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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楚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掀了掀眼皮，冷淡地回道：“他想包养我。”
　　柯维刚抽了一口冷气，就被顾楚下一句话惊得呛了起来。
　　“我拒绝了。”
　　柯维心头简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杜子昱竟然看上了顾楚？还想包养他？这个世界疯了吗？
　　“不过……”柯维又看了一眼冷静到几乎淡漠的少年，对杜子昱的想法难以想象，但还是认真地分析道，“杜子昱这个人私生活一直很低调，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但他对自己的电影绝对是很认真的。既然你已经拒绝了，而他又坚持让你来演这个男主角，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他认为你确实适合这个角色？”
　　闻言，顾楚愣了一下，接着手中被塞了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你先看一下剧本吧，要是合适就接下来，毕竟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要是不合适……”柯维其实也有点担心这会不会是杜子昱的什么圈套，但天上掉馅饼的事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
　　柯维的分析确实有一定的道理，顾楚也只能抛开心中的猜测，先翻看这个剧本再说。
　　故事的名字叫做《夏之萤》——盛夏的萤火虫，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发出光亮，然后在三天后死去。
　　主角是一个学习优秀但家道中落的高中生，原本有一个幸福富裕的家庭——事业成功的父亲、温柔娴淑的母亲、互相关心爱护的弟弟，直到父亲在多年的投机中迷失了自己，让公司陷入巨大的债务中，整个家庭就此开始分崩离析。因为生活条件每况愈下，父亲从一开始的努力还债到最后自暴自弃，成天酗酒，醉了之后更是殴打辱骂母亲和兄弟俩。少年始终忍受着，直到一次不经意间听到继父和人贩子的对话，发现对方想要将弟弟卖了。
　　心神俱震的少年做出了决定——他要杀死自己的父亲。少年在一个月内，一方面将弟弟保护在自己身边，另一方面则一如往常地上下课，并且刻意和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子交往。在两人一起出去游玩的一个下午，少年潜回家中，实施了自己的计划，将父亲伪装成不小心滑倒，意外身亡。
　　警方上门调查，一个年轻的刑警凭着直觉对少年产生了怀疑，私下与少年接触，想要让他去自首。绝望的少年明白自己退无可退，因此在和那年轻刑警周旋的同时冷静地布置下将对方杀死的圈套，但在最后一刻，终于发现事情真相的弟弟找到他，劝他别再错下去。
　　“哥哥，一旦杀了人，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最后的一幕，则是少年爬上顶楼，面对着镜头，在喧嚣的城市背景中往后仰去的画面。
　　合上剧本，顾楚依旧没有回过神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手头的剧本，拿起电话打给柯维，告诉对方自己接下了这个角色。
　　第二天，杜子昱声称新片主演是顾楚，这一消息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应，但在杜子昱发布这一消息的一个小时后，一张照片被一个匿名用户上传到了网络上，短短几分钟内占据了各大娱乐板块的头条，一时间，网络上炸开了锅。
　　“偶像明星手段高超，以潜规则拿下电影主角”


第10章　娱乐圈十
　　“现在该怎么办？”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茶几对面响了起来，那是天娱的总经理陈信。陈信年近五十，常年都是笑吟吟，和气生财的模样，对待公司的艺人也是亲切无比，但此刻，他的脸已经垮了下来，眉目间全是无奈。
　　他转过头，看向靠在沙发上的青年，试探性地说道：“杜导，你看现在网上全是小顾的负面｜消息。”说着他转过视线，看向坐在杜子昱对面的少年，少年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周身气息平和安宁，“虽说这算是给你的新电影炒作，也给小顾加大了曝光度，但是网友们这么愤怒，到时候对电影的口碑也有所影响……”
　　陈信一番话，全是让杜子昱将顾楚换下来的暗示。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方面，早在杜子昱放出风声为新电影选角的时候，天娱就送了不少人过去，但偏偏杜子昱谁都没看上，反而找上了公认没演技的顾楚，而且态度坚决，不容干涉，这一举动算是打了他的脸。
　　另一方面，顾楚的合约快到期了，加上那人的请求，公司不可能再将大把资源放到他的身上，虽然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否真实，会不会是那人的手笔，但网络上的口诛笔伐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借口以便将顾楚换下来。
　　“你觉得我选男主演就这么随便？”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冷哼了一声，仅仅一瞥就让陈信身体一僵，似乎自己的算计已经被对方看穿。
　　这叫不随便？陈信心下腹诽，却摆手道：“没有没有，杜导的作品当然是杜导自己决定适合的人选。”
　　“不过这番造势，我都不需要再给自己的电影做宣传了。”杜子昱摸摸下巴，朝顾楚问道，“你呢？你该不会打算放弃这个角色所以来跟我见面的吧？”
　　顾楚今天接到柯维的电话，说是总经理打算见他一面，杜子昱也会在，到时候要商量关于电影主演的事情。
　　顾楚不紧不慢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回道：“如果杜导不打算换人的话，我自然是乐意的。”
　　杜子昱笑了一声，忽然抬手在顾楚脸上摸了一下，然后在对方抬手的瞬间收回，不顾陈信在一边震惊地张大嘴的表情，笑嘻嘻说道：“我可不会放弃你这个宝贝。”
　　顾楚皱眉，语气冰冷地说道：“杜导，我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往来。”
　　杜子昱拿起手机朝他晃了晃，脸上是带着深意的笑容：“这不就有了？”
　　屏幕显示的是网络上疯传的照片，瘦削单薄的少年被高大英俊的青年压在洗手台上，从镜中看去，青年的右手搭在少年柔细的腰间，暧昧地摩挲着。少年黑亮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深情而专注。青年高大的身影将少年笼罩在身下，两人的脸贴得极近，似乎下一刻就要亲上去。似乎是角度的问题，洗手间暧昧的灯光打在两人脸上，使得两人的动作显得更加色｜情而诱惑。
　　顾楚没在意杜子昱闪烁的双眼，而是抬头转向陈信：“经理，这张照片的来源还是没法查清吗？”
　　陈信摇头：“用的代理，没法查清来源。”
　　离开陈信的办公室，杜子昱依旧紧紧地跟在顾楚身后。
　　“唉，我可是你的导演，你竟然不讨好我。”杜子昱唉声叹气。
　　顾楚挑眉：“然后坐实我被你潜规则才拿到的角色？”
　　杜子昱颇有些咬牙切齿：“现在是我吃亏。我还巴不得你被我潜规则了呢！”
　　虽然杜子昱在顾楚面前能够随心所欲地开那张照片的玩笑，但他自己知道，什么潜规则，那还没成呢！明明没把对方搞到手却被外界传成这样，杜子昱也是满腔的怨气。
　　“那天跟你一起的人有没有可能？”顾楚问道。
　　照片是紧跟着杜子昱的声明出来的，而对方没有在当天晚上就上传照片而是特意选在这个时候，那必然是有所图谋，网络上那些谩骂似乎也有人在暗中推动，顾楚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千方百计针对自己。
　　闻言，杜子昱摇摇头：“不可能，我那天是跟一些导演编剧吃的饭，他们没这种心思去对付你。更何况，这张照片出来，对我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毕竟就算我传出喜欢男的，搞潜规则的传闻，找我拍片的还是会找我拍片。反倒是你……不过你真对这些舆论没反应？”青年好奇地歪过头，想要看清顾楚的表情。
　　顾楚摇头：“我有什么好说的？出去说没这回事然后被人集中火力攻击？既然对方针对的是我，而你又不打算把我给换下去，我只要好好拍片就行了。”
　　杜子昱笑了笑：“看来我眼光不错。”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迎来几个人。
　　一个看着三十几岁的冷艳女性朝旁边的青年低吼着什么，那青年眉眼淡漠，毫不在意，反而在看到顾楚的瞬间双眼亮了亮，快步朝他走过来。
　　“顾楚，恭喜你。”青年的视线扫过一旁的杜子昱，礼貌地点了点头。
　　青年今天穿着一件带有骷髅头的T恤，比之前小清新了不少，看着精神似乎有些不太好，但因为双眼一如既往厚重的烟熏妆，顾楚也难以分辨对方的脸色。
　　“谢谢。”
　　许璎身旁的冷艳女人忽然上前一步，朝杜子昱问好道：“杜导难得来天娱。”
　　说完她看了顾楚一眼，这动作却正好被许璎捕捉到了，他狠狠地皱起眉，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两人的关系一般。
　　杜子昱却当作没看到这两人的神情，勾唇笑了笑：“嗯，正好有事过来一趟。”接着他转向许璎，“我正愁电影的主题曲呢，你有没有兴趣来给我作一首歌当作电影的主题曲？”
　　“真的吗？”冷艳女人双眼猛地亮了起来。
　　许璎前阵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说是没灵感，短期内不会发新专辑，原本说好的主打歌也被他撕成碎片，让她愁得头发都快白了。但顾忌到这位的性子一直是这样，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低声下气地劝他去放松找找灵感。结果呢？结果这祖宗在酒吧外把狗仔给打了，还打进了医院！
　　她好不容易给他摆平这件事，苦口婆心地劝他最近安分些，别让狗仔抓到什么把柄，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祖宗，您真是我祖宗，我刘婷给您跪了！
　　此刻杜子昱提出让他给电影作主题曲对许璎来说绝对有利无害。撇开电影目前的负面｜消息，单凭这电影的关注度就足以让许璎的歌再次火起来，重要的是，能让这个祖宗忙起来啊！
　　“好。”还没等刘婷劝他，许璎便一口应承了下来，这让刘婷惊讶不已。
　　杜子昱显然也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立刻答应，呆滞了一瞬间。
　　“不过——”许璎抬手指向顾楚，双眼黑沉，“我想要他和我一起唱。”
　　之后的几天，有关那张照片的新闻依旧纷纷扬扬，甚嚣尘上，顾楚却闭门不出，也不出面澄清什么，无他，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此刻，顾楚戴着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巨大的黑边眼镜，身上的穿着也很随意，让他看上去像个学习刻苦的年轻学生。
　　卡座后面，一个女孩子来晚了，其他几人哄笑着让她请客，女孩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忽然，顾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说那个顾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一直那样吗？一直跟在颜卿后面，想上位想疯了！”说话的女生很是气愤。
　　“这次他都勾搭上杜子昱，还要出演杜子昱新片的主角。”
　　“不过我觉得，他其实挺好看的啊……”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而且他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颜卿的事情。我感觉他就是一个颜卿的迷弟啊……”
　　接着是一顿嘲笑，其他女孩子义正言辞地质问那开口的女生：“你要是颜卿，被人天天堵在家门口会开心？被人像是跟踪狂一样跟踪会开心？被人当作上位的梯子会开心？就算是个迷弟那也是个不知分寸痴心妄想，已经严重影响到偶像生活的迷弟！”
　　顾楚不自觉笑出了声，还真挺有道理的。
　　眼前忽然一暗，顾楚抬眼望去，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坐了下来。男人的西装并不新，腰际有些皱巴巴的，内里的衬衫也有些泛黄，像是好几天没换过。
　　“阿楚……”男人坐下后朝服务员说了一声“拿铁咖啡”，转过头唤了一声，语气很是熟稔。
　　“以前都是直接给我转账的，这次怎么要求见面了？”
　　顾楚抬起头仔细端详眼前这人。男人长了一张很普通的脸，眼角有着几道皱纹，头发也很稀疏，看上去已经将近四十。此刻男人看着自己，眉间紧蹙，似是有些不满。
　　顾楚漫不经心：“我总要关心一下自己的钱都去哪儿了。”
　　男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接着又被很好地掩饰了。
　　“阿楚你这话说的，你给我的钱去哪儿了你不是很清楚吗？近两年到处都不容易，要不是靠你给的钱接济，恐怕我们也办不下去，毕竟工作的，临时帮忙的人都不少，我都得给他们发工资，还有一些必需的物资总得买。”
　　男人的话完全是在避重就轻打太极，顾楚却不准备跟他耗下去：“每个月多则十几万，少则几千，就算是养一院子的人都够了，前几年我什么都不问不代表我是个傻子，你要是还想从我这儿拿到钱就给我把去向都写明白了。”
　　男人大怒：“你什么意思，真打算恩将仇报撕破脸？”
　　顾楚斜眼看他：“是不是撕破脸还得看您。”
　　闻言，男人冷笑了一声：“顾楚，你倒是出息了，竟然威胁我。你要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我可以成全你，让所有人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第11章　娱乐圈十一
　　顾楚做了个梦。
　　梦境中一切都隔着一层纱，模糊不堪，难以看得真切，却隐隐能够分辨得出来那是一群人，年纪都不大，他还听到了略微熟悉的声音在低低地说些什么，凝神去听，却分辨不出来那是谁的声音。
　　梦境中的自己很痛苦，胸口溢满了酸胀和痛苦，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发酵着，想要挣脱出来，却又被什么东西狠狠压制。
　　猛地醒了过来，顾楚张大嘴深深呼吸，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梦境中的感觉太过真实，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拿起床头手机，发现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他却已经了无睡意。
　　脑中忽然闪过男人狰狞的脸，顾楚犹豫了片刻，拨通了一个电话。
　　之后几日，报纸网络一如往常，殷勤地报道着各种或大或小的消息，有关顾楚的消息依旧是那视频和他凭借潜规则获得杜子昱电影主角的事情。在顾楚看来，这一切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再次接到齐昊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尝试自己做晚饭。
　　“顾楚！快来零度！许璎疯了！”
　　顾楚莫名，许璎疯了跟自己什么关系？
　　“他喝醉了，一直在找你，已经打了好几个人了！”那边传来几声愤怒的吼叫，齐昊低骂了一声，“不管怎样你先过来再说！”
　　顾楚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外套往零度赶过去了。等他到零度的时候整个酒吧只剩下没几个人，一堆人围在酒吧正中间，分成左右两拨对峙着。左边几人正是林若望、齐昊几个年轻人，右边站成一排的黑衣人看着像是保镖。
　　两队人马右侧，几声闷哼传来，伴随着拳脚砸在身体上的声音。
　　哗啦啦一声巨响，一侧的桌椅都倒了下去，桌上的杯子也被砸落在地上，玻璃碎掉的声音清脆无比。顾楚这才看清楚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还都是熟人。
　　许璎和景绍。
　　许璎打架向来是好手，平日里真真假假的打人消息也不少，前两天他打狗仔的新闻还在网页上挂着，现下他对上景绍也是拼着一股狠劲，招招不留余地。让人意外的是，景绍虽然看着身材单薄，对上许璎的时候却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脸上都已经挂彩，许璎眉间有一道血丝，脸色漠然，而景绍嘴角已经肿了起来，整张脸狰狞而暴力，两人同时滚在地上，又挣扎着想要将对方压在身下。
　　两相对峙的人都没动，似乎压根不认识滚在一边的两人。齐昊在看到顾楚的瞬间双眼亮了亮，接着又被担忧给覆盖了，林若望对上顾楚的视线时，眯了眯细长的双眼。
　　顾楚忽然觉得眼前一幕颇有些可笑，于是他抬起手指向门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刚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有几个狗仔。”
　　一句话就让地上滚动的两人停了动作。
　　景绍放开了许璎的领口，正打算站起身来，却被对方猛然一压，一拳打在了眼角。
　　“你——”景绍气得挥拳出去，许璎却被齐昊拖了过去。画着重重烟熏妆的青年双眼像是燃烧的大火般，直直地看着他，被齐昊拖走的身体有些摇摇晃晃，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下次认人还请认准一些，别上赶着跟狗一样，见人就往他身边凑！”景绍擦了擦嘴角，嘶了一声，冷冰冰地朝许璎说道。
　　“那也比不上某些人，什么本事都没有，也就无故迁怒最擅长。”林若望双手插在裤兜里，斜眼看景绍，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讥笑。
　　“你给我再、说、一、遍！”景绍显然是气急，一字一句咬牙说道。
　　“少爷。”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前挡住了景绍往前的动作，低垂着眉眼，意思却很明显。
　　景绍双眼冒火，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半晌，猛地抬起手朝那男人脸上甩了一巴掌，啪得一声，男人的脸歪到了一侧。
　　顾楚看着景绍转过身，双眼沉沉朝自己的方向走来，那排黑衣人则恭敬而无声地坠在他的身后。侧身而过的瞬间，他感受到景绍的目光犹如实质地扎在自己身上，耳边隐约传过来黑衣人低沉且毫无波动的话。
　　“大少爷……回去……”
　　待景绍等人出了门，周围角落里才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