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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穿越记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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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风而来的封焕语气冰冷,“官大威,你这屠夫竟敢到我的地盘撒野了。”
    庄重觉得自己看到了上帝。
    
    第23章 放大镜
    
    官大威恼怒,不服气道:“王爷,这话下官担待不起。下官奉命到此查案,何来撒野一说?被下官处死的人确实不少,可那都是他们罪有应得。行正义之事如何在王爷嘴里成了屠夫,下官不服。”
    封焕眼神凌厉,“你那叫破案子?分明就是捅娄子!”
    官大威瞪圆眼,痛心疾首,“王爷这话是将在下所有功绩都抹杀,这些年下官兢兢业业为朝廷屡破奇案,可如今竟是换来王爷这么一句话,实在令人寒心。”
    大司成也道:“王爷,此话确实说不得。”
    “说不得我也说了。”封焕一副你奈我何模样,官大威虽是怨恨却也无能为力,大司成也只是叹气,这就算捅到官家面前也不过是不了了之而已。
    封焕不欲解释,也不再搭理二人,转向庄重,“庄重,此案你有何看法?”
    庄重看到封焕时,心底就松了一口气,这嗣昭王虽然态度跋扈,性格古怪,但是从之前王福案看来,对断案还是很谨慎的。有他在,应是不用担心官大威再胡来,便拱手道:“王爷,小生以为此案不应这般草率。应当更加谨慎勘察,再做定夺。若无差错更好,若是有纰漏……”
    官大威冷哼,“王爷,你不会是想让这小子‘查明真相’,用以证明下官只会捅娄子吧?”
    庄重连忙道:“学生并未说这韩川肯定不是凶手,只是觉得应该再细细探查,以保万无一失。”
    官大威嘲讽之意更浓,“还以为多大本事,不过也是凑上来想卖弄之辈。看风向不对,立马转了话头。”
    庄重一脸严肃,“大人,这是人命案并非用来赌气而用。死者还在这,想让他安魂最好的办法就是查明真相,我之所以这般谨慎只是不希望会出现一丝差错的可能。若大人不喜学生本人,以后可以大肆批驳,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尊重死者,为他查明真相。”
    封焕不耐烦道:“说这么多作甚,还不快去查看。”
    一句话打断了争论,无人再敢阻挠,庄重将屋里人驱散,开始勘察现场。
    官大威睥睨,“我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
    庄重将身上背的箱子放在地上,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只要听到命案第一件事都会去背上自己的勘察箱。为了避免箱子暴露太多信息,庄重已经重新打造了一个箱子,分为三层,第一层能看到的东西都是能展现的。
    庄重将手套带好,因他的衣服太过宽大行动不便,所以专门制作了一件白袍。
    官大威见此更加不爽,嘲讽道:“断案时还怕弄脏衣服,若是见了腐尸还不得吓晕?”
    庄重并未理会他,拿着铅笔和画板走到元良骏跟前,看着昨日还眉飞色舞的同窗如今却冷冰冰的躺在这,心里道不出的哀伤。庄重深吸一口气,将元良骏死时的大致模样迅速画下。没有照相机,就只能手画记录。
    司业离得近,不明道:“这是作何?”
    “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必须记录清楚,以作为日后断案的证据之一,当日所发生什么也能记得清楚,说千道万不若一张图分明。”
    大司成也一脸赞赏,“应当如此。”
    官大威只是冷哼一声,并未发表意见。
    庄重速度很快,没一会就画完,这才开始验尸。现在他已经是律学生,亲手行此事倒也不为奇。既要验尸就要先剥下衣服,大司成觉得不妥,便出言阻拦。
    庄重解释道:“虽现在看死者死于颈上这一刀,可具体如何只有仔细检查方才知晓。况且若发现身上有其他伤痕也能活得更多信息,尸体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东西,只是需要活人仔细查看。”
    大司成听此便将围观之人全都打发走,命所有人留在自己屋里不得到处行走,就算死了也要留体面,不能暴于众人眼前。
    “死者尸斑明显、变更体位可发生转移,尸僵趋于明显,人为缓解可再出现。由此可以推断死者应死于两到两个半时辰之间。现在是辰时,也就是说死者应死于丑时到寅时之间。”
    方翔听罢疑惑,“我冲进屋子的时候距离现在不过两刻钟,也就是说若韩川一整晚未出过门,已经与元良骏尸首同室了两个多时辰?若元良骏是韩川所杀,这得多冷血才敢与自己所杀之人共处一室还安然入眠。可我当时冲进来的时候,见韩川吓得瘫软在地,那摊子浊物也是我冲进来的时候才刚有的。”
    韩川一听自己和一具尸首同室了这么长时间,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连如此丢人的事都没在意。
    方翔反而尴尬,“我其实一冲进来并未注意元良骏这头,而是望向了韩川,所以记得很是清楚。”
    大司成道:“这般说来之前官大人所推断的并不十分准确了,一个人得如何大胆才能杀了人还能安然的与死者同室?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却突然又害怕得惊叫,这不合常理。”
    官大威眯眼,“你是如何肯定你判断死亡时间的法子并未出错?我怎从未曾听过这些?”
    庄重本想尸检结束方为参与推断,可被这么质问便答道:“这便是学问,若是不信可询问有经验的验尸官。”
    官大威不置可否,冷哼,“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韩川的嫌疑,我方才说了有些人就是一时魔障,甚至有时候杀人就是正在梦游,所以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也吓一跳。”
    庄重并不否认这样的可能,虽然几率很小却也不能排除,“你的推断并非没有道理,若真是梦游,那么最后的定罪也就不同。不过尸检才刚开始,这里也未仔细勘察,还没到下结论的时候。”
    封焕扫了官大威一眼,“一会有你说话的时候,急什么。”
    官大威本就对封焕不满,如今心中更是一团火,却又无可奈何,一张脸涨红。
    庄重聚精会神逐一检查,稚嫩的脸散发出与年纪不符的认真,“死者颈部有一切痕,创缘整齐,无擦伤,创腔深,气管完全断裂,断端整齐。而墙壁上的血液呈现波浪状,其尾呈拉链状,这是颈动脉破裂血液喷射的典型血迹。死者身体表面未见其他伤痕,面部下半部分有明显痕迹,可认定死者被他捂住嘴,然后用锐器割喉所伤,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未曾遭到过移尸。根据颈脖刀痕显示,这把刀确实就是杀害死者的凶器。”
    官大威嗤笑,“折腾了这么久,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查了半天就这个结果?跟我之前断定的有何差别,白白浪费这么多工夫。”
    庄重之前看到现场也猜测到这个结果,可是出于严谨态度,必须要仔细检查。刑事案件里若出现命案,都是要例行尸检的。
    “凶手一刀毙命,手法十分纯熟,颈部未有其他浅痕,可谓毫不犹豫就割到要害,不再补刀是因完全不担心死者没有毙命。死者也没有过多挣扎,就被害了性命,凶手下手又快又恨。若韩川就乃杀手,校舍都是挨着,隔音不大好,这般自信必是有经验的。”
    原本瘫软在一旁的韩川听这话连忙嚷了起来,“我平日连鸡都未杀过,更别提杀人。我乃一介书生,根本不擅长此事。这把刀还是家父硬塞的,说是放于身边只当壮胆。昨日不知何时丢的,我还与元良骏说起,觉得甚为对不住家父,竟是不小心将这把锋利短刀给弄丢了。这把刀可是值不少钱呢,最重要是辜负了家父一番心意。”
    官大威冷冷道:“这一点也不能排除韩川的嫌疑,从前我查的案子里扮猪吃老虎的人多的是。”
    庄重则问,“你昨日最后一次见到这把刀是什么时候?”
    韩川想了想道:“在请你们吃蝌蚪粉之前还在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不见了。”
    官大威道:“这般说来除了元良骏,无人得知你把这把刀弄丢了?”
    韩川一脸沮丧,“是。”
    庄重越发觉得韩川杀死元良骏的可能性不大,韩川这般精明的人,就算杀人又如何会让自己陷入其中?就算是过激杀人,中间有四个多小时的缓冲时间,应该想好了应付对策,或是逃跑或是掩盖,怎么还傻乎乎的站在这自投罗网?可这也只是推测,兴许是反向故意误导或者韩川就是那么蠢也不一定。
    庄重又开始对现场开始进行勘察,现场已经遭到破坏,所以有效信息非常少。庄重一脸认真的细细勘察,那认真的表情令人敬畏,就连官大威虽等得不耐烦却也没有出言嘲讽。
    庄重走到窗边,突然眉头一皱,众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了过去,大司成问道:“发现了什么?”
    庄重并不着急回答,而是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长得像拨浪鼓,中间却是透明的东西。众人疑惑,不明白到底是何物。
    “大家快过来看!”
    众人都围了过去,官大威瞄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啊。”
    其他人也摇头,纷纷说瞧不清楚。
    庄重将手里的放大镜递给官大威,“用这个看,这个地方。”
    “咦,这玩意……”官大威还没感叹就被封焕夺了去,让官大威郁闷不已。
    封焕也颇为惊诧,“竟是可以放大?”
    “对,这叫放大镜,是从西洋人手里买过来的。”庄重为了掩饰他拥有一堆古怪东西,故意到外藩人聚集的地方溜达了几天。
    这么一说众人皆不稀奇了,自打开了口岸,那些黄毛绿眼的异族人确实带来了不少稀奇玩意。
    庄重见封焕十分感兴趣,心都提到嗓子眼里,“王爷,我就这么一个……”
    封焕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还会贪了你的东西不成。”
    庄重干笑,“王爷必不是夺人所爱之人。”
    封焕冷哼。
    庄重假咳一声,拉回众人注意力,“咱们还是来看看这窗台吧,这里有些尘土的痕迹。太学的斋舍每日都打扫,所以极为干净,一点点尘土沾染都能瞧得出来。”
    封焕仔细查看,“隐约有鞋底的模样。”
    
    第24章 疯癫
    
    封焕看完,其他人也轮流用放大镜看了一下,果然都清晰的看到了尘土,轻轻用手一点就真切体会出来。
    负责辅佐大司成工作的司业肯定道:“我太学极为注重整洁,每日都有斋长检查,若窗台沾染尘土也是会受罚的。看那纹路确实像是鞋底,我觉得应是有人翻窗而入,时间不会超过昨天。”
    方翔连忙道:“我太学生极为注重礼仪,平时不会有谁翻窗而入。况且这里一直人来人往,若有人行了此事,大家必是会知晓的。”
    太学里生活沉闷,因此有些风吹草动都会传得到处都是,八卦功力不低市井小民。
    官大威脸色不好看,“这个脚印也不能证明韩川是无辜,若寻不到其他凶手,韩川依然脱不了干系。”
    韩川的心一上一下,因听到了希望已没方才那般失魂落魄,“凶手肯定不是我!我愿用我的父母亲发誓,而且昨日我刚细细打扫干净,不可能会沾染这么厚重的灰尘。”
    官大威冷哼,“谁又能证明你不是故意误导?”
    韩川苦笑,“我昨日一直与元良骏在一块,若有如此反常举动,他肯定知晓,必是会到处张扬的。”
    大司成拧眉,“若凶手不是韩川,恐怕也会是咱们太学里的人。”
    太学外人皆不可随意进入,若是要会客也是有专门的地方。太学分斋管理,每斋约莫八十人,全都是独立管理。这般熟悉的摸进来,还用韩川的刀杀死了元良骏嫁祸给韩川,必是相熟之人。
    “死者死于丑时到寅时之间,我现在去查那个时辰谁不在屋子里。大司成,还请你将所有学生唤来,方便我询问。”官大威道,虽他依然深信凶手是韩川,可这节骨眼上不能无所作为。
    那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大多人都不敢肯定同寝室的人到底在不在。还好每到晚上,每个斋之间的门都是关闭的,否则所需要查探的对象更多。
    庄重并未理会那边,继续勘察。在从前法律明确规定,法医必须对现场勘察过程作出详细笔录,为后续的破案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很多时候这些看似琐碎的数据,可能会影响到案件的定性与侦破方向,同时又是原始的证据,必须认真对待。
    只可惜屋里的线索并不多,目前看有价值的更少。庄重用手肘擦掉额头上的汗,将那把刀拿起,想起一直固守在这里的封焕。
    “王爷这里血气重,你身份贵重,闻多了不好,你不若先出去透透气?”
    封焕眯眼,“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庄重一脸诚恳,“我只是关心王爷罢了。”
    封焕怔了怔,声音闷闷道:“查你的,莫要在这唧唧歪歪。”
    见封焕不肯走,庄重只能不理会他,拿起那把刀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在刀鞘和刀柄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些白色粉尘,庄重小心翼翼的用骨膜分离器将那些粉尘刮到一个小汤勺里。汤勺的作用是将死者胃内容物、颅腔和胸腹腔的积水、积血一勺一勺的取出来,并根据它来估计容量。
    “这东西……好像是面粉?喂,你干什么!”庄重不可思议的瞪大眼,这封焕竟沾了一点放在嘴里!
    封焕肯定,“是面粉。”
    庄重十分无语,“你不要命了。”
    封焕用手绢擦了擦手,“我的命岂是这么容易丢的。”
    “下次莫要再这样了,谁知道里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庄重嘴角抽抽,这人还真是太胡闹太大胆了。“你吃过面粉?怎么就敢如此肯定。”
    封焕目光闪了闪,“我就是知道。”
    庄重狐疑,见封焕一副高傲模样,也没兴致多问。“看其色泽且没有混杂太多灰尘,应是沾染不久。面粉只有厨房或是粮食铺才会有,若是凶手沾染上的,凶手之前应出入过那个地方。”
    这时一向官大威也问出了东西,一如既往的神速。庄重也被请了过去,看到堂上之人愣了愣,却又没有多意外。
    官大威指着江逊问道:“这个人是与你一个舍斋?昨夜丑时到寅时之间,他是否在舍斋里?”
    江逊目光呆滞,完全没有平日的锋芒,整个人有些呆呆傻傻的,眼睛木木的盯着一个地方,眨都不眨一眼。他身旁站着汤白杉,一脸愁苦,看到庄重苦笑了一声。
    庄重叹了一口气,“昨日江逊回来时我已经入睡,只隐约听到声响,具体时辰不太清楚,可至少在子时以后,应是为丑时左右。”
    “这位学生大约在丑时的时候上茅房,曾在死者房子附近看到江逊的身影。藏书阁的门房也说江逊于丑时刚过才出的门,比平时都晚。”官大威转向江逊,“江逊,你为何那时出现在元良骏屋子旁边?从藏书阁到你的住所可不经过这里。”
    江逊听到元良骏的名字,整个人都在哆嗦,神情恍惚,“元良骏……死了……死了……”
    官大威大喝一声,“江逊,你昨夜是不是翻窗入屋将元良骏杀死然后嫁祸给韩川?白日你与元良骏争执,并预言他会短命,是不是那时你就动了杀机!”
    突然江逊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短命,你果然短命!没人再能超过我了!上天如此不公,给了你所有一切,我苦苦努力才勉强与你齐名。可你呢读书从不认真,每日都在玩耍,却和我不分上下!先生们都说你天资聪慧,若愿再勤奋些亦可有大成就。却只说我天资尚可,只是足够勤勉。言下之意我还是比不过你!现在我终于比你强了,我比你更长命!”
    江逊大笑,眼泪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说不清是笑还是在哭,是在喜还是在悲。又哭又笑整个人变得癫狂,竟是突然在院子里疯跑起来,众人追逐却被他躲闪开,没一会竟是自己咕咚倒在地上晕厥过去。
    众人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江逊方才也不过是木讷,只以为死了人被吓到了。未曾想竟是着了魔,而且这话中的言语令人太过遐想。
    庄重第一个反应过来,“快,快叫大夫。”
    汤白杉就在一旁一脸茫然,“这,这是怎么回事?江逊方才那句话,莫非……不,不可能。江逊平时虽嘴上不饶人,其实最是脆弱。昨日他之所以说那些话,是因为家中来信说是他父亲摔断了腿干不得活了,若他这次公试不能授官,他们家就撑不下去了。这才让他心中苦闷,看到无忧无虑的元良骏这才忍不住嘲讽了两句而已,他并非是故意针对元良骏,也绝不会下毒手。”
    官大威冷冷道:“哼,这般说来更该是江逊。少了个元良骏也少了个竞争对手,况且方才这江逊已经自己承认杀害元良骏,此案可了。这江逊因为嫉妒而对元良骏下杀手,白天就曾语言元良骏乃短命,真是自毁前程。”
    庄重也没想到江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也觉得江逊有嫌疑,没想到会因此疯魔。虽那句话里暗藏着这层意思,可现在就定案依然太过草率。江逊本就刻薄,现在受了刺激胡言乱语也是平常。
    “等等,江逊只是被刺激了,情绪不稳,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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