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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余文鑫似乎对昨天的事很气愤，要我们打快战。我们要在今天决定好交易的地点，晚上之前给他邮件。收拾一下就快点出去找适合的交易地点吧。”

　　沈旻粗略地解释著，与站在房间过道里的严璐擦肩而过后，打开了房间内的柜子，取出自己昨天穿来的那套衣服。

　　进了厕所，还没来得及关上门换衣服，严璐就带著问题，跟著他走了进来。没办法之下，沈旻只得将浴缸前的半透明帘子拉上，站在里面，边换衣服边回答问题。

　　“你是怎麽想的？”

　　“嗯？”

　　“交易。你想到怎麽做，能不现身但可以拿到钱的方法了吗？”

　　严璐明显对这点抱有疑虑，沈旻知道严璐担心什麽。任何绑匪都没法保证，能不用和人质家属接触便可拿到赎金。

　　世上无难事。

　　沈旻确实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计划，这几乎都是他市井小民的生活，所带给他的灵感。他确实很想与严璐提前分享这个计谋，却害怕影响了後面的惊喜，缄口不谈。

　　“确实想到了一个，只是，我现在告诉你，岂不是失去了游戏的乐趣？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去吧，房间我延长了一天。”

　　拉开帘子时，沈旻穿著整齐地走出了洗手间，从柜子里拿出衣服，扔给严璐后，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开始准备起今天出门时可能需要的东西。




绑架游戏23

　　
　　“说起来，你昨天的视频，结果到现在还是无法研究到吧？”

　　坐电梯下楼时，严璐提起了昨天的事。在出门前，他看了一眼电脑，看到了进度条归零后，好奇地开始发问起来。

　　此刻的严璐，说不定心里略带著些许幸灾乐祸。无论结果最终倾向的，不是他，而是余文鑫，严璐都会在一旁开心地落井下石。大少爷们似乎都有这样的习性。

　　“我重新看了一下原视频的规格，发现不必要转那麽大，转普通的大格式，就能看清来往车辆的车牌号码了。”沈旻不慌不忙地说著，低下头时，略微松动的眼镜便会从他鼻梁处滑落几毫米，让他不得不时不时地将眼睛推上鼻梁。

　　两人在出门前，依旧做了一番伪装。

　　严璐还带著那棕褐色的假发，服装却是普通的T恤加牛仔裤。沈旻也差不多类似的打扮，爲了预防碰到熟人，他特意佩戴起了黑框眼镜，然後在严璐的帮助下，稍微弄了下发型。

　　两个人此刻，更像是未出校门，抓住了课馀时间，出来跟团游玩的学生。

　　他本想装作与严璐并不认识的模样，但严璐却一直抓著他的手腕紧紧的，生怕一不留神便会让他逃走掉一般。

　　沈旻害怕下行的电梯随时停下，有人进来，总想找机会从严璐的手中，抽出他的手。严璐的目光直直地盯住电梯的入口，手没有一秒的松懈，反倒越抓越紧。

　　知道严璐在为两人的相处时间逐渐变小而感到不安后，沈旻便放弃了要掰开严璐的手的想法。

　　他是比任何人，都要希望游戏能成功进行，满足自己被虚荣而占据的自尊心。

　　可随著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心坎里，或许潜藏著一丝，不想和严璐分开的念头。

　　——在分开后，会怀念和严璐相处的日子吗？

　　这样的念头，紧紧维持了一秒。

　　一秒後，占据他心中的，更多是对整个计划的运筹帷幄，以及要开始帮人善後工作的事。还有的，就是下个星期结束，自己要接个什麽案子，加多少天班，诸如此类的小事。

　　若此刻，严璐熟知他脑海的想法，一定会露出鄙夷的眼光，用责备的口吻，说他活像个市井小民。

　　电梯很快地降到一楼，天公作美，短短的十几秒里，没有任何人进电梯打扰。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严璐松开了他的手，两人就像装作不认识般，一前一後地走出了电梯。

　　严璐的步子迈得很大，轻松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沈旻维持著原来的步伐，眼里只要不失去严璐的身影，就不会跟丢对方。

　　他会时不时地停下，装作不认路或是对店面有意思地打量著四周。可事实上，他却在寻找沈旻的位置，故意停下来地去等他。每当沈旻离他的距离不到三米时他会再次迈出脚步。直到到达了放车子的地方，两人才并肩走入停车场。

　　“想好去哪了吗？”

　　“嗯，有几个地方……”沈旻粗略讲解了一下。严璐在导航仪上搜索起路线图，然後凑过头询问沈旻是不是这样走。

　　沈旻选的几个地方，都是周边，新归入市区管辖范围的郊区。他也不太清楚路线，只得敷衍地说了句“大概吧”。

　　“你真是，不开车不知道开车的苦啊。”严璐苦笑著抱怨了几句，一口咬定沈旻绝对是个会享受的人。沈旻对这样的话，倒也公认不讳，颇有感触地发言，表示人生在世，光阴苦短，能享受自然要享受够本。

　　“如果，我以後不在，就没人服侍你了。”

　　“是啊。”

　　沈旻本想反驳地说，像他那样的人，不愁找不到好的女友来服侍他。这样的话语一经说出，严璐就会反应极大地闹起别扭。

　　就像个大孩子。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有些无聊。沈旻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车载广播上。市内的交通在此刻几乎都是阻塞状态。真是出郊外容易，进市区艰难。沈旻在心中祈祷著，希望明日的交通顺畅些，耗费在交通上的时间，就能尽量缩短一点。交易完後，还要教严璐怎样重新回答，如何逃过别人的调查。

　　他在脑里，列了个时间表，并在手机计算了一下从出发地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后，便拿著手机，消遣般地看起昨日的视频。严璐的声音录了一点在里面，似乎被扭曲了般，听起来十分怪。

　　拍摄的像素调得很高，余文鑫所驾驶的那辆车，在繁杂的车流中，十分显目。而其馀的车辆，却几乎银黑混杂，千篇一律地撞色。

　　这麽小的屏幕，根本看不清。

　　他悻悻地关掉视频，调出手机中的文档资料，将刚刚酝酿在心头时间计划，透过拇指，一点点地敲下。

　　“说起来，之前我们做爱时的视频，你放哪了？”

　　严璐的一席话让沈旻想起了两人的初次，突然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事後他悄悄地看过一次，只觉得视频里的自己，在遇到严璐后便失去了往日该有的模样。

　　“在我电脑里，你想干啥？”

　　“拷一份来珍藏，毕竟是宝贵的记忆。”

　　“那东西有什麽好收藏的。你该不会想到什麽奇怪的网站或论坛上发表吧？”

　　沈旻只想在完成这次游戏后，快点删掉关於严璐的一切记忆，过回正常的生活。

　　只是，怎样的生活，才是正常的生活？

　　一个人，孤单地。朝七晚五，忙著自己的事。偶尔去酒吧钓个女生，再和她一起约会。

　　日後，在回想起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几天，他会不会涌现出属於女生的伤感？严璐也会不会如此刻的他所想的那样，铭记著这段小小的时光。

　　微启的唇角最终被严璐口中说出的话给打断，而将占据心头间的话语问出。

　　“只是单纯收藏。干那事的人，绝对是吃饱撑著。若真有第三方介入，你想好怎麽发现追踪器的方法了吗？”

　　——你这个少爷不也是吃饱撑著才跟我玩这个游戏的吗？

　　思想转了个弯，沈旻看著严璐专注开车时的侧脸，托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尖轻轻地敲打著盘面，似在敲打出心中演奏出的节奏。

　　沈旻在心底轻轻地吐槽了一句后，目光移回到手中的手机，将刚刚粗略写好的计划存档在手机上后，回答道：“嗯。已经准备好了干扰的电子设备。”

　　“呜哇，你还真可怕。你还真准备了？”

　　“不过，有可能用不上。”

　　沈旻想起在网络上购买时，店家什麽也不问，难道就不担心之後有可能被警察审讯吗？果然现在的执法人员，如同啃著国家钱财轻松度日的害虫。

　　“怎麽说？”

　　“一般探测器都不会装在赎金的箱子里，万一被绑匪发现，说不定会发生不好的事，如果要装，人或车辆的机会更大一些。”

　　“还是小心为妙，不是吗？”

　　“……也对。”

　　一个小时后，两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沈旻下车时，注意到摄像头的所在，便指了指附近的露天停车场，让他去停了车再过来。

　　第一个选定的地点，比他想像的还要好。都具备了他所需要的作案的元素。

　　即使如此，他还是当做路人，去检查了一下周边的一切。商场的下方，就是地铁站，移动起来也十分方便。

　　即便真有第三方盯梢介入，也可以凭藉地铁站简单地甩掉。

　　不太清楚周边有什麽建筑的沈旻，往地铁的方向走去。在地铁站售票处他研究起周边的地形，不禁地想著，这确实是个适合作案的环境。只是当介入的警察，查起监控记录时，会不会开始怀疑他们曾来过这里踩点，而在这一千万人居住的城市里，找出肇事者的他来。

　　沈旻想著一会去地铁站的另一头，查看能作为等待的B地点时，裤子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掏出时，屏幕里显示的，是他的小灵通号码，严璐也许就在上面。

　　——在上面等一下不就行了，干嘛要打电话给他？沈旻毫不犹豫地挂断，可没隔两秒，手机再次响起。

　　明摆著是要他接电话，沈旻“啧”了一声，按下了接听键。

　　“干嘛？”

　　明明离得很近，不过是楼上楼下的距离，相隔或许不到五十米距离，几步路就能追寻到地方，有必要打电话吗？

　　想到这安，沈旻的态度变得很差。

　　“你去了哪里？”

　　“什麽？”

　　“我问你去了哪里？为什麽在超市门口不见你人。”

　　“我在地铁口，你过来就看到了。”

　　沈旻边说边朝超市方向的出口移动，到达时，却发现在午休时间的人海，比想像中的多。明明只是个不起眼的周边郊区，却能积攒如此之多的人口。

　　他在此刻，失去了严璐的影子。

　　不知所措。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上一秒严璐寻找他的心情。

　　——我们，会不会变成那样？

　　——什麽？

　　——因为害怕孤单，想要见面，而拼命寻找对方。

　　不知怎麽的，先前两人在医院中的对话，在这茫茫人海中，自然而然地从记忆的一角，跳了出来。

　　此刻，他并非孤单，却怀抱著不安。

　　仿佛，寻找不到对方，就会觉得有什麽重要的东西，会消失掉一般。

　　焦急的他，甚至忘记了握在手中的手机，直到，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将电话滑到接听的位置，还没完全贴近耳边，严璐带著轻笑，却极度温柔的声音，一点点的传来。

　　“小笨蛋，我在你身後两米左右的位置。”

　　心跳乱了节拍，慢慢转过身时，站在不远处的严璐，拿著寒酸的小灵通朝他招了招手。

　　清早明亮的天空看不见星星，在这座光污染严重的城市，就连当初两人去过的海滩，星辰虽多，却一点也不亮。

　　但在那一瞬间，沈旻觉得，自己从严璐的眼里，看到比那夜星辰还要美丽的光彩。

　　——这是，怎麽回事？

　　紧紧是那一秒的时间，沈旻体会到了患得患失的心情，心好像快要坏掉般，突快突慢。

　　“别到处乱跑，突然玩失踪，我会担心的。”严璐走过来时，如同大人责备小孩，轻轻地用拳头敲了下他太阳穴。

　　“抱歉，我以为你……”他只觉得，此刻的声音仿佛不是他发出，於是话讲到一半，便收回了喉咙之中。

　　“嗯？怎麽了？”

　　沈旻不敢抬头去看此刻严璐的脸，却知道，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一旦扑捉到，便会让他不由自主地红了眼角。他转过头，看著人潮涌去的地铁入口。

　　“没，我想去那边看看。”

　　“那就走吧。”

　　说著，严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左手撩起了他的右手，带动著他身体的节奏，促使他向前。

　　两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沈旻生怕周围人群奇怪的目光，而时不时地看向四周。根本没人注意到两人，大家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路面，或是人潮涌动的方向。

　　没人注意到，他和严璐此刻，交缠著的双手。

　　记忆里，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严璐比沈旻大上一圈的手，轻而易举地扣住他的。

　　掌心的温度传染过来时，仿佛连心跳的声音都能传达到他的身体里。但沈旻害怕，回握的举动会泄露自己此刻小鹿般活跃的心跳，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著两人手心的距离。

　　——我……难道……

　　心底浮现了好感一类词时，他开始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但这也紧紧维持到了地铁的出口。
　　




绑架游戏24

　　
　　“怎样，看清跟踪的车子了吗？”

　　严璐拿著零食，不时地探过头来，零食袋卡擦卡擦的声音传来时，几乎让沈旻不能忍。

　　“严璐，别在床上吃零食！”

　　“有什麽关系，反正不是你家。”

　　“有关系！我不喜欢……唔。”

　　正在抗议，严璐拿著一块零食，像是封口似的，塞进了他嘴里。没说完的话被活活掐断，薄薄的薯片，在口腔里占了很大的面积，使他不得不动起牙齿，咀嚼起来。

　　“怎样，不错吧？”

　　过重的咸味刺激著味蕾，让嘴里变得很燥热，薯片的口感很酥脆，但沈旻觉得他已经过了喜爱这种垃圾食品的年龄。可往往，在加班或工作时有需要，他还是会去这些垃圾食品的快餐店，像个刚涉世的大学生排在长长的队伍里等著点餐或在公司等著外卖。

　　上午和下午逛了几处地方后，沈旻还是觉得最初去的第一个地方，最符合自己原来计划里的地点。

　　“一般。”

　　沈旻简单明了地说著，眼睛依旧紧紧地盯著屏幕不放，即使如此，严璐喂食般的骚扰行为，从未停止。

　　下午时，被严璐拉著，逛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熟食与零食带回了酒店。由於考虑到第二天需要搬运的东西，这次严璐就把车子停在仅离酒店一条街外的停车场内。

　　视线里每出现一次新的一辆小车，他就会截图记录，一段短短的十来分钟视频，被他将时间延长了一倍后，继续转战下一条视频。

　　准备工作做好后，他从图片上记下过往车辆的车牌号后，点开了特定的软件，点选了图片后，将需要转换的规格调成了原来的好几倍后，开始转换。

　　鼻梁处的神经传来轻微压迫的疼痛时，沈旻才记起自己一直带著平光镜。摘下眼镜放到一边后，他开始点开转换好的图片，一张张放到实际的尺寸，查看起来。

　　放大了好几倍后的图片，画面虽然模糊粗糙，但某些细节，还是照了出来。

　　沈旻在酒店提供的便签上，记下了车牌号码，一个个开始进行比对。严璐似乎对重复枯燥的检查失去了细致，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小地看了起来。

　　有一刻，沈旻停下了手中的活，用眼角打量著严璐，疑惑著上午时分的自己爲什麽会突发那般奇异的感觉。

　　可没过一秒，脑瓜还没得出答案便自动地上午的自己，归类到脑门在出门前，被重物砸中后，大脑血液倒流，带动著自己整个思维都不正常起来。

　　严璐将频道都换了一圈后，最终无聊地关掉。再次从对面的床上跳下，凑到他的身边。

　　“有什麽发现吗？”

　　“没有。”

　　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车辆，对这场游戏来说，是个好消息，可一面倒的局势，似乎失去了游戏的趣味性，让沈旻有些气馁。

　　“这样不好吗？难道你真想，有正面角色，暗中盯梢，然後在游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阻止你的行为吗？”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富人的想法，难道重要的人被绑架了，就真会乖乖的付赎金吗？”

　　“不，只是觉得，依靠警察查出来，还不如出钱消灾。以前，黎绮试过在这座城市被人绑架。”

　　“真的假的？”

　　他当初查严家的事情时，似乎并没有发现这条新闻。本市的绑架案比想像中要少，沈旻试过调去本市的绑架案例，却发现几乎没有什麽新闻或纪实报告提及，看来，是有部份有地位的人故意封锁了媒体的消息。

　　“真的。也就发生在我父亲和严玮父亲过世那时，犯人很聪明，我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失踪。当时警方也没办法找到他。当时媒体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我父亲和伯伯的死上，根本没去注意，严家有位少爷，失踪了。”

　　“那後来，是谁把他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