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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池的王八少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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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把玩着铜币:“不至于,三界平衡后,许多道士,天师,民间降妖人士都自觉隐退,互不干扰,他没必要没事找事。”
陆晅放下袖口,“那我身上的符怎么办?”
“无解,”玄微嘟嘴,“只有他能破,你暂时别近我身,我可不想承受莫须有的伤害。”
一听这话,陆晅急了:“你不行吗?”
“谁不行了谁不行了,”她炸开:“这是火修符咒,我一个水修金修的怎么处理。”
“不过……”玄微话锋一转,指端上挑,手中钱币瞬间抛空,急速打旋,又啪得掉回她掌心。
女孩小手捏紧,咬牙切齿:“他敢来太岁爷爷头上动土,我要去会会他!给他点颜色瞧瞧!”
——
当晚淋浴,陆晅又仔细擦洗手腕,那片地方除了被他搓到通红肿痛,仍看不出一点痕迹。
他索性放弃,躺回床上,回想着白天遭遇。
他抬手看了眼,玄微的痛呼还刻印在心底,他总觉得,那个年轻男人不简单。
担心玄微龟身安危,他忍不住喊她:“玄微,睡了吗?”
缸里小龟咕咕嗝出两串泡:“没,怎么了?”
陆晅说:“明天下午我自己去找他,他总不会伤人吧。”
“瞧不起谁呢,”他的心思昭然若揭,玄微觉得被侮辱了:“区区天师后人,我会怕他?当年想收服我为坐骑、灵兽的道人比比皆是,你有见谁得逞过吗?”
“还真有?”
“对啊,我这般出类拔萃,肖想我妄图邀我入门的修仙人士能从城门排到边疆。”
未免过于夸张。
习惯她吹牛逼不打草稿的陆晅低笑一声,不怕死问:“我算吗?”
“你算个卵!”
陆晅笑意更浓:“可你不还是住到我这了。”
玄微急急纠正:“你只是供养我的凡人,我就是你请回家的财神爷,菩萨,永远高你一等,你若待我不好我分分钟跑掉再也不庇护你,懂吗?”
“哦。”他应得不咸不淡。
翌日,陆晅带玄微去自助餐厅大吃一顿,这餐莫名类似战前犒赏,为了让玄微填饱肚子,充盈能量,好在与焉浔的对峙交锋中稳居上风。
事实证明,凡人脑补太多。
从服务生高频率的白眼中走出酒店,玄微得撑着墙才能走动,陆晅下意识去扶她,玄微又遭符咒刺痛,只能凶巴巴呵责他走开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达会所。
快进门前,陆晅回眸:“我不确定他人在不在。”
“他在。”玄微面色凝重起来,整个会馆都布满符咒,灵力潆绕,是一间精怪差等生到死都休想踏足一步的无菌主题乐园。
但对玄微这种层次的妖兽而言,这种结界无异于纸糊窗户,一捅就破。
她大摇大摆往里走,大战在即,难免心潮澎湃。
下一秒,她被一个女人拦住:“小姐,请出示下你的健身卡。”
玄微怒目相向,在她还未开口说出什么惊世之语前,陆晅赶紧接话:“她和我一起的,没卡。”
前台女人认得陆晅:“是陆先生熟人?那这位小美女要不要办张卡啊?”
玄微充耳不闻,格开她手,视线灵巧往里面钻,寻找着今日目标。
“不了,她还在念书,没什么时间,”陆晅说:“我带她过来玩的,你开个临时证明吧。”
女人点头,“那行,一下午是100块钱。”
陆晅望向玄微,叮嘱道:“我去付钱,你在这等我。”
等他刷完微信,一回头,哪还有玄微人影。
他提上包,快步跑进去。
“阉人给我出来!”陆晅远远就听见玄微吼声,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大厅里安静下来,大家都停下手里动作,朝这个小姑娘看来。
她昂着下巴,双手插在裤兜,眉峰倨傲挑起,神态与甜美外表反差强烈。
她身形比在场人都要娇小,却升腾出一股子睥睨众生的不卑气场。
有人窃窃私语。
陆晅停到她身畔,压低声音:“你搞什么啊?”
明知自己是异类,还嫌不够高调?他真是操碎了心。
玄微横眉:“我不喊一声,他怎么会出来?指不定察觉我过来,早就躲在哪个旮旯角瑟瑟发抖动都不敢动了。”
“谁说我躲着了?”身后有了动静。
玄微回头。
她面前站着一名穿着暗红贴身运动服的男人,他肌肤白得扎眼,神情也有种一言难尽的媚,仿佛浑然天成,可在她观念里,这种气韵不该出现在七尺男儿身上。
他对她似乎兴趣不大,目光一秒掠过,便转向她身侧。
他笑吟吟望向陆晅:“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陆晅不作声色移开目光。
男人侵占意味鲜明,看得玄微心里发憋,她冷哼道:“果然是阉人。”
“阉人?”焉浔下巴点了两下:“这是承认我好看吧,小三八。”
玄微一下没听清,“你叫谁王八?”
“三八我叫你三八呢,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听不懂人话就别在这混了别来找人掐架。知道为什么叫你小三八吗,因为你家小哥迟早会变成我的1,中间那一竖就没了知道吗?所以王八就只能是三八听清楚了吗?”他劈头盖脸说完,还鄙薄一笑,分外讥诮。
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玄微听得一头雾水,转头问陆晅:“他在讲什么?”
她是不懂,但长年浸淫网络环境的陆晅懂,他安静数秒,“……我不知道怎么解释。”
焉浔翻了个白眼,摇头叹息:“你怎么能跟这种智障在一起?”
“……”
玄微炸毛:“智障是说我?”
“不是你还有谁,在场除了你都是聪明人,”他睥着玄微:“就你连人都不是。”
居然被他看轻,“我才不屑与你们为伍。”
焉浔指指陆晅:“那就别缠着他啊。”
玄微瞪他:“谁缠着他了。”
焉浔抱臂:“就是,让人家好好做人吧,别惹上你一身骚。”
他出言不逊,玄微气急:“我骚?你才骚吧。”
“哦,谢谢夸奖。”他欣然应下。
这什么人啊。
无耻到让她瞠目结舌。
“矮子。”
玄微仰脸:叫谁?
“你跟他性生活和谐吗?”
玄微:“?”
“不行就趁早拜拜,你们不搭,就像仙鹤带着穿山甲。”
噗嗤,吃瓜群众笑出声来。
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掏出手机打算摄像。
陆晅见状,小声提醒:“玄微,这边人多,监控也多,要不要换个地方。”
此人巧舌如簧,又面如城墙,再多唇枪舌战都是在浪费时间,她果断发出战书:“你少逞口头之能,不过外强中干等闲之辈,有本事跟过来一较高下。”
“去就去。”焉浔毫无怯意,直接过去。
看来这两个不打一架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走出会所,陆晅四下打望,他想起曾在电梯里看到过楼上有KTV,就提议去那,说包厢隐蔽,隔音效果也不错。
玄微:“哦。”
焉浔:“都听你的~”
陆晅:“……”
三人来到同一间轿厢,互不相望。
焉浔故作不经意靠近他,那种香气直溢口鼻,陆晅微别开脸,往玄微那边移。
玄微手臂被符咒刺了一下,蹦出老远:“都说别让你挨着我了!”
焉浔掩唇一笑,分外得意。
陆晅沉默。
登记好包厢,陆晅还点了啤酒和果盘,好让他们这个组合看上去相对正常。
玄微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只觉得光怪陆离,有种鬼魅丛生的扭曲氛围。
一进门,两人便剑拔弩张。
焉浔握起话筒,一屁股坐到沙发,他双腿优雅交叠,先发制人:“乌龟,当之无愧的水货,也好意思跟我单独斗法,就怕自取其辱了吧。”
他这一声超大,堪比强音术,震到玄微耳鸣,她也抓起另一只麦克风:“阉人,你的能力就是狂喷吐沫?”
“我能好好坐这跟你沟通劝你知难而退不过是看在陆晅面上,还有你能不能换个形容词啊,爬行动物的词汇量就是少到不行哈,多看看书嘛小宝贝,哦,我忘了,你的短爪子能翻页吗,是不是一百年翻一页?”
玄微心火狂烧,劈啪作响:“我会怕你?有本事少说两句,上真家伙。”
“惨不惨啊,”焉浔投来无奈一瞥:“啧,你看看你,我都没动手,你就快被我气死了。”
陆晅面无表情看着,早知如此,应该把他睡眠耳塞带来,畅想一路的神仙打架就是靠嘴输出?
“你死还是我死,各凭本事。”
玄微怒喝一声,嘭几声响,茶几上所有啤酒盖全数蹦开!
澄黄液体股股上涌,白沫翻涌,它们似锁链缠绕,鞭笞那般急促甩向焉浔。
沙发上男人本还懒散后倚,下一刻已灵活跃开。
他慢慢起身,眼光凌厉起来,细长手指径直在空气中画符,一簇火焰凭空窜出,格挡住玄微无所顾忌的水鞭。
玄微定睛,果然是火修。
那她无需再惧,五行相克,水对付火,不在话下。
白烟滚滚,陆晅不禁咳嗽好多下。
玄微重新聚水,桌上还摆着柠檬水,清水漂至半空,忽的有了形态,状如冰锥尖锐,但仍旧是流动的。
玄微手一扬,数柄水刃便朝焉浔飞去,攻势凶悍,不留余地。
焉浔风轻云淡画符,这一回,荧光线条的颜色有了变化,是为土色。
他单臂一张,那张符咒顿时扩大,如盾牌,如堡垒,牢牢架守在他身前。
玄微眉头一拧,撇了下手,水刃重新布阵,移作一圈,试图破局。
焉浔露出被辣到眼睛的轻笑,那一面土系符咒霍得膨开,像一只玻璃碗将他团团围绕。
灵光浮动,玄微的水刃根本无从下手,一一被弹开,七零八落,如降骤雨。
土符在焉浔手中化为伞状,男人似和风细雨下漫步那般自在,踩着满地水渍,慢腾腾对玄微竖起一根中指。
虽不懂这个手势是何意,但玄微瞧着很不舒服。
她捏紧双拳,极快抽出三枚铜币,飒飒飞出,直接打裂他伞面。
她的举动仿佛也敲碎他极其看重的体面,焉浔脸色一沉,信手画符,绿色线条如疯长藤蔓般冲玄微汹涌袭来。
金光一闪,玄微手中钱币已切下一段。
可那玩意生命力旺盛,横截那面再度生长,可长可短,可粗可细,枝杈纵横,转眼已无孔不入,密林般挤满整间包厢。
这个阉人居然是通修术士,五项全能?
玄微被眼前一切震怵。
被缠住脚踝的下一刻,她下意识回头看陆晅情况,他是凡人之躯,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误伤。
这一瞥,却发现男人被困在一圈结界之中,拍打着并不存在的透明墙面,在焦急呼喊着什么。
他们根本听不见彼此声音。
世界静谧,也是这个失神片刻,玄微被重重甩向高空,她后脑狠掼到天花板上,痛到骂娘。
下一刻,泪花渗出,天旋地转。
一只小龟砰得砸到地面,骨碌碌滚出老远,如同塌方崩下的一块烂石头,无人问津。
胜负已定。
包厢回归原状,焉浔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
他举起话筒,轻悠悠哼起一首旧时老歌:“有爱情还要面包,有房子还要珠宝,潇洒漂亮怎么吃得饱……”
第34章 第三十四枚硬币
焉浔不急不缓唱完了整首歌; 才将陆晅身周结界撤下。
陆晅直直朝玄微奔去; 灰壳小龟一动不动; 仿佛风化一般,一敲就会碎成粉末。
陆晅心口揪痛; 喊她:“玄微!玄微!”
并无反应。
他胸腔漫长起伏,抬头看焉浔:“你把她怎么样了?”
“它又没死; 你凶我做什么,”焉浔倾身,拈了颗葡萄送进嘴里; 气定神闲:“我怀疑它连晕都没晕; 只是丢脸丢大发不敢出来罢了。”
他睥了眼玄微:“你知道它就是只王八吗?”
不等陆晅言语; 他率先回答:“看你反应,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陆晅一言不发; 捡起小龟,小心放进自己大衣兜里。
“绝望吗?在里面看着的时候; 是不是特别无能为力,”焉浔咧唇一笑,极度恶劣:“为什么要喜欢妖,还喜欢这种烂到没眼看的。”
陆晅牙根咬紧,快步朝他走去,抓住他衣领; 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拎起。
焉浔瞪大眼。
男人一拳过去; 他倒回沙发。
他这一下极重; 焉浔腮帮子顿时火辣辣的; 唇腔血气弥漫。
焉浔靠那没动,揉起下颌,不气不恼,反倒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笑起来:“你好man啊……”
陆晅转头走出包厢。
陆晅懊悔愤懑到极点,走出大楼,北风袭来,才将他眼眶那圈热吹散。
他一只手始终揣在兜里,裹着玄微,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可以这样凉,像握着一团冰。
忽的,掌心有东西拂过,继而急促密集起来,像羽毛密密的刮。
陆晅忙松手停步,试探叫了声:“玄微?”
口袋里没了动静。
“醒了?”
“……”
陆晅瞥瞥四下,往人少安静的地方走,附近是湖心公园,万木萧条,两岸柳条萎靡地耷拉着。
他找到一张长椅坐下,小心翼翼将兜里小家伙取出,捧在手里。
她依然匿于壳里,仿佛重创之后自闭的小孩儿。
“是不是醒了?”陆晅凑近,又说:“这边没人,也没监控,你别担心。”
玄微不吭声。
陆晅心有不忍地摩挲着她坑洼不平的壳面:“疼不疼啊你?”
小龟这才有了反应,往边上挪动两步,仿佛在躲他指腹,就是头都没探,爪子伸出的长度也短到可怜。
陆晅指节稍许一曲,小龟又被抵回他手心。
小壳里总算传出闷哼哼:“你想笑就笑吧。”
陆晅波澜不惊:“我笑什么?”
“笑我被打得落花流水。”她嘀嘀咕咕,无颜见人。
陆晅扬眉:“知道疼了?”他一早就该阻止她上门挑衅,这姑娘相当皮实,总是放任自流,顺着她让她撒野撒欢,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那阉人好生狠毒,我脑壳都痛死了呜……”她像跌了一跤的小女孩一样委屈哼唧,又急于替自己辩解:“是我今天轻敌,只用了三成功力。”
见她状态尚可,陆晅胸口重负也适当减轻。他不跟她聊这些事,只说:“我们回家?”
玄微没答话,似是默认。
陆晅把她放回兜里,衣袋一下子鼓鼓囊囊。
车水马龙,冬日日光异常清冷,像位薄情女子,悄然睥睨众生。
停在人行道等红灯时,陆晅衣兜动了一下,他隐约听见玄微叫他。
他努力摒开周遭喧嚣,只留神她动静。
可她不再说了。
陆晅蹙眉,“你刚刚说话了?说了什么?”
衣袋急促鼓动,像是藏了只妄图越狱的狂躁小兽:“我讨厌他!你不准跟他玩!”
陆晅微微一笑。
眼底绿灯已明,他回:“知道了。”
——
回到公寓,陆晅将玄微摆到茶几上,嘱咐她在这等他。
他上楼翻出医药箱,拎上再下楼,玄微已经化作人形,背对他坐在茶几上,吃着昨天还没来得及解决干净的一包虾片。
陆晅走过去,拨开她黑缎一样柔软的长发,找她伤口。
玄微忽然仰头,对上他眼睛。
她瞳子恰巧映上顶灯的光,莹亮如揉进了九天星河。
陆晅一怔,喉结滚了下,手背一挑,快速将她脑袋扶正。
玄微嗷得捂头:“你干什么!”
陆晅有点尴尬,只能加紧找,指腹寸寸抚过她脑后,寻着凸起,看是否有水肿。
男人力道不轻不重,玄微被摸得意外舒服,忍不住眯起眼睛,扬高脖子,回应他动作。
空气里蔓延着难言的狎昵。
陆晅有所察,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他垂下手问她:“你伤哪了,自己能感觉到吗?我没找到。”
“伤心了,伤自尊了。”她双手按住胸口,瘪起红润小嘴。
陆晅不知如何安慰,“那怎么办?”
玄微敛了敛眼,“你会……”
“嗯?”
她抽抽鼻子,艰难开口:“换侍主吗?因为他比我更强。”
陆晅皱了下眉,走到她对面,蹲下身:“玄微,我想纠正你一件事。”
玄微挑眼看他:“什么?”
“我一直都没把你当菩萨,财神爷,对你好,照顾你,只是因为喜欢你。”他说得郑重其事:“谁比你强,或者谁比你对我更温柔客气,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我不图你有多大能力,也不图你的金银财宝,只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当然,你不是人,但喜欢这件事很纯粹简单,想跟你谈恋爱,想让你成为我女朋友,眼里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你仅仅坐在这里,我就控制不住地看向你。”
他目光很深,却又很真,情愫浓烈,挟裹着许多让她无法轻易读懂的东西。
但玄微无法再在这种注视里理直气壮高抬下巴,她睫毛微垂,似懂非懂地撅了下嘴,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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