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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太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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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且慢!”

    “何事?”小太监收起家什,乘机歇一会儿喘口气。

    “你可是太监?”

    “你怎得知?”

    “昨日我带几个姐妹化妆进城玩耍,见到官府张贴的公文,画得还有图形,说是圣命通辑在逃的小太监云云。我见将军面容仿佛,因而动问一声。”

    “姐姐你是?”小太监自幼惯了的,见了女孩通称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公文上说你二十,我小你两岁,按理你是哥哩!将军犯了何事,竟被官府追拿?”

    “一言难尽,都是奸相王书贵作祟……”

    “又是这个王书贵!”女娃儿剑眉倒竖,怒目圆睁。

    “王书贵你认识?”

    “岂止认识?将军如若不弃,请到山中一叙如何?”

    小太监暗忖:我和他们山寨无怨无仇的,即便是看中了我的马匹,断不会取我性命,去便去一遭,又有何妨?遂言道:

    “请小姐头前带路。”

    蒗荡山名不虚传,所谓蒗荡者,顾名思义,有蒗有荡。进山一看才知,此山分为两山,前山为蒗山后山为荡山,两山合一叫作蒗荡山。前山林木尚可,后山更是丛林密布,多的是桦、槐、榆、松。白日入山,竟如傍晚一般,高大的树木遮住阳光,森林里阴暗不堪。

    前山有一大寨,后山有一小寨。前山住的是男兵,后山住的是女眷。说眷属有些言过其实,女子队里都是些十七二十多岁尚未出嫁的女娃儿。

    刚才和小太监交战的女孩名叫曹花枝,本是西陵府衙门总兵曹明德的千金小姐。老曹也曾在朝中为官,因与王书贵政见不合,屡屡和王书贵争执不休,被王书贵撺弄小皇上贬到西陵为总兵。第二年,王书贵又借故曹总兵督军不严,寻出些事来假传圣旨抄斩曹家满门。曹小姐被父亲手下两个门丁背着翻墙逃入蒗荡山中,才免遭杀戮。两位门丁一个叫秦光元,一个叫林如贵,本事虽不济,忠心却可佳,小心侍候小姐,怕她寂寞,还替她寻访了几个穷人家的女孩上山为伴。后来山中聚敛的人多了,要吃要喝,难免未有打家劫舍的行为。但有一条,曹小姐严令下去,决不可伤人性命。遇到穷人,还周济他些饭食。王书贵听说走失了曹小姐,顿时大怒,为要斩草除根,几次派兵马围剿,奈何山高林深,战事不利,每每无功而返。

    上了前山之后,曹小姐吩咐两位兄长说:“潘将军既是太监,不妨就随我们去后山歇息叙谈,你等着人下山打探消息,顺便再进些粮食来。”

    青、林二人窃笑说:“不妨事不妨事,小姐只管和这位太监哥哥去便是了,前山有我二人照料,小姐但请放心。”

    小姐的“绣楼”建在崇山峻岭之间,凭窗远眺,左边是万丈峡谷,深不可测。后依陡峭的山崖,前为茫茫林海,飒飒风声飘过,似有万马奔腾之状。

    两人进了绣楼在软墩上坐定,侍女送上茶点。潘又安再看换了戎装的小姐,自是别有一番风光。只见她:一头乌发如瀑布般泻于双肩之上,面如圆月,英眉秀目,唇红齿白,楚楚动人,不是适才阵上见,堪是眼前玉人儿?

    小太监是见过世面的,宫中如云,个个均是千挑万选的尤物,但与眼前这位小姐相比,不说逊色,温室里的娇嫩花朵怎可比天山雪莲?

    曹花枝讲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小太监也大致说了一下自己为十年来的风风雨雨。

    曹花枝叹道:“潘将军此次出来以后再进宫怕是很难了?”

    小太监轻轻一笑说:“刚出门哪想就回家的事?我还没玩好呢,等三个月期满再琢磨如何进宫不迟。”

    “王老贼为何要杀你?”花枝问。

    “老贼不是要杀我,而是要夺人家的江山,我挡了他的路,他自然不会放过我了。”

    “我一定要杀了这个老贼!”曹花枝咬牙切齿的说。

    “你杀不了老贼。”小太监淡然一笑说,“老贼深居简出,每行必前呼后拥,戒备深严。俗话说侯门深似海,你如何能杀得了他?”

    “哪咋办?我家仇似海,不报还算曹家的女儿吗?”

    小太监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杀王书贵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只不过时候未到罢了,如此时杀了王书贵,天下必乱,我的毛还没长齐,控制不了局势,吃亏的还不是老百姓。”

    “哪我的仇什么时候才得报呢?”

    “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保证那一天我捉住王书贵,把他交给你,随你千刀万剐。”

    “哥哥你真能干,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小太监明知故问。

    “哥哥若是男人,小妹愿终身相随。”曹花枝红了脸说。

    “我是女的?”

    “哥哥是太监,太监是不能找老婆的。”

    “太监娶老婆的又不是我一人,妹妹嫌我哪儿不好?”

    “那儿都好,只是一样……”

    小太监精得跟鬼一样,哪样女人没经过,小姐的那点心事能瞒得他过?悄悄掩嘴一笑,也不说破,他断定花枝儿姑娘已是九成九倾心于他了,但此女非比乌儿苏丹,只能宛转缠绵,万万不可用强,否则反坏了大事。

第三十六章 潘又安山寨做新房

    两人草草用了些酒饭。转眼到了掌灯时分,小姐专又安排了一处干净的房舍,铺好了被褥,让小太监自去安歇。

    潘又安岂能甘心,遂央求说:“小妹,宫中我和皇后娦妃们都不分彼此的,莫如我也和小姐同榻而眠吧?”

    曹花枝顿时双颊飞起两朵红云,娇嗔道:“哥哥不可作耍!太监毕竟也曾是男人,我俩怎可同室而居,传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小太监不以为然,笑道:“宫中那么大的规矩,都不计较这些,娘娘们洗澡哪回不是由太监侍候?小姐别太认真了,我还有许多话要和妹妹在被窝筒里去说呢!”

    曹花枝没去过宫中,自然不知道宫中的规矩,既然宫里的皇妃都不避太监,她一个凡间民女又做得什么大?再说这位太监哥哥模样俊俏,言语幽默,知识面广,又善解人意,着实讨人喜欢。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人品,竟让人做成了废人,成了镜子里的烧饼。她听小太监说宫里都不规避,她也不再勉强,说:

    “既是如此就和哥哥同宿了吧,只是有一点,哥哥不可胡动八动,我是一个人睡惯了的,怕痒痒。”

    小太监的阴谋诡计即将大功告成,又一个美人被揽入怀中,他激动得心中嘣嘣直跳,肚子里开起了腰鼓会,没出息地偷偷咽口吐沫,忙不迭地说:

    “随你随你,我不动就是。”

    先是小太监主动脱去了自己的外衣,小姐只好也如此照办。小太监欲要脱成光上身,小姐不依,说:

    “哥哥,山里不比你们城中,夜间风大,当心着凉。”

    小太监说:“不妨事,俩人钻一个被窝儿,很暖和的。”

    小姐只剩下一件薄如蝉衣的ru罩儿,小太监也不放过,一把扯下,说:

    “好妹妹,索性这点布头也不要了,哥哥在宫中多少女人的奶头没见过,你还把我跟防贼似的?”

    曹花枝立刻满脸通红,有心发作,奈何已入瓮中,由不得她。再说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子,情窦也已初开,男女之事虽未经验,向往还是有的。她想,宫中的太监们为了哄得皇上的老婆们高兴,可能也是如此。她一个民间俗女子这辈子能让皇家的太监侍候侍候,享受一次皇妃娘娘的待遇,也算是上了规格和档次了。小姐说:

    “哥哥,咱可说好了不动的。”

    “不动,不动。”小太监一只手搂着小姐的脖颈,一只手抚着小姐的。

    小姐的胴体,润滑如玉,两只奶头,尤如一对月宫中的玉免儿,酥软光洁,握在手中不大不小,甚是可人,实实令他难舍难分。小太监隐忍不住,侧过脸去就要和姑娘亲嘴。

    小姐不允,笑嗔道:“哥哥一个太监也这么坏,倘若当初不做了那事,如今定是个色鬼!”

    “没有当初,只有现在……”小太监含混不清的吱唔道。

    “哥哥,熄了灯睡吧,有话明天再说不迟。”不是姑娘有意推脱,实是她怕自己的一脸窘态被小太监窥到,所以才借口要灭灯。

    “不要不要,妹妹的一张粉脸,亚赛仙女,天上的嫦娥都自愧弗如的。倘是你灭了灯,我到哪里寻去?”小太监一张如簧巧嘴,哄女人高兴本就是他的强项。

    “没羞!”曹花枝轻轻“呸”了一声,“你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也说些调侃人的话?日后待我嫁了人,你仍回你的宫中当太监,咱俩有何相干?”

    “待会我让妹妹看一物,妹妹就不会说我是阴阳人了?”

    “你有一物,你有何物,莫非你偷了人家宫中的宝物?”曹花枝讥笑道。

    “我偷东西!还用我偷吗?宫中宝贝无数,嫔妃娘娘们为了巴结我,都把最好的宝物送我,就那我还懒得要呢!我说的宝贝是爹妈给的,人身上长的,天下太监都无,唯我这个太监独有,你猜是什么?”小太监沾沾自喜,如数家珍般言道。

    曹花枝听出些端倪,面露惊讶,心中窃喜:莫非这厮做了个假货骗我?皇宫里非同儿戏,岂容假太监出入,难道这位小哥会变魔法?姑娘犹豫不决,一颗芳心突突乱跳,有心把手伸到他那儿去探探虚实,怎奈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哪有这样的胆量?曹花枝正犹豫间,小太监的手已换了位置,如灵蛇一般,突突乱撺,转瞬即到机要部门,小姐惊呼:

    “哥哥你要怎地?”

    “我要妹妹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哥哥你果不是真太监吗?”

    “真太监还会*吗?”

    “既如此哥哥更不许胡来。”

    “要我怎样?”

    “奴家虽在山中为匪,也是被人逼的,活人的道理还是略通一二。哥哥如真喜欢小女,必要明媒正娶才行。哥哥如要强行非礼,小妹宁死不从!”

    小姐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大义凛然,令潘又安不得不肃然起敬,并对自己刚刚的唐突深感惭愧和不安。想了想,潘又安又说:

    “小姐明明是推托之词,处在这深山野林之中,何处去寻得媒人,你我父母早已下世,又怎能正娶?既是小姐如此小觑于我,不如就此别过,连夜下山去罢了。谁让我命薄如纸、无福享受小姐姐的美容呢?”

    “谁让你下山了呢?”小姐拉住小太监的胳膊,含羞言道,“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我和两位兄长说过,让他俩吩咐喽啰下去备办。两兄虽曾是下人,但对我有救命之恩,况且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我说话他们句句照办的。此事也不便迁延日久,免得生出闲话,就是明日吧!明日保你洞房花烛,再做一次新郎。”

    小太监满心喜悦,恨不得早早日出,快快落下,今夜就是明晚才好。奈何小姐话已说死,他不敢强行,只好借故说走,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其实他才不走呢,即便小姐是老虎!小太监踌躇满志,扯一个谎,把责任推个小姐,说:

    “今晚咋办,动你也不让人动一下?”

    “谁说不让动了,就是那事儿不成。”小姐说,“再说我还要识一识你的真假,莫要让你拿个假的诓我,污了我的名声。”

    “这个不难,”小太监说。“我脱了裤子让小姐看看就是。”

    小太监说罢就要脱裤子,小姐急忙制止,嚷道:

    “不要脱不要脱,羞死人了!你近前些我摸摸即可。”

    小太监猛地搂定小姐的脖颈,款款细语,软香温玉,几尽缠绵,口里却说:

    “妹妹今夜还要让我到别处去安歇吗?”

    小姐娇吟一声,笑嗔道:“如今生米煮进锅里,白纱染成黑布,还做那些假相有何用?”

第三十七章 小太监乐不思蜀

    山林里风光好,花草葱郁,林木森森,空气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又有无数的飞禽走兽在林间穿梭而过,时不时传来虎鸣狼啸之声,令人不寒而栗,更加增添了些许神秘色彩。

    蒗山那边,秦光元、林如贵他们猎得野鹿山羊、锦鸡野鸽等,烹饪好了,再斟上好酒专请小太监到他们那里去畅饮。小太监腻歪了宫中的传统佳肴,贪恋山间野味,每每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此时小姐曹花枝不放心,又亲自前来搀他上马,还埋怨责怪两位兄长做事不当,把她的夫君灌成这般模样。二人陪笑说:

    “妹妹说哪里话,客人喝不好,又怨我们待客不周不是。”

    曹花枝不悦,嗔道:“什么叫喝好喝不好,难道醉了才说好?”

    二人说:“小姐下次再不敢了。”

    到了下次,依然如故。

    晚间,小太监一会要水喝,一会要回酒,花枝小姐忙个不迭,几乎彻夜难眠,侍候醉人如同病人一般。

    清晨醒来,小太监负罪陪情,惭愧道:“潘某让娘子受苦了,下次一定改!”

    花枝小姐并不介意,总是宛尔一笑:“男人嘛,只要郎君你高兴。”

    闲遐的时候,他们背弓携箭也到更远的山中去打猎,狩得猎物也请前山的哥俩过来小酌共饮。

    山中不可坐吃山空,绿林的行业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青光眼、林如贵他们仗着有潘又安、曹花枝两位武林高手坐阵,有恃无恐,专抢那些豪门大户,贪官污吏,打不过了就回山搬兵。小太监不便出面,只好留守山寨。曹花枝领兵掠敌,所向披蘼。

    如此这般,看看就是月余。

    王丞相派出去的各路人马,抓了不少太监,也杀了不少太监。然而派知情的人去验看,一个也不是。王书贵想出一个新招,不光要潘又安的项上人头,还要那把匕首。两物俱全,才算大功告成,否则按欺上之罪论处。宝刀是乌溜国的国王当作贡品献给皇上的,乌溜国远在一万里外的哈里泰,中原人做不了假,因为缺少材料。再说王丞相也见过那把宝刀,刀尖锋利,寒光闪闪剌人眼目,刀柄刀鞘上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拎在手中,踉踉作响,实为世间珍宝。加了这一条无形中给办事人增加了虚领冒功的难度。浩渺人海中找人难,再加上那把三四寸长的小刀,无疑*里捞针。

    老贼的手下总指挥文世昌授命捉“监”,奈何踪迹影讯皆无,天下尽奸,唯不见太监,急得他抓耳挠腮,不思饮食,昼夜不安。他手下有员大将,曾为山海关总兵,名曰“狮子头”,此人力能举鼎,武艺高强,有万夫不挡之勇。文世昌见他是个人物,遂招致网于门下,引荐于太宰。王书贵见了大喜,许愿说:如他能一举拿下,将来兵马大元帅就是他的,没准还可混个兵部尚书当当。狮子头喜动开怀,大包大揽说:

    “恩相请放心,别说是个太监,即便他是太岁,倘若犯在我手里定要把他揑成泥胎!”

    王书贵撸撸胡须,喜眉笑眼道:“甚好甚好。”

    “恩相,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书贵眉头一皱。

    “那把小刀归我。”

    “好说好说。”

    只这一语,王书贵就明白了狮子头肚子里头的城府斤两。心下暗忖:此人一身蛮力,看似体体面面,其实有头无脑,打打杀杀还行,不能干细活,兵部尚书一职是万万不可给他的。由此他想起那个小太监,人家那才是真正难得的人才,论长相、见识、武功,天下不数第一也数第二,可惜了这样的人物,竟死脑筋非要跟上气数殆尽的佟老婆子。不是他不想笼络,他使尽了浑身解数,奈何人家不买他的帐,这也是他必死的缘由,自古以来古人曰“顺我者倡,逆我者亡”嘛!

    正说话间,有人来报,前番受伤被小太监勾下半斤屁股肉的那员将,如今伤势已愈,请求归队,并有要事面陈太师。王书贵命他进来。

    来将名叫冯金徽,也曾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自从被小太监勾去半块肉,失了威风,闷在家里一个月不敢出门。后来想,上次他们见到的那位少年必是小太监无疑,他若此次丧失了捉拿小太监进而加官晋级的机会,以后定受丞相冷落,没准连命都难保。倘若事泄,灭九族的可能都有。他知道凡是此番参预了追杀小太监的人都是上挂镰刀,悬而又悬,不成功便成仁的。小太监和丞相不一路,而是太后和皇上的人。自己既然上了丞相的贼船,攀上相府这棵大树,也只有一条黑道走到底了。陈金徽说:

    “太师相爷,小太监一出城门便被我等盯上,奈何小将不慎让他伤了屁股,所以才抱病在家养伤。这几日我一直在琢磨,小太监在我们眼前消失,此后再无踪迹,必是上了蒗荡山。相爷您忘了那个满门抄斩独跑了小姐的曹明德曹总兵吗?”

    王书贵稍一沉吟,言道:“我的仇人,岂能得忘?他的丫头漏网,跑去蒗荡山中为匪。奈何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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