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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宁撇了撇嘴，瞪着顾熙日：“谁叫你老是说什么只是当我当成弟弟之类的谎话，我不逼你一下，你能面对自己的真心吗？！”
　　“……哎。”顾熙日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要原谅我，我的确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曾为一个gay……”
　　“总而言之！！你上都上了，难道想拍拍屁股走人？！”岳安的语气更加严厉。
　　“就是就是，你要负责！”顾熙月也在帮腔。
　　“……我负责就是了……”顾熙日面对这三个同仇敌忾的强大敌人（？），只好认命了。
　　就这样，四人一起踏上了去C市的征途。
　　到了C市之后，顾熙日先回家见了父亲，在一番好说歹说的劝解下，顾徵好不容易才勉强同意在某西餐馆见其他几个人一面。
　　对于这场时隔多年的父子会面，顾熙月嘴上虽然不承认，心里却难免有些紧张，不仅去翻出了一件多年不碰的燕尾服，还对岳安兄弟的着装提出了严格的要求：“你们也穿正式点去吧，阿安，你平时上班穿的那件西装应该就ok了，至于小宁……要不咱们给他买件正装？”
　　“好啊好啊！”岳宁拍手叫好，“我一直想体验下穿西服的感觉呢，可是哥的衣服我穿起来总是不合身，他也不肯给我自己买一件……”
　　岳安却不同意：“他还小，只是个大学生，穿什么西服？他这个子怕是还要长的，我看等他毕业需要面试的时候再买也不迟吧？”
　　“哎呀……”顾熙月反驳道，“都20出头的人了，还长什么个子？”
　　“………………”身高不足170是岳宁对自己的“完美长相和身材”唯一不满意的地方，“熙月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嘛……男生停止发育比较晚，说不定还能长呢？”
　　“切，我是帮着你说话，你怎么倒帮着你大哥来挑我的毛病？”顾熙月有点不高兴了，“那随便你们吧，爱穿什么穿什么。”
　　岳安知道顾熙月就这么小气，也没怎么在意，最后岳宁就穿了件平常的T恤去赴宴。
　　原本岳安不觉得装束是什么天大的问题，可到了西餐馆，不但脸上没一丝笑容的顾徵用丝毫不隐瞒惊讶和鄙视的目光盯着岳宁看，连顾熙日也忍不住皱着眉头看了顾熙月一样，意思是怪他怎么不把好关。
　　顾熙月连忙用故作开朗的笑容打破了这片有点尴尬的气氛：“爸，好久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吗？”
　　“气不死。”顾徵冷冷地回答。
　　“呵，我就知道，爸的身体一向硬朗着呢。”顾熙月仿佛没有听出这话中对自己的讽刺。
　　“来，我们点菜吧。”顾熙日把菜单递到了坐到对面的岳安和岳宁手上。
　　岳安和岳宁看到菜单上那些不知道哪国语言文字的那一刹那，就同时傻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顾熙日忍不住在顾熙月耳边轻声道：“你没有教过他们？”
　　“……忘了。”顾熙月本来也打算把包括用餐礼仪之类的细节都跟他们交代清楚，但因为和岳安赌气，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好现场临时补救，帮两人翻译菜单，“你们的开胃菜要鱼子酱、蜗牛还是生火腿？”
　　“……啥？！”岳宁叫了起来，“那些奇怪的东西吃得饱吗？！”
　　顾徵脸上的表情愈发的难看。
　　“咳……这些只是前菜而已，后面还有的。”顾熙月连忙解释。
　　“唔……”由于顾徵姗姗来迟，岳宁已经饿得发慌了，只想直接大口大口地吃披萨，哪里想点什么前菜后菜的，“我不要。”
　　岳安见顾徵对弟弟似乎十分不满，心想：你经常吃西餐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生来就比我们有钱吗？不吃什么所谓的开胃菜难道又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于是他索性来了句：“我也不要。”
　　顾熙月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了，但也只好继续问：“那么你们主食、沙拉、甜点和饮料又要什么呢？”
　　开朗的岳宁倒也没在意表情愈发僵硬的众人，以为只是顾熙月很久没见到父亲有点生疏而已，便噼里啪啦地报了一大堆自己在必胜客经常点的东西，也不管这里有没有。
　　而岳安只冷冷地说了句：“随便。”
　　对于恋人的不配合，顾熙月心里更加不悦，但表面上也不好发作，只得帮两人跟服务员翻译了一遍菜名——有的就照翻译，没有的，也只好自己换一种相近的了。
　　点完菜之后，开胃菜很快就送来了。
　　岳宁本来也不知道开胃菜会比主菜先上，那饥肠辘辘的肚子让他也顾不得那些东西奇怪不奇怪了，叉了一个顾熙日盘中的蜗牛放在嘴里。“唔，以前没吃过这个，其实也还不错。”
　　“………………”顾熙日和顾熙月兄弟都知道，西餐的礼仪是自己吃自己的，并不是像中餐一样夹公共碟里的东西，也断然没有去抢别人食物的规矩。
　　岳宁也不是傻子，觉察出他们表情有点奇怪，却又不明就里。“熙日哥哥，怎么了？你不是那么小气吧……给我吃一个都不行啊？”他又把目光转向顾熙月，“嘻嘻，熙月哥哥，我就知道一向还是你最疼我。”
　　要是平时，顾熙月早就把自己那盘开胃菜全让给岳宁了。可是现在，他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得道：“小宁，你点的披萨一会儿就来了，先等等吧。”
　　“……呜呜……你们今天怎么都欺负人家……人家都饿死了……”
　　岳安瞪了弟弟一眼，岳宁感到大哥的目光有点恐怖，连忙停止了他那不合时宜的撒娇。
　　顾熙日和顾熙月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只得自顾自地吃着他们碟中的食物。
　　岳安见他们兄弟的举止都甚是优雅高贵，可谓是轻拿轻放，细嚼慢咽，整个过程中餐具和口中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心中并无几分欣赏，却反而涌起一种不协调的奇妙感觉——他和弟弟，是不是真的在高攀？岳家和顾家，原本就是生活在不同世界毫无交集的两个家庭。
　　好不容易等来了主食，已经快要饿晕的岳宁用手抓起披萨就往嘴里大口大口地送——他平时在西餐馆就是这么吃披萨的，大家只是觉得他天真可爱，也没人纠正过他的行为。
　　顾徵却终于忍无可忍了，冷冷地说了句：“真是有人生没人养。”
　　岳安明显感觉这句话的矛头是指向自己的，也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冷笑道：“有人养又怎么了？听说有些很有教养的所谓绅士，最后连自己老婆的心都留不住。”
　　顾熙日和顾熙月闻言都是大惊——他们都从来没有跟岳安说过自己母亲抛家弃子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事啊？！
　　顾徵已经“啪”的一耳光打在岳安脸上：“你说什么？！”
　　岳安也顿时火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打我？！小宁，我们走！！他们顾家的人，我们高攀不上！！！”说罢，他拉起岳宁的手就走。
　　岳宁可怜兮兮地回头看了顾家兄弟一眼，却只好乖乖地跟着走了。
　　




☆、25

　　顾熙月满脸含泪地看着岳安毫不留念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道，“爸，你放心，我会和他分手的！”
　　顾熙日一惊：“月月，你不要冲动！”
　　“我怎么冲动了？！”顾熙月咆哮起来，“你听到他说的了吧，他高攀不上，他不要我了，难道我还要巴巴地求着他和我在一起？！难道我就这么没有自尊没有骄傲？！”
　　顾徵却只“哼”了一声，冷冷道：“你知道那种人配不上咱们顾家的人就好。”
　　顾熙日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爸，你的意思是同意月月回顾家了，对不对？”
　　顾徵叹了口气。“他都回来了，我还能又把他撵走吗？只要他不再和那姓岳的小子扯上关系，只要他不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我也没什么容不得他的。”
　　顾熙月淡淡道：“嗯，以后D市的人和事，都与我无关了。”
　　就这样，顾熙月如愿以偿地回到了顾家——却是以他和岳安决裂的惨痛代价。
　　顾熙日和岳宁的感情倒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但因为已经带他回D市的岳安的态度，他们现在只能用电话或者短信偷偷联系。
　　“熙日哥哥，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啊？”
　　“哎，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只有我多劝劝月月，你也多劝劝你哥了。”
　　“唔……可是我不敢劝啊……大哥他现在整天都冷冰冰的，就和以前一样——不不不，是比以前还要凶恶……熙月哥哥不在了，那个什么协议自然也没用了，我怕他又打我啊……”
　　“好好好，那你就别劝了，当务之急是千万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我知道~那，熙日哥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这……我现在处于休假状态，下一个任务又不知道会在哪儿，不过，我会尽量向上级申请仍然去D市的……但是这段时间，我还是先留下来处理好爸和月月的事吧。”
　　“也好~那熙月哥哥你也好好保重，人家会天天都想你的，你也记得要想人家啊~~”
　　“是是是，我保证一定会天天早中晚起码想你三次~”
　　“嘻嘻！”
　　“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拜拜！”顾熙日之所以匆匆挂断了电话，是看到顾熙月一脸心事的样子走了过来，“月月，怎么了？”
　　“哥，我问你一件事……你这些年，和妈有过联系吗？”
　　“……！”顾熙日一惊。自从二十多年前母亲背叛了家庭，和一个姓宣的男人结婚之后，就被视为了顾家的耻辱，顾家人人都没有再提起他。母亲李沁离开的时候，顾熙月才两三岁，对她自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那时已经读小学的顾熙日对母亲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在那之后也的确是顾家唯一一个偶尔会偷偷联系母亲的人。“去年还有过些联系，但自从去了D市，妈的近况我也不太了解。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该问候她一下。”
　　“哦……那她前些日子过得好吗？”
　　“挺好的，宣叔叔在做生意，经济条件也算宽裕，他们还有个儿子，叫宣辰星。”
　　“啊！”顾熙月一惊，“这么说，我们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小弟弟？！”
　　“呵呵，是啊，那孩子我也见过，人长得很标志，又很聪明，在学校成绩很好，还是班干部呢。只可惜，性子孤傲了些，也不怎么愿意搭理我……”
　　“……什么嘛，我还以为又多个美少年可以调戏呢。像小玉和小晴那样腼腆羞涩的多好，小宁那样活泼开朗的也好啊，我唯独就不喜欢杨雨那样凶巴巴冷冰冰的，跟别人欠了他钱一样，自己不理我也就算了，就连我和阿川还有小晴多说几句话他都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顾熙日笑道：“霍川是他男人，又是你前男友，你和他说话杨雨自然要吃醋；至于杨晴，谁让你每次都是又摸头又捏脸的，把人家当宠物一样……你以为都能像小玉那样任你蹂躏？”
　　“……哎。”顾熙月忽然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玉怎么样了，最近把‘满月’交给手下的mb头牌弥香打理，也不知道弥香有没有照顾好他。”
　　“呵，你过阵子回去看看他就是了，坐飞机来回只要两三个小时，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顾熙月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桌上醒目处摆着的凯特猫玩偶。D市那个伤心的地方，他这辈子是再也不想回去的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也是这阵子才忽然想起妈来，越想就越觉得，我和她终究还是亲人，总该找个机会见她一面才是。”
　　“嗯，说得也是，其实妈一直想见你，只是担心你不想见她……我这就安排你们见面。”顾熙日便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母亲的号码，“喂，妈，最近也没怎么问候你，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才道：“你宣叔叔他前段时间去世了。”
　　“……啊！！”顾熙日一惊，“出了什么事？！”
　　“他是生病去的……去年做生意亏了本，家里状况一下子变得很不好，他精神状态从此也一蹶不振……加上身体又一直不好，就去了……”李沁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
　　“妈，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你们有困难的时候，我也理应帮点力所能及的忙……”顾熙日口中虽这么说，心里却明知道母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绝对不好意思再向顾家人开口的，“对了，辰星现在怎么样？”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为了减轻我们的经济负担，他就主动辍学了……”
　　“……！”顾熙日又是一惊，“家里情况现在已经那么困难了？！辰星他还在读高中，怎么能辍学呢？！妈，学费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以后我来负担就是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亲弟弟。”
　　“呵，算了吧，读那么书也未必就有什么好，月儿不是也高中没毕业吗？星儿他现在在蓝海证券公司当总裁助理，工资待遇挺不错的。”
　　“蓝海证券？！总裁助理？！”蓝海证券是C市最大的证券公司，招聘条件极为严苛，基本是非211、985大学毕业的不要，怎么可能录用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
　　“是啊是啊。”李沁的声音一下子明朗起来，“公司还包吃包住呢！可惜就是公司太忙，我和星儿要差不多一个两个月才能见一次面……”
　　“………………”顾熙日越听越觉得情况很诡异。他在C市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蓝海证券要包吃包住的，好吧，就算最近规矩改了，又怎么可能工作忙得一两个月才放一天假？难道，宣辰星根本就不在蓝海证券，只是在欺骗母亲？李沁是个没什么主张的女人，一向是小鸟依人，颇有“在家从夫、出嫁从夫、父死从子”的古典女性三从四德风范，当年大男子主义的顾徵就是看上她乖巧听话的特质，可婚后又渐渐觉得和她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如果，宣辰星在蓝海证券公司是假，那他又能在哪儿呢？他哪儿来那么多钱拿给李沁用呢？难道……难道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当mb？当初顾熙月干这行已经很让他痛心疾首了，怎么连他另外一个弟弟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不不不，这还算好的了，如果杨雨是在当小偷、抢劫、贩毒、混黑帮呢？！顾熙日越想越觉得冷汗涔涔，他忽然觉得自己在那一刹那理解了为什么岳安会对弟弟那么严厉，要是宣辰星真在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他虽然身为警察，却也舍不得把他送进监狱，倒真想按住他好好打一顿屁股。
　　“日儿？你怎么了？”李沁见顾熙日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不禁有些奇怪。
　　“啊……没什么。”顾熙日掩饰了过去，“那就这样吧，拜拜。”
　　顾熙日挂断电话之后，才发现顾熙月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啥？！你就拜拜了？！你没跟妈说我的事啊？！”
　　“………………”顾熙日这才猛然想起这次打电话是为了安排母亲和弟弟见面，“呃，抱歉，因为有点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便把刚才所知所想简略地跟顾熙月说了一遍。
　　顾熙月一听，也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什么？！他也去当mb？！难道我们顾家的人注定要任人践踏不成？！”
　　“呵，他不是顾家的。”
　　“你现在还有心思找我的茬？！”顾熙月给了大哥一拳，“我决定了！现在马上就去蓝海一探究竟，他若真在那里，也就罢了；若是不在，我们就赶紧找到他，然后一起狠狠教训他一顿！”
　　“好，那我们走吧。”
　　于是，顾家兄弟就这样一起出现在了蓝海证券。
　　经询问前台人员，对方告知他们新来的总裁助理的确叫宣辰星，两人不禁都松了口气。但顾熙日仍旧觉得此事疑团重重，要求到两人的工作地点查看。
　　前台MM感到很为难：“这……我们公司有严格的保密制度，总裁办公室也不可以随便去偷听偷看的……”
　　“偷听偷看？”顾熙日冷笑一声，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出示给前台看，“我们是怀疑你们的总裁在进行什么非法交易，特来搜查。”
　　“……啊？！”MM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我们……我们公司都是做正当生意的啊……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有没有搞错，我去看过自然就知道了。”顾熙日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之后，掉头就往总裁办公室走。
　　顾熙月跟在他后面，轻声笑道：“大哥，你的身份可真好用。”
　　顾熙日却严肃地摇了摇头。“这不是滥用职权……我是真的怀疑，这个叫秋岚的人有什么问题……尤其是对星儿……”
　　“……？能有什么问题啊？”顾熙月不明就里。
　　他们说话间，已经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顾熙日从门缝中窥探着里面的状况，只见秋岚和宣辰星两个人的确只是在办公室各自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偶尔也交流几句工作的事情。
　　顾熙月笑道：“那个就是咱们的弟弟？长得还真不错，你说他还没满20岁，可我看着那西装革履的样子倒还真像个商业精英呢，不错不错，没有丢咱俩的脸。”
　　顾熙日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