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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处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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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并没立刻回答胡言。她像是要有意放慢节奏,让这初夜的时光增加些长度。她用桌上的餐纸揩一下自己的双唇,然后裹了苹果核,放入桌旁的小塑料袋。她说:“我来是想代表我父母亲,感谢你的脱水机。”

胡言说:“他们知道是我送过去的了?”

方白说:“暂时我还瞒着。”

胡言说:“最好是永远瞒着。”

方白说:“可我父亲是个精细人,他要看我的发票。”

胡言说:“哦,我知道,今晚你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是来拿发票的。”

方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胡言说:“那我给你去找一下。只是不知道扔在那个角落里了,我可不敢担保一定就能找到。”

胡言转身,进了里屋。

方白心想,她本来的目的就并不是这张发票。巴不得他找不到,她好隔三岔五来要一次。这么想着,方白就有些得意。

果然,胡言从里屋出来时,双手依然空空如也。他说:“不知道当时塞到哪里了,一时无法找出来。我又不到公布财产的级别,也不必担心纪检会来登记家用设备,对这么一张小发票自然就不太在意。”

方白就生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她要庆幸的就是他没能找到发票。她控制着内心的窃喜,一本正经地说:“那怎么办呢?父亲再朝我要的时候,我拿什么做交代?”

胡言就安慰方白:“你先别灰心,星期天我再好好找一找,说不定夹在哪本书或哪个小本子里了。”

方白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样子,一边站起身,一边说:“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期待星期天了。”

胡言说:“一定,星期天一定给你找到。”

星期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方白先上了一趟街。她到商店里采购了两样东西。方白早就设想过了,她要给胡言带去一份惊喜。女孩子总是富于浪漫情怀的,不会放弃生活中应有的小情小调。

这个商店就在肠子街口的紫江大街,车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尽管如此,方白走出商店时,还是无意间瞥见了人流中一个熟悉的射影。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依然风姿绰约的女人。

那个女人曾无数次地占据过胡言那部自行车的后座。可此时,她却一手举着阳伞,一手挽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臂膀,趾高气扬地从街对面横过来,眼看着就来到方白的身旁。方白不想让那女人发觉自己看见她挽着不是她男人的另外一个男人,要背过脸去。

可方白回避不及,那女人的目光电筒一样扫过来,跟方白的视线碰到了一起。方白的头定格在了那里。

那女人一怔,脚下的步子停顿一下。很显然,她已认出方白。但这仅仅是瞬息之间的事。很快她就往男人身上一靠,转过脑壳,从方白身边晃了过去。

方白心上生出一份莫名的怅惘。

她不知道这份怅惘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胡言。如果是为了自己,那是因为她捷足先登,在方白还小的时候就抢走了胡言的缘故吧。如果是为了胡言,是不是因为她已投靠了另外的男人,而胡言还浑然不知?

方白望一眼紫江街上的人流,觉得有些茫然。她把坤包的带子从左肩换到右肩,朝着地上的小石子踢了一脚,而后朝肠子街方向缓缓踱去。

星期天的肠子街失去了平时的寂静,多了几分闹嚷。小孩们大概在备战期考,靠着小樟树专心背诵课文。休假在家的男男女女,把麻将桌搬到街边,稀哩哗啦开了局。还有抽牌看相的,卖茶蛋和囟豆腐的,幺喝着补锅磨刀剪的,把一条窄街挤得更窄了。

方白在纷繁中缓缓穿越,偶尔跟熟人打声招呼,或点个头,递个笑脸,没多久就到了街底。不知不觉也就把刚才那份怅惘淡漠了。是呀,那个她一直记挂着的人正在家里等着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方白来到胡言家的门口时,那道木门微微张开着。方白知道这是给予她的一个暗示。方白推门而进,显得那般轻车熟路。三两步来到客厅,就见地上摊满了打开的和合着的书刊杂志,胡言正杂乱无章地翻找着,脸上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见状,方白就开心地说:“是不是鬼子进村了?”

胡言抬起头来,张嘴笑了笑。他嘴里的牙齿今天显得很明亮。他说:“谁叫我许的愿,今天非把发票找到给你。”

方白说:“我并不叫你一定要找到。”

胡言说:“发票不到手,我是食不甘,寝不安哪。”

方白说:“总不至于吧?”

胡言说:“我这人向来喜欢拿鸡毛当令箭。”

方白就舒心地笑了,说:“你总不能这么怠慢我,让我站着当观众吧?”

胡言就赶忙把沙发里的书本搬开,顺便用衣袖在上面揩揩,向方白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方白怕踩着地上的书刊,只好踮起脚尖,见缝插针,弹跳着跨越迷阵,到达彼岸,落座在胡言腾出来的沙发里。

见胡言为那么一张无关紧要的发票,这么大动干戈,方白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她放下坤包,开始帮胡言收拾地上的书刊。一边说:“别找发票了,等一下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包你高兴。”

胡言也不再翻找,学方白样,开始摞书。他说:“什么东西包我高兴?”

方白说:“你猜猜?”

胡言说:“一本新书,关于甲A联赛的?”

方白摇摇头。

胡言说:“一本磁带,西北歌王王洛宾的专辑?”

方白依然摇头。

胡言瞟了一眼沙发里的坤包,说:“这么一个小坤包,能装下什么呢?对啦,它能装下一块面包,再加一名言: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方白觉得胡言的话有点意思,说:“你的想象力好像很不错。”

方白还想说:“不知你能否想象得出,你妻子伴着别的男人招摇过市的情形?”

但方白忍住没说。方白说:“看来你是无法猜中的,待会儿收拾好了这些书刊,我再把谜底告诉你。”

两人于是三下五除二,将书本放回到原来的地方。然后方白将坤包提到手上,一边拉着拉链,一边对胡言说:“你把手掌张开,再闭上你的双眼。”

胡言很听话地照办了。

胡言意识到一只温润而细腻的小手托住了他的手背,与此同时,另一只同样温润而细腻的小拳头悄然投进他的掌心。那是一份微妙的依恋,仿佛暮归的小鸟回到了自己栖居已久的窝巢。

蓦然间,胡言的血液里就长出一股力量,他想把掌心握紧,永远握紧,不让这只可爱的归鸟飞离窝巢。

可胡言究竟不是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了。他暗想,这是一个多么纯良的姑娘,他真不应该对她有半点非分之想。理智让胡言做出了相反的选择。

方白也许并不知道,在这个短暂的过程中,胡言的内心会涌起一股巨浪。她只看见胡言的双眼一直规规矩矩地合着,没丝毫作弊的迹象。她的手开始撤退。她那握着的小拳松开后,留下了要留下的东西,然后小鸟一般飞离窝巢。

方白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胡言睁开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一只普通的打火机。

胡言有些发懵,不知方白为什么要送他打火机。胡言笑道:“你是不是要我学周瑜,火攻曹营吧。”

方白没回答胡言,又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一起放进胡言的掌心。

那是一包精品白沙香烟。

胡言的喉骨就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一只手已把打火机拿起来,在那盒白沙烟的硬壳上轻轻顿了几下,顿出几声不太响亮却有几许激越的哒哒声。

可最后胡言还是把烟放到茶几上,说:“方白,你真是个怪人,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女孩会劝人抽烟。”

方白没直接回答胡言,方白心想,那个王静如已经投靠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你却还要为她守戒。

方白望着胡言那略显憔悴的脸,说:“看你这气色,纯粹是戒烟戒的。有必要为戒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胡言说:“你是要我重操旧业啰?”

方白说:“如果戒烟戒得太苦,完全没有必要。人活在世界上够累的,若有一种方式能使自己放松一会儿,就不要舍弃了这种方式,哪怕要为这种方式少活几年。”

胡言望着方白,想不到眼前这位姑娘,会说出这些不乏哲理的话来。→文¤人··书·¤·屋←

胡言就把烟盒撕开了。他用他那又长又粗的指节夹了一只烟,然后当一声打燃打火机,将烟点着。就在烟头的火光一闪一烁的同时,胡言的胸腹也跟着一起一伏着,之后有青幽的烟雾自他鼻孔喷出,缭绕在空中。

立即,胡言的双颊泛光了,眼睛里透出久违的神采。

方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胡言的身上。她觉得胡言那个吸烟的派头很耐看,有一种迷人的气质。方白说:“很小的时候,我就见你吸烟了,我特别喜欢看你吸烟的样子。”

久违的烟味使胡言很满足,方白的目光和她的声音同样使胡言很满足。胡言一下子就意识到,他又找回到了从前的自己。

胡言深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姑娘的存在,正在不知不觉地改变着他的什么。

那个星期天,方白离去之后,胡言呆坐在沙发上,久久无法平静。他一支接一支抽着方白送的那盒精白沙香烟,让浓浓烟雾将自己包裹起来,就像春蚕吐丝,要把自己织进雾网之中。

胡言记得,他是三年前因为王静如的逼迫,费了很大劲才把烟戒掉的。他忘不了那段戒烟的日子,寝食不安,心烦意乱,精神几乎濒于崩溃。应该说,不是一个意志薄弱者,当初父亲因武斗死于非命,母亲悲痛中死在这座祖传的旧屋里,胡言凭着街坊的帮衬,长大成人,后又通过努力,拿到自考文凭,找到工作,并讨上媳妇,在肠子街是颇为人称道的。他不相信自己既然下了决心,而戒不掉烟。只是这一来害苦了自己。要知道,胡言是在家庭灾难最深重的时候染上烟瘾的,烟龄比年龄没短多少。可以说,香烟已成为他生命里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他凭着它战胜苦难,逐步成为一个对社会有所作为的人。

细想也是,半辈子的人了,不唱歌跳舞,不赌博吸毒,也不拈花惹草,唯一的嗜好就是吸几支烟,若再把这也戒掉,那么生命不变得更加空洞?有人到上帝那里讨教幸福的秘诀。上帝问你抽烟么?那人说不。上帝问你喝酒么?那人说不。上帝问你赌博么?那人说不。上帝问你玩女人么?那人仍说不。上帝最后有感而发,说你还活着干什么?胡言想,如果自己戒了烟再去问上帝,那得到的答复也会毫不含糊的。

事实是,胡言最后还真把烟给戒了,戒得很干净,很彻底。

却万万没想到,他从此变得萎靡不振,对工作和生活少了许多兴致和热情。包括对妻子王静如,兴趣也越来越淡薄,好像她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是一杯寡淡的白开水,他激情难再。最后胡言终于如秋后的枯草一样,整个儿蔫了,无论王静如怎么激发和引逗,都无法雄壮起来。王静如开始还想着挽救他,给他进补,拖他去找心理咨询医生,见效果不佳,也就渐渐放弃了努力。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似虎,王静如这个年龄正值女人的第二青春,生命旺盛,精力充沛,胡言的冷淡使她度日如年,她再也没法在这座两人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旧屋里憋下去了,连女儿也不顾,回了娘家。胡言呢,巴不得王静如离开,一个人带着女儿胡豆,过上了清静日子。

却怎么也没想到,天上掉下个方妹妹,胡言那静如止水的生活,忽然投进一块石子,激起乱晃的波澜。而且她还送来一包香烟,让他当即破了戒。

此时的胡言才意识到,他尽管已戒了两年烟,但身上某一处最重要最敏感的神经,依然为那久违的烟的因子保留着。原来对烟的那一份亲情,早已渗透进自己的血水,所以半包烟燃完,胡言好像就慢慢找回到了从前那个胡言。

过足了瘾,把手上的烟屁股揿熄,扔进那个用健力宝空瓶做的临时烟灰筒里,胡言将另外半包精白沙香烟收进衣袋。空中的烟雾正在扩散,他朝窗外望一眼,发现暮色正在降临。他想起胡豆还在音乐老师家里学钢琴,该接她回家了,于是提腿出了门。

音乐老师的家就在紫江大街,胡言用不着骑车,一会儿就赶到了。从音乐教师家里出来,胡豆就敏感地嗅到胡言身上那份消失了多时的烟味。她抬起头来,用惊奇的目光望着胡言,说:“爸你抽烟了?”

胡言点点头。

胡豆说:“你不戒烟了?”

胡言说:“你妈妈不在,还有必要吗?”

胡豆低下头,迈着碎步,她说:“书上说了,吸烟有害。”

胡言伸手在胡豆头上抚抚,叹口气,说道:“好女儿,你是正确的,全世界都在禁止吸烟,我们都有了禁烟日。可你还小,你暂时还不会明白,爸爸染上烟瘾时的处境有多惨,是这么一支烟帮助爸爸战胜了苦难。你当然也不会懂得爸爸戒烟后的悲哀,爸爸实际上又遭受了第二次苦难,而这第二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第一次丧父失母更为惨重。爸爸重新抽烟,是为了挽救自己。爸爸已是一无所有,却还有两样宝贝,一个是你,一个是烟。有这两样,爸爸就人模人样了。”

胡言说着这些的时候,胡豆听得非常认真。她当然没法理解爸爸话里的全部意思,但她知道爸爸说的是内心话,知道那一支烟在爸爸生命里所占据的分量。

晚饭后,胡豆做完作业便睡下了。胡言则走进卫生间,舒舒服服冲了个热水澡。抹干身子,拿上衣服,忽闻一丝淡淡的烟味扑鼻而来,胡言浑身一颤,迫不及待从衣兜里掏出烟盒,也顾不得穿衣,点上一支,悠然抽起来。身上那仿佛扭结了多时的经络顿时畅通了,舒放了,一股神奇的力量开始在体内膨胀。胡言意识到自己那沉寂了两年多的意念正在复苏,就如冬眠过去的枝头,蠢蠢欲动,即将萌生出勃然生机。

低头一瞧,胡言发现自己男人的根本,一反过去的垂头丧气,有点趾高气扬了。

胡言的心头生出一份惊喜。他好想立即找一个能倾诉的对象,告诉他,自己又是一个男人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能做男人,实在太重要了。

胡言当然没这么做,找一个人谈论自己,他不习惯这样。何况找一个能听你倾诉的对象,在现今这个忙忙碌碌的世界上,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可能。胡言也想过请回王静如,告诉她,自己完全有资格做她的丈夫了。可旋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从王静如从这个屋子里离去后,胡言就觉得自己与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尽管形式上他们的夫妻关系还没有解除。然而鬼使神差,有天夜里胡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地方,一抬头,竟然已是王静如娘家那条小巷。后来胡言反省了一下,究竟跟王静如生活了十多年,要完全舍弃这段姻缘,潜意识里并不甘愿。或许是要向她证明,胡言再不是从前那个胡言。

可最后胡言还是消除了这个幻想,觉得一切已显得多余。他没有必要留恋那段婚姻,更没必要向王静如证明什么。

何况那个傍晚,王静如从娘家那个小巷里走出来时,胡言还看见她跟一个英俊的男人手挽着手,亲如夫妻的样子。王静如当然没发现站在百货商店门帘下的胡言,她和那个男人依偎着走出巷口,径直往紫江大道的南端走去。不知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胡言躲闪着跟了上去,就像电影里国民党特务暗中盯梢扮成夫妇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以至后来胡言一想起那天自己鬼头鬼脑的模样,就觉得滑稽可笑。

那天傍晚,王静如和那个男人进了紫江夜总会的大门。胡言从没进过那个大门,但他听说那是全城最豪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换言之,那是富人的天堂。胡言无声离去。他后悔自己这一次毫无意义的傻里吧叽的行动。他拐回肠子街。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无法与肠子街的宁静相比,只有进入这块静土,胡言才会变得轻松自在。

经过方家槽门外时,胡言放慢了脚步。他意识到已经好几天没见方白了。胡言心里说,方白啊,是你让我重新找回自己的自尊和自信,真不知怎样才能报答你呢。

胡言此时还不知道,方白已找过王静如一次。胡言是王静如许久以后来跟他商量离婚的事的时候才知道的。



方白是在王静如娘家那条小巷里,将王静如堵住的。那已是子夜时分。方白这是第三次这个时候在这里守候了,前两次她都扑了空,因为王静如彻夜未归。

街灯无精打采地洒落着暗淡的光,王静如跟那个男人在街边刚分手,低头往巷子里走过来。方白走出树荫,喊了声王静如。王静如站住了。她一身的香水味,同时混杂着烟气酒味以及只有那种缺少空气流通的包厢里才有的怪味。方白歙一下鼻翼,借着街灯,在王静如那涂抹得眉重唇厚的脸上瞟了瞟,说:“你不认识我了?”

王静如仔细端详一下眼前这位仙子般的淡装女孩,猛然想起几天前在街上碰到的那两道怪怪的目光。她笑了笑,说:“我认识你,却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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