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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太监-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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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友符脑子里犯开嘀咕了:这个称作胡大人的人不但是说话和气而且思维也简单,意思表达不清楚,东一句西一句,看样子好应付。就说:

    “大人说得极是,我们这些边关为官的人哪个不是为了皇家呕心沥血,兢兢业业,起早睡晚不说,还要训练部队,还要检查防务,生怕有些许疏漏……”

    胡三打断说:“王将军咱不说那些,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善于拐弯抹角,实话对你说了,我们大帅主要还是冲着你的钱来的。世上人哪个不爱钱财,你头前仗势讹了他许多银两,他肚子里正有气哩!”

    王友符心头一喜,道:“这事好办,我如数归还就是。”

    “有那么简单?”胡三蹲在地下歪着脖子问道。

    “加上利息,我付双份这该行了吧?”王友符咬咬牙说。

    “不好说,”胡三仍旧是那副见钱眼开的财迷口气,道,“我这儿好说,主要是我们大帅那儿不好说,万一他不高兴一刀咔嚓了你,到时候你说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王友符此时想不了许多,虽然他也爱钱,但钱和命相比孰轻孰重他比谁都清楚。回头看胡三,他又不具体说数儿,王友符竖起一个指头,试探地问道:

    “大人,我出这个数怎样?”

    “多少?”胡三故意装糊涂。

    “一万两!”

    “你蒙谁呀?光你从这儿借出去的就超过三万了。算啦,摊上你这舍命不舍财的主,不和你说了。”说罢,胡三从地下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就准备扭头走人了。

    “大、大、大人!”王友符猛一把抱住胡三的大腿,哀告道,“大人您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嘛!”

    “商量什么?拿不出十万两银子,你休想离开这儿半步!”胡三不容置疑的说。

    “行,十万就十万,但我有个条件。”

    王友符爱财,没料到又遇上更贪财的主。不破费一点,看样子过不了这一关,而且他老家修庄园的事也可能要泡汤,不顾那些了,便动了心机,讨价还价说。

    “什么条件?”

    “我拿出十万两银子,你们可不能再杀我,而且要放我走。”

    “不会不会,要你的命干嘛?到时放你走就是了,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大人您说什么条件都行。”

    “你可不能再当汉奸。”

    “大人真会开玩笑,我是朝庭命官,当的什么汉奸呀?”

    “那好,你什么时候凑够十万的数,我什么时候就让你立马走人。”胡三不耐烦的转过身去。

    “大人,我还有话要说。”王友符仍不放心。

    “说吧!”胡三又转回半拉脑袋。

    “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也不能催得太急。”王友符犹豫了一下说。

    “不急不急,我也不是等钱花,我急什么?”胡三含笑说。

    “那好,我这就给家里写信,让他们筹划好银子直接送来。胡大人,我这回可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了。您和潘大帅称兄道弟,可见你们关系不一般,到时您一定在潘大帅面前替我说两句,让他放了我。”

    胡三笑嘻嘻地说:“主要是钱的事,其它都好办。你把钱打过来了,我也好跟我们大帅说话呀。”

    胡三的心眼,十个王友符也不是对手。他深知贪财的人爱钱,从他手里敲出十万两银子,比要他的命还苛薄。大哥一枪结果了他很容易,可是这狗官这些年敲诈的民脂民膏去哪儿索要?还真是便宜了他呢!因此他才从小太监的枪下讨下王友符,为的就是慢慢消遣他。

第二四三章 三雪儿海城遇牛二

    天山雪、尹天雪、雪里红,人年轻武功三个又好,打完了仗在家闲不住,又从未来过沿海之地,看着心热,嚷嚷着央求丈夫带她们到海城有好去处逛逛,有好的东西顺便买上几样带回京中,小太监推脱说:

    “你们仨化妆一下先去,如有新鲜事告诉我,那天我一定跟你们去就是了。”

    仨人无奈,知道夫君的脾气,叹口气做个鬼脸,只好准备自去了。

    天山雪和尹天雪不须做大的整容,雪里红头发太扎眼,只好裹了条头巾,眉毛则用墨笔染成黑色。仨人打扮成村姑模样,提篮里装些银子,也不带随从,摇摇摆摆地进城走入繁华市区。

    村姑是村姑,这么鲜艳的仙姑同时出现,海城偏远之地,哪里有人见到过?她们一出现便勾来不少的看客。起初不过是回头看上一眼,渐渐希罕的人多了,大家都跟着看热闹,过眼瘾,瞬间便聚拢了不小人,很快凑起一支小“队伍”。

    城中有位破落户子弟姓牛,叫牛保国,因是行二,大家顺口,或是水浒传看得多了,也赐他一个“牛二”封号。此牛二较彼牛二,名相同,德性也一般无二,怕是青出于蓝还要胜于蓝哩!然而,泼皮只限于泼皮,混吃混喝占点小便宜罢了,大的作为没有,捏死个蚂蚱能有几滴血?

    哪里有热闹好看,那里便少不了牛二们的光景。牛二的家住在城中,这日他正在屋里睡大觉,猛听街市上熙熙攘攘,扒开窗户纸往外一瞧:嘻,三仙姑的芳容正好收入眼底。仙姑虽是生得好看,穿着打扮却像是乡下人模样,牛二稍一揣摩,觉得机不可失,瞅空子先调戏一番,没准还能得些便宜,最起码也不会有大的损失,今日就拿这仨俏娘子开市了。

    牛二的衣着简单,三两把套上件破汗衫,找一条旧麻绳系住腰带,趿拉上草鞋便破门而出。

    牛二分开看热门的人群,一边狂奔着一边大喊大叫:

    “三位娘子请留步!”

    天山雪等回眸一看,见是个极丑的男人,脸上五花六道,不知是几天都不曾洗过脸的,鼻涕露出头儿,歪歪着嘴,上身披一件破汗衫,一条肩膀子还裸露在外。走路的姿式东摇西晃,看样子就不是正路货。三女有心不搭理,但又想不能让他小觑了人,遂站定身子,摆个姿势,冷言道:

    “壮士待要怎地?”说话的是尹天雪,她的北方方言说得较为地道。

    “娘子来自何方,是哪座仙山洞府,怎么眼生得很呢?”牛二嘻皮笑脸道。

    “哪山哪洞碍你什么事,我们姐妹进城买点东西难道还要经过你的恩准不成?”仍旧是尹天雪搭话。

    “那倒不必!”牛二嘻嘻笑道,“既是三位仙姑到我小城做客,牛某人本想尽尽地主之谊,奈何囊中羞涩,这叫我如何是好?”

    “那就少放屁,姑奶奶没空,不陪了!”

    “这么美丽的妞,说话怎么这么粗鲁?就不怕失了身份?”牛二寻衅道,“大爷如不是看你们是外乡人少不更事,早就把你等送官府问事了!”

    “噢,这倒新鲜。”天山雪忍不住插嘴问道,“我们进城看看就要送官府,莫非这官府是你家开的?”

    “官府倒非是我家开的,不过刺史王友符王将军和我可是磕了头的把兄弟,现在你们可知道是在和谁说话了吧?”牛二大言不惭的拍拍胸脯子说。

    “那个姓王的不是前日因为通倭被抓起来了吗?”雪里红说,前面说过,她的汉语也说得不错。

    “哟嗨,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啊!”牛二被揭穿并不慌张,改口道,“咱老百姓不管官家的事,看你们也不像是本地人,既是远来的客人嘛,本大爷也不为难你们了,找个地方你们仨陪大爷我喝杯茶如何?”

    天山雪性烈,心中暗测,这狗男女今天是怕活到头了。

    尹天雪心存好生之德,不想在街市上妄开杀戒,强忍下这口恶气,劝道:

    “好汉,咱们萍水相逢,素不相识,既无冤也无仇,不如大路一边咱们各走一半?”

    “不走又怎样?你们三个娘们能把老子的球咬掉!”牛二杠着脖子道。

    天山雪正要上前,被尹天雪从旁拉了一把,尹雪儿从篮里拿出一块十两重的银子,扔给牛二,说:

    “壮士,小女子初来乍到,不知贵宝地的规矩,你拿去买碗酒喝吧!”

    牛二接过银子,掂量掂量,细看一遍成色,欢喜道:

    “有这么大一块银子还怕啥?走,妹子们,今日哥哥我请客,福春江大酒楼,你们说你们想吃什么?不够的由哥哥我给垫上。”

    “我们还有事,你自去吧!”仨女中的一位说。

    “嘿,你们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啦?你们也不打听打听牛大爷的名号,小小的十两银子就把大爷收买了?你们中间选一个,陪牛大爷到我小屋里风光一会儿,然后就放你们走。”牛二拉下脸说。

    “啪!”一声响亮,牛二顿觉天旋地转,他都没看清这个耳光是三位仙女中哪一个的佳作。

    周围已经聚拢了数百个看热闹的人,几个有些血气的汉子本想出手相助奈何不是牛二的对手,看三仙姑中有人动手打了牛二,大家一齐高声喝彩叫好。

    牛二一手捂脸,一边高叫:“打得好!有种的不要走。”

    说罢牛二分开人群,到一家肉铺子里抢了把剁肉刀,拎在手里,重又冲进圈子中间。还未等牛二的刀举起来,尹天雪抬脚轻轻一磕,菜刀飞起三丈开外,落地之时又被雪里踢了一脚,那把刀不偏不倚,“噌”一声直往牛二头顶飞去,刀头落地时,牛二的头巾裹着一绺头发飘在半空。

    旁观之人又喝一声彩,人们这才知道牛二遇上高人了。

    牛二此时如果识时务,跪地磕头,说句好话,或许还能留条性命。然而此人向来称王称霸惯了的,仗着自己有几份功夫,以为牛高马大的他对付仨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刚才只不过是大意失手罢了。牛二从地下拣起那把杀猪的钢刀,执刀在手,红了眼睛,恶狠狠地扑来。三女此时再不还手就被人小看了。她们互相递个眼色,迅即往旁边一闪,牛二力猛扑空,踉跄几步,回身再斗。天山雪轻呼一声,道:

    “两位姐姐且退后一步,待我杀了这厮说话!”

第二四四章 胡儒贵重施炼鹰术

    前文书讲到,天山雪乃是一代雌雄,受天山老祖直传,学成绝世武功,身手非凡,别说一个小小的泼皮牛二,就是一大队又能奈何得了她?

    天山雪村姑打扮,穿的本就是紧身小衣,挺身上前,大喝一声道:

    “狗贼若要识相,叫我一声姑奶奶,趴地下磕仨响头,便饶你不死!”

    牛二非旦不惧反倒笑了,嘻嘻言道:“虽说吹牛不纳税,也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你一个花花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一张俏脸,我俩指头都能揑出你的油来,你不叫我一声哥哥,反让我叫你姑奶奶?来来来,大爷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马王爷有几只眼?”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遭殃,说罢,牛二飞起一脚,直奔天山雪的面门而去。

    天山雪不慌不忙,轻轻一闪,躲过牛二这只脚,旋即绕到牛二身后,觑定牛二那只支撑腿,猛力踢去。牛二站立不住,顿时腾飞起来,落下时重重一个仰巴叉。

    旁观者又是一声采。

    牛二骨瘦如柴,手脚也还敏捷,一翻身两手拄地,腾地便立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仍旧放荡不羁的神色,笑笑说:

    “哟嗬,一个柴禾妞,还有这身手,在家该不是赶牛的出身吧?”

    天山雪也不屑地回笑道:“蟊贼,姑奶奶非旦赶牛,还杀猪哩!”

    “好好,算你狠!”牛二使出泼皮本性,原地不动,伸长脖子说,“我就做一次猪,你杀杀我看?”

    凭天山雪的本事,只一拳即可结束牛二的小命,一是她想戏弄一下这个小流氓,二则她也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街痞子长长记性,所以未下狠手。见他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冷笑一声,伸出两指食揑住牛二的招风耳,另外仨指头拖住他的下巴,此式叫作“仙女提茶壶”。天山雪稍一用力,牛二的身子便悬了起来,奈何受力部位只是牛二的耳朵和下巴颏儿,如何经受得住一百多斤的躯体。天山雪只绕地转了一圈,牛二便杀猪般地怪叫起来:

    “姑奶奶,姑奶奶,饶了孩儿吧!小子知错了!”

    天山雪不允,正想将牛二掷于地下,狠狠摔他一跤,突有一轿自远而来。胡三下轿,朝三位夫人一一作辑,然后言道:

    “三位嫂嫂息怒,把这厮交于小弟,你们自去转街吧!”

    天山雪犹自余怒未息,见是胡三胡大人说话,方才松了手说:“叔叔千万不要放过这个泼皮无赖!”

    胡三道:“小弟自有妙方,嫂嫂放心就是。”

    整整花了八天的时间,分十次王友符捎信托咐的人才把十万两银子凑够数。王友符以为是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谁知银子送到了,他人仍旧关在那间破屋子里。饭食倒是不曾间断,伙食标准也还可以,顿顿四菜一汤,有鱼有肉,面食米饭,干稀荤素搭配得也算合理,他不但能吃得饱而且也能吃得好,对于一个有汉奸嫌疑的人来说,这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问题是他的居住条件太差。房子里除了那把破椅子别无他物,他不能一天老坐着,站当然可站,走也能走两步,可是睡觉不行,除非他躺到屋地下。地面没有铺地砖木砖,时不时有水渗出,很潮湿,因此躺在地下睡觉几乎是不可能的。坐在椅子上偶而打个盹倒也是可以的,可是椅子不结实,扶手松动,椅面上还裸露出几枚铁钉,四条腿还少了一条腿。如今这把破椅子却成了王大刺史唯一的家当,他只想交完银两早一点离开这鬼地方,可是又不由他说了算。还有,他吃喝拉撒全在这间破屋子里,马桶有时有人倒,有时忘了的时候也有,马桶盖子都没有,天气又热,空气简直臭不可闻。

    王友符盼星星盼月亮,胡三胡大人终于来了。一进门还没容王友符开口他就先喊道:

    “王将军呀王将军,你这人办事不地道,我好心好意帮你说话你反而害我。”

    “我怎么害您了胡大人?”王友符不解。

    “你着人送来的银子全是假的。”胡三信誓旦旦的说。

    “假的,不会吧,我府上怎会有假银呢?”王友符纳闷。

    “你府上有假银没假银我怎会知道?算了不和你说了,你想好了再和我说话。”胡三说完转身欲走。

    王友符当然心里清楚,他一向是讹人起家,这回算是碰上真正的讹人专家了。这个破地方他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见胡三要走,急忙从后面喊道:

    “胡大人稍等!”

    胡三转过身来问道:“怎么,想通了?”

    “大人,我府上砸锅卖铁可就只剩下十万两银子了。”王友符哀求道。

    “我不管哪些,你交还是不交?”胡三不耐烦的问。

    “交,我交,如数上缴。”说罢,王友符又补充一句说,“钱受罪也不能人受罪,这洋罪我算是受够了!”

    又过了不到七天的样子,王友符的家人根据他的书信安排,又如数送来十万两银子。

    钱是凑够了,可是胡三胡大人再也没有露过面。王友符又开始数星星看月亮,过这样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开头他还耐着性子一直再等,后来不见人影,王刺史索性就开始破口大骂了:

    “大帅、钦差、正卿?狗屁不是!你们算是一帮子什么东西?打着抗倭的旗号、搜刮钱财才是真!太监是假的、钦差也是假的、大理寺正卿也是假的。告诉你们这伙子狗男女,老子才是真正的海城长官,你们无权关我,快放我出去!”

    王友符骂了三天,第四天头上,胡三出面了。胡三沉着脸说:

    “王将军,我出外公干三天你就沉不住气了,本来想今天就放你出去的,可是没料到你又惹了大祸了。你骂谁不好,怎么敢骂大帅?大帅说,你骂他个人的话就算了,你攻击钦差这可是弥天大罪,要下天牢的,大帅说再罚你十万两银子。”

    “什么什么,又要十万两银子?三十万两了!我哪有那么多,我的家底都叫你们抖搂干净了,哪还有钱?你们杀了我算了!”王友符头摇得拨lang鼓一般。

    胡三笑道:“那好,早知道你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既是这样,大帅命人做了两个笼子,明日把你装到笼子里,放在你的刺史府门前,让海城的人参观去。你什么时候把钱数凑够,什么时候就放你去来。”

    “我一人为何置两个笼子?”王友符不解。

    “另一个是为你们海城的混混泼皮牛二准备的,谅必是你也认识此君。”胡三解释说。

第二四五章 两个恶徒入樊笼

    “不行不行,大人此举万万不可!我是朝庭命官,决不能和一个下九流的牛二同台受审。”王友符摇头如风车一般道。

    “有何不可?你有钱不出,既然钱比你的命都重要,那你就要钱别要脸啦。”胡三揶揄道。

    “我怀疑你们这伙人的身份!”王友符还想再寻找合适的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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