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梦碎之地-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绵不绝,通向四面八方,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能肯定自己的确切位置吗?你能肯定哪儿是你抛弃的家,哪儿又是你出走的起点吗?对于一个岛民来说,不仅需要有地图上人为的界限,还需要有自然的界限,需要沟壑,需要地界。
  在我们与他们之间,在这儿与那儿之间,还需要有个海湾。
  我沿着通向峡口的那条陡峭、弯曲的山路走下信号山朝海的那一面。当我来到那一大堆被海浪冲刷,留有最高潮位痕迹的圆砾岩旁时,我看见了那只木头靴子,那只吊在铁棒上、插在峭壁上、上面写着〃斯莫尔伍德〃字样的旧靴子,正发出奇异的光,在风中微微地来回摆动。那靴子像面旗帜,〃斯莫尔伍德〃像是200年前就声称拥有这片土地的哪个长期当政的君主或家族的名字。斯莫尔伍德共和国。〃我的上帝,斯莫尔伍德,你父母想干吗,要建立自己的王国?〃里弗斯曾经问过。
  不过,那只靴子不会是我离开前要看到的最后一景,因为我打算在自己平生首次坐火车横跨纽芬兰之后,再从巴斯克港坐船出发。一想到这段旅行即将带着我越来越远地离开大海,走近内陆,我就兴致勃勃。除了圣约翰斯周围半径40英里范围之外,纽芬兰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我毫无概念。
  似乎我也染上了父亲对靴子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离家前的那个晚上,我梦到了祖父的那只靴子。我独自一人站在一条类似船的东西上,正穿过峡口,驶向外海,那只靴子在黑暗中发着光,两边都写着我的名字〃斯莫尔伍德〃。等穿过峡口,我回头张望,直到那靴子的闪光开始暗淡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驶过了峡口,正漂向外海。我站在船上,高声呼救,可那时我已经绕过了岬角,那只靴子,还有我的名字以及港口的灯光全消失了。天很黑,连岬角也看不见。没有风,我甚至连海的气味也闻不到。我感觉不到脚下有船,听不到一丝声响。我转过身,面朝我以为是外海的那一面,可是除了黑暗,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胳膊,想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活着,但好像连我自己的身体也消失了。我想再一次高呼救命,却发不出声来。我从这个没有感觉的黑暗中醒来,回到自己房间的这片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胳膊、腿和脸,大声叫着自己的名字。
  我想起了菲尔丁,那天在码头上她表现得很奇怪,打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听到她的音讯。我想,是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愿去纽约,所以在这最后的这两周里面坚持不见我。我似乎觉得自己之所以做这个梦,也许是因为她,而不是我即将到来的离走。
  我躺在出租房的黑暗之中,在想象中吻她,脱去她的衣服。我想象不出她裸露的样子,只知道她没穿衣服,而我却穿着。我没法想象自己在别人面前脱衣后是什么模样。我摸了摸自己长内裤的纽扣。我的幻想没有产生任何生理效果。迄今为止,我的性生活仅限于欣赏猥亵的明信片,欣赏某个斜靠在沙发长椅上、双腿盘起、身上缠着羽毛围巾的女人。对她,我可以像凿子一样坚挺起来,发狂地自我手淫半小时,可对菲尔丁,我却毫无反应。
  11岁时,有一次在眉脊山上的树林里,我偶然碰见一男一女。他们在云杉林里,那儿很少射进光线,地上长满了厚厚的苔藓。那是夏天一个周日的下午,天很阴沉,但很暖和、潮湿。这对男女所在地上方的树枝上,挂着一缕缕一串串的苔藓,到处都有。那女的脱光了衣服,面背着我,侧身躺在一床毯子上。虽说我看了很久,看到了很多,虽说我能听见那个男的说话,听见那个女的在他每次说完之后类似挑逗的笑声,但关于她,事后以及现在我能回想得起的只有她宽阔、光着的后背。而关于他,我能回想起的只有他的那双手,放在她身上的手。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可耻的时候,我无法抗拒地注视着他们,伏下身子不让他们看见我,我想,自己更多地是在聆听,因为这种事情我以前听说过,见过图片,可我却从没听到过这种声音。他们做出奇怪的动作;那个男的爬上女的身上之后,她陷进了苔藓之中,几乎不见了人,发出越来越粗重的声息。这儿有一种隐秘、难堪、放荡的感觉,令我心惊胆战。听到他们发出的声音,很难相信他们知道这会导致什么后果,很难相信他们不像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很难相信他们并不偶然才有此发现的,才激起了他们无力压抑的欲望,而且他们知道,这欲望将意味着他们的末日,因为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惊恐,那么无助。在学校里,我曾听到一个男孩说他父母每天晚上都干〃那种事〃,但我确信他指的不是这种事。
  

失乐园(3)
我一直注视着,直到他们干完事离开。在记忆中,我对此既有兴趣,又有反感,两方面都感到羞愧。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矛盾心态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许我是不是有毛病了?
  我知道,母亲和父亲肯定也干过那种事。有一次,父亲曾说他只需把自己裤子扔到母亲的床上,她就会怀孕的。但我确信,他们从没干过这种事,在他们之间从没有过像那天这样的事。
  有一两次,在夜半三更的时候,我被他们弹簧床发出的窸窸窣窣、断断续续的嘎吱声弄醒。还有一次,我刚从厕所回来,听见在弹簧隐隐约约的嘎吱声中母亲咬紧牙关抽气的声音,仿佛父亲正在用针头锥她。我站在他们的门外,呆住了。我听见父亲战栗地刚一发泄完,母亲几乎马上就说〃下去,斯莫尔伍德〃,仿佛她唯恐他还在她身上就睡着了。父亲依着她下来的时候,床响起一阵短暂的嘎吱声,稍后,呼噜声响起,但我敢肯定那不是母亲的。我听见她带着哀怨、几乎是自我嘲讽的口气嘀咕了几声,然后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母亲发出的那种声音…我久久无法忘怀,每次我看见女人,耳边总会响起那声音,或者想起母亲在黑暗中用牙缝抽气的模样。空气透过她牙缝发出声响,还有那个女人的叫声,在那个男的身体的重压下,她的身子陷进了苔藓之中,我所能看到的只有他了,他把她压没了,只剩下她的声音,她的尖叫,似乎她正在生产,或被人谋杀。
  我的手停止了搓揉裤裆,想从矮柜抽屉里找一张我收集的明信片。树林中的女人。不过,我知道,我是不会那样干的。我时时刻刻都不会忘记,〃隔墙有眼〃,总有谁在偷看。也许任何男人都不会那样干,我不知道,也不打算问任何人。在我读过的书中也没有任何的启发。一方面,我羡慕她,那个躺在苔藓中的女人,我希望自己也能如此无所顾忌地放纵。但我告诉自己,这种动物的冲动是生物学意义上的胡萝卜,我决不能委身去追逐它,否则那将意味着自己的毁灭。我非常理解父亲对家庭、对羁绊和限制的恐惧。夜晚,在恶臭的床上交媾,而此时在其他类似的夜晚里交配出的产物却躺在隔壁的房间里,或躲在门外偷听,一想到这些,我就特别地恶心,因此发誓自己决不结婚。我父母的婚姻是我唯一最了解的婚姻。对我来说,他们的婚姻是真正意义的婚姻,这样的婚姻意味着要放弃所有的命运,只剩下抚养大群孩子的忧虑和苦役。苦命。如果我结婚,也许永远也无法让自己走出贫困,更不用说取得什么有限的、如同里弗斯这种人认为的我这号人当中的优秀分子所能拥有的成就。
  要是身陷婚姻的囹圄,我会被〃上等好肉们〃关于特权、优先权、天生优越感的肤浅的逻辑逼疯的,假如把这个逻辑在我父亲身上所产生的效果作为参照,或许我也会是一样的。但我告诉自己,我不像我父亲,我对〃上等好肉们〃的愤慨不仅是代表我自己,还代表其他人。通过利他主义成就伟业,在我看来这里面不存
  在矛盾,除了通过利他主义以外,还有谁能够做到既有道德,又是伟人呢?
  还没来得及决定选哪张明信片,我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我没有带太多的东西,除了仅有的几件衣服,还有我的那张油布的纽芬兰地图,一件渔民工会发的套衫,上面有一个画有鳕鱼的徽章,我打算在《召唤》报社干活时就穿这件套衫,最后还有我父亲的那本《纽芬兰史》。
  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姐妹们跟我一道去火车站为我送别,尽管他们吵吵嚷嚷,又哭又叫,尤其是我母亲和姐妹们(父亲和兄弟们像大丈夫一样拍着我的后背跟我握手),但还是被圣约翰斯全城的犹太人抢了戏。
  两个月前,我在《每晚快报》上写了篇颂扬他们的专稿,如今他们居然出乎意料地来到现场为我送行;他们挥舞着自己的黑帽子,泪眼婆娑,好像他们当中的什么伟人要离他们而去,永不回返似的。
  因为他们,也因为我长的那只特大的鼻子,与我同行的许多旅客以为我是犹太人,对此我并没纠正,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太可能跟我坐在一起了,倒不是因为他们对犹太人有什么敌意,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担心自己能否跟这样一位外来者维持长时间的交谈。
  通常,除了谈话,别的什么我都不愿意做,而且我知道,一旦我一开口,我会从圣约翰斯一路说到巴斯克港,会忘了观赏我们经过的沿途风景。
  今后,我会无数次地坐着火车横跨大陆,就以这种侃侃而谈的方式度过旅程,一连28小时保持清醒,根本不在意哪个疲惫的听众下去了,又换上来下一个听众,可这一次的旅程我想单独一个人,而且大部分的时间里,我确实如此。
  在纽芬兰,铁路是少数几家与渔业没有联系的大的投资项目之一。
  它的主要目的不是把沿海分散的居住地连接起来,而是把旅客和货物从东海岸的海港运到西海岸的海港,从圣约翰斯运到巴斯克港,让纽芬兰人既可以坐船跨洋去英格兰,又可以跨过海湾去大陆。
  铁路的路线不是顺着海岸线设计的,沿途也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能看见大海。
  太阳刚一升起,我们便从圣约翰斯出发了。
  两个小时内,我们便穿过了阿瓦朗湿地,那是一片60英里长的荒原,自冰河时代开始,那里就是岩块裸露,满地巨石。
  。 最好的txt下载网

失乐园(4)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片毫无特征、人迹罕至的湿地,还有起伏的山峦,山上没有树,森林大火把表层土壤烧得再也长不出三英尺以上的植物了。
  这是9月,但没到月末,荒原的颜色还没开始加深。
  天阴沉着,西风吹得雾气无法蔓延。
  到处都很美,这是因荒芜、贫乏、生长不良而显现的一种凄美。
  这里一无所有,除了1000年前就有的森林覆被,还有被大自然雕琢而成的、自身无法恢复原状的地貌。
  这美景是如此的难以描述,让人生发某种无法诉诸文字的情感,这感觉会让你发狂,然而也会让你想着要离它而去,不论你是多么的爱它,只是在别的城市去回想它,知道它依然存在而心满意足。
  没有谁在岛上的这个地方居住过,哪怕是土著人。
  除了使用地理的术语外,人们是不可能讨论它的历史的。
  在一片被风吹平了的不毛之地,有许多表面塌陷下去的火山口似的泥坑。
  我看见一片朝东倾斜的杜松,全都以一个角度弯向大地,像是被一股狂风吹弯了似的。
  跨越狭长的阿瓦朗地峡的时候,有一阵子我能从车窗的两边看到大海。
  50年之后,等火车不再运营时,高速公路上的旅客将在这儿看到我在卡姆拜钱斯建造的炼油厂的旧址;即使这座工厂被封了之后,仍有少量的原油被运到这儿来提炼,因此,夜晚,你能在40英里以外的地方看见最高的烟囱里冒出的火苗。
  下一个地方是博纳维斯塔湿地,于是我在想,纽芬兰会不会就只有一个接一个的湿地,之间是被暴风雪压得长不大的云杉树丛?我们在甘博镇停了车,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它。
  从东海岸的布兰德福德港到西海岸的汉伯茅斯,在全长253英里的路程中,甘博站是铁路紧贴海岸线的一个点,但由于鳕鱼游不到博纳维斯塔海湾这么远,因此这里不是渔村,而是以伐木为生的小镇,以及海边供应站,驶进博纳维斯塔海湾的船只在这里卸下货物,接着,这些货物又装上火车,运往内陆的小镇,那些小镇与岛内其他地方的唯一交通就是那条世界上最原始的,铁轨犹如纺锤一样纤细的窄轨铁路,火车在上面摇摇晃晃,像冰面上的雪橇。
  甘博镇没什么值得看的,只有一排简陋的粉刷得俗里俗气的一层楼房子、小木屋以及焦油纸作屋顶的破旧的棚房,这些房屋的前院里到处扔着一辈子都没清扫的垃圾:酒瓶、木头的板条箱、丢弃的衣服、破损的木桶。
  我自觉羞愧地感谢上帝,幸亏我们摈弃了这地方和伐木这一行当,搬去了圣约翰斯。
  我看到了自己出生的那幢房子…母亲以前给我描述过它的位置和模样。
  我得承认,这房子有两层,被装饰成蓝白相间,是视野中较好的建筑之一,房子阁楼的窗户是人字形的,我情不自禁地想象自己在周日的下午站在那儿眺望大海。
  出发前,我曾想过,等我们在甘博停靠时,我会自豪地向同行的旅客宣布这是我出生的地方。
  可看见这房子之后,我没有吭声,身子侧向一边,一脸涨红地注视着窗外,努力不去设想可能的那个斯莫尔伍德,那个站在外面,带着惊讶和渴求呆望着火车的斯莫尔伍德。
  在靠近火车窗户的地方,我看见那些侧身紧靠着车窗,朝车外张望的老人,我想他们从没离家出过50英里以外的远门吧。
  我发现他们的这副模样令人压抑,害怕自己也会沦落到那个地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很容易想到自己的那副模样,坐在那儿向外张望,胸无大志、少见寡闻、无知无识,望着水在岩石上溅开,形成泡沫,因为见得太多了,这景象早已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可与此同时,我又羡慕他们的这种知足自满、没有两难抉择的生活。
  虽然他们的痛苦也许很多,但其中没有犹豫和矛盾。
  下午过半的时候,我们跨过了艾克斯普洛伊兹河,驶进纽芬兰中部,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感觉好一些,景色的突然变化使我精神振奋。
  我们穿过了一片没长树叶、白得耀眼的桦树林,这些树木像纵帆船的桅杆一样高大,一棵接一棵接踵而来,直到我的眼睛再也受不了为止。
  我拿出地图,想看看能否确定我们的位置。
  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地感受到这个岛屿的全体人口实际上都住在沿海一带,仿佛时刻准备着,一副只要一声令下就立刻弃船逃命的架势。
  海边只不过是出海捕鱼的地方,泊船的地方,白天出海晚上回来睡觉的地方。
  可对于陆地,对于这片躺在他们身后、在自己后院以外、站在自己房子窗户前就能看见的远处山峦那边充满机遇的辽阔的陆地,大多数纽芬兰人却知之甚少,就像我因为对大海一无所知于是就害怕大海一样,不过我相信自己的无知和恐惧要比他们更加合乎情理。
  我听说过出去钓鳟鱼或采浆果的成年人太阳刚一下山便急忙仓皇返回,害怕天黑之后被仙女逮住引入歧途。
  我母亲过去经常给我讲甘博镇居民的故事,有的人被仙女引走,几周之后才在一条小路的尽头被人发现,恍惚之中这些人把自己的衣物沿路丢弃。
  。 最好的txt下载网

失乐园(5)
母亲相信,他们是被仙女引去跳舞,一直舞到精疲力竭倒地死去的,任何的常识或嘲笑都改变不了她的看法。
  然而,就是这帮在仙女面前软弱无用的男人却会在夜里,在最糟的天气里启航出海,去救助一位船沉没了的邻居。
  这儿是大片的陆地,他们连寸土都尚未占为己有,然而他们却宁愿每日冒着生命危险,去从那片永远都不属于他们的海里拉网捕鱼,去捕杀冰上行走的海豹,这些动物如同陆地一样,是无法控制或驯服的。
  我看见一群伐木者撑着巨大的木排顺河而下,举着长矛模样的撑杆在木排上行走,像是什么巨大木筏上的领航员。
  就连他们也宁愿跟水打交道;他们更乐意划水,而不愿意坐车,不过,我们的火车经过时,他们应着我们的汽笛声朝我们挥手。
  土著人走了。
  如今,河上已经没人了,只有伐木的人,还有由向导带领的、把钓鱼作为运动的钓鱼者,他们来自纽约、波士顿等这样的地方,甚至连他们当中的人也只到过这条河的某一处,在此之前,有人曾跟着这条河走了很远,想推测它要流到哪儿去,并且把这个推测像真理一样标在了地图上。
  但没人知道这条河往哪儿流。
  人们只知道它是从哪儿开始的,它是在哪儿入海的,可头尾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