天下儒生惶惶不安,那似锦的前程,一下子变得黑暗无光,仿佛再也看不到尽头。

    宁府位于钱潮江边高锁县,而高锁县乃是临江郡管理下的八县之一。对于典宏,宁江自然也是颇为了解的,知道他的确是一个好官。

    此刻,见典宏到来,他便亲手为典宏起身斟茶,道:“老师怎会突然到此?”

    典宏赶紧起身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如今的宁江,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却是天下闻名,即便是按照科场的惯例来说,他虽然勉强可以算作宁江的老师,但宁江是一甲状元,他不过是在三甲之列,大周王朝的官场上,科场中的排位,更在官职之上。

    宁江却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为他倒满茶后,坐下笑道:“老师不用客气。呵呵,这些年,我也没怎么回到家中,今日归来,本以为会有许多故人来访,谁知,原以为怎的也会门庭若市,没想到却是门可罗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突然就变成瘟神了。本以为今天是不会有人来了,没想到老师竟然会出现,倒是让学生颇为惊喜,感觉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些人缘的。”

    典宏无语了一阵,紧接着却长叹一声:“我已经老了,如今这个世道……也有些看不懂了。这几日里,跟家中的小儿女吵了两句,有些心烦,所以过来坐坐。”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让老师这般烦闷?”

    “他们说,这八百年的儒道,早就已经走入了穷途末路,该变了。唉,其实,这个还用他们说?做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官,这天下的问题,我又怎会不懂?底下的佃民,那是越来越无法过了,地方官绅的田地,那是越来越多,平民老百姓,那是越来越穷。就拿我来说,中了进士之后,天天告诫家人,谨守门风,戒贪戒污,可名下的田地,还是翻了不知多少番,它们从哪来的?连我自己也算不清楚……”

    宁江道:“这也怪不得老师,大家都是这样。”

    “是啊,都是这样,我们一边享受着功名带来的荣华富贵,一边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为奴为仆,然后心想,这世道该变了……该变了啊!”典宏苦笑着,“但却没有人想到,在我们有生之年,这世道真的有可能改变。”

    宁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我也知道该变了,但是到底该往哪变?我却是完全看不懂了。”典宏手中握着桌上斟满茶水的杯子,目光却是茫然的看着厅门的外头,“我的小儿子,这些日子里,整日里念叨着儒家慈学,他说,这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杀戮?就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缺少了仁慈,仁与物之间也缺少了仁慈。如果每一个人都能意识到慈心于物的道理,就会少了许多杀戮。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蛮族杀华夏人,明日华夏人杀蛮族,这样下去,杀戮就永远不会结束。今生人吃走兽,来世走兽吃人,这样的轮回就永远不会停止。如果每一个都能够从自己做起,一步一步的化解仇恨,减少杀戮,最终,必定能够实现全天下的和平……还有道理啊……总觉得很有道理。”

    宁江与他隔着一张桌子,两人并排坐着,一同看向外头。

    典宏继续道:“我的大儿子,却是一直都在研究九阴真经……还有你写的那些九阴真解。他对我说,这个世道的确是该变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所谓的慈心毫无意义。杀戮是永远消弥不了的,所以,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承担起更多的责任。鱼鸟走兽成为人类的果腹之物,原本就是大自然的选择,因为它们弱,因为人类强,所以鱼鸟走兽理所当然的成为人类的口粮。至于说什么来世,且不说是否真有来世这种东西,就算真的有,到了那个时候,野兽居于人类之上,它们难道就真的会懂得什么仁慈,放过人类?就是此刻,荒郊野外,也有许多勐虎大虫,食人害人,提倡慈学的那些人,为什么不先去跟它们讲道理?先让他们停止吃人?很有道理啊……总觉得也很有道理。”

    宁江道:“既然老师觉得都还有道理,那老师到底在纠结着什么?”

    典宏扭过头来,错愕的看着他。

    厅外,细雨绵绵,随着秋风的刮过,雨丝飘洒,让远处的天色,犹如蒙上了轻纱,迷迷蒙蒙。

    后园中的某处,个头高大的蛮族女子,正在逗弄着脑袋上长着一堆猫耳的小女孩,小女孩闲不住地奔来跑去,偶尔嘟了嘟嘴儿,紧接着又变作小黑猫,跳入微雨之中,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那诡异的猫影,时断时续,一忽儿就没了踪影。

    小黑猫跳到了客厅的窗台上,坐在檀木大椅上的青年向它招了招手。小黑猫想要跳到跳到他的腿上,任他抚摸,不过终究因为厅中还有外人,没有过去,转身又跳了回去。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变强,然后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虽然感觉很有道理,但是想来,这样子下去,也的确是没个尽头。强者尽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弱肉强食,永无止境,纷争必不可少,战事永无止境,最终强者死,百姓苦,然后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典宏叹道,“实际上,我也看过你写的那些九阴真解,六经注我,我注六经,我固然知道,那些经书中,隐藏着你的理念,而这些理念,或许可以用内里的其中一句来概括,那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宁江道:“老师并没有看错,那些九阴真解,原本就是写给那些练武之人看的,虽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够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然而说到底,血雨腥风才是江湖和武林的常态。我既在书中宣扬华夷之辨,又阐述物竞天择的道理,就是希望能够引导天下武者,视家国为己任,面对着蛮夷的侵略,能够奋起抗争。”

    典宏点了点头:“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然而每个人的‘天下’都不相同,这就是争执。就比如,这一场明眼人都能看到的武林纷争,强者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梅剑先生踏足武林,他强,他觉得他有救亡图存的责任,但是责任必定是和权力相对应的,他想要更多的权力,于是腥风血雨就起来了。而哪怕他取得了他想要的权力,但是他也终究会老,会死,宗圣再怎么厉害,终究不是神仙,等他一死,江湖上还有更多的强者,紧接着又是腥风血雨,如此的,没完没了,何时有个尽头?”

    宁江道:“既然这般,老师为何不倾向于慈学?如果人人都能够善待天下生灵,不伤生,不害命,岂非就能迎来最终的和平?”

    典宏无奈的道:“但这却也有一个问题,我信了慈学,不伤生,不害命,但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难道吃斋吃素,整天念着天地仁慈、万灵平等的经文,就真的能够让那些毒虫勐兽不伤己、不害己?就比如蛮族……这些日子里,杀了我们华夏多少人,一句以德抱怨,化解冤仇……气不过啊。”

    宁江道:“所以说,老师您在纠结什么?”

    典宏讶道:“怎么可能不纠结?这两个方向,天差地远,水火难容……”

    “其实我也知道,老师会来找我,必定还是更偏向于物竞天择的理念的,”宁江截断道,“不过我却觉得,慈学是个好东西,它所说的那些很有道理。老师您之所以觉得它们水火难容,是因为你不知道辩证地看待它们的道理。这两种看似截然不同的理念,实际上是可以糅合在一起的。物竞天择也好,慈心于物也好,其实都没有错。”

    典宏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怎么可能都没有错?这两种,肯定有一种错了……”

    “都没有错,错的仅仅只是时机罢了!”

    “时机?”

    “没错,时机!慈学是个好东西,只不过宣传它的时机不对。一个人打了你一巴掌,然后告诉你,要忍让,要以德报怨,要被打完左脸送右脸,来化解敌人的怨气……这他妈凭什么?”宁江冷冷的道,“所以我们应该变强,强得能够狠狠的揍回去,揍得让他连他娘都认不出,然后我们也来教他什么叫忍让,什么叫以德报怨……这样就完美了。”

    (未完待续。。)

第24章 天下无万世不易之法

    典宏张了张口,显然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在他身边,青年道:“其实我也知道,老师您在纠结什么。你会来这里,其实还是更愿意接受我在九阴真解里所暗藏的那些理念的,但是,真如老师你刚才的看法一般,这些理念,或许符合当前华夏的局势,但并非长治久安之法,甚至比起天人感应说、慈心于物说,它都更短视,更着重于眼前。天人感应说也好、慈心于物说也好,它们都在努力的告诉世人,要这样做,只要这样做,才能够得到永世的太平。我在九阴真解中,所暗藏的理念,却只是告诉大家,要变强,我们来变强,我们来担起责任。它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尊华抗蛮而生的,它有道理,却让人看不到千千万万年之后的希望,而这就是老师你所纠结的事,对此,我只有一句话可说。”

    典宏往他看来。

    青年缓缓的道:“天下无万世不易之法。”

    典宏怔了一怔,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青年起身,双手负后,慢慢的踏着步子:“这世上,有很多狂妄的人,也有很多居心叵测之人,他们总想找出一个能够衡量天下,为古今之准绳的大道理,然后告诉大家,按我说的做,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必定能够实现天下大同……是的,天下大同,这就是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圣贤想要追求的目标,儒家也好,道家也好,墨家也好,不管手段如何,最终追求的,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那就是最完美的,无纷争,无战火,人人幸福美满的世界。他们错了吗?不,其实他们都没有错,而且各有各的道理,听起来,都像那么一回事。这些道理,符合它们出现的年代,也代表着那些圣贤,对世界的思考和救世的努力。就好像,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座美妙无比的仙山,而其中一些人,踏上了上山的第一步,他们并没有错,至少,他们的用心是好的……”

    “既然大家都没有错,那么错在哪里?错在,那些明明只是登上仙山的尝试,后人却非得将它们……或者是它们中的某一个,当成了万世不易之法。那些圣贤,踏出的第一步是进步,后人被逼着,只能在他们踏出的那一步上,不断研究着这一步的妙用,仿佛这一步就已经到了仙山,不敢再踏出新的步子,这就成了固步自封,甚至是成了囚牢和枷锁。”青年抬起头来,看着顶上的藻海,“就像这天人感应说,它全都是错的吗?当然不是。不管最初创出它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不可否认的是,它都有其进步的一面。在此之前,帝王权力过大,无人能治,天人感应之说,在一定程度上,将帝王那毫无节制的权力关进了笼子里,它是对大秦二世而灭的反省,也的确让大周朝,维持了数百年的太平……”

    “问题是,它是尝试,是前进的一步,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它也变成了困住所有人的囚牢。没有人有勇气质疑它,也没有人敢去质疑它。所有敢去质疑它的人,全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儒,举着圣贤书打翻在地,再受万人唾弃。这么多年下来,难道真没有人看出它所存在的问题?但是没有人说,因为那些大儒的权力和风光,全都是建立在它的‘绝对正确’的基础上。只要高举着这面万世不易的大旗,他们就能够永远保持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们靠着这面大旗,不知道踩翻了多少人,是以也生怕别人将他们踹翻。”

    低下头来,淡淡的看着外头的风雨:“这些人,逐渐形成了一个阶级,把持着整个国家的权力,于是,他们所信奉的道理,就越来越正确,从一开始的方向正确,到后来的微言大义,连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不但正确,而且应该子子孙孙的传下去,永世不易。你如果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必定是你错了,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地方错了,那就自己给我想,想到对为止。”

    青年笑了一笑:“圣贤朝着他们所向往的美好未来,踏出了前进的第一步,我们本应该站在圣贤的肩膀上,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对的,我们坚持,错的,我们改正。然而我们却宁愿躲在圣贤的脚下,直至被圣贤死死的踩着,圣贤的每一句话,都成了压在我们头顶上的大山,一个天人感应说,就压住了我们几百年。事到如今,天翻了,地覆了,眼看着什么都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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