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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侧颜看到这抹异样光华，苏离瞳孔一缩，却没有言语，只是静默地埋下脑袋……第五漪轩，你究竟意欲何为？一步一步让身边同伴变得冷血嗜杀，难道只为末世求存？
就在左祝脚抬过膝，预备踏断苗彪肋骨时，忽听一人低喊道：“不行！不能杀他！”
～～～～～～～～～～～～～～～～～～～～～～～～～～～～～～～～～～～～～～～～～～～～～～～～～～～～～～～～～～～～～～～～～～～～～～～～～～～～～～～南方多河流，村里有个老人引水入地，挖田成池，养了个鱼塘。
老人就在鱼塘上搭建了一个小小地铁木棚子，平日里夜间都住在这里把守，以免他人偷鱼。
这个铁木棚子依水而建，周围没有人家也没有农田，出现丧尸和怪物的可能性很低，所以被袁老大等人霸占住作为临时据点。至于那个已经变成丧尸的原主人则被袁老三打破头后踢进鱼塘，一群牙齿锋利的大鱼争先抢食过后骨头渣都没剩下。
借着老人在棚子外搭筑的一个土砖灶头，袁老大用村里人家地窖里挖出来的胡萝卜和房梁上的腊肉炒了一大碗菜，诱人的菜油香和冲鼻的干辣椒味引得孩子们一个个口水直咽。
这么明显的吞咽声当然引起了这五个汉子的注意，袁老大丝毫没有招呼孩子们过来吃饭的意思，有些浑浊的眼睛扫过这些小鬼一眼，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苗家姥姥，你家彪子呢。”袁老大粗声问道。苗彪跟这些没用的娃娃们不一样，他力气极大，对付丧尸也是一把好手，很多粮食都是苗彪弄来的，本着按劳分配的原则吃饭前袁老大自然得问问他在哪。
苗姥姥听他问起，尽是褶子的老脸上挤出一抹笑，看着众孩子们的眼神里满是怜惜，“彪子去拿酒精做几个火把，虽说现在都用手电筒了，但是进山洞还是带上火把的好，又能照明又能防身，普通虫兽见到火光老远的就自觉避开了。”
“嗯。”袁老大面色愉悦地点点头，同时在心里算计道，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老话果然没错，反正她一个老婆子也吃不了多少粮食，不如先带上。如此念头一上来袁老大看向苗姥姥的眼神都亲切许多，“既然如此那彪子那份我们就先留着，您老也快过来吃饭吧。”
“唷，原来还有我的份啊！”苗姥姥一张老脸笑成朵灿烂菊花，可是一眼扫过屋子里拥挤在角落内的孩子们后又皱起眉头来，“那娃娃们……”
“咳！”袁老三重重的咳嗽一声后浓痰吐在脚底，“这老不死的喉咙总不好。”
屋内顿时静下来，众人心里都明白袁老三本来想说“该死的喉咙”，但因为心里咒骂苗姥姥而一时说遛了嘴。
“苗姥姥，快点来吃。”袁老大脸上热情依旧，似乎没听到袁老三的话。
“诶，诶。”苗姥姥连声答应，挂着一丝不尴不尬的笑容坐在桌角边，举起筷子缓缓吃饭。
泛黑小木桌上五个大汉外加一个老婆婆挤得满满当当，孩子们根本看不到菜盘子，但是那刺鼻的饭菜香却因为看不见实物而变得更加撩人。
待饭吃到一般的时候，袁老三突然一手猛拍桌子忽的站起身来怒喊道：“再吵把你们都扔出去！”
原来他竟是因为娃娃们咽口水的声音和哭泣的低鸣声而心头厌烦起来。
“哇～～～”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突然大哭起来。他以前一直是家里人人宠爱的娇娇宝，可是突然周围同学都变成了会吃人的丑陋怪物。好不容易从学校里逃出来，却又得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都已经不在了。现在更是又累又饿还被一个大叔叔凶，这一切一切的经历对他这个年纪来说都太过残忍了些。
袁老三不再言语，只见他三步跨做两步走到这男童面前，偌大的拳头紧捏住衣襟处将其拎起，转身一扔就从蛇皮袋子糊的破窗户口扔了出去。男童身在空中还来不及惊怕，就先被窗户处的木头架子碰撞的生疼，随后落入水中，刚扑腾两下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顿时发出一声紧接一声凄厉的哭叫声。
不过短短两分钟，屋外哭声就彻底静灭。袁老三此举终于让剩下的二十九个孩子们都安静起来，一个个捂紧嘴巴不敢再发出丝毫声响，深深地恐惧在他们清亮的童眸上笼起一层迷雾。
苏离杀人意在示警，而且为了不让孩子们过于惊吓她的手段可以说是非常温柔，不闻声响，不见血腥，孩子们只是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倒在地上而已。
可现在袁老三的手段就直接许多，男童尖利的嗓音现在还在众人耳边回荡，还有那翻跳的怪鱼，血红的塘水，历历在目。
“嘿嘿～”孩子们惧怕的眼神对袁老三来说非但不是负担，反而让他得意洋洋，“总算安静了。”大粗腿一跨坐下了继续开吃。
除了那个被喊做柳大头的男人不知不觉放慢了手上的速度外，其他人都该吃吃该喝喝，袁老大还十分豪爽的往苗姥姥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连连劝道：“您老人家多吃点，别客气。”
苗姥姥本来已经放下碗筷，见状也只能悻悻地端着碗继续扒拉起米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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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生命之重
“不能杀……”俞诗宏强提起一口气低喊道：“孩子，孩子都还都在他们手上。”
俞诗宏以为苗彪是和袁老大他们一伙的，在他们离开后从孩子们口中套出苏离的秘密，这才抄近路埋伏她。
所以看到左祝要杀苗彪，自然而然的记挂起那些小“人质”。
“呀！才一天不见你们之间就有孩子了呀！”左祝装作惊讶道。
苏离怒的一捶，“是一群学生，你想到哪里去了。”因知道自己力气小再怎么用力也只是给左祝挠痒痒罢了，所以这一拳下去压根没省力气。
左祝被打后果然不觉疼痛，心想苏离这小力气也只配给他按按摩，因而更加喜笑颜开。苏离也知道他不过是爱玩闹，敲打一番之后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花晓燕的脸色很难看。
见第五漪轩等人还是一头雾水，苏离言简意赅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听闻苏离动手杀人，第五漪轩眼睛一亮，低头轻笑后抬首问道：“你当真下手杀了那个小孩。”
苏离转头与他对望一眼，眉头一拧，眼尾上翘，脸上竟露狰狞之色，“不是她死就是我死，那当然她死了！”有件事情苏离没有说出来，就是当时那群人里有人给她一种很强的压迫气息，只是那气息的主人隐藏很好，苏离没能察觉到具体是谁。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十分不愿意与那些人来往。
第五漪轩听后略一颔首，赞同之情不言于表，没想到一段短暂分离之后，他最想教给苏离的一件事情居然被她自学成材。
生命之轻，轻若鸿毛！
生命之重，重如泰山！
他命轻鸿毛，吾命重泰山。
第五漪徐等人欣悦的神情刺痛了花晓燕，她悲然道：“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到底有没有良心，她杀人了！杀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如果是以前，她这样的行为叫做蓄意谋杀，是要负担刑事责任的，更何况那还只是个孩子，就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也应该耐心教导……”
苏离听着斥责，也不打断花晓燕，而是慢慢趴在左祝结实的背脊上昏昏欲睡起来。
“喂！”几分钟后，左祝动动身子将苏离摇醒，低声问道：“这女人是谁啊，这么嘴碎，大道理说起来一筐一筐的。”
“一个实习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教语文的。”苏离都快眯着了，这是她多年来读书的习惯，一旦有老师在讲台上夸夸而谈她就会像听催眠曲般快速入睡。
“难怪……她说话的语气让我有种怀念的感觉。”
左祝的话令得苏离愕然，她刚才还在奇怪左祝怎么会有心情在这里听花晓燕“演讲”，原来是在缅怀过去。
“你以前不会是个问题学生吧？”苏离试探问道。
“嘿嘿，还真被你猜着了。教职员办公室的老师们都跟我很熟了，有一次待在网吧里逃课三天，到学校后碰到一个老师他还跟我打招呼来着，问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我人影，是不是改过自新了。”
苏离瞪大眼睛盯视左祝眼角嘴角那抹神采飞扬的笑容赫然呆立，话说这有什么好得意啊喂？！
苏离和左祝做出一副压低音量悄声细语的摸样，可实际上谁的说话声音也不低，这一番话自然也就被花晓燕听了个十全，气得她心绞痛，花晓燕还记得她以前住的小区里有个人只是坐过牢，出狱后小区里的居民们就都不跟那人来往，而那人因为身上有案底也找不到工作，就连清洁工都没有公司愿意接纳。没奈何的只有在市场上卖菜，就这样他卖菜的生意还总是最差的一个。
那人所犯的罪还不是杀人呢，就已经这样了。可是为什么这三个男女现在知道苏离杀人后却像没事人一样，个个平静的很。
其实花晓燕的想法也没错，若是往日知道自己身边站了一个杀人犯，大家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会不由自主的与之保持距离，甚至有些父母会严禁子女与之来往，慢慢地就将其孤立起来。只奈何这次情况不同，苏离的某些改变其实是第五漪轩乐见他们其成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你觉得我做错了？”苏离青黛微扬，面向花晓燕问道。这女孩刚出校门社会历练太少，心中所想的几乎都挂在脸上。
“难道没错？”花晓燕反问，随即移开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苏离明明狼狈不堪的趴在别人背上，却在问出这个问题时给了花晓燕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苏离摸摸额角，终于体会到第五漪轩他们曾经对自己的看法了——多么天真的傻女啊，她难道就没开出来那小女孩对自己已经不怀好意了。
杀，是最快速而又有效的解决办法。
最后还是第五漪轩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苏离，动不动就杀人确实是你错了。”
苏离嘴角抽搐两下，她没听错吧？这话谁来说都行，可从第五漪轩嘴里冒出来咋听咋怪异。
而第五漪轩接下来的话终于替她释疑，“既然错了，就继续错下去吧。”
苏离笑了。
是了，她心中的第五漪轩正是这种人，即使知道错了，也要错下去！
“不过这人现在还真杀不得。”第五漪轩盯着苗彪，平光镜片下眸光闪闪。
苏离眼睛一眯，心中略生不满。这人既然已经对他下手，就不能再留，否则岂不是留下祸根。这个道理第五漪轩不可能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人，究竟想谋划什么？
苏离自问现今对第五漪轩已有稍微了解，知道他是那种无利不早起的人。如果不是有着利益关系，只怕自己在他面前被人挫骨扬灰这个男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第五漪轩走近苗彪，对左祝正色道：“问问他仙女洞的事情。”
苏离面色一凉，她就知道，如果不是另有所谋这男人哪会管苗彪死活，原来他图的是仙女洞。
可这想法刚从苏离心头划过，她又自己推翻。
不对，以第五漪轩的眼见怎么会在乎洞里那一个村长的存粮，别说他知道自己庄园的秘密。就算不知道，随便找个小城市搜刮一番也不是难事，何必和那些人去争着一口吃的。
“还有那些孩子现在在哪。”
还在琢磨第五漪轩意图所在的苏离听到这句话后眼睛有些发直，回神后立刻高喊：“不要！”
～～～～～～～～～～～～～～～～～～～～～～～～～～～～～～～～～～～～～～～～～～～～～～～～～～～～～～～～～～～～～～～～～～～～～～～～～～～～～～～～～～～～～～～看了很多末世文，都是善良的女主为主线，坏人都是炮灰配角一个个傻乎乎的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后被灭的干干净净。
于是呼呼就想换一个角度，写写末世中坏人的摸样。

082　不疯不沉魔
“还有那些孩子们现在在哪？”第五漪轩此刻不但笑容满面，就连话中语气也满是关怀。
还在琢磨第五漪轩意图所在的苏离听到这句话后眼睛有些发直，回神后立刻高喊：“不要！”这个男人现在的功力越发高深，杀气冷意半点全无，可苏离还是能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在哪！”花晓燕兴奋起来，总算这些人里面还有个有良心的，开始关心起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异能者，如果是的话能力又如何，能不能养活的了那么多小孩。就算不能全部养活，能带走一个两个也是好的……花晓燕一旦放开成见，就觉得第五漪轩怎能看怎么顺眼，长得斯文不说，见人说话还总带笑，很是亲切。
“那些全是十岁左右的小孩！”与花晓燕的兴高采烈不同，苏离神情肃穆，盯着第五漪轩的摸样格外认真。
“十岁呀，”第五漪轩笑意更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不小了，不小了，”花晓燕心里谋算着让第五漪轩帮养几个，听到苏离打破后连忙道，同时还不忘偷偷瞪她一眼，“那些孩子们已经很懂事了，而且因为农村里大人总是忙着下地或者打工，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们在操办，所以一个个早熟的很，有些甚至都能当家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天真可爱，话又多，带在身边热闹又贴心。”花晓燕此刻已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恨不得第五漪轩把那些孩子都带走，免得落入袁老三那种莽汉手中。
“话多？很好，我就喜欢活泼热闹的小孩。”第五漪轩笑吟吟地道。
花晓燕见状更加卖力的夸奖那种孩子们，同时还不忘时不时对苏离送出几个挑衅的眼神——瞧见没，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冷血的。
人与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的只是利益冲突。
若说花晓燕要是真的只为苏离的杀戮行为而对她生厌的话，顶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现在她的不依不饶，说到底还是觉得苏离威胁到她的利益。
末世后，就算女孩子们再怎么努力维护自己的外在形象，面上的菜色却是改变不了的。吃不饱饭的饥饿，睡不安宁的疲累，对亲人朋友的担忧挂念，当这一切突然袭来时还能继续保持好脸色才怪了。
可是苏离不同，吃对她来说不成问题，睡的话大家都是轮流值夜这方面她也不用太过劳累，只有对亲人的挂念让她无法释怀。即便是这样她的精神面貌与花晓燕相比也不知要强上多少，看起来自然赏心悦目得多。再加上狐化后日渐娇美的俏丽面容和俞诗宏对她不同寻常的关注，花晓燕针对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而那位躺在她大腿上的俞诗宏此刻则安静的像睡着了一般，如果不是那沉重的呼吸声不曾间断，大家近乎将这人忽略掉。
苏离越听得花晓燕向第五漪轩推销那些孩童，越觉得背脊发凉，却又无可奈何。
其实这也是她对于第五漪轩三人不再抗拒的原因，和花晓燕合作过一次后她才明白，和平时代中的好人其实是不适合末世的。
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和花晓燕这个年轻朝气的小老师处得来，两人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可是现在花晓燕在她眼中的摸样除了负担还是负担，如果跟这样的人一起组队，总有一天会死在她的“好心”上。
正是因为这种顾虑，苏离对于第五漪轩三人的到来非但不觉厌烦反而松了口气。她也没准备在末世中当独行侠，找几个同伴一起上路是肯定的。那与其碰上一些不知深浅的门外汉，还不如和第五漪轩他们一道走的妥当。这三人纵然冷情了些，但却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惜命，所以跟他们一道反而生命安全问题可以少操份心。
“听你说的我对她们越来越感兴趣了，不如带我们过去看看那些孩子，如果真的懂事可爱可以考虑带走一两个，我是异能者，他们跟着我你大可放心。”第五漪轩文质彬彬大哥哥模式开启，同时扔下一个香馍馍，精明如他怎会不知花晓燕的谋算。
“第五，算了，别去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我真的不想再耽误时间了。”苏离眉尖淡拢。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只要离开了这里，以后与那些人想来也无再见的机会。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不要以为你是异能者我就怕了你，异能者难道就能不讲道理了吗？你自己坏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做好事，你管得也太宽了吧！”花晓燕这下真是气坏了，把俞诗宏放在雪地上自己站起来冲苏离横眉怒目。
苏离听到她的指责后顺目低眉。算了，这事她不管了！
左祝笑道：“哈哈，是啊，异能者也是要讲道理的。”
花晓燕见苏离被她挤兑的说不出话来，又见左祝也站在她这边，心情指数顿时直升五颗星，嘴角露出弯弯笑意。
苏离和叶飘零同时撇过头去，这单纯的女孩竟然没能看出左祝是在嘲笑她，异能者面对普通人当然可以不讲道理，事实上强者面对弱者就不需要讲理。法和理本就是弱者们为了自保而构建的，数千年来一直束缚住整个人类社会。
“苏离，你还记得仁字是怎么写吗？”不跳字。第五漪轩声带略沉，告诫她不要有妇人之仁。
“我记得是单人旁加个二对吧？”左祝笑意颇深，心中有点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