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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处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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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曙光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刘亚男在椅子上坐下来。她双手向后,拢了拢披着的头发。她有一种预感,今晚有件什么事既将发生。
这种预感其实不是今晚突然滋生出来的,好像一年多前就埋藏在她的感觉里了。确切地说,应该是她当上广告部主任之后,随着她在报社的地位的提高,带回家中的奖金的增加,吴曙光和她之间那种看不见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距离便不断加大,那时候她就意识到,有些事情迟早会发生。只是刘亚男不太想得通,为什么从前她一事无成,除了几个死工资,为家里带不来什么实惠,家里一贫如洗,自己充其量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家里气氛倒还融洽和睦。后来她的事业上去了,收入上去了,家里比从前富有多了,高档住房、高档家具一应齐备,还请了保姆,日子过得越来越富足,相反两人有了隔阂。莫非真如社会上常说的,患难与共容易,富贵相处困难?
刘亚男当然也考虑过,也许有别的女人见缝插针,在背后使了暗箭。可她不相信吴曙光会这么忘恩负义。当初如果不是靠她说动父亲给他活动,他进得了政府机关吗?他自己也清楚,那年与他一同回来的战友,除了他都进了企业。如今企业纷纷破产,他那些战友只好上街出租摩托,刘亚男自己就坐了好几次他们的摩托,按规矩一次给三元,她每次却总要拿出一张五元的钞票,塞进他们手里,然后一边走开,一边说:“没有找就免了。”
吴曙光见刘亚男默然无声,就有些沉不住气了,说:“你一声不吭,到底想不想听我说几句?”
刘亚男说:“你有屁就放。”
吴曙光于是憋足了一口气,说:“我们还是……”
刘亚男心头闪了一下。
吴曙光咽下一口口水,说:“我考虑过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尽管刘亚男预感到吴曙光要说的就是这句话,但这句话真的从他口里说出来,她心里免不了还是有几分吃惊。她鼓着眼睛,朝吴曙光瞪一眼,忽觉鼻头一阵酸涩。但她很快抑制住了自己,她的目光变得冷峻起来,说:“你考虑成熟了吗?”
吴曙光说:“考虑了很久了”
刘亚男说:“你要知道,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那是收不回去的。”
四
胡言出差已去了一个星期,方白估计他最近两天该回来了。胡言不回来,方白就离不开胡言的家。方白事先和父母说过,去看同学也就一个把星期,时间拖久了,怕两位老人放心不下。
其实方白在胡言家里待得很惬意。不知怎么的,只要走进胡家这块既不宽敞也不富丽的天地,方白就有一种亲切感,依恋感,觉得这个小小的天地本来就是替她准备在这里的,她早就应该成为这里的主人了。她也觉得奇怪,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包括每一件家具,每一寸地板,她都爱不释手,珍惜无比。白天,当胡豆吃完早饭,出门去了学校,方白就兴致勃勃地侍弄起这个暂时还不属于自己的家。先收拾好胡豆的小房间,再整理自己住的胡言的大房间。抹布是半干不湿的,擦拭过的家具,诸如桌椅板凳,床具书柜,都泛出幽幽青光。擦抹墙边的大立柜时,方白会踩到凳子上,踮了脚尖,把顶上积了很厚的灰尘都给抹去。地上嵌的磁砖,用拖把拖过之后,还要趴到上面,用干抹布再抹一次。做完这一切,方白已累得气喘吁吁,腰酸腿疼,却心情舒畅,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尤其是打量着这个被自己打理得整洁清爽的家,方白脸上会情不自禁地露出只有一个家庭主妇才会有的幸福而自豪的微笑。
方白与胡豆也处得十分融洽。早晨胡豆还在睡意迷朦中,方白就先起了床,烧好热水,蒸熟馒头,煮沸牛奶,再去喊胡豆起床。胡豆洗漱完备,开始用早餐了,方白自己还不忙着上桌,而是用食品袋兜两个苹果,给那个不锈钢小水壶装满开水,塞进胡豆的书包,同时准备好胡豆中午在学校吃饭的零钱。做完这些,方白才来到胡豆身旁,陪她吃早餐,一边要问几句馒头好吃么?牛奶里要不要再加点糖?胡豆就会抬起头来,诚恳地微笑着,说:“阿姨的馒头比爸爸蒸得好吃多了,又白又泡,吃着松口。”又说:“爸爸每次给牛奶加糖,不是甜了就是淡了,没有阿姨调得这样适合。”
吃过早饭,方白帮胡豆背上书包,送她到门边。开了门,又不放心地望一下天空,若有雨意,就要胡豆稍等一下,回去拿了折好的三节伞,递到她手上,说:“晴带雨伞,饱备饥粮,有备才会无患啊。”胡豆很听话地拿了伞,说声再见,转身出门,走到街上。胡豆踩着街面的卵石,走出去老远了,方白还站在半开的门缝里,目送着那个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说,多乖的孩子,那份沉稳,那份从容,跟胡言如出一辙。胡豆大约感觉出了背上那份温暖的目光,会不自觉地回头望上一眼。两人的目光立即就碰到一起。胡豆心头有些热乎,冲方白挥一下手。方白也把手扬起来,直至胡豆的身影完全消失的街角。
傍晚放学后,胡豆匆匆往家里赶。走进肠子街,望得见自家屋门了,就见方白的身影嵌在半开的门口,用目光迎接着归来的胡豆,那情形好像是方白早晨站在那里,一直未曾挪动过。胡豆自然就加快了步伐,一会儿来到门口。方白先接了胡豆的书包,再把她迎进屋,在后面把门关上。热饭热菜早已摆在桌上,胡豆洗过手,就迫不及待地伏到桌旁,狼吞虎咽起来。饭后胡豆开始做作业,方白收拾完碗筷,便坐到胡豆身旁给她做辅导,解答她不太弄得明白的地方,检查她已经做好的作业。
这样一直忙到九点过后,方白又给胡豆找来换洗的衣服,给她调好热水器,喊她去洗澡。出得卫生间,回到房里,小床上的被子已铺好,胡豆舒舒服服钻进被褥里。方白跟进来,将被角往里掖掖,再叮嘱两句,转身走到门边,准备熄灯出去。这时胡豆突然喊了一声:“方阿姨——”
方白那只拉着电灯开关线的手松开了,缓缓回过身去。
胡豆说:“方阿姨,你真好!”
方白回到床边,坐到胡豆身旁,一边用手抚摸着她那青秀的头发,一边说:“你同样是个好孩子,像你爸爸一样。”
胡豆说:“是爸爸要你来陪我的吗?”
方白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胡豆说:“爸爸为什么不让妈妈来?”
方白心上一紧。但她极力维持着自己的矜持,说:“你想你妈妈了吗?”
胡豆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恨她,扔下我不管不问。”
方白说:“你妈妈到远地方出差去了,所以你爸才让我来陪你。”
胡豆不吱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好像想着什么心事。方白把自己那只一直抚摸着胡豆的手拿开,说:“方阿姨走了,你好好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方白刚一转身,胡豆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方白听到身后的动静,忙回过头去,见胡豆已经下了地,走向那张刚才做过作业的书桌,打开已经扣着的书包。
方白说:“胡豆你这是干什么?你会着凉的,还不快到床上去?”
“只要一会儿。”胡豆说着,一只手伸进书包里摸索起来。很快摸出那只铁皮文具盒,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张折着的白纸,交给方白。
方白接住,说:“这是什么?”
胡豆说:“一份通知。”
方白打开白纸,见上面油印着请家长到学校去开家长会的通知。
一旁的胡豆没说话,望着方白的眼睛。方白点点头,感激地看看胡豆,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第二天下午,方白以胡豆家长的身份到学校去参加家长会。方白比通知上的时间提早了二十分钟赶到胡豆学校,所以教室门还是紧关着的,胡豆他们还在上课。等了十分钟,下课铃响了,胡豆班的学生开始走出教室。很快,胡豆也走了出来,一眼望见走廊上的方白,便高兴地走过去,喊道:“方阿姨,你来多久啦?”
方白说:“刚到。”
“下面就是家长会。”胡豆说:“我带你去教室里找我的位置,你就会坐到我的位置上,我的位置在里面窗边的正中间。”
说着,胡豆拉着方白的手朝教室门口走去。
胡豆的班主任兼数学教师,是一位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方白和胡豆要进教室时,班主任老师正站在门口。方白就礼貌地站住,向老师点点头,说声:“您好!”老师正要打招呼,胡豆先开了口:“王老师,这是……”
还没等胡豆把话说完,王老师就笑容满面的说:“哦,你就是胡豆的妈妈,好年轻的。快,快进来坐吧。”
胡豆的嘴巴张开着,一时没法合拢,仿佛是刚才那半句没说完的话没跑出去,撑住了嘴巴。
方白呢,开始还愣了愣,旋即就脸红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只微笑着朝王老师点点头,轻盈地走进教室,按胡豆刚才说的,坐到靠里面窗边正中间胡豆的位置上。
家长们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家长会准时召开。王老师站在讲台上,把班上学生的学习情况作了介绍,又针对小学升中学考试的规矩和惯例,分析了本班学生的优势和不足,恳请家长们跟老师配合,做好学生的课外引导。王老师还特别提到胡豆等最有实力升重点中学的学生,要家长们不要在这关键时候松懈。
方白认真听着王老师的话。她是以一个正儿八经的家长的角色坐在教室里的,她要对胡豆,对胡言的女儿负责。可不知怎么的,王老师刚才那句“你就是胡豆的妈妈”的话,也老在方白脑壳里打转。她知道自己大胡豆不足十岁,完会可以称作姐妹。然而胡豆终究是胡言的女儿,凭这一点,难道不可以做她的妈妈么?也许正因如此,在王老师说她是胡豆的妈妈的那一刻,她虽然有点难为情,心里头却是很滋润的,觉得王老师这句话非常入耳。还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像是已经默许了她的话。事实是,这几天方白一直在尽胡豆妈妈的职责,今天兴高采烈地来开家长会,扮演的正是她妈妈的角色。潜意识里,方白也许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胡豆的妈妈。方白想,自己做胡豆的妈妈,还不是迟早的事?现在胡言已跟王静如离婚,等胡豆考上重点中学,时机一成熟,她正式成为胡言家里的女主角,胡豆就会名正言顺喊她妈妈了。
开完家长会,方白和胡豆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边的小吃摊上,方白买了两块臭豆腐,一人一块吃得有滋有味。方白在钱包里掏钱时,触着了跟钱夹在一起的那张召开家长会的通知单。方白把通知单拿到手上,对胡豆说:“这个通知单留给阿姨了,我要做个纪念。”胡豆嘴里正包着一大口臭豆腐,点点头,表示同意。
方白又说:“昨晚你是怎么想起,要把通知单给我的?”
胡豆咽下一口臭豆腐,望着方白的脸,慢慢说:“方阿姨,你对我太好了,我好感激你的。你知道吗?你第一次进我的家门时,我是防着你的,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
方白的一只手悄悄伸出去,握住了胡豆的小手。
胡豆说:“其实我开始一直犹豫,要不要把通知单给你。而且我也没把握,你会不会去参加我的家长会。我还想过要去找妈妈。班上平时很少开家长会的,偶尔开一个,人家的爸爸或妈妈都去了,我的爸妈却没去,我心里好受吗?可我爸爸不在家,妈妈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甚至想,算了吧,没家长就没家长,如果老师和同学问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去开家长会,我就说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
说到这里,胡豆牙齿咬得格格响。
方白赶忙说:“别说傻话。”
为了转移胡豆的注意力,方白换了话题。她说:“胡豆你看这臭豆腐怪不怪,闻着臭,但吃起来却蛮有味的。”
胡豆说:“书上常把酸甜苦辣咸说作五味俱全,臭被排除在外。其实臭是无处不有的,就是我们的地球周围还有臭氧屋呢。照我看,臭豆腐就是因为有臭气,才那么香。”
方白接着说:“那么依你说,五味俱全这句话,不是要改成六味俱全了?”
两人说得投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广场边上。广场中间有一个大水池,水池中央正开着音乐喷泉。在舒曼的《祝你平安》的背景音乐里,一股股晃白的水柱喷涌着,在半空抛洒成好看的水帘。而夕阳有意无意地投射过去,在升升降降的水帘上导演出似有似无的梦幻般的彩虹。
方白和胡豆走向音乐喷泉。
在音乐声中,她俩绕着喷泉缓缓走了一圈。边走两人边聊着。方白说:“刚才从这里经过时,还没看见有喷泉哩。”
胡豆说:“是呀,你运气真好,平时这里的喷泉是关着的,要到周末下午五点后才开。”
说着,两人来到一座熊猫雕塑面前。那是一大一小两只熊猫。大熊猫的背上蹲着一只小熊猫,两只熊猫的嘴巴都朝池中喷泉着水柱,仔细一听,那《祝你平安》的背景音乐正是从小熊猫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两人甚觉有趣,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方白似有触动,就问胡豆:“你看这两只熊猫,它们是什么关系?”
胡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母女俩呗。”
方白的眼睛盯着熊猫,一只手已把胡豆的肩膀揽到自己胸前。她像是对胡豆,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好幸福的母女俩。”
胡豆不说话了,盯着熊猫的目光有些发直。
方白又想起王老师说的那句话。她低了头轻声对胡豆说:“胡豆。可以吗?”
胡豆仰了头,望着方白,说:“什么可以吗?”
方白用下巴点了点池边的熊猫母女,说:“像它们一样,我做你的妈妈,可以吗?”
胡豆的眉头低下去。
少顷,胡豆的头就缩了缩,从方白圈着的臂弯里轻轻抽了出去。
面对离婚,吴曙光和刘亚男是两种不同的心情。吴曙光是有目的的,他和王静如已经预谋在先。刘亚男却不同了,她毫无思想准备,有点猝不及防的味道,尽管吴曙光提出离婚的时候,她显得很绅士,满不在乎的样子。
别以为刘亚男是所谓的事业上的女强人,性格有点倔强,其实内心里不见得有多刚硬。说实话,她从没想过要跟吴曙光离婚。吴曙光是她自愿下嫁的男人,她这人没有吃后悔药的习惯。她心中有数,在如今的社会上,比吴曙光强的男人多的是,自己身边也不乏追逐者。比如报社的主编,有气质有才华,除了长相,其他方面都远在吴曙光之上。只是刘亚男不愿为情所累,家里有一个吴曙光,已过得去了。却万万没想到,他吴曙光会主动提出离婚。刘亚男感到一丝自哀,觉得输给了吴曙光。那么就认了吧。刘亚男想,既然已经输了,就要输得有点骨气,不要在离婚这事上,再让吴曙光看低。
两人很干脆地办了离婚手续,将过去的红本子换成现在的绿本子。
离婚时的财产分割也没有出现分歧,显得很随意。如今人们的物质已不匮乏,自愿离婚的人对财产的占有不是蛮在乎。刘亚男只有一个要求,她要留下孩子。这正中吴曙光下怀,他自然会满足刘亚男。
只是吴曙光将他的东西和他本人一起搬走之后,刘亚男整理东西时,发现一张早忘到脑后的存单。那是一张零存整取的两万元的存单,是报社去年发奖金时分几次存入的。刘亚男当初是想存够了数,给家里买辆摩托,吴曙光购气买米不必用单车拖,她自己要去外单位拉广告什么的,也好骑一骑,免得出钱搭出租摩托。节假日一家三人还可一起坐摩托去郊外春游,或上朋友家玩。
现在这个家已经破损,但买部摩托还是有必要的。自己经常在外面跑动,有车方便。何况钱存在银行里,只是几个数字。
第二天刘亚男在摩托交易中心选了一部南方牌红色摩托。把摩托从中心推到街边,正准备往上面跨,刘亚男忽觉一陈悲凉袭上心头。按她原来的设想,这部摩托得由吴曙光来驾驶,她和孩子趴在后面享福。看来这个设想永远只是设想了。
骑上摩托后,刘亚男的泪水已模糊了双眼。
骑着车在街上横冲直撞着,也不知要上哪里去才好。因为速度太快,有两次差点要被交警逮住,罚款扣车。
她真想租一个男人来开她的车,她好自由自在坐到后座去,把自己这颗疲惫的头靠在男人宽厚的后背上。
后来刘亚男想起一个男人来。那是她报社的主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刘亚男心上生出一份冲动,立刻下车,用街旁的公用电话揿了主编家里的号码。她知道主编这时正在家里审稿。那边有人拿起了话筒。
刘亚男对着话筒喊道:“喂,你是主编吗?”
“我是,你是谁?”
“我是谁,你都听不出来啦?”
“听出来了,你是刘亚男。你那头噪音厉害,你在哪里打电话嘛?”
“我在街上。”
“怪不得啰,你有事吗?”
“我想到你那里去一下。”
“行,我泡古丈毛尖给你喝,新上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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